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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86】 電車運金磚 文 / 每音十流術

    金磚,是米勒他們搶走的,可不是龍灝這邊心甘情願奉送的!

    龍甘箬哭得呼天搶地,令米勒少將眉頭不由一皺,暗說這個人好不識好歹,是篤定了自己急於搬走金磚,而不敢辦他嗎?

    然而,就在米勒還猶豫著要不要節外生枝,好生使人炮製龍甘箬一番時,院子裡的記者也端起相機一窩蜂衝了出來,將星歸位般,迅速佔領了各個拍照的好位置,將這一出『土豪惡霸強搶金磚』的畫面給拍了下來。

    記者們這一舉動,恰好讓米勒少將從獲得金磚的喜悅中清醒了過來:對,差點忘了,話可以讓這些記者胡編亂造,但照片嘛,得統統收繳,一個不留!否則流露出去,到時候自己便推脫不得,聞香跑來分食分肉的禿鷲便更多不勝數!煩也會煩透了!

    憶起要操辦記者一事的米勒少將隨即鼻腔裡一哼,下令道:「把他們的相機沒收了!這是軍部機密辦事,你們這些記者,好不識好歹,這些相機,事後讓你們報社的老闆來碼頭領取吧!」

    今非昔比,米勒少將的命令可是有很多狗腿積極響應的:拜託,那麼一大塊金磚已經到手,為了多分一點,揍個記者、搶個相機值什麼?就算要咱開槍殺人,為了那閃亮窩心的金子,咱也豁出去了!再說了,咱們是為聯邦軍部殺人,誰還能判咱們的罪不成?

    正是抱著這個心思,旁邊憋蔫了許久的狗腿爆發了,他們大吼一聲,彷彿餓虎下山,張開雙臂,如同老鷹抓小雞般就向著院子裡出來的記者一股腦圍去!

    一個腿腳快的狗腿。一記老拳率先開了張,將一名瘦弱的記者捶倒在地,劈手奪了那笨重的相機,也不帶回了,而是直接摜在地上,拿腳用力地去踩。去跺!拳頭凌厲,腳法精湛,直把那名被打翻的記者心疼得哭爹叫娘,顧不得疼痛,蹬了一下,身子一騰,抱住那狗腿的小腿就是一口咬下……

    有了第一個,剩餘的場面自不用說,這幾日當慣了無冕之王的記者哪裡想得到米勒竟會如此無恥。居然真個下令要來奪自己的相機、打自己的人?猝不及防之下,過半的記者都在第一波衝擊中便給揍翻在地,手裡的相機也泰半損毀,跌得七零八落!

    但也不是所有的記者都無抵抗之力,比方說幾名貌似是聖何塞信使報的記者,他們好像早就料到了米勒會下令來動他們,狗腿還沒動呢,他們就先一步停止了拍照。掉頭向外跑,一邊跑還一邊無恥地扔出了許多美元小鈔。弄得頭頂跟天女散花一般,好不吸引眼球。

    這情景,不僅狗腿愣了,周圍的群眾也看得目瞪口呆:這幾個記者牛掰啊,兜裡揣著零錢,莫非是早就預料到有此禍事?還是說。他們的職業習慣決定了他們時刻準備著……逃跑?

    呆怔過後,離得近的群眾當然抵不住美元的誘惑,面額雖小,但也是能用出去的錢啊!

    不搶怎滴?

    於是乎,一群街坊鄰里衝了上來。立刻就把狗腿和那幾個散財的記者隔開了,撿錢的撿錢,追人的追人,躲藏的躲藏……弄得場面好一陣混亂!

    在正對領事館大院的幾處高樓上,一名黨衛團成員放下了手裡的槍,笑道:「看來不用開槍保護了呢,這就是一場混戰,毫無章法可言……倒是難為了龍大人,這哭聲響的啊,震天動地,都妥妥地傳到這邊來了呢!」

    這話說完,旁邊便附和地響起了幾聲嗤嗤的悶笑。

    「什麼難為他,他這個演技,要是被少爺看了,最多打10分!」旁邊一記冷哼,卻是高天陽,只聽這位高團長哼哼道:「你們不用緊張,我們此次的任務不是確保一人不死,只要把損失控制在最小範圍,就算完成任務了!嘿嘿,這個唐人街的居民,也需要一記當頭棒喝來讓他們醒一醒了!」

    大清領事館門口,因為那幾名亂扔鈔票記者的緣故,形勢陡然間變得有點不受控制,儘管狗腿數量佔絕對優勢,英國水兵也摩拳擦掌地跑來幫了會忙,可還是抵不住這些記者滑如泥鰍,一會兒就鑽個沒影了!

    米勒少將見狀簡直氣歪了鼻子,他叫來幾名奸商領袖,叱責道:「看看你們的手下,一幫烏合之眾,酒囊飯袋!你們好好想想,誰有辦法把這些逃掉的記者給我抓回來,我要今天的這些照片,半張也流不出舊金山!」

    米勒少將發火,幾名奸商領袖均蔫頭耷腦,不敢吭氣:我們是奸商啊,手下不是烏合之眾,難道還是百戰精兵嗎?你是將軍,你受到過專業軍事教育,怎麼事先沒預料到現在這種情況,回想起來,你沒收拾攤子的能力,幹嘛要耍弄威風,當眾宣佈什麼抓捕的命令,換作我們,肯定是找個借口,比如請他們到茶樓喝茶什麼的,到時候等人聚攏了,再一起拿下啊……

    這幫奸商腹誹不已,卻也實在拿不出什麼像樣的法子:你大爺的,人都溜走了,舊金山這麼大,誰能封鎖的了?

    奸商們都在滴汗坐蠟,米勒少將張著破嘴猶自咆哮,就在這個『危難』時刻,一個頂著油亮辮子的中年華人露頭了,插嘴道:「將軍大人,小的有辦法捉住這些記者,保證不讓裡面的照片流出半張!」

    「嗯,你是誰?」

    米勒少將喘口氣,一瞥眼看到是名華人,不由滿眼鄙視:這是哪裡冒出來的人?護衛呢,怎麼旁邊沒人攔?嘿,真是烏合之眾,忒不可靠!

    「呵呵,小的叫洪在艮,是中華會館的人。」

    那中年華人攏著袖子,諂笑著,而旁邊很快也有人向米勒附耳,說明了這位洪在艮的身份來歷。

    洪在艮為這次反伯爵遊行可是貢獻了很多人力和物力,那幾名洋人奸商領袖對其也看重的很,這時他們也抬起頭。為洪在艮說話:「這位洪先生在唐人街可是相當有能量……而且,咱們舊金山向外寄送的包裹,也多由他的手下搬運……」

    這番說算說的極為含蓄了,直白翻譯過來便是:只要那些記者沒出唐人街,洪在艮就有能力把他們揪出來交給米勒發落,就算萬一出了唐人街。想要把照片寄出去,也要過洪在艮這一關,控制了大部分搬運投遞苦力的洪門,想要攔截個包裹,算是灑灑水,輕輕鬆鬆。

    米勒很快聽明白了,於是他換了副眼神,瞅向一臉期待、哈腰作揖的洪在艮,道:「你很不錯。盡你所能去辦吧,辦好了,我會給你所要的!」

    洪在艮聽完,就像被賞賜了肉骨頭的野狗,臉上泛出大喜,連忙道:「是,是!謝謝將軍給小的這個機會,小的一定會盡十二分力氣去辦。保證不讓您失望!」

    說完,洪在艮便轉身去發放號令了。只見他一句話,那些洪門裡的心腹便即刻行動了起來,從領事館的院門口向四面八方散了開去,就像一頭頭出巢覓食的獵鷹。

    在洪在艮的心腹去抓捕那些漏網的記者時,領事館院門口的打砸搶也算告一段落,留下一地被打得雪雪呼痛的記者和一地被砸爛的相機。滿地的零件滾來滾去,有些還被大膽的孩童撿了,戴在手指上當戒指轉著玩。

    「行了,找輛車子來,先把這塊大金磚運走!」

    米勒少將皺了皺眉。還是把心思放到大金磚這個最重要的戰利品上,這可是個20噸重的大傢伙,光靠人工推,恐怕不太現實,君不見剛才那十幾個推小車的狗腿,才這麼點路,便已累得跟烈日下暴曬的死狗一樣,躺在地上直吐舌頭了!

    一瞬間,米勒少將忽然有點埋怨起龍灝來:麻痺的,20噸的金塊喲,你是怎麼運過來的?怎麼連輛車都不留下來?這讓我怎麼運回碼頭搬上船呢?

    找車子?

    那幾名奸商再次坐蠟了:他們是跑來遊行,順道來看看有沒有機會占一占金磚的便宜,可沒準備什麼車子啊!再說了,這玩意可重,20噸,一般的車子可拉不動呢!

    這會兒,還是洪在艮這個新晉狗腿貼心有用,他湊上來說:「將軍大人,車子小的有,不過要稍等片刻,一會就來了。」

    「好,等!你辦事得力,非常好,比他們要強得多了!」

    米勒少將這下算是對洪在艮刮目相看,臉上也露出了笑容,而洪在艮在得了誇讚後也沒讓新主子失望,只用了20多分鐘,人群外便傳來一陣吆喝呼喊:一輛大型的車子,被人從外圍哼哧哼哧地推了進來。

    旁邊圍觀的華人一看,差點叫出聲來:這台車好熟悉啊,莫不是我們唐人街街口的電車?

    靠,洪在艮那個王八蛋,竟然把那車給拆了?

    這可是我們出行經常要用到的交通工具,而且當初開通時,每個人都是捐了錢的,你說拆就拆,還有沒有把咱們街坊鄰里放在眼裡?

    著實可惡!

    「喂,那是我們的電車!你們停下手,不要推了!」

    「對,哪裡拆的還哪裡去!你們還推?真不要臉皮了?」

    「洪在艮,誰給你小子權利拆卸電車了?你要討好洋人,自己撅屁股便是,別坑了街坊鄰里啊!」

    ……

    隨著街道兩旁樓上樓下的叫罵聲,各種雜物,如瓜子、橘皮、菜葉之類的東西蓬雨般向中央的那輛電車紛紛砸去,弄得十幾名駕著馬、推著車的洪在艮心腹好不尷尬:這弄得跟遊街一樣,六公子,你可把咱們害苦了!

    洪在艮伺在米勒少將身邊,見此情狀,面色也須不好看,不過他沒法子啊:想要拖走這麼重的一塊大金磚,尋常的馬車都不頂事,也唯有把街口那輛鋼鐵建造的電車拆離軌道推來,才能負擔起這麼重的金磚吧!

    哼,區區一輛電車而已,只要能得到這位軍部少將的賞識,等捉走了龍灝,我有康德先生的財力支持,有這位少將的武力援助。還怕不能統一洪門?把舊金山好好地掌握在手裡?洪在艮這般想著,便硬下心腸給心腹下令:「給我開槍,誰再敢阻擾電車前進,統統給我打殺了!」

    旁邊的心腹甲嚇了一跳:「六公子,那些都是街坊鄰里,開槍?不。不好吧?」

    洪在艮一瞪眼:「我還不瞭解他們?只管開槍,他們聽到槍響自然就會消聲了!三姑六婆的,都曉得什麼都值不得性命精貴,不是嗎?」

    心腹甲心裡一歎,便彎腰去傳令了。

    不得不說,洪在艮將這些鄰里鄉親的脈絡把得非常準,『砰砰』幾聲震天價的槍響後,那些瓜殼果皮,便如雨過天晴般。一下子就停止了。

    被槍聲嚇到了的唐人街居民讓開了路,在領事館外的大街上,十匹良馬,用繩索拖拽著一輛電車,在後面十數名華人漢子用力地推動下,以五碼的速度,向院門口的大金磚開來。

    速度雖然不快,但卻足夠米勒將大金磚運回港口了。

    「洪。你的腦瓜不錯,這樣的法子也能被你想出來!」

    看到那塊重得不像話的大金磚已經在搬運上車。米勒少將的歪嘴敞開了大笑,拍著受寵若驚的洪在艮肩膀,連連讚道:「你雖然是華人,不過我看好你,等此事一了,你有沒有興趣來軍部幫我?」

    「啊。承蒙將軍看得起,不過小的還有老父在家,恐怕……」

    洪在艮嚇了一跳,連忙婉拒,並在心裡狂罵:什麼幫你?我這裡有大好的基業將要接收。哪有空去做你一輩子的狗腿?滾開吧,死洋毛子!

    幸好米勒少將這話也是客套,見洪在艮拒絕,也就沒說什麼,而是走上電車,親自檢查了下金磚,然後揮手宣佈:「可以了,啟程,我們回商貿港口!」

    米勒一行列隊返程,院門口兀自留下了龍甘箬意猶未盡的嚎叫:「天啊,還有天理嗎?少爺的金磚呀,少爺保命的金磚就這樣被他們拉走了哇!強盜啊,美**部的人就是大強盜!嗚嗚,還有洪門,你們到底還不是咱們血脈相連的同胞啊?洋人要搬走金磚,你不阻止,還把車子給備好了!洪老爺子,方老爺子,你們怎麼不出來阻止一下呀……」

    不過,無論龍甘箬哭叫得多麼淒慘,旁邊的領事館官員也好,樓上樓下被槍聲驚嚇到的街坊鄰里也罷,都是用漠然麻木的目光回應這一切,只有極少數年紀輕一點的,才在眼瞳中偶爾冒出熊熊的火焰……

    高樓狙擊點,高天陽歎道:「竿子的表演也算合格了,哎,這些『背景』,真是令人心酸不已啊!」

    旁邊一名團員不解地問道:「高團,要不要下令開槍?咱們十個小組,要留下底下那幫洋人,有點困難,但也不是做不到!」

    「開什麼槍?」

    高天陽輕笑一聲,「一切都在少爺的掌握中,不過這種運走金磚的方式,倒是有點出乎意料……其實呀,好叫你們安心,那金磚重是重,可卻沒有四萬斤那麼誇張!」

    「咦?」

    另一名團員放下槍,回頭驚訝問道:「這是為何?」

    「你們看下去就知道了,再等一會,好戲就要登場了……」高天陽玩味地笑著,「倒是可惜了咱們藏在旁邊的那輛大車,看來洋人的打探工作真是不值一提,那麼一輛顯眼的車子……嗯,或許是街坊鄰里人太多,擋住了也說不定。」

    「高團,就這樣讓他們走了?那金磚就算不重,也是很多很多錢啊,就這樣白送給洋人了?」一名團員兀自不服氣,道:「還有,那個洪門真是讓我們失望透頂,任憑那個洪在艮鬧騰,上面的頭頭腦腦都不出面干預嗎?」

    「你管那麼多作甚?洪門的事,少爺自有決斷!」高天陽拍了那團員的腦袋一下,笑罵道:「照計劃行事,等會有大騷亂,你們都給我提起十二分精神,盡量減少老幼婦孺的損傷!」

    唐人街的高樓底下,那輛電車只裝了那一塊金磚,不過饒是如此,行進起來幾隻輪子也被壓得極扁,因此,上面便沒再載人了,而是由人和馬混合動力拉拽推行,在不寬的街道上緩慢前行,周圍是英國水兵和奸商狗腿的混合編隊嚴密看守。

    電車行進得非常慢,大約十分鐘後,才轉了個彎,把屁股後的大清領事館甩在視線的故紙堆裡。

    米勒少將走在最前頭,頗有點中了狀元,拉著花車跨馬遊行的滋味,志得意滿不說,且那心中的得意味道,止不住地散發出來,就連破嘴上的紗布似乎也反射著一種叫做『發財』的金光。

    之所以說米勒有『中狀元』的風采,那是因為電車兩邊,唐人街的居民還都依依不捨地跟著,他們自然不是路見不平的俠盜,想要奪回金磚還給龍灝,而是因為電車的車門敞開著,他們覺得多看幾眼那不凡石頭上反射出來的光線,來年也會發大財、行大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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