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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41】 龍伯VS微風 文 / 每音十流術

    負傷了?

    筍尖兒一愣,再去打量那些個站崗的洋人,身子不由一陣哆嗦:外邊真亂,到處打仗,那個加拿大如此,怎麼美國也是如此?野蠻,好生野蠻!

    突聞龍灝負傷,雖說傷到個什麼地步還未可知,但最擅察言觀色的小太監眼珠立刻骨溜溜轉了起來。

    橫跨白令海峽的風浪、加拿大野蠻人奔牛般的衝殺、美國北部山匪的彪悍伏擊……其實早嚇破了這個曾以為太后最大的小太監的肝腸鼠膽!

    既然那什麼龍灝傷了,且在洋人的眼裡地位很高,咱家不妨再忍一忍!

    筍尖兒終究比幾名尿騷伴當多吃了十幾年鹽,馬上回道:「咱家代表天家威嚴,但也不是一點人情味沒有,先探望,再宣旨,也是可行的。」

    青楓搖曳,病棟前,沒有粉紅吊帶裝的清純護士,因此也稱不上夜勤,但場面卻是不差的,午後的暖光下,老斯蒂森和利蘭.斯坦福領著一眾政府官員,雙手交叉腹前,早候著呢。

    深目高鼻的洋人,在筍尖的眼裡化成了驚詫,這一排,可比什麼太和殿的御前侍衛、六部的尚書,要威風多了!

    一等公,這龍灝或許還真當得……

    筍尖至此,心裡方始收起對龍灝的輕視,端端正正擺放好了態度。

    暫且按下小太監的心思不表,龍伯與老斯蒂森等官員寒暄一下,便著急地要去見龍灝。

    長途跋涉,為的不就是探望龍灝的傷情嗎?

    此時,一切事情,都得靠邊。

    「北海伯爵在二樓休息,生命無礙。但卻……」主治醫生是名洋人大鬍子,他沒有小看黃皮膚的龍伯,而是很誠懇地敘說病況。

    如今在舊金山,華人可是翻身做主,識相的白種人,都不會去露出敵意。更何況,來人受得起市長的親自迎接,來頭必定不小,應該是北海伯爵的家屬什麼的。

    醫生又不是傻子,恭敬的表現,實誠的回答,實屬再正常不過。

    「還沒醒嗎?」

    龍伯臉色陰陰沉的,看不出太多的表情,但不高興是肯定的。他瞥了眼鴛兒:「治了這許久,沒好轉麼?」

    「醫生說沒有……」

    「醫生?哼!」

    龍伯鼻腔裡噴出一道氣,甩手不再理鴛兒:「勃淘,帶上你的人,隨我去探望少爺,竿子、天陽、甲第也來……其餘人,樓下候命!」

    看得出,鴛兒照顧龍灝『不用心』。引得龍伯非常不滿。

    鴛兒被叱了,也沒被龍伯點名同行。但要去看龍灝,她自然也是跟隨著上梯。

    「你也來?不是說了,其餘人樓下等嗎?」龍伯在樓梯上一駐足,回頭盯著鴛兒問。

    「我……」鴛兒臉蛋一垮,眼圈立刻紅了。

    「連少爺的病情也不知,還要那洋醫生來告訴我……哼哼。鴛兒,你自己說,要你何用?」

    「龍伯,事情不是……」

    「不是怎樣?我看你也破了身子,卻沒有懷上少爺半點骨血。要是少爺這次……你也有罪!」

    龍伯的話極重,鴛兒聽後,臉色唰的變白,纖弱的身子一搖,幾乎要跌下樓梯。

    她是龍灝侍女,暖床不是秘密,但這『無後之罪』當眾被宣之於口,便讓她這女子,無地自容、顏面全失!

    鴛兒失魂落魄地站在梯子,也不管龍伯等人繼續上樓,倒是筍尖兒滴溜溜地轉了下眼,似乎明白了:龍灝的傷貌似很重,否則,骨血這種話怎會隨意說出口?那可是人近臨終才會考慮的事情吧?哎,要是龍灝死了,太后的差使我可怎生完成呢?

    想及此,筍尖有點急,便也偷偷想上樓,不過他那身殭屍服顯眼得不得了,剛上了幾步,一腳飛來,直把他砰的踢到地上,摔了個滾地葫蘆。

    「這是天使,你,你怎能動腳?」

    幾名小伴當連忙扶起筍尖,沙啞著嗓子怒叱。

    「動便動了,你們要怎滴?」

    飛腿的正是鴛兒,只見她紅著眼圈,杏眼含怒,很顯然,方才受的氣,全部發洩到了這幫倒霉的太監頭上。

    「咱,咱家要告訴龍灝,令他休了你這刁婦……」

    合該筍尖遭此一劫,摔得七葷八素的他,口裡竟吐出這話。

    「告狀?休了我?死太監,我讓你開不了口……」

    鴛兒跟在龍灝身邊這麼長時間,根本不畏懼皇權,更別說幾個看著就煩的清廷太監。

    於是乎,拳腳如雨般落了下來……鴛兒提了樓梯旁的一隻石膏雕像,河邊錘打衣服般不住往下砸,砸得鬼哭狼嚎、抱頭鼠竄,直把旁人看得目瞪口呆。

    利蘭.斯坦福、tk.摩根、老斯蒂森等人紛紛避退,暗呼:真沒看出來,鴛兒小姐發起火來,竟這般駭人!

    不提鴛兒拿筍尖等太監們撒氣,龍伯等人已上了二樓,儘管以龍伯的修為,能聽到樓下的騷動,但這會兒,他的心思都牽掛在龍灝身上,哪會管幾名臭嘴太監的死活?

    二樓。

    龍灝的病房很好辨認,門口就是一罈罈的鮮花,色彩艷麗、生機盎然,花卉是美洲熱帶特有的品種,以龍伯的見識,根本叫不出

    出名字。

    不過龍伯無需叫出花的名字,因為花壇中央,還有一個人比花嬌的俏佳人,無論多麼美麗的花朵,在她精緻雕琢的容顏下,都相形見絀。

    仙露公主,梅麗莎!

    沒錯,站在病房門口彷如迎賓客的佳人,就是梅麗莎,她一身素縞、不施粉黛,但饒是如此,也吸引去了大部分的目光。

    漂亮了呀,比在華夏鎮時還漂亮!

    王勃淘等人與梅麗莎不算陌生,但最近一次見她還是在去年少爺的歐洲之行前,近一年不見,這位西班牙公主。越發清麗脫俗、絕代出塵了,少爺的福氣,真是不淺……哎,只可惜,怎麼會遇上墜馬這種烏龍事情呢?

    「龍伯您好!」

    梅麗莎此前對龍伯也尊敬,但時隔這許久。她已成了龍灝的人,面對龍伯的心境就像媳婦見公婆,總歸比原先拘謹了些。

    「哼……」

    龍伯的態度一如既往的糟糕,他無視艷光照人的梅麗莎,冷然道:「公主你好,請讓開,我要去見少爺!」

    說話間步伐不停,便要越過梅麗莎,直闖病房。

    「龍伯慢些。門開快了,引入了風,對ocean不好的……」

    梅麗莎不介意龍伯的冷淡,反而是側過身,想為他開門,以免那風風火火的姿態,驚擾了病榻上的龍灝。

    「你倒好心……」

    龍伯的話從齒縫間滑出,陰冷冷的。「好心到我家少爺的產業,你全接過去了?」

    忽聞此話。梅麗莎還在錯愕間,一道掌風已從側後方襲來。

    那是龍伯的出手,他居然以雷霆之勢,要制住梅麗莎!

    這不是龍伯的臨時起意,早在來舊金山之前,這位龍家管家就對梅麗莎多有猜忌:給鴛兒的電報。就是明證!

    而真正讓龍伯下定決心動手的,卻是他發現梅麗莎也沒懷上龍灝的骨肉。

    一個兩個的,都破了身子,為何不給龍家留個後?

    這些女子,只貪魚水之歡。一個個不曉得輕重,拿下也就拿下了!

    正是基於這些考慮,龍伯的出手就毫不猶豫了。

    龍伯乃是超級大高手,對付梅麗莎就像玩兒似的,他並沒有擊傷梅麗莎的心,但即使這樣,那掌風也如泰山壓頂,直令人透不過氣來。

    「啪!」

    「咦?」

    清脆的掌擊,一道身影及時出現,擋在梅麗莎身前,龍伯被那反彈力彈得後退了一步,嘴裡不由驚疑出聲。

    「龍伯請掌下留情,這是少爺的未婚妻啊!」

    身影變得清晰,龍伯看了,卻是火氣上湧:原來這擋了他一掌的,竟是微風!那個自己派去保護龍灝的小童子!

    他從哪個角落裡蹦出來的?

    其實微風一直都在,只是龍伯心情急切,『目中無人』,才漏了這位不起眼的小童子。

    「微風,你好大的膽子!」

    「龍伯,許久不見,您老身體安好?微風在此給您老賠罪了。」微風最近掌管足球學校,接人待物增多,為人沉穩了不少,已如小大人一般。

    「呵,呵,你翅膀硬了,好的很,竟敢與我動手?」虎鬚被捋,龍伯一雙老眼綻光,冷嗤嗤地道。

    「可那是公主殿下呀,少爺若在,肯定不喜您老這般做的。」

    「放肆,你這小子,收了多少錢?一直為這外國女人說話?」

    「龍伯,您這話過分了,少爺出事前,可是特別叮囑我,要保護好仙露公主!無論是誰,想要傷她,都只能從微風的小身板上踏過去!」微風昂起頭,微笑著不卑不亢地說道。

    說了這幾句話的功夫,一旁的梅麗莎也回過了神,她臉色不是很好看:「外國女人?龍伯,同為黨員,你這是歧視,是偏見,是違背我黨精神的!既入龍鱗黨,就要忘記出身,大家都是為了一個崇高理想而共同奮鬥的同志,我們是平等的!」

    說起黨內理論,不愛學習的龍伯不會是梅麗莎對手,而且現在,他也不打算跟她和微風說理。

    直接拿下便是,我龍伯對付你兩個小輩,還講個毛的黨性黨章?

    因此,龍伯冷冷道:「微風,讓開!」

    「不讓。」

    「你是在逼我出手。」

    「不敢,不過龍伯執意如此,微風拼上命也要阻一阻了。」

    「好,好,看來你功夫見漲,也好,讓我來試試你的斤兩。」

    「是少爺教的好,但龍伯要動手,最好移步,旁邊的房間裡還有少爺呢!別驚擾了他。」

    「移步哪裡,你說罷!」

    「請龍伯隨我來……」

    一老一小,看似沒有火氣地對話完,又風輕雲淡地走開,直把隨龍伯上樓來的王勃淘等人看得直揉眼睛。

    沒眼花、沒耳鳴吧?

    那是小微風吧?

    他哪來的自信。敢單挑龍伯?

    想死你跳樓啊,也比這方式死得舒服!

    莫非他真個像龍伯所說,被梅麗莎拿錢收買了?

    聽說少爺在美國的產業,都被公主殿下接收了,華夏鎮一點股份都沒,比方說那新成立的什麼北海銀行……

    眾人嘀咕間。遠處已傳來了『啪啪啪』的拳風聲響,看起來,龍伯和微風已然動上了手,好奇心驅使,眾人忙躡手躡腳地圍了過去。

    眾人想來,這場對決絕對是一場速勝,龍伯秒殺微風,幾無懸念,要是去晚了。精彩便錯過了。

    於是,眾人的腿腳都比平時利索了幾分。

    戰鬥的地點在三樓陽台,這是個西式風格的陽台:面積大,好施展,有護欄,夠安全。

    龍伯和微風就在這六十平米左右的陽台上輾轉騰挪、拳來腳往。

    至少,當『偷窺』的眾人趕到時,落入眼簾裡的情景就是這樣。

    龍伯與微風……勢均力敵?!

    這頓時顛覆了王勃淘等華夏鎮趕來之人的三觀:是龍伯衰老散功了?還是微風事先嗑藥了?

    老鼠與貓見招拆招。這尼瑪……不科學呀!

    在眾人眼裡,龍伯依舊是黑山老妖般的存在。陽台上一招一式,無不充滿殺機、處處陷阱,這倒不是龍伯初意,倒像是被微風逼出了真火,惱羞成怒下的加力。

    能逼迫龍伯使出真功夫的微風,自然也不可小覷。眾人只看上一小會,便愕然發現這小子靈動如貓、步伐似狸,雖然好像殘葉被狂風捲著,隨時會粉碎,但不知怎的。卻總能找到空隙,彷如一葉扁舟於萬頃怒濤中驚心求存。

    驚訝中,王郎中等人彷彿依稀記起,微風好像亦是家學淵博,這套小範圍騰挪的功夫,恰是擅長。

    也許是人長開了,又得少爺調教,這家學便使得爐火純青、游刃有餘了。

    看了一會,終究還是應驗了那句老話:薑是老的辣!

    龍伯內功綿長,一掌一腿,不光有招式上的殺機,還有氣力上的圍捕!掌掌如排山,腿腿如蹈海,一力降十會的逼迫,令得微風那『一葉扁舟』在閃躲中,不由自主地向張開血盆大口的漩渦黑洞滑去,閃過了風暴,卻沒法避開幽深漩渦的吞噬。

    「龍伯佔上風了!」

    「確實,別看微風現在蹦的歡,馬上就要拉清單。」

    「看看,逼到死角了,再出去,便是陽台外,除非是飛鳥,不然就是摔成肉餅的結局!」

    「微風也是盡忠於少爺,龍伯這殺手下的,哎,感覺過了啊……」

    「龍伯也是被迫的,自從張月虎叛逃,感覺他整個人就像漏油的火把,嘶嘶地冒火,微風,是撞到槍口了呀!」

    「不如勸勸?」

    「怎麼勸?現在誰能分開他倆,進去一個,反而搭上一個,沒得解!」

    竊竊私語中,陽台的打鬥局勢果然如語中所料,微風再牛也被迫到了絕境,只見龍伯一掌拍下,定江山般,微風只剩下兩個選擇,一是硬接,二是跳出陽台。

    硬接不可能,不然微風也不必躲得如此辛苦,因此,微風身形一閃,已然閃出了陽台之外,懸於半空。

    「噢!」

    偷看的人輕呼,心中不忍:這也是人才,還是少爺的貼身童子,這樣摔死,算是英年早逝,可惜了呀。

    然而,這幾股不忍的情緒還未醞釀到噴發,就戛然夭折了!

    微風是飛了出去,但卻根本未落將下去,反而如同一隻展翅的鳥兒,在外邊的空中繞了一大圈,滑翔而回,在陽台的另一端安然落地。

    整個滑翔距離,起碼有十米,角度也在120度以上!

    頓時,龍伯愣了,旁觀諸人也愣了:尼瑪啊,這是什麼樣的輕功,高,太高了!有幾層樓那麼高,反正至少比現在的三層樓要高了!這個微風,莫非是飛鳥精怪所化?人,能那樣飛?

    龍伯收了掌,轉過身,眼神複雜:「你會……飛?」

    「不是飛,是少爺教的小把戲。」微風很輕鬆寫意地笑著,心裡卻不知多激動、多開心:成功了,我的龍捲風又多了一個用途!我能和龍伯打成平手,噢天啊,煉金術,當真不可想像、前程無法限量。

    沒錯,微風那不是真個在飛,而是迷你龍捲風托著他的腳,短時間裡在空中形成一個撐力,完成一次短距離的滑翔。

    若不是用心看,是沒法發現微風『飛』的時候,腳底還有一道無色龍捲風的。

    「少爺?」龍伯皺著眉。

    「對,是少爺!」

    「……我傷不了你,你贏了!」龍伯頹然一歎,臉上彷彿蒼老了好幾歲。

    「龍伯別這麼說,只要您老別對公主下手,微風始終是尊敬您的。」

    「一代更比一代強啊,下去吧,我要看看少爺,他這傷……」

    「是挺蹊蹺的。」

    微風靠近了,輕聲接道:「龍伯看過便之,也就會明白,鴛兒姐姐為何會不太重視臥床的少爺……」

    這聲音極低,除了龍伯,再無法入第三人耳朵。

    龍伯身軀一震,抬起頭,眼露疑惑:「?」

    「龍伯,請!」

    &

    nbsp;微風不再多說,而是先一步向樓房裡走去,而外邊那偷窺的諸人則迅速撤了,一邊跑還一邊回頭,彷彿微風變得十分稀罕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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