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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60】 海柱與反擊 文 / 每音十流術

    交待完龍灝的一系列動作,讓我們把戲份交還給羅伯特.孔茲上尉。

    亞特蘭大號上,以孔茲為首的一群海軍軍官,仍然在為那牛頭不對馬嘴的旗語序列而撓頭苦思。

    「歡迎是啥意思啊?弗萊徹號向我們靠攏,歡迎應該由我們來說吧?」

    「感謝又是嘛意思?難道英國佬在感謝我們圍住了鋼鐵大王?」

    「那不可能,鋼鐵大王只是咱美國的鋼鐵大王,以英國佬的傲慢,這次能相助我們就已是意外之舉,感謝神馬的,絕對是手誤,手誤啊!」

    「救命又是毛意思?難道弗萊徹號跑過來,是碰到危險了?海盜?風暴?」

    「速離呢?我覺得這才是英國佬的真正來意,他們眼瞅著我們抓住卡內基,便跑來摘桃子,叫我們速速離開。」

    ……

    「都給我住口,我已經明白了……」

    聽著屬下嘰嘰喳喳、五花八門的議論,孔茲的臉色絢麗得如同大雜燴:這哪是什麼用意深澀的旗語,分明就是初學的旗語手在將常用的旗語逐一打出!

    孔茲當然不會認為弗萊徹號上會有初學旗語手,對方會這般做的原因只有一個:弗萊徹號在拖延時間,在極力趕到己方大炮的有效射程內,然後用艦炮威脅自己,或是放過卡內基,或是要來分一杯羹!

    孔茲能想到削卡內基的『死人肉』,精明的英國佬亦能想到。

    孔茲自以為想通後。就要下令開炮示警:假如弗萊徹號不識好歹,進入到三千米範圍。那麼,自己這邊的三艘巡洋艦可不是吃素的!

    然而,孔茲的話還含在嘴裡,遠方的弗萊徹號突然便消失不見了!

    此刻已是入夜,上方的天和下方的海,彷彿是天水共一線的黑色墨玉,原本那艘弗萊徹號好像暗夜裡的一盞漁火,璀璨奪目。可這一霎,那耀眼的火點卻猛然間消失,還給人眼簾一幅渾黑通透的畫面。

    「船,船呢?」

    孔茲的開炮命令腹死胎中,他茫然了下,回頭問道。

    「不,不知啊……」

    「你也沒看見那艘船了?噢。我還以為是我一個人眼花……」

    ……亞特蘭大號的甲板上,一片議論聲響,疑惑叢生。

    「瞭望手呢?迅速報告敵方方位……特倫頓號,裡士滿號,都給我進入戰備狀態,不是瞄準詠歎號。而是對準那艘消失的弗萊徹號!」

    孔茲最先醒悟過來,滅燈隱蹤,這是要趁著天黑玩偷襲啊!他的心裡,立刻將『不告而至』的弗萊徹號劃入了『敵艦』範疇!

    孔茲是艦隊之長,命令如懸崖流水。馬上傳到了兩艘僚艦上。

    要說美國海軍的素質當真不差,一接到命令。即刻就動了,那些兢兢業業守在對準了詠歎號的炮塔上的炮手,都放下了手,準備離開堅守的崗位。

    畢竟,炮手就那麼多,作為將火炮佈置於兩側的新型巡洋艦來說,火炮和炮手組的配比,保持在2:1,才是最符合效率的。

    「真的是滅燈嗎?」

    「我怎麼覺得,那艘弗萊徹號,是真個消失了呢?」

    底層的炮手在準備行動,而特倫頓號和裡士滿號上的軍官則舉著望遠鏡,一肚子嘀咕。

    一望無際的海域,雖然光線不是那麼充足,昏沉晦澀,但眾人的視力也不是擺設,一頓掃過去,只覺腦後陰風陣陣:這弗萊徹號,還真是一點蹤影都找不到呢!

    就算是滅燈,多少也遺留有大概的輪廓吧?嘿,就算是破了底艙下沉,也沉的沒這般快吧?

    可現在這情形,就好比弗萊徹號被一頭未知的海底大怪獸一爪子扯了下去……又或者,弗萊徹號就像傳說中的幽靈船,現在不高興了,開始玩『隱身』逗你玩了!

    前面提過,海軍都比較迷信,越想就越玄乎,頸後背後的汗水,也越冒越多了……

    不過,上帝似乎不希望孔茲艦隊官兵失水太多,又或是,失水的速度太慢!

    還沒等炮兵跑離炮台呢,就聽得一陣巨響,響聲與震動同時發生,震破了猝不及防人們的耳鼓,也震倒了毫無防備人們的身形!

    這只是第一聲,大部分人還在跌倒的途中,第二聲便跟著來了。

    然後,是第三、第四……一連串的爆炸聲和抖動聲接踵而至!

    宛如末日降臨!

    響聲震散了人們的思考能力,一個個碳水化合物的生靈只餘下本能的尖叫、驚吼和慘嚎,又因為那爆炸的來源來自海底,劇烈的震動,將巨碩的戰艦也衝擊得好像狂風中的破布娃娃,來回無助地顛動、顫抖、搖曳,船上不計其數的人撞到了平常絕不會撞到的危險物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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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方說,炮手撞到了操作桿,軍官撞躍了護身圍欄,動力兵撞貼上了熾熱的鍋爐壁……

    孔茲艦隊的三艘巡洋艦,就好比是被巨人抓起的螞蟻巢,不要命的連續抖動,令得裡邊的『螞蟻們』損傷慘重,血液橫飛,慘呼接天。

    船上已經如此淒慘,海面上就更加壯闊。

    孔茲身為艦長,受到的保護是良好的,像那些冷臉貼熱鍋爐的慘事,不會發生在他身上,所以他也有幸親眼目睹了爆炸的實況:那是來自亞特蘭大號、特倫頓號、裡士滿號與詠歎號的間隔海面,不足百米寬的海面,連續噴起了數十道海柱,每一道都有幾十米高,超五米的直徑,就像是巨型鯨魚在集體吐息,灼熱的氣息還帶著凌冽的殺機!

    「怎麼回事?海底發生了什麼?是炮彈嗎?誰tm在開炮?!」

    孔茲歇斯底里地咆哮,「誰能告訴我?哪裡來的炮彈。是不是消失掉的弗萊徹號干的?」

    沒人能回答孔茲,在海底連環爆炸之後。沒受傷的人都去救助倒霉的傷者了,而圍在孔茲周圍的軍官,驚魂未定下也聲帶凝滯,根本發不出半點聲音來。

    這樣規模的海柱噴發,除了大口徑的炮彈砸到海裡,還會是什麼?

    孔茲想像不出,其餘軍官也想像不出。

    不過,要就此認定是炮彈襲擊。卻也相當不合理:如果是一兩道海柱也就罷了,但連續數十道海柱啊……這得多麼精準和密集的炮彈齊射才能辦得到?

    孔茲打賭,就算是英國皇家海軍裡最精銳的炮艦也不敢說,自己能連續數十發炮彈都落到兩船中央!

    不提孔茲等在迷茫,不談孔茲艦隊在慌亂,隔著連環海柱那一頭的詠歎號,卻是別樣風景。

    當高爆lt引爆的同時。詠歎號就率先啟動了!

    幾乎是第一道海柱沖天而起的瞬間,詠歎號就像被頑皮的海神用皮靴子使勁地踢了一腳,只是三個剎那,就竄出去了好幾百米!

    折合成航海時速,都超過140節了!

    這是宛如神跡一般的奇景,然而可惜。它被連環噴起的海柱簾幕遮擋住了參觀者的視線,而身處其中的詠歎號船員,又是消受不起,沒空去看。

    如何能消受得起?

    從零速度瞬間加到250碼以上,這樣的刺激大過垂直懸墜的過山車。也大過緊急制動的油罐車……詠歎號上的人,尤其是站在甲板上憂天憂地的人們。立刻倒了大霉。

    他們宛如被芭蕉扇掃了一下,每具百來斤的身體就跟豆芽菜一樣,毫無重量般地憑空飛起,幸運的還被某些障礙物擋了下,而不幸運的,直接就飛出了艦船,落入到滔滔大海。

    這些倒霉鬼一落下,只浸了一小會,就被吞沒了……還得多虧了詠歎號驚魂甫定,要不然,甲板上的人若是看到了,非得大叫有水鬼不可!

    詠歎號的超高速只持續了幾秒,等到那一圈高爆lt表演完畢,它的速度已恢復到30節左右,開始向遠離孔茲艦隊的方向駛去。

    但饒是如此,30節也是詠歎號正常情況下無法企及的高速,甲板上,卡內基跌跌撞撞地爬起來,驚恐地搭住圍欄,向艦船外望去。

    「誰下令開的船?動力艙室誰負責的,快點報告情況!」

    卡內基的臉色蒼白一片,心裡說不出是喜是憂:喜的是好像已脫離了孔茲艦隊的魔掌,不用死了,憂的卻是,眼前這一連串事件,完全超出了自己的常識。

    耳朵裡響著駁雜慌亂的腳步聲,卡內基扶住欄杆,稍稍冷靜,嘴角卻是無奈地苦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那爆炸是什麼?詠歎號是被那一連串爆炸捲起的海浪推走的嗎?如果是,那現在這種超高速又該怎麼解釋?天吶,當今世界上恐怕都還沒有這麼快的船吧!?

    望著船邊頻繁翻滾的浪花,卡內基心中驚駭。

    30節的速度啊,這絕對不是詠歎號能達到的!

    難道海底有一群鯨魚在猛烈推船嗎?

    相比卡內基在那裡不可思議地發愣,有些人,特別是曾經見識過龍灝高速撞擊美國五艘驅逐艦的龍鱗海軍,在短暫的失神後,立刻就興奮起來。

    是少爺,是少爺!

    這種神跡,除了少爺,還有誰能做出?

    噢,天無絕人之路,少爺聽到了我們的祈禱,趕來救我們了!

    一些性急的船員,甚至把腦袋探出了甲板,使勁眨巴眼睛,在混濁一片的黑色洋面,試圖搜尋龍灝的行蹤。

    不得不說,有時候虔誠是一種力量,也會反饋實質的禮物,大約幾分鐘後,幾個龍鱗海軍就揮舞手臂,大叫起來,叫聲中充滿了驚奇、喜悅和『本該如此』……

    「快看,有東西浮上來!」

    「我看到了,那是潛水艇,可不是什麼東西……」

    「潛水艇,是下加派來的援助嗎?謝天謝地。」

    「說你傻還不承認,看到上面站的人嗎?」

    「噢。那、那那、那是少爺!我眼沒花吧,少爺不是還躺在……」

    「噓。你級別低,其實少爺早就沒事了,之所以還一直對外界聲稱沒醒,那是為了麻痺敵人!」

    「啊,原來如此,其實我早就知道,咱們少爺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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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沒錯。海面浮上來的就是青玉龍艇,這個梭型的煉金兵器,此時此刻,的確很像潛水艇。

    青玉龍艇頭頂除了龍灝,還頂著一個敞開口的平台,長寬各十米,上面七七八八地躺著十幾個人。渾身濕漉,咳嗽不止,仔細一看,就是方才落水的倒霉鬼。

    這些倒霉鬼自有人去救助不提,龍灝一個縱身,已然躍上了詠歎號的甲板。

    「是你!哈哈。我早該想到是你,除了你,誰還能搞出這些名堂!」

    看到神采奕奕的龍灝,卡內基也容光煥發,一掃方纔的迷茫頹絕之勢。想摟住龍灝,放聲敞笑。

    有了龍灝。自己這方的生存危機就真個解除了!

    「你才亂搞名堂呢!」

    龍灝翻翻白眼,躲開了卡內基的摟抱:「我問你,你劫了特斯拉,他人在哪裡?」

    方才落水的人裡沒有特斯拉,龍灝登上甲板後,四處張望,也沒有看到類似特斯拉的人,因此,他毫不猶豫地當頭就問。

    特斯拉是龍灝的主要目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會很心痛的。

    「特斯拉?尼古拉.特斯拉?」

    卡內基抱了個空,站住腳後有點不滿:「好久不見,見面第一句話你居然是打聽一個外人?噢,真是太傷我的心了,龍灝,你看看,這裡有你的同胞,你的部下,還有你的好友,你這樣做,是不是太厚此薄彼了?」

    死裡逃生,卡內基也難得地開起了玩笑。

    兩句話的功夫,詠歎號甲板上的船員都湧了過來,一個個笑逐顏開,眼裡閃爍著小星星,搓著手、流著口水,貌似要把龍少爺圍得透不過氣才罷休。

    這是活的傳奇,我們偉大的領袖,再怎麼獻媚、再怎麼崇拜,都是絕不為過的!

    「好了,好了,見到大家我很高興,但現在,危機還沒解除,我們還有三個敵人沒有解決,各位回到各自的崗位,是不是更好的選擇呢?」

    龍灝好言說了一句,遣開眾人,然後逼住卡內基,氣勢洶洶地問:「現在沒時間跟你胡扯,特斯拉人呢?如果有傷沒死的話,快點帶我去給他治一治!」

    「你還真看重他,好好,別動粗,他沒事,在艙室裡陪著我的希捷卡呢……」

    見龍灝動真格的了,卡內基不再賣關子,而是如實交待。

    三百萬換三十人,特斯拉和希捷卡都在其中,這位大腦裡裝著硝石電解法的科學家,價值不可估量,無論如何,卡內基都要保住其一條命的。

    而特斯拉彷彿與希捷卡投緣,卡內基讓其陪著自家的小天使,也是順理成章之事。

    「那就好,現在,無關人員都回到艦艙,我們要反擊了!」

    得知特斯拉無礙,龍灝放下心中大石,揮手下令,這個命令包括把卡內基也『趕』回艙室。

    「反擊?不,我不走,我要看你如何反擊!」

    卡內基不動樁,而是彷彿樹袋熊一樣,吊住龍灝:他最近可是聽膩了耳邊關於龍灝海戰神威的傳言,現在有機會親眼一睹,如果躲到船艙裡錯過了,那會終身遺憾的!

    「安德魯,你確定要看?這裡很危險的哦!」龍灝似笑非笑,倒也沒真個強迫卡內基離開。

    「當然要看,那個美**官孔茲要老子的命,老子不報復回去,寢食難安啊!」卡內基咬牙切齒。

    被本國的海軍逼得差點死了,這口氣,鋼鐵大王能嚥下去才怪!

    「呵呵,中國有句俗語,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人報仇一天到晚,安德魯,你的心胸不開闊哦!」

    「開闊個p啊!要不是我還有點基業,被人覬覦,我的小天使都要折損在這群混蛋手上了!哼哼,我不做君子,誰tm願意只挨打不還手,誰就去做這個君子!」卡內基恨意深深地道:「反正我要親眼看到那個孔茲完蛋,龍灝,你別只是嘴上功夫,我給你半天時間,給我至少在那三艘炮艦上命中兩炮!」

    這個時候,詠歎號逃逸的速度已經降為零,炮艦緩緩轉向,艦頭的兩根粗長炮管抬起,瞄準了孔茲艦隊。

    此時,雙方距離1500米,恰好是開炮的理想射程。

    「才命中兩炮啊?」

    龍灝一笑:「安德魯,你太小看我了!好吧,我一向主張事實勝於雄辯……第一炮,你看好了!」

    話音落下,詠歎號艦頭的一根炮管猛烈地收縮了一下,火光突現……轟隆的巨響震耳欲聾,船體猛烈地搖動了一下,黑色的硝煙瀰漫了整座炮塔,彷彿一塊黑布籠罩了半艘詠歎號……同一時刻,1500米外,一道亮光憑空乍現,如雷神之錘落下……裡士滿號的艦身,居然被憑空打裂了!

    裂,裂了?!

    卡內基被突如其來的劇烈震動給震趴下了,渾身青疼,但他的眼睛沒有趴,而是親眼看到一艘巡洋艦,一艘方纔還氣焰滔天、用炮口逼住自己的巡洋艦,轟然被炸斷了!

    無數的鋼鐵零件和無數的皮肉人身,在隆隆黑煙中飛起,紅黃色的火焰即刻蔓延了整艘裡士滿號,從中斷裂的船體,開始咕嚕嚕地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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