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千零五十章 自作自受 文 / 流連往返1979
林精堂微微一驚，詢問道：「掌門師兄的意思是……殺了他們？」
純陽掌門點了點頭，似乎覺得很平常：「我們可以通過歸還下篇的名義讓他們來宗門，然後以陣法困住，將成家傳承的上篇逼問出來。」
「我看此策行事。」趙姓老者點了點頭道。
「若是那成大煙和他兩個師父不肯來怎麼辦？」周姓老者道。
「只要覺得我們是真心歸還，怎麼可能不來呢？當然，苦肉計還是要做一做的。」純陽掌門道，「林師弟，不好意思，這件事可能要犧牲一下你那個女弟子，用她來引君入甕，這樣他們才會以為我們是真的還給他們傳承。」
「掌門，這可不行。」林靜堂急道，「陳麗華入門數百年，一直對宗門忠心耿耿，成家的傳承更是她主動獻上來的，我還打算讓她進入核心弟子圈，如果犧牲掉，讓其他弟子得知豈不是會心寒。」
「那就別讓其他弟子知道就是了。」純陽掌門道，「對外就宣稱是她那個表哥殺死的，正好還可以讓宗門其他弟子同仇敵愾，一舉兩得。」
「林師弟，成家傳承是關係到我們以後修為境界能否更進一步的大事，不能有婦人之仁。」趙姓老者也道，「我知道你愛徒心切，但是一個數百年都沒能進入核心弟子圈的女真仙，即便再費力培養，恐怕也難成上人，如果此事功成，下一個十年選拔的優質弟子，隨便你挑選便是。」
「捨小義顧大局，這一直是純陽的優良傳統。」周姓老者道，「別說是犧牲一個普通沒什麼資質的女弟子。就是我們這些老傢伙，如果宗門需要，也一樣要捨身而上。」
「你們說得輕巧，敢情不是你們的弟子。」林靜堂忍不住怒道，「陳麗華跟了我數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至少師徒情分在，我怎麼忍心讓她犧牲。」
純陽掌門沉吟道：「這樣吧，林師弟。我知道在感情上你很難接受，正好我和周師兄還有趙師兄都在，就多給你一些補償。不但十年選拔弟子你可以優先挑選，而且資源百年內都可以多供給你五倍以上的份量，此外如果有適合上人中期的功法丹藥。你都可以無條件優選，得到成家的傳承。咱們師兄弟一起參悟便是。這樣的條件，你覺得如何？」
林靜堂不說話了，臉色變幻不停，純陽掌門說得這些條件的確很優厚，令他頗為心動，如果再不同意。恐怕掌門和兩個師兄就要強令他聽命了。
他畢竟只是上人初期，和三個上人後期強者差距巨大，若不是在宗門內背景深厚，關係強大。恐怕純陽掌門鳥都不會鳥他，直接讓他聽命就是了。
實際上，林靜堂護著陳麗華，也未嘗沒有要價的用意所在，也是見好就收。
「好吧，既然掌門和兩位師兄都發話了，我這個做師弟的自然也只有聽命。」林靜堂歎道，「只是可惜我那弟子……不談她了，我們說說細節吧，那成大煙有一個姓馬的師父……」
半響過後，林靜堂從純陽掌門的洞府裡飛出來，回到自己的洞府後，便以神念傳音，招呼陳麗華過來。
很快，陳麗華便來到他的洞府，施禮道：「師父，您叫我。」
林靜堂看著她，面露微笑：「麗華，你來宗門時間也不短了吧，這一晃都快幾百年過去，你也要進入核心弟子的行列了。」
陳麗華頓時驚喜交集：「師父，我終於成為核心弟子了，這真是太好了，謝謝師父，沒有您老人家的提攜，我這輩子都可能無望核心。」
她激動得跪下來，就要磕頭感謝師恩。
「不用感謝為師，在你成為核心弟子之前，為師還需要你做一件事情，或者說，這是宗門交給你的使命，還記不記得為師的訓誡？」林靜堂的聲音有些奇怪。
陳麗華也沒有多想，喜道：「記得，弟子時時刻刻都把恩師的訓誡牢記在心，我身為純陽宗弟子，只要宗門需要，便無條件遵從，哪怕是犧牲自己，也毫不猶豫，捨小義，顧大局，這是您老人家常說的六個字，也是我純陽無數年來傳承的宗門精神。」
「你記得一點不錯。」林靜堂道，「我剛才和掌門還有你周師伯和趙師伯會過面了，我們集體決定，把成家的傳承下篇還給你的表哥成大煙。」
陳麗華大吃一驚：「為什麼？師父？難道你們不需要成家的傳承。」
「不是。」林靜堂搖頭道，「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把他們騙到宗門奪取傳承上篇，也免得事情宣揚出去，說我宗門強佔他人的傳承。」
「啊。」陳麗華一呆，隨即反應過來，「的確是妙計，可是我們和他們此前鬧得很僵，他們又怎麼會以身試險來宗門呢？」
「這就需要你的配合了。」林靜堂面無表情道，「麗華，宗門要你犧牲自己，來完成苦肉計，吸引他們三個進入陷阱。」
「你說什麼？師父？」陳麗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震驚道，「讓我犧牲？為什麼？」
「為了宗門，哪怕是犧牲自己，也毫不猶豫，這不是你剛才說的話嗎。」林靜堂淡淡地道，「怎麼？這麼快就都忘記了？」
「那就犧牲我，憑什麼？」陳麗華臉色變了，大聲道，「師父，弟子跟了你幾百年，就算沒什麼功勞，至少我這些年盡心盡力地服飾您，你怎麼就忍心讓我犧牲來成全宗門？您告訴我，我做錯了什麼？」
她眼裡閃爍著淚花，剛剛驚喜的心情變得如鉛一般沉重，全身冰涼，如墮冰窟。
林靜堂搖頭：「看來你還沒有理解宗門精神的真諦，捨小義，顧大局，不是說說而已，而是要做到。」
「那你為什麼不能捨小義？顧大局。」陳麗華也顧不上頂撞上人師父的威嚴，怒道。
「因為我現在代表宗門。」林靜堂淡淡道，「如果需要我犧牲，我會毫不猶豫地捨生取義的，麗華，只要你犧牲，你就永遠是我心目中的好弟子，不要破壞為師對你的印象。」
「師父，能不能放過我。」陳麗華雙目含淚，苦苦哀求道，「成家的傳承，是弟子親手交給您的，弟子不求您回報，但是反過來要因為這份傳承犧牲弟子，您的良心過意得去嗎？」
「良心？」林靜堂歎了口氣，「你強佔你表哥的宅院，覬覦成家的傳承，成大煙上門討要，你辯解說沒拿，你的良心過意得去嗎？」
陳麗華臉色蒼白，瞬間無語。
「而且你敢說你把成家傳承給我，就完全是為了孝敬我嗎？」林靜堂看著她道，「最主要的原因是你領悟不了吧？當然，你也想更上一層樓，進入核心弟子圈。」
陳麗華胸脯劇烈地翻騰著，依舊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既然是為了利益，那就別說什麼良心。」林靜堂道，「你為了利益出賣別人，別人自然也可以為了利益出賣你，當然，如果可以的話，我自然會救你一把，畢竟你是我很喜歡的弟子，可是我做不到，不只你是犧牲品，我也是。」
「所以，別怨我，麗華，我會給你輪迴的機會，希望下輩子你有希望踏上修行的道路，不會再如此功利。」林靜堂淡淡道，手掌覆蓋上了她的頭頂。
陳麗華再也忍不住，淚水洶湧而出。
在生命彌留的最後一刻，她無限地後悔，為什麼當初動了貪慾，而去強佔表哥家的傳承，到最後她不但什麼也沒有撈到，還枉自送了卿卿性命。
「你們即使犧牲了我，也什麼都不會得到的，這樣為了捨小義，顧大局，道貌岸然的純陽宗，遲早都會被覆滅，我早就應該看……」她厲聲高叫著。
林靜堂無言地歎息，手掌落下，陳麗華的聲音嘎然而止，隨即元神和仙軀便寸寸成灰，就此消散。
林靜堂鬆開右手，手心裡傳出輕微的一聲卡嚓響聲，一塊小小的魂牌已經斷裂成兩半，代表著陳麗華的元神徹底消亡。
他看著玉牌，很長時間，都沒有動一下。
「麗華，為師會讓你的犧牲有所值當的。」他喃喃地自語著，閃身離開。
……
「請問成大煙成道友在家嗎？」一個眉清目秀的真仙站在成家宅院門前，很有禮貌地問道。
門徐徐地打開，成大煙嘴裡叼著一個肥的流油的雞腿，打量了那眉清目秀地真仙一眼：「我就是成大煙，你是純陽宗的人吧？有啥事？」
那真仙客氣地一笑：「成道友好眼力，在下是純陽宗掌門原方廣坐下弟子孫晉，這次到訪，是代表掌門和純陽宗，邀請成道友和兩位上人前輩，到我宗門做客。」
「做客？」成大煙咬著雞腿，冷笑道，「你們不是想要我成家傳承的上篇嗎？是不是見我們不打算交換，就想要以做客的名義強搶？我們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孫晉誠懇道：「成道友誤會了，此前我純陽宗確有林靜堂師叔弟子強佔成家傳承的事情，此事被我師知道後，勃然大怒，立刻召集門中長老開會處理此事，現在結果已經出來了，我此次拜訪，也是為了向成道友和令師傳達此事。」
「你們自己內部處理能有什麼結果？」成大煙不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