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撕裂空間 文 / 流連往返1979

    烽火七星圖奧妙無邊，在獄邪長老手上，就連魔君想要自燃都不可得。

    砰砰砰……魔龍王和摩侯羅的身軀不斷地炸開，血流成河，隨即就被血色獻祭世界吸收，獻祭世界，就是以他們的生命為祭品，來達成目的。

    魔龍王和摩侯羅垂死掙扎著，但是他們本來就不是獄邪長老的對手，現在不斷地被獻祭，生命力流失不禁更快，就連元神都開始被獻祭。

    獄邪長老臉色嚴肅，氣息正在不斷地變得黯淡，一次性獻祭兩個強大的魔君，對他來說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即使沒有受傷，血色獻祭也會造成巨大的反噬，何況他早就受了重傷。這次獻祭之後，生命也就走到了盡頭。

    不過獄邪長老並不在乎，他時日無多，看到烽火七星圖在夏塵身上得到延續之後，已經心願圓滿，多活幾年，少活幾年又有什麼區別呢？

    「師父……」夏塵隱隱覺察出了不對，準備上前阻止。

    雖然獄邪長老並沒有告訴他，但是憑借九轉上人的敏銳感覺，夏塵還是察覺到了獄邪長老的氣息似乎已經所剩無幾。

    雖然依舊強橫，但這卻是用最後的生命燃燒換來的代價。

    「夏塵，你過來。」獄邪長老一招手，夏塵便身不由己飛過來，沒入到血色獻祭世界裡面。

    這時，魔龍王和摩侯羅的身軀元神已經全部炸開，融入到了獻祭世界裡面，兩大魔君的意識也徹底消散，連本命法則和靈智都被打滅，再不會有任何機會轉生重生。

    魔君雖然在理論上是不死的，但是也要看對手如何。這世界沒有真正殺不死的人。

    兩大魔君的血肉元神力量幾乎化成了兩層洞天，夏塵身處其中，立刻感覺到了這兩股浩大磅礡的力量，正在纏繞著他，在他身體外面構建出一道又一道的陣法。

    「有一件事我沒告訴你。」獄邪長老道，「葉家給葉法天動用了仙皇令，這三年時間，他也到了馬上就要突破天君的邊緣，和你的進度差不多。」

    「什麼！」夏塵大吃一驚。

    葉法天這麼快就要突破天君了，這可如何是好？他現在雖然也突破在即。但是還要返回仙界，還要突破葉家的層層壁壘去融合葉法天，這中間的困難可想而知。

    甚至葉法天的身邊，可能還有葉家老祖的親自護法。

    「不過沒關係，為師已經替你安排好了一切。從你的記憶中，我已經推測出了葉法天的洞府坐標。」

    獄邪長老平靜地道：「我獻祭魔龍王和摩侯羅。利用他們強大的生命力。可以直接擊穿兩界壁壘並且突破仙皇令的防護，但是接下來如何融合葉法天的元神，就要看你自己的努力了。」

    「師父……」夏塵雙眼頓時變得濕潤起來。

    推測葉法天的洞府坐標，擊穿兩界壁壘，突破仙皇令的防護，這是何等艱難的事情。就是對一位魔君來說恐怕也不容易，但是獄邪長老都為他做到了。

    而且獄邪長老一直沒有告訴他，只是讓他專心修煉，避免為這些事情分心。

    夏塵此時已經明白。獄邪長老的生命肯定所剩無幾，這是用最後的代價為他晉級天君，並奪回修士世界鋪平道路。

    「師父，弟子何德何能消受您老人家的重恩，我不要你死，我要你活下去，我會找到救治你的辦法的，咱們師徒倆還要縱橫魔界，給你老人家報仇雪恨……」他大吼起來。

    「住口。」獄邪長老厲聲道，「我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就是讓你為我報仇嗎？你記住了，在你沒有到達天君後期之前，絕對不能再踏入魔界一步，殘風擁有魔皇令，不是你所能抵擋的，而且你融合了葉法天之後，立刻就躲起來，躲得越遠越好。」

    「是，弟子知道……」夏塵垂淚道。獄邪逝去，他不但會成為現任魔皇代言人的追殺目標，而且如果融合葉法天，也會成為仙皇代言人的死敵。

    得罪兩大代言人，即便他成為天君，也不能堂而皇之地出現，只能隱忍實力，等到足夠強大再出現。

    何況他現在還沒有融合葉法天，一切都是變數。

    只是剛和獄邪長老相處沒有多長時間，就馬上要面臨生死離別，夏塵心裡很難過。

    從穿越到修士世界之後，對他好的人就沒有幾個，遇到的人不是精於算計，便是有著謀害之心，尤其到了仙界和冥界之後，弱肉強食、實力為尊的法則體現得淋漓盡致。

    遇到一個真心對待的人不容易，遇到一個肯為他付出的人更是鳳毛麟角，而能遇上獄邪長老這樣的恩師，那只能說是幾輩子修來的機緣。

    獄邪長老緩和了語氣道：「夏塵，不必傷感，不論魔族人族，修行大道，其實並無本質分別，我這輩子已經到達力量之極致，酸甜苦辣都品嚐過，即便殞落，亦無怨無悔，何況烽火七星圖已經由你傳承下去，我更是再無遺憾，你應該為為師感到高興才是。」

    「師父，如果我成就仙皇，是不是就能將你復活？」夏塵忽然問道。

    「仙皇？」獄邪長老一愣，隨即啞然失笑，「傻孩子，一界之皇可不是能夠修成的，天君魔君冥君便是力量極致了。」

    「既然存在？為何不能夠修成？」夏塵道，「除非仙皇冥皇魔皇沒有自己的意識，本身是大道規律的掌控者，但是如果有意識，就代表他們也是個體，只是更強力量的生命。」

    獄邪長老沉默起來，夏塵的話，給了他極大的促動，但還是搖搖頭：「這個想法是不切實際的，仙皇冥皇和魔皇雖然有意識，但是他們從來不干涉三界任何事情，這和他們的存在方式有關係，這三位皇者本身就是法則體。我們之所以能夠存在，其實都是在三皇身上衍生出來的，換句話說，三皇如果不存在了，三界也就不存在了，我們都無法存在，他們是一切的基礎。」

    「那至尊呢？」夏塵道，「三皇之上，不是還有不朽不滅的至尊嗎？」

    「至尊？」獄邪長老笑了，「那只是上人之下的傳說而已。實際上修到天君你便會知道，至尊是不存在的，嚴格來說，不朽不滅的存在不會有意識，而只要有意識。便不可能不朽不滅，從這個意義來講。即使是仙魔冥三界。也會有毀滅的那天。」

    夏塵沉默了，獄邪長老的話很有道理，這世界沒有什麼會不朽，真正不朽的只有無意識的自然規律。

    可是天君就真的是仙人的極致嗎？就沒有辦法讓獄邪長老死而復生？不，夏塵不相信，上人便可創造世界。衍生出真正的生命，肯定還有辦法讓逝去的人復活的。

    或者說，肯定有那種強大的存在，比天君還要強大。彈指之間，便可心想事成。

    想到這裡，夏塵心裡稍微好受了一些，天君不是他的終極目標，他也絕不會因此停下追尋終極力量的腳步。

    獄邪長老似乎感知了他的心跡，緩緩地道：「無數年來，有很多強大的存在想要突破天君的桎梏，在他們看來，天君之上，肯定還有更強大的力量傳承，只是他們沒有找到路而已，雖然沒有人踏出實質性的一步，但是這條路卻不會缺乏行走的痕跡，如果有一天，你達到了天君的巔峰，可以嘗試著走出前人沒有走過的道路，也許，你就是第一個突破者。」

    「師父，我會的。」夏塵堅定地道，如果這個世界還有仙皇，那麼天君就絕不會是力量盡頭。

    「準備穿越兩界壁壘，我會消弭撕開空間之後產生的連鎖反應，這樣除了葉法天之外，不會有人知道你到了他的洞府。」獄邪長老道。

    無盡磅礡的力量傳來，加持在夏塵身上，瞬間，夏塵感覺自己身體和元神都消散了，只剩下單純的意識，擁有無邊強大的力量。

    那是兩大魔君獻祭後的生命力，都加持在他身上。隨後，夏塵忽然眼前一花，恍惚的感覺傳來，空間瞬間變得抽像起來，開始產生種種光怪陸離的跡象。

    「撕裂空間。」獄邪長老的話隱隱在耳旁響起，距離無限近，又無限遠，有種不真切的飄渺感。

    夏塵感覺自己劇烈地震動起來，血色獻祭的空間不見了，魔界村不見了，什麼都不見了，周圍只有無盡灰色的虛空和恍惚的感覺。

    猛烈的虛空風暴迎面而來，肆虐咆哮，那股時空亂流，足可輕易撕裂八轉上人，但是對他卻毫無影響。

    夏塵知道，這是因為魔君獻祭力量加持的緣故，獄邪長老強行撕裂空間，根據推測出來的坐標，把他直接送到葉法天的洞府。

    他沒有回頭，只是默默地體驗著魔君獻祭後的生命力量，穿越空間，既是一種危險，也是一種機緣，尤其在沒有危險的情況下，對他的成長大有好處。

    只是從此以後，就再也不會看到獄邪長老了……那個可敬可親的瘦小老人，只能以記憶的方式，永遠存在於他的腦海裡。

    「師父……你說過不讓我為你報仇，可是如果我不做點什麼，我的心會很空……」

    「當然，我現在還沒有足夠的力量，即使想做什麼，也有心無力。」

    「所以，祝福我吧，師父，祝福我奪回修士世界，融合葉法天。」

    夏塵自言自語著，閉上了眼睛，開始全力調動精氣神，準備人生最重要的戰鬥。

    魔界。

    獄邪長老孤單地站在石屋之前，抬頭仰望著深紫色的天空。

    那裡，一道空間裂縫越來越小，直到消失，徹底不見。

    他瘦小枯乾的身軀顯得更加蒼老了，似乎隨時可能倒下。

    「夏塵，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一抹笑容湧上獄邪長老的嘴角，就此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