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死寂空間 文 / 流連往返1979
夏塵生性果決，想了片刻便下了決定。
他張開雙臂，放開混沌世界，立刻無盡的境界化成巨大的造化，瞬間在虛空深處形成一片道之海洋。
混沌，代表一切皆有，混沌，也代表一切皆無，說起來玄而又玄，無法形容，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懂了就是懂了，不懂就是不懂。
當然，對於三皇和夏塵這樣的存在來說，一秒相視，便是永恆，萬物直透本源，自然能堪破這神奇之極的境界。
看見混沌道海，投影體登時便是身子一震，本來層出不窮的法則組合居然也緩慢下來，在夏塵融合天地的法則攻擊中，瞬間節節敗退。
夏塵緊盯住投影體，混沌道海化成了汪洋，不但淹沒了虛空，也淹沒了自己和投影體。
他這是以混沌狀態包裹自己和投影體，從虛空拉回到了混沌裡作戰。
而投影體也沒有自主脫離出去，而是任由混沌道海淹沒自己，他在外在戰鬥中雖然也能感悟混沌狀態，但是進展奇慢，自然不如進入混沌道海中，在內部感悟來得快。
雖然三皇投影體知道夏塵這麼做，肯定是有著自己的打算，但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即使知道有危險，也會義無反顧地扎進去。
掌握混沌狀態，對於三皇來說，不僅僅是破解夏塵的奧秘，毀滅這個異端。
更重要的是，混沌狀態可以和天地意志融合無間，天人合一，這對三皇脫離法則體的束縛，成就大自在有著巨大的意義。
他們相信，夏塵之所以能夠體會到大自在的感覺，混沌狀態是關鍵原因。夏塵唯一被他們視作威脅的地方也就在這裡。
所以不論夏塵打著什麼主意，投影體都會進入混沌道海中。
立刻，三皇意志便感覺到了無孔不入的天地意志。就像是尋常人進入水銀的海洋裡，全身上下都感覺到沉重的壓力。
原本在三界，三皇意志便是主宰，即便是天地意志，也不可能強過三皇意志。
但是在這虛空深處，天地意志便是究極主宰，除非三皇把三界挪移到這裡。
不過投影體不驚反喜。在混沌道海中，他可以感受到最本質的天地意志，感受到混沌狀態的每一個細節，這對他領受這種狀態簡直是天然的幫助。
遠處，無數抽像無法辨識地色彩猶如萬馬奔騰而來，瞬息之間衝向投影體。
那是夏塵施展的法則組合。在混沌道海裡，他的法術組合儘管還不夠成熟，但是威力卻呈幾何倍數增強，每一擊，都驚天動地。
轟轟轟……投影體處在法則組合的包圍中，陰影般地身體都開始崩潰產生裂縫，儘管三皇的法術組合遠在夏塵之上。但是沒有混沌狀態的加成，兩者根本就是不對等的。
兩千多年的道法感悟，無數次的生死大戰，前所未有地在夏塵心裡升起，蛻變，昇華，凝聚，變成一扇扇具有最強能量的門戶。從道法世界外圍開始誕生。
每一扇門戶在落下的同時，都化成了一片虛無，彼此相連，融洽無縫。在虛空裡看著，好像多出了一層新構建的空間，有種自成一界的味道。
這是比創造道法世界更高境界的手段，不是創造一個世界。而是創造一個空間。
一個死寂，沒有任何缺口的空間，在混沌道海之外，逐步向裡伸去。將投影體徹底圍困。
每一扇門戶，都是夏塵修道的精粹，每建立一座門戶，都是在修行的路上又艱難地前行一步。
不成功便成仁，想要困殺三皇，必須要有絕對的把握，所以這個死寂空間必須成功，夏塵背負著巨大的壓力，把自己逼到極致，將潛力在進一步釋放。
三皇投影體被壓抑到了最弱的程度，但是依然還有招架的能力，他就像是一個怎麼也捏不爆的石頭，任憑法則組合狂轟亂戰，卻始終維持著最基本的應對狀態。
夏塵知道，這是三皇對法則運用程度到了巔峰的程度，任何法則都可以巧妙地使用技巧進行最大限度地對沖，在自己不能把法則組合能力提升到更高程度之前，根本無法用相同手段將其打垮。
而投影體沒有強烈反彈，顯然也是在參悟混沌道海的緣故。
夏塵甚至能感覺到，混沌狀態的奧秘，正在抓緊流向投影體的意識空間裡，被他掌握，其速之快，簡直亙古未有。
好在還有死寂空間，這是最後的底牌，哪怕混沌狀態被三皇學去，只要他無法再投影，那也是值得的。
天君已經被滅殺絕大部分，三皇也不太可能再找到合適的投影體了。
越來越多的門戶落下，組成成封閉的死寂空間。夏塵大吼著，把自己逼到了極限，將近三千年的修行感悟催發到了極致。
與此同時，混沌道海開始漸漸退去，為死寂空間露出更多的地方。
戰神五法相熠熠生輝，將強大的力量完美地展現出來，疊加在夏塵身上。全力構建死寂空間門戶。
無數空間法則交織著，向投影體逼去，宛如一張鋪天蓋地地神網。
烽火七星圖內，一個又一個的冥君，魔君，天君傀儡炸開，以生命化成精氣，投注到死寂世界中，帶著混沌狀態，封鎖著混沌道海。
雖然夏塵的傀儡不如投影體的載體多，但是雙方大致在一個數量級。所以化成能量後，對載體本身的威脅依然不小。
此時，投影體依然在體悟著混沌狀態，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死寂空間已經形成，儘管混沌道海已經開始退縮，但是混沌狀態還在展開之中。
「封！」夏塵大喝一聲，無數道光芒從天外射來，化成無數巨大的光柱筆直而立，形成一片巨大的網絡，然後緩緩消失。
這是死寂空間的結構，完全採用最簡單也是最穩定的柱狀結構，就是為了困殺所用。
夏塵緩緩地鬆了口氣。完成這一步後，死寂空間基本已經成形，這是超越了天君層次的空間封鎖，或許三皇的意識可以逃出去，但是載體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去。
他推動著死寂空間慢慢收緊。混沌世界則開始內斂，不再給投影體任何的機會。
兩人的法則組合還在互相湮滅著，但是透過死寂空間。卻有著一種鏡像虛幻的意象。
就在這時，投影體的氣息突然消失了，他就像是藍天裡的背景，漸漸融化，塵歸塵，土歸土。
夏塵心中一歎。知道混沌狀態可能已經被投影體領悟，即使沒有領悟透徹，也不會再有什麼秘密可言。
不過這是他故意要這麼做的，所以也沒有後悔。
何況就算不這麼做，三皇也遲早會領悟混沌，還不如放手一搏。
他手一抬，死寂空間隨即合攏過來。要徹底囚禁投影體。
如果徹底囚禁後，死寂空間會化成一個微不足道的點，然後無限縮小下去，讓投影體永遠沒有逃出生天的機會。
「你為了吸引我，把混沌狀態展開，現在讓我學會與虛空融為一體，就算以空間來圍困我，又如何能起作用。這是在作繭自縛。」投影體道。
他不再攻擊，身形處於幻滅之中，似有還無，不停地閃爍著。
夏塵推動著死寂世界，淡淡道：「你以為混沌狀態那麼好學？我的確困不住你們的意識，但是困住你們載體卻是可以做到的。」
空間響起嗡嗡的聲音，忽然化成無數面鏡子。將投影體投射到了裡面。
投影體左突右撞，意識可以自由伸展，化成實質施展法則組合，但是身體卻像是遇到了無形的阻礙。怎麼也逃不出空間的界限。
而且活動的範圍越來越小，越來越有緊縛之感，顯然，死寂空間也在收縮。
投影體毫不遲疑，立即施展出混沌狀態，想要融入天地，瞬間遠遁。
但是化成混沌狀態，融入後他才發現，他依然處在死寂空間中，似乎死寂空間就是他的世界，已經完全和外面的世界被隔離開來。
「不可能……」三皇投影體第一次出現震驚。
混沌狀態是任何空間也困不住的，怎麼可能會無法突破，除非混沌狀態是假的，但是虛假的東西怎麼會騙過三皇的意志？這簡直是自相矛盾。
極致法則體空間，三皇沉默。
出現這樣的情況，他們也感覺到十分震驚，無法明白夏塵到底使用了什麼手段。
夏塵繼續壓縮著死寂空間，平靜地道：「我說過，混沌狀態不是那麼容易領悟的，你們雖然身為三皇，站在法則體的最高峰，但是從沒有見過混沌狀態，所以我展示的混沌狀態是什麼，你們便會以為是什麼。」
三皇不具備人之情緒，固然沒有人性弱點，但是也不會有懷疑、虛假、欺騙等人格特徵，他們直來直去，一切發乎自然，卻讓夏塵欺騙他們具備了最好的條件。
「混沌狀態是假的？」投影體直接問道。
「半真半假才最容易受騙上當。」夏塵意味深長地道，「我在部分混沌狀態替換了千影萬幻道和移形換影，所以你可以進入混沌狀態，但是卻衝不破這死寂空間，還是回到三界，做你們的法則體太上皇吧。」
他神念揮動，死寂空間瞬間變成一個圓球，然後又化成一滴水滴。
水滴裡，微縮版地投影體一動不動，呈現出栩栩如生的模樣，像是琥珀裡面的昆蟲。
水滴落入夏塵的手中，隨後就變成了一粒微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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