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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現在是少女時代 第八章 浮生 文 / 曳尾於塗中

    讓送藥斗的師傅們小心把抬到屋裡輕放,然後將送來的藥材分門別類,醫館的雛形也大致有了。

    老大發信息來說晚上有個年級大會,讓我準時參加。我看看手機,差不多將要6點,就鎖好門,步行往學校。

    走到教室的時候,差不多已經坐滿了人。見我進來,老大向我招招手,示意給我留了個位子。坐下還沒講幾句話,老馬就進來了,示意大家安靜,然後講起了這次年級大會的事兒。

    其實這什麼大會就是形式而已,和高中時的班會也沒啥區別,就是說些雖然到了大學也不能懈怠啊,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啊,不要整天窩在宿舍要多多參加社團活動啊之類的事情。最後讓我們作下自我介紹,以便大家互相認識。

    由於今年沒有軍訓,所以連軍訓前動員都省了,每個宿舍發一張課表,大會就結束了。我瞄了下課表,課程還是排得蠻滿的,就禮拜三、五下午沒課。

    老馬組織班裡的男生去拿新書,幾十號人搬起書來也快,然後分書,每人發一張跑操卡,讓早上拿著卡從宿舍跑到教學樓,他會在那裡蓋章,就宣佈解散了。

    我拿了一根繩子把書捆好,和宿舍幾個傢伙打聲招呼,晃晃悠悠離開了。

    禮拜一上午有兩節大課,8點開始,上到12點,由於還要跑操,就定於明早七點離家。打開電視,把每天兩集的《倚天》看完,就修煉了起來。

    洗漱,把臉上長出的幾根絨毛般的鬍子剪掉,拿上書和操卡就走去了學校。由於對食堂裡的食物實在沒有信心,早飯就免了吧。

    大學的課其實無比無聊,當然有志於學的人不會這麼認為的。教授也習慣了對著空氣講話,不管底下多少人,不管有多少人在聽,就自顧自地講。剛剛從高中畢業的孩子還是很單純的,有好多坐在前幾排,奮筆疾書地記著筆記。第一節課是高數,對這些理科類的尤其是純理論的東西我實在是提不起興趣,就開始在課堂上放空。

    大課中間會休息10分鐘,上半節課的時候課堂還是很安靜,只有老教授在講;到了下半節,課堂裡私下交流的聲音也越來越大,教授也不管,你愛聽不聽。

    放空著時間過得也快,上完一節課換教室,繼續放空,然後就12點下課。學校的作息時間還是很人性化的,下午2點上課,滿課的話上到6點。

    對於這種養老般的教育方式,我實在難以適應。總算熬過了下午的課,看時間才4點,老大就提議去踢球。

    02年世界盃是由韓日合辦的,中國隊也爭氣,從預選賽一路闖進了世界盃,雖然連敗三場打道回府,可畢竟是有了突破。范志毅啊、李瑋峰啊、楊晨啊、郝海東啊,一大批那屆的球員被國人記住,並且津津樂道著。此時,中華大地上的足球熱潮還沒有散去,踢球的人還是很多。

    對於足球,我卻是從來沒碰過,主要是沒有機會。小時候,一直和師父一起,足球什麼玩意兒都不知道;然後回來上高中,由於學業緊張,更沒有機會去接觸。不過這倒是個接觸一下的好機會,我就答應了。

    老二是上海人,這幾年上海申花在甲a賽場上如日中天,他也成了申花的鐵桿。又身材和我相仿,就問他借了一套球衣穿著。

    幾人把身上的裝備都檢查好,老大就抱著足球帶著我們走去了球場。球場因為老有人用的原因,上面的草皮只有薄薄一層,中間那塊地兒甚至泥土都裸露著,摔一下還是蠻疼的。

    此時球場正有人在用,老大跑過去和他們商量了一下,提議分組比賽。

    那邊人討論了下,同意了。足球這種運動一定要人多才能玩的起來,不像籃球,場地好找,一個人也能玩兒,或許這就是足球在中國不及籃球普及的原因吧。

    指定一個人做裁判,兩邊就分起了隊。我有自知之明,第一次接觸還是在場邊觀戰為好,兄弟們也不勸,扔了個球給我,讓我自己練習。

    分好隊,猜好邊,就開球了。我看了一會兒,場上就老大和對方的那個小個子技術最好。老大是靠身體扛,硬吃對方後衛;小個子是充分發揮小快靈的特點,技術也棒,帶球時球好像黏在腳上一樣。

    雙方你來我往,進攻得很激烈。我也有些腳癢,就用腳把球顛了起來,掌握好力度和平衡,顛球還是很容易掌握的。我一邊顛著球,一邊看著場上的行事,這會兒我們已經被對方灌進了3個,雖然我們這邊也靠老大進了個頭球,但場上的局勢明顯對我們不利,正被對方壓著打呢。

    我正在琢磨的時候,驚覺有人從背後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轉身一看,原來是上次領我報到的那位學姐,像是姓夏:「啊,學姐啊?見到你很高興啊,您有什麼指教?」我口花花著。

    「小弟弟啊,」那語氣簡直要膩死人,聽得我一身雞皮疙瘩,「你顛球顛得這麼熟練,怎麼不上場啊?」

    我聽她提起,才想到還在顛著球,剛才是考慮問題太投入了:「哦,我啊?我還是第一次接觸足球,什麼都不會,怎麼上場啊?」

    「什麼?你是第一次?」她像看怪物一樣。

    我輕咳一聲:「或許是比較有天賦吧。」正說著話,場上一陣慘叫傳來,原來是老四鏟球沒有收住腳,踢到了對方腳踝。

    我趕緊跑過去,示意他們不要移動球員,然後開始幫他檢查起來。

    我把他的球鞋解開,球襪褪掉,揉捏著他的腳踝。他被我碰到痛處的時候,還不時慘叫兩聲。這時老四正著急地向他說著抱歉,對方球員很不忿,罵罵咧咧著,我覺得吵,就吼了一聲:「不要吵了!」

    他們嚇了一跳,剛想反駁什麼,見到我手法這麼熟練,也就把話咽進了嘴巴。

    我幫他仔細地按摩著,同時用元氣疏通著腳踝上的淤血,不一會兒,紅腫就有些消除了,我讓他把鞋襪穿起來,囑咐道:「沒什麼大事,稍微有點腫,回宿舍之後24小時內先用冷水泡腳,過了24小時換用熱水,不要兩天就消腫了。」

    對方球員見腳上沒什麼大事就不再嚷嚷,畢竟踢球麼,有身體接觸就有受傷的可能。而且老四認錯態度也好,一個勁兒說著抱歉,於是就散去了。

    這時老四才轉向我:「幸虧兄弟你啊,不然事情夠嗆。」說完還喘了口氣。

    我擺擺手:「本來就不是傷筋動骨的大毛病,沒你想的那麼誇張。」

    學姐插嘴了:「怎麼你的手法那麼熟練啊?」

    「唔,」我說,「我會說我本來就是醫生麼?」

    她鄙夷:「我才不信!」

    我聳聳肩:「愛信不信。」

    既然碰上了意外,踢球這事兒也就不歡而散了。

    好不容易擺脫了問東問西的「大媽」學姐,我鬆了一口氣。想到這一天的事情,原本對大學的期待感完全消失,只是感到疲憊。

    第二天,應付完上午的課,婉拒了兄弟們一起《魔獸爭霸》的邀請,我回到住處,準備把醫館開張。

    行醫這事情,全看機緣。你信任我找上門,我一定盡心幫你診治;當然我也不會熱臉貼人冷屁股,強迫你要讓我幫你醫治或是整天轉悠找什麼疑難雜症。我沒有那麼賤,我的醫術也沒那麼廉價。

    在門口插了個小幡,上書「濟世醫館」,把大門開著,我就等著願者上鉤。我躺在躺椅上,一手拖著茶壺,一手敲擊著扶手,閉著眼睛養著神,嘴裡還時不時哼兩聲「你是電/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話/我只愛你/youaremysuperstar」之類。

    天很熱,又是下午,外面自然沒什麼人。即使有想要看病的來過,一看坐堂大夫這麼年輕,也不信任地走了。

    日已西斜,不知不覺竟然放空了一下午,我搖搖頭,機緣不到也不能強求,起身準備把幡子收回來,關門打烊。

    不成想,剛起身,倒有人進來了。

    走進來的是一個中年男子,衣著樸素,兩鬢確已有幾絲白髮,雙目無神,臉上滿是惶然。見到我,雖然神情有些不信任,但還是抱著最後的希望:「這位大夫,」他斟酌著用詞,「我家老太太前些日子被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可是老太太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一天福都沒享過,這樣子就去了,我實在是難以接受啊!不知您能否隨我去幫老太太把把脈?」

    我聞言,心裡也有些酸楚,點點頭,示意等我把幡子收好,然後關上門,讓他給我帶路。他見我空手出門,連個藥箱也不帶,頓時眼裡的信任又少了點,不過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咬咬牙,就帶我去他家。

    他走在我前面,替我引路。他家並不遠,但很偏僻,外觀看是一棟90年代的建築。走到5樓,他示意我稍微等等,然後掏出了鑰匙開門。

    他家並不寬敞,傢俱電器看上去也甚是老舊,他老婆聽見開門聲,從廚房走了出來,看見我,用眼神詢問了自家丈夫「什麼情況」。男子也不說話,只是擺擺手,然後引我走進老太太屋子。

    屋子裡拉著窗簾,開著日光燈,只見床上躺著個乾瘦的老人,旁邊一個小丫頭握著老太太的手一個勁兒哭。見到我們進來,小丫頭撲進中年男子懷裡:「奶奶,奶奶她真的要死了麼?」

    中年男子抱著小丫頭,一手撫著她的頭髮,口中安慰著:「不會的,不會的!」眼神卻看著我。

    我走上前去,先把窗簾拉開,讓空氣流通,才坐到床沿上,為老人搭起了脈。

    這是中年人開始介紹起老太太的病情,據他介紹,老太太這樣子已經近10天了,這些天,嘴巴不能說話,眼睛也睜不開,身體僵硬,手腳都是冰冷的。去醫院裡檢查說是中風了,但治療了好些天不見好,昨兒下了病危通知,由於負擔不起醫院裡的費用,這才把老太太帶回了家裡。

    我一邊聽他介紹,一邊診著脈,我眼神有些凝重,竟然摸不到脈搏。我嘗試著按壓她的腹部,只見老太太皺著眉頭,表現得很痛苦的樣子;又摸了摸足背脛前動脈搏動處的趺陽脈,大而有力。我沉吟了一會兒,才展眉和中年男子說:「不是什麼大病,一劑藥就可以治癒。」

    男子瞪大著雙眼,有些不可思議:「可是醫院都下了病危通知了啊?」

    我向他解釋道:「這是真熱假寒之症,腸內有乾燥硬結的糞便,一劑大承氣湯就能治癒了。」

    男子還是有些將信將疑,我也不再多做解釋,讓他跟著我回去拿藥。

    所謂大承氣湯,需用大黃12克、厚樸15克、枳實12克、芒硝9克。然後叮囑男子:「先將厚樸、枳實用10升水煎至5升,然後把藥渣倒掉;加入大黃,煮到還剩兩升水,再把渣濾掉;最後加入芒硝,等芒硝溶解之後服用。」

    男子謝過,問診金,我搖搖頭:「等老太太服藥康復了,再談診金不診金的。」

    他還要再說什麼,我把他推出門外,這一來一回,時間已然不早,《倚天》都開始一會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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