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現在是少女時代 第七十八章 黑地 文 / 曳尾於塗中
今天的戲是長生和孔吉在王宮中進行第二次演出的場景，我手裡拿著扇子剛準備說台詞，突然發現了一個細節，就示意導演喊停。
李導「ng」了走過來問道：「允瑄，怎麼了？」
我揮著手中的扇子，說道：「扇子有問題。」
李導拿過扇子，反覆翻看著，問道：「有什麼問題？」
扇子正面是孫中山先生寫的「天下為公」四個字，扇面左側的落款居然是「孫文」。我把這個細節只給導演看，說道：「這裡有問題！」
李導恍然大悟，趕忙吩咐管道具的人員幫我把折扇換了。李哥正在讓工作人員們使勁的扇著風，假面舞劇使用的是紙制服裝。因為是紙制的，所以我們都很擔心弄壞了，而且還趕上炎熱的夏天，為了防止被汗浸透，工作人員們只能不斷地煽扇子。而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燕山君和張綠水，必須穿上華麗的綢緞宮裝，以顯示自己的權威性，雖然有人扇風，但此刻頭上也在不斷地流著汗。
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疏漏後，電影繼續開拍。
拍到張綠水羞辱孔吉，要脫他的衣服看他是男是女時，綠水瘋狂的撕扯孔吉的衣服，瘋狂的折磨他使他撲到在地，他也沒有一句話，他沉默著，眼光中是隱忍和無知……
導演喊了「cut！」
我情不自禁地鼓起掌來，周圍的工作人員也紛紛鼓掌，李導興奮地豎著大拇指，誇讚道：「准基啊，你真是把孔吉演活了啊！單純而又隱忍啊，不錯不錯！」
我給李哥遞了瓶水，也誇獎道：「李哥這個水平，著實是影帝級別的啊！」
他並不適應人的誇讚，接過水，灌了幾口，靦腆地笑著：「允瑄你演的也不錯啊！」
這些天允兒一直陪我待在劇組，李導也試過如果允兒不在會怎麼樣。有一次晚上連夜拍戲，我心疼她就沒讓她過來，接過一晚上的戲愣是ng了不知道多少次。後來李導也吸取教訓，每次都讓我帶著她。
此時允兒正拿著筆和本子，跟在李導身後，不斷地請教著問題。
我看到她執著而又認真的模樣，心裡竟是有些小小的滿足。突然眼前出現了一隻手，耳邊還傳來聲音：「回神了，回神了！你都看呆了，口水都下來了！」
允兒好像發現了什麼，轉頭衝我莞爾一笑。
我無奈地看著憊懶的李哥，埋怨道：「您就不能消停一會兒？」
他赤著背，躲到陰涼裡，瞇著眼睛說道：「是你看得太專注，沒發現我過來！」
我跟過去，在他的身旁坐下，說道：「她真是個天使呢！目之所及，如果能夠看到她，我的心情就會前所未有的平靜啊！」
李哥瞭然地點點頭，說道：「是啊，臉蛋漂亮，單純、善良又勤奮好學！這丫頭以後的成就不會小的。」
這時李哥轉了話題，和我扯起了天，說道：「醫生做得不好麼？怎麼還來演藝圈蹚渾水？」
我聞言無奈地搖頭道：「嚴叔給我安排的。」
他疑惑：「嚴叔？」
我解釋道：「是mbc的社長。」
他「哦」了一聲，有些吃驚，問道：「你們是親戚？」
我搖頭道：「不是。」
他追問：「那你們怎麼認識的？」
我把嚴叔母親的生病，給她幾次三番治病的事情講了一遍，李哥這才了然：「哦，原來是這樣。」然後就是沉默。
片刻之後，他有感歎道：「允瑄，你的機緣不錯啊！比我好太多了。」
我疑惑地「嗯？」了一聲，問道：「怎麼說？」
他緩緩道：「我雖然之前出演過幾部名不見經傳的影視劇，還拍過肯德基的廣告，可一直不溫不火的，不知道這部電影的反響怎麼樣。」
我聞言安慰道：「金子總會發光的，我覺得這部戲不錯，您一定會火的！」
他沉默地點了一支煙，吸了一口吐了個煙圈，迷離地看著天空，嘴裡喃喃道：「希望吧！」
我無言。
休息了一會兒，工作人員把場景佈置好，李導又吩咐開拍了。
緊鑼密鼓地按著既定的目標拍攝著，一天拍劇本的3頁紙，一周拍六天，星期日休息。隨著時間來到8月，戲也慢慢到了尾聲：
「我不殺你，但是我要弄瞎你的眼睛。」李隆冷冷地說著，「我會把你關在牢裡，你永遠不要想再見到孔吉，即使你能出來，你也永遠看不到他的臉。」
孔吉在李隆說出這句話時失聲痛哭。
侍衛們拿來的燒紅的烙鐵。
長生感覺到那種熾熱的東西漸漸靠近了他的臉。
最後一次。
他看著孔吉。
那張染滿淚水的淒慘的面孔。
「請你……微笑著吧！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不要因此而難過和悲傷，更不要因此而哭泣……」長生說完這句話後，他的人生陷入了永久的黑暗之中。
而孔吉真的笑了，他笑著，淚水還在流淌。
……
隨著李導的「cut！」我舒了一口氣。李導過來誇獎道：「允瑄，你演的不錯！還有准基和鎮榮，都不錯！」
這時允兒紅著眼，一手抹著淚，走到我身邊拉著我的衣服，輕聲呼喚道：「oppa！」
見她梨花帶雨，我不禁伸手幫她擦著眼淚，又小心翼翼地撫了撫她的臥蠶，說道：「請你……微笑著吧！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不要因此而難過和悲傷，更不要因此而哭泣……」
「oppa！」允兒哭得更大聲了，撲進我的懷裡。
我輕拍著她的背，說道：「oppa在呢，不要哭了哦！哭花了臉，oppa可就不喜歡了呢。」
允兒聞言又抬頭，帶著哭腔說了一聲：「你敢！」然後不由地笑了起來。
我輕笑著，用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說道：「好了，去找個地方洗把臉吧，這又哭又笑的，臉都花了。」
這時候，一直在旁邊圍觀著的李哥、李導和鄭前輩帶頭拍起了手。允兒一愣神，突然反應過來，紅著臉跑進洗手間。我見狀不由喊道：「允兒，慢點走，當心摔著。」
沒想到她反而跑得更快了，見到她沒有摔跤，我才鬆了口氣。李哥走過來拍我的肩膀，說道：「允瑄，哥哥問你個事情唄？」
我轉頭看向他，回道：「您問唄。」
他琢磨著，突然問道：「剛剛演戲的時候，你不是把允兒當成了孔吉才那麼真情流露的吧？」
我聽到這個問題，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鼻子，剛想敷衍過去，鄭前輩卻揶揄道：「不要轉移話題！也不要敷衍！實話實說哦！」
我有些尷尬，姜前輩也在旁邊起著哄，而李導卻是點了根煙，猛吸了幾口，然後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然後宣佈：「讓我們用掌聲歡迎殷允瑄先生上台做表演感言！」
大家都鼓著掌，起著哄，我則是被李哥推到正中間，他說道：「有請殷醫生講話！」
掌聲更熱烈了，我苦笑著問道：「你們讓我講什麼啊？」
姜前輩插話道：「就講剛才准基問的那個問題！」
我無奈道：「你們不都知道答案了嗎？」
李哥不是肯輕易放棄的人，聽了我的答覆，說道：「我們都知道什麼啊？你得親口說出來啊！」
我環視了一下周圍，見到人們臉上都是以為然的表情，又看到從洗手間出來紅著臉的允兒，用盡全身的力氣說道：「我腦海裡的孔吉就是林允兒的樣子！」
人們歡呼出聲，大聲地鼓著掌。
我像是精疲力竭一般，有些頹然地坐到一邊。使勁地呼吸了幾口空氣，我轉頭想尋找允兒，她卻不見了，我有些不安。
李哥坐到我旁邊，擠著眼睛：「表白了哦！」
我無奈地連聲責怪自己：「太孟浪了！太孟浪了！」
這時候李哥看到允兒走過來，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離開了。
我有些不知道怎麼面對，允兒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一般，走到我身邊，笑著問道：「oppa，他們在說什麼呢？」
我看著眼前的這位天使，眼睛明亮，笑容純潔，實在不應該屬於這渾濁的凡塵啊！我忽然覺得所有對她不該有的感情都是對她的玷污，她就應該無憂無慮地生活著、歡樂著，就掩飾道：「沒什麼，允兒不用管他們。」然後轉頭，不敢面對她的眼神。
允兒的語氣有些哀怨，問道：「真的嗎？」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突然有些想抽煙，慌忙從身上的口袋裡摸出一根，卻發覺沒有火。這時允兒把火遞到我面前，我又突然沒了心情，搖搖頭示意不用。
允兒低著頭，用微不可聞地聲音說道：「oppa，允兒剛才很開心呢！」
我一愣神，歎了口氣，說道：「允兒，你知道嗎？oppa的愛對你來說是煩惱呢！也是沉重的負擔呢！」
允兒抬起頭，堅定地說道：「可這是幸福的煩惱啊！」頓了頓，又懇切地說：「oppa，允兒求你不要殘忍地剝奪它好嗎？」
我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看著她希冀地眼神，心中既是不忍又是慚愧，只能長歎一口氣，說道：「允兒啊，oppa實在不知道該怎樣去愛一個人。你還小，眼界還太短，以後一定會碰見比oppa更優秀的男人的！他會給你所有你想要的，愛情、婚姻乃至整個世界！」
她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連聲責怪道：「壞oppa！壞oppa！」
看到她的眼淚，我心神大慟，忙不迭地想幫她擦淚，她卻避開了。我見狀，只得頹然地放下手，喃喃道：「oppa不想讓你哭啊！oppa只想看著你笑，你幸福地生活著就是oppa最大的願景呢！允兒，你不要哭了好嗎？」
她側著身子，不斷地抹著眼淚，把臉偏向一邊，不讓我看見。我無言，這是天使在哭泣嗎？
這時，遠處飛來一塊石頭，我急忙把允兒護在懷裡，石頭砸在我的背上。我轉頭想探尋什麼情況，只見那邊李哥衝我擠擠眼，比了個嘴型：「哥哥只能幫你這麼多了。」然後走開了。
我這才看向允兒，想鬆開抱著她的手。她卻撲進我懷裡，說道：「oppa，你在乎我的對不對？」
我不回答，她又說道：「我知道oppa在乎我的！」抬頭看向我。
我只得點頭，看著她雀躍的眼神，我說道：「oppa真的不知道怎麼處理呢，給oppa一點時間，也給自己一點時間好嗎？」
她不理我說的話，瞇著眼睛，仰起臉。
我用嘴唇在她的臥蠶上碰了碰。她忽然推開我，說道：「oppa，像以前一樣吧！我今天什麼都沒聽見，什麼都沒看見呢！」然後跑開了。
我看著她的背影，囈語出聲：「真的能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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