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現在是少女時代 第二百二十三章 花神 文 / 曳尾於塗中
最後一位客人姍姍來遲。
門很有韻律地響了三聲，我忙起身去開門。只見來人身穿寶血紅色長衫和披肩，頭戴寶血紅色方形帽，胸前掛著純銀製的十字架，慈眉善目，向我點頭致意道：「殷道長，您好！」
我不敢怠慢，忙鞠躬問好：「主教冕下，您好！」然後把他讓進屋中。
這時只聽奎爾出言諷刺道：「喲喲喲，沒想到當年那個小屁孩竟然升任樞機了？」
主教仍舊笑容和煦，渾不在意，手一揮，周師兄、德古拉和奎爾手中的香煙盡皆熄滅，房間裡繚繞的煙氣也被微風吹散，空氣中瀰漫的氣息似乎能讓人聞到一股香甜的味道。只聽主教溫溫吞吞地點頭致意道：「周道長、德古拉伯爵、奎爾會長，久違了！」
周師兄也不敢怠慢，起身作揖道：「伯格裡奧冕下，恭喜您升任樞機主教！」
德古拉則是微微睜開眼，沖伯格裡奧微微頜首，便仍舊閉上眼，養著神。
請伯格裡奧入座，我幫他沏上茶水，便站定在周師兄身後，保持緘默。
周師兄指尖輕點桌面三下，正色，說道：「大家時間寶貴，就開門見山吧。」周師兄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繼續道：「我們掌教的意思是，只要不去我們中國大陸鬧騰，其他的什麼事情他都不會管，不會問。」又對伯格裡奧說道：「還有，你們教會去中國傳教的事情我們也不管，畢竟信仰自由；但只有一點，傳教的時候神職人員一定不能展現超自然的力量，不能用所謂「神跡」來糊弄。」
伯格裡奧微微頜首，附言道：「教宗霓下給我的指示是，只要大家恪守著49年訂立的公約，他也可以裝聾作啞，畢竟末法時代，地球元氣枯竭，大家修行不易。」
暴脾氣的奎爾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德古拉。
德古拉微微睜開眼，紅寶石般的看著周師兄一眼，又打量了伯格裡奧一眼，搖頭道：「我沒有異議。」
「那好。」周師兄側身衝我點了點頭，「允瑄，給他吧。」
我頜首，從懷中取出一紫玉瓶，倒出一顆丹藥遞到德古拉面前。
德古拉並不疑心，接過丹藥就服了下去，片刻之後，突然狂風四起，月亮的光華幾乎能液化，德古拉的慘白的臉上泛著紫青色。
我一愣，繼而一驚，忙走到德古拉身後，運起元氣，護住他新生的脆弱的心脈。
德古拉瘋狂地吸取著月靈之力，在體內遊走了一周後往眉心處流去，轉化為自身元氣，如此反覆。半刻鐘後，德古拉眉心處「轟」的一聲巨響，旋即我鬆開手，任由德古拉繼續汲取月靈之力。
又過了半刻，德古拉終於睜開雙眼。原本紅寶石般的眼睛這時候已是光華內斂，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他起身右手放於腹前，左手放於腰後，衝我鞠躬道：「殷道長，大恩不言謝！」
我忙側開身不敢受他的禮，沒有突破的時候他是伯爵，和我算是同一個量級，現在因禍得福榮升血族公爵，就是我們茅山掌教和梵蒂岡教宗那個量級的人物了。我作揖道：「恭喜公爵大人！」
周師兄和伯格裡奧也起身祝賀道：「恭喜公爵大人！」
只有奎爾仍舊一如往昔，斜著眼，有些不可思議，又有些羨慕嫉妒恨：「老蝙蝠，沒想到那一劍非但沒有把你刺死，反而因禍得福，讓你突破了這麼多年的瓶頸？嘖嘖，我怎麼沒有這個命啊？」又涎著臉，問我道：「殷道士，用小屁孩的十字架在我心口劃一下，我能不能突破？」
我翻了翻白眼，只聽德古拉撇了撇嘴，譏諷道：「鄉下人。」
「鄉下人？」奎爾本就滿是羨慕嫉妒恨，這時又聽到德古拉的諷刺，已經出離憤怒了，指著德古拉的鼻子就罵娘道：「這個廢物，當年竟然被普通人給捅了一刀！」
德古拉瞪著眼說：「是嗎？你好像還不如我！」
奎爾又罵：「你忘恩負義，真是豬狗不如！」
德古拉淡淡道：「別把自己名字掛在嘴邊上，我們都已經知道那是你了。」
奎爾接茬兒罵：「老蝙蝠，你這個死娘娘腔！」
德古拉不屑地瞥了奎爾一眼：「少來，我又不是你媽。」
「裝b、傻b、b臉、賤b、臭不要臉！」
「我賤是因為看見你了，我不要臉是因為對著你不需要臉。」
……
奎爾被氣得夠嗆，貌似已經被氣得迷糊了，揮起拳頭就往德古拉砸過去。
德古拉也不閃避，任憑奎爾的拳頭落到自己身上，還有閒暇抖了抖披風，覷著奎爾：「我背上也癢癢，要不你受累，再砸我兩下？」
我傻眼了，就這形象，一個是血族的公爵，一個是黑暗議會的會長？我覺得我的價值觀、人生觀已經徹底崩塌！
奎爾想著貌似在德古拉身上討不著什麼便宜，憤憤不已，揮拳砸在桌子上，剎那間木屑紛飛。
我哭笑不得……我的桌子是招誰惹誰了？
鬧了一陣子，德古拉從披風裡拿出個木盒，遞到我面前，有些歉然道：「殷道長，區區小物，聊表寸心。」
我忙擺手推拒道：「公爵大人，您的好意我心領了，這禮您還是收回去吧？」
德古拉也不說話，把盒子放在地上，拉起奎爾就從窗口飛走了，沿途還傳來奎爾的罵聲：「公爵了不起啊？不行，那什麼舞團我不搞了，回去就閉關……」
我看了看腳下的盒子，又看了看周師兄，只聽伯格裡奧插話道：「殷道長，你們中國有句老話：既來之則安之嘛！」
周師兄也衝我點了點頭，有些心疼道：「讓你亂答應給人治病！那生生造化丹師伯總共就給你留了3顆啊！你這個敗家玩意兒！收他點禮物怎麼了？再說他活了一千多年，手裡什麼東西沒有？有什麼不好意思拿的？」
我一想是這麼個理兒，當下捧起盒子，準備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打開盒子，我就被裡面十二件精美的瓷器震撼了！周師兄不自禁地拿過一個杯子一看，也讚歎：「是康熙朝的十二月令花神杯！品相這麼完好的可不多見啊！」頓了頓，又撇嘴道：「可是這東西怎麼能抵得上那顆丹藥？虧了！真虧了！」
不理會財迷的周師兄，我仔細打量著眼前這一套精美的瓷器。
整套十二件，每件除繪製月令花卉外，還書寫了與其相關的題詩，落「賞」字篆印，構成詩書畫一體的官窯瓷藝術品。
一月花神：迎春花。開花之際，正當嚴冬將盡，春寒料峭之時，所以雖屬草花，難列入名品之流，如《花經》說迎春花七品三命，《瓶花譜》把它列為六品四命，但它最先點綴春色，實在是花中的報春使者。
該杯所用題詞選自白居易的《玩迎春花贈楊郎中》：「金英翠萼帶春寒，黃色花中有幾般」。
二月花神：杏，有名丹杏。樹大花多，在仲春時節開放，《瓶史月表》稱它為二月的花客卿，《花經》和《瓶史》把它列為四品六命。
所用題詞選自錢起的《酬長孫繹藍溪寄杏》：「清香和宿雨，佳色出晴煙」。
三月花神：桃花。桃花在春光明媚的季節裡開放，風姿嬌媚，爛漫芬菲。《瓶史月表》稱它為三月的花盟主。《花經》和《瓶史》列它為三品七命。
所用題詞節選於薛能的《桃花》詩：「風花新社鷰，時節舊春農」。
四月花神：牡丹。人稱「花中貴主」，位居群芳之冠，雍容華貴，茂盛美艷，有國色天香之譽，《花經》和《瓶史》把它列為一品九命。
所用題詞選自韓琮的《牡丹》：「曉豔遠分金掌露，暮香深惹玉堂風」。
五月花神：石榴，又名海石榴，丹若，原產中亞安石國，是漢代張騫出使西域時引進中原，因此又命名為安石榴。在初夏盛開，花色紅艷華美，果實甘香可口。《花經》把它列為四品六命。
所用題詞選自孫逖的《同和詠樓前海石榴二首》之一：「露色珠簾映，香風粉壁遮」。
六月花神：荷花，又名蓮花，水芙蓉。仲夏時節開放，在籃天碧水間亭亭玉立，清新淡雅，芳華內蘊，有「花中君子」的美譽，因此與佛家有緣。各種佛與菩薩多被描繪成坐在蓮花座中的形象，體現了不受塵世連累超逸脫俗的意味。《花經》和《瓶史》列它為三品七命。
所用題詞選自李群玉的《蓮葉》：「根是泥中玉，心承露下珠」。
七月花神：蘭。蘭花多生於幽谷，故又有「花中幽客」之稱。蘭花的花期很長，從春天一直到秋天，花開不斷，尤其是夏天時花開最盛。芬芳馥郁，香氣怡人。《瓶史月表》把他列它為七月花盟主。蘭花在花中排名很高，所謂一品九命。
所用題詞選自李嶠的《蘭》：「廣殿清香發，高台遠吹吟」。
八月花神：桂花，又稱月桂，一年四季都會開花，而以八月中秋前後花開最盛，香飄千里，故又得名十里香，《瓶史月表》把他列它為八月花盟主。在花中排名較前，所謂二品八命。
所用題詞選自李嶠的《桂》：「枝生無限月，花滿自然秋」。
九月花神：菊。盛開在深秋時節，季秋之月，花有菊黃，《瓶史月表》把他列它為九月花盟主，列一品九命，還把山茶，秋海棠作為它的奴婢。
所用題詞選自羅隱的《菊》：「千載白衣酒，一生青女香」。
十月花神：月季，又明長春花，月月紅，每月都會開花，一年四季不間斷。即使在寒冬時節，草木蕭索，百花凋零，月季仍然開放，所以雖然它沒有入列《花經》，《瓶史》無品無命，但仍然受到人們的喜愛。
所用題詞為「不隨千種盡，獨放一年紅」，出處暫不詳，待考。
十一月花神：梅。開在隆冬時節，孤潔清高，有「花中清客」之譽，與松、竹並稱「歲寒三友」。《瓶史月表》把他列它為冬季的花盟主，列為一品九命，品位很高。
所用題詞選自許渾的《聞薛先輩陪大夫看早梅因寄》：「素豔雪凝樹，清香風滿枝」。
十二月花神：水仙。十二月才開花，一年一度，《瓶史月表》把他列它為十二月的花客卿。《瓶史》把它列為一品九命，稱它為「花中雅客」。
所用題詞為「春風弄玉來清畫，夜月凌波上大堤」，詩詞出處暫不詳，待考。
所謂有錢難買心頭喜，看樣子德古拉是打聽過，知道我喜歡喝茶，才投我所好送我一套茶杯，我暗歎：活了千多年的怪物，到底一顆玲瓏心是不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