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現在是少女時代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中毒 文 / 曳尾於塗中
從明秀的炸雞店裡出來，月已中天。
樸經紀從車裡探出頭：「允瑄，送你回去嗎？」
我沉默了片刻，搖頭道：「樸大哥，您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走走？」
「這樣啊？那行，一會兒你早點回去。」樸經紀伸了個懶腰，抱怨道：「還好你不用我忙活什麼，這兩天帶著丫頭們跑這跑那，累死我了！」
我搖頭失笑：「怪不得這幾天不見你人影。」
「不說了不說了。」樸經紀擺擺手，「我先走了，這幾天你嫂子對我怨念很大，我還是小心點兒，早點回去吧。」
目送樸經紀的車離開，我獨自一人徜徉在首爾的車水馬龍。
信步走著，不知不覺、陰錯陽差間，竟到了一間酒吧門前。我愣了愣，彷彿冥冥中有什麼東西在召喚一般，我拉了拉帽簷，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
我點了一扎啤酒，一份薯條，便縮在角落裡，冷眼看著許多的年輕人在現場dj的帶領下，頗有些群魔亂舞的氣勢。
打發了幾隻湊上來的夜鶯，我將杯裡的啤酒一口飲盡，晃晃悠悠站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下意識往某個角落裡瞥了一眼。一個依稀有些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我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
等靠近些，我不由在心裡暗罵了一句：這死丫頭真是作死！又在這裡和人拼酒！
這時拼酒的氣氛達到了頂點，她眼睛有些朦朧，處於將醉未醉的狀態。旁邊站著的一位中年男子卻一直彎著腰在勸著什麼。
她顯然聽不進去，把中年男子一把推開，嘴裡邊嚷嚷著：「再來！」
對面那女子身穿一件黑色皮衣，頗有些女王范兒，顯然也是喝高了，但腦子還算是有點清醒，癱在沙發裡，沖調酒師招了招手，耳語了一番。
調酒師的神情一怔，繼而一驚，繼而連連擺手：「不行不行！太危險了！」
女王范兒掃了調酒師一眼，語氣淡淡：「讓你去你就去，出了事情我頂著，哪來這麼多廢話！」
調酒師猶豫了片刻，還是返身從冰箱裡拿出了一個玻璃瓶，交到女王范兒手中。
女王范兒把酒瓶往几子上一砸：「申智，這酒你今天喝一口，能走一條直線，我就認慫，從今往後看到你就喊歐尼！」又斜著眼挑釁道：「不會不敢吧？」
我定睛一看，只見酒瓶子的標籤上寫著「spirytus」。我不由暗罵一句：「我去年買了個包！」
spirytus，原產地波蘭的伏特加，西方人稱之為「生命之水」，是世界上已知度數最高的酒。經過了反覆70回以上的蒸餾，達到了96%的酒精度數，堪稱世界上最高純度的烈酒。據說只淺嘗一口，嘴唇就會瞬間發麻、脫水，簡直和直接喝酒精沒有區別，但它的口感最接近水，容易使人大意。
在某些酒吧裡，還有這麼一種說法：只要誰能一口氣喝完一杯spirytus酒，然後走一段直線的路而不顯醉意，這杯酒就免費。
spirytus
多數用來酒吧製作雞尾酒，或者用來家庭做酒或者用來提高飲品的酒精度數。不過大多數烈酒愛好者還是禁不住好奇的誘惑，直接品嚐。
據挑戰此款酒的人說「飲用後，肚子像被人揍了一拳一樣。」
申智向來天不怕地不怕，受到這樣的激將哪還忍得住，毅然握住酒瓶：「玄英，記著你說的話，不就一口酒麼，你歐尼我今天一瓶喝給你看！」說著，起開瓶蓋，就要往嘴裡灌。
我慌忙上前，握住酒瓶，罵道：「死丫頭！你不要命了！」
申智愣了愣，看了我一眼，繼而用力把酒瓶奪回到手裡：「要你管！」
「我不管你誰管你！」我看到她這樣子，也來氣了，剛準備繼續罵，只聽玄英開始冷嘲熱諷：「喲喲喲，還英雄救美？不過美人好像不領情啊？嘖嘖……」
好吧，這架勢我哪還不知道這倆白癡女人是在這裡爭風吃醋，不過金鐘民不是服役去了嗎？我糾結地扯了扯頭髮，回頭問申智道：「今天不爭口氣你是不會走了，是吧？」
申智倔強地點了點頭，頗有些「頭可斷血可流，氣勢不能輸」的架勢。
玄英這女人也不簡單，能下那麼大狠心，把整張臉幾乎都動了一遍刀子，還在公眾面前大大方方承認的，絕不是什麼省油的燈。當下微瞇著眼睛，欣賞著自己的美甲，頭也不抬淡淡道：「殷醫生心疼她了？不想讓她喝？你喝也行嘛，不過不是一口，而是一瓶了哦！」
我回頭看了一眼申智，死丫頭臉上遍佈著紅暈，眼睛卻瞪著我。我不由歎了口氣：「這又是何必呢？」當下拿過酒瓶，就往嘴裡灌。喝完之後，我淡淡瞥了玄英一眼，走到她面前，問道：「你的承諾呢？」
玄英先是驚詫地打量了我一眼，繼而起身對著申智鞠躬，並附上一句：「歐尼！」
看到申智還要說什麼，我不由擺起臉斥責道：「丟人丟得還不夠嗎？還不走？」
申智張了張嘴，難得沒有反駁，乖乖地「哦」了一聲，戴上墨鏡，拉了拉帽子，就往門外走去。
申智的經紀人很有眼色，看到我臉上神色不對，不停地流著汗，忙過來扶著我：「允瑄，你沒事兒吧？」
調酒師也是深感抱歉，上來詢問道：「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看到玄英也在經紀人的陪同下離開，我再也憋不住，一口血吐了出來。我身體有些虛，說話也有氣無力，對經紀人道：「您去看著點申智吧？她酒喝了不少。」
經紀人不放心：「那你？」
我搖了搖頭，又對調酒師歉然地笑了笑：「能不能麻煩您送我回家？」
調酒師點了點頭，返身拿了車鑰匙就扶著我往門外走去。
經紀人呆了呆：「允瑄……」
我擺擺手，藉著調酒師的力，步履蹣跚。
回到飯館，汐延看到我這幅模樣，忙過來搭手，幫襯把我扶到樓上，又幫我掖了掖被角，問調酒師道：「怎麼回事兒？怎麼搞成這個樣子？」
調酒師支吾著不知道怎麼解釋，我擺了擺手，喘了口氣：「汐延姐，我沒事兒，給我倒杯水就好。」頓了頓，我又搖頭笑道：「幫我拿點錢給這位先生吧，這麼晚了，沒他我還回不來呢。」
調酒師連連擺手：「不用不用！」又舉起大拇指，「允瑄，像你這樣喝酒的，這麼多年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真是純爺們！以後就是我偶像了！」
「什麼爺們、偶像啊……」我話沒說完，又是一口血吐在被子上。
汐延嚇傻了：「你這還叫沒事？！」當下拿起手機就給崔學生撥了電話：「泰智啊，你老師酒喝多了，還吐了血！我現在就送他去醫院，你趕緊過來！」
見她掛了電話又要給別人打，我忙制止道：「汐延姐，告訴泰智一聲就行了，別去驚動其他人了。」我喘了喘氣，又道：「尤其不要讓丫頭們知道，最近忙著正規一輯的事情，可別讓她們分心了……」
汐延聞言，放下手機，對調酒師道：「先生，還得麻煩您送允瑄去醫院？」
調酒師點了點頭，沒有多話，把我從床上橫抱著往樓下走去。
我推拒無果，只得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這算什麼事兒吧？
到醫院的時候，崔學生已經在門口等著了，當下招呼著護工把我抬到推車上，摸了摸我的脈，他訝然：「脈象很正常啊？！」
我招招手，讓崔學生附耳過來，吩咐道：「我只是有些輕度的酒精中毒，幫我輸點液、加點速尿和納洛酮就行了。」
崔學生點了點頭，吩咐護士長道：「劉姐，你仔細著，我去拿點藥，一會兒就來。」
「我省得的。」劉護士長幫我把枕頭墊高了一些，又蓋了一條薄被，還倒了一杯開水放在床頭櫃上。
看著崔學生幫我把水掛上，我吁了口氣，終於也沉沉睡過去。
再次清醒過來，迷糊間傳來宣兒焦急的聲音：「允瑄，你醒了？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我睜開眼，一眼就看到坐在床沿捧著我的手的宣兒，當下虛弱地笑了笑，給了個安慰的眼神：「宣兒，我沒事兒。」
「還說沒事兒？」宣兒斥道，看到我的模樣又軟了心，眼眶也泛紅，「我都聽汐延姐說了，都吐血了還沒事兒？」說著說著，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趴在我的胸口上：「你逞什麼能啊？喝成那個樣子？要是你真出了什麼意外，你讓我怎麼活啊？」繼而嚎啕。
我一手輕拍著宣兒的香背安慰著她惶恐的心，一手把玩著一縷秀髮，輕聲道：「以後不會了！以後不會了！」
宣兒抬起頭，哽咽著怒問道：「是誰灌你酒的？姜虎東還是劉在石？皮子癢癢了，反了他們了！」
我張了張口：「不是他們……」
宣兒本能地察覺到什麼，抹了抹眼角的眼淚，也不哽咽了：「那是誰？」
「玄英。」我有氣無力。
「玄英？」宣兒愣了愣，繼而想到了什麼，當下提溜著我的耳朵，不忿地問道：「是不是為了申智？」
我本能地察覺到了宣兒的語氣不對，忙摀住胸口，呻吟一聲：「啊！疼！」
宣兒淡淡瞥了我一眼：「允瑄同學，別裝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