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章 黑玉珠鏈 文 / 沫言半城
汽車慢慢在道路上行駛，些微的晃動讓鳳飛很是舒服，不一會兒，鳳飛便閉上了眼睛。
出現在鳳飛面前的是一個身穿白色長裙的女子，烏黑亮麗的長髮梳著一個墮雲髻，斜插著一直碧青色的簪子，臉上不施粉黛也讓人覺得明艷動人，嘴角掛著一抹淡淡地笑意，雙眼水光洌灩，煞是動人。
這是白芷。
只一眼，鳳飛便確定了這個人是誰。但是她從來不曾見過這個叫做白芷的女子，不知道這種熟悉感是從何而來。
白芷的對面坐著元覺，他看著右手裡的青瓷茶杯，左手在杯沿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轉著，杯裡還有些溫度的茶水被晃了些許出來，點點地灑在元覺的腳下。
「月修，你不與我回去麼？」白芷淚眼朦朧，楚楚可憐的表情讓人不由為之心軟。
元覺卻是毫無所覺，只抬頭看了一眼白芷，將手中的茶杯放在一旁，喚來了下人將兩人的茶水都換過一遍之後才看著白芷輕聲笑道：「回去？回去哪裡？」
「白虎山啊，師父在那裡等著我們……」白芷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元覺打斷：「什麼師父？我元覺從來不曾有過什麼師父！」元覺站起身子，往一旁掛著好幾副山水畫的廳堂走去。玉金緊緊地跟在元覺的身後。
白芷抿了抿嘴唇，她知道，師父對月修做了不少讓他傷心的事情，但是師父都是為了他好啊！他怎麼可以不理解師父。白芷坐在原處，抿了一口茶水，聲音遙遙地送進了元覺的耳中：「月修，你知道的，師父做的那些事情都是為了你好。你不可以這樣不認師父。」
元覺霍然轉身，雙眼透著寒氣看著白芷的背影，良久不曾說話。
好一會兒，元覺才對玉金使了一個眼神，在玉金恭首應下之後便不顧坐在那裡的白芷，轉身踏入了後院。
玉金上前，聲音也是淡漠的，「白芷姑娘，主人安排你住在醉閣，容我帶你前去。」身子站的筆直，玉金很是瞧不慣白芷這幅模樣的，整天動不動就垂淚欲滴，身形看上去也太過瘦弱，好像風一吹就會被帶跑了，怪不得自己的主人不待見她。
白芷顯然沒有想到元覺會不搭理自己一聲就離去，猛地站起身子，往元覺離去的方向緊走了兩步，見玉金毫不猶豫地戳在自己的身後，白芷只能恨恨地跺腳，甩開袖子就往外面走去，「帶我去醉閣。」吩咐的意味顯而易見，玉金不屑地撇了撇嘴，走到白芷的跟前時又變作了那個面無表情的模樣。
一路上，玉金的心情是極好的，還帶著些興奮的情緒。
那個乞小穎也是住在醉閣的，這時候主人讓白芷住進去，顯然就是惱了這白芷。這白芷和那個乞小穎都是自認為主人心中是有她們的，要是她們倆人知道對方都心儀主人，不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麼好玩的事情？真是有些迫不及待啊，玉金腳下的速度加快了一些，嘴上還解釋著：「白芷姑娘，因著醉閣是在這處宅子的正中心，與這裡稍稍有些遠，我們快些過去吧，主人吩咐說讓你先去休息了，晚點還要出來參加宴會。」
白芷起先很是不滿玉金愈來愈快的速度，正要出聲呵斥的時候便聽到了玉金的解釋，不由好奇的出聲：「醉閣在中心？」正中心的院子一般都是宅子的主屋，月修讓自己住過去難道是？想著想著，白芷不由紅了臉頰。
聽出了白芷話裡的羞意，玉金暗自呸了一口，隨即又壞心地說道：「是啊，醉閣是府裡最大的院子了，裡頭開滿了玉蘭花，還有鳳凰花和海棠，對了，更有小穎姑娘最愛的滿天星。」
小穎姑娘？白芷的心中不由升起巨大的疑惑，這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姑娘。
「這個小穎姑娘是誰？」
聽到白芷的問話，玉金裝作惶恐的樣子停了腳步，四下小心地看了一番之後才悄聲與白芷說道：「這小穎姑娘是主人救回來的，不知道為什麼一直特別縱容著。我們都說，主人似乎是極其喜歡小穎姑娘的，她偏要住在醉閣，主人也應下了，不過小穎姑娘的脾氣有些不好，白芷姑娘千萬不要和她起了衝突，主人幫著小穎姑娘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看著白芷越來越黑的臉色，玉金心中笑得更加歡唱，而臉上則是愈加恭敬和小心。
白芷虎著個臉，心裡頭把這個「小穎姑娘」念叨了好幾遍之後才讓玉金繼續帶路。
不一會兒，玉金便帶著白芷來到了醉閣的院門前，醉閣的院門後站著兩個服飾嚴謹的婆子，一人守在一邊，只看著院門的中間。瞧見玉金和白芷兩人，連忙從院門出來，恭敬地對玉金行了一個禮之後又退了回去。
玉金對著白芷欠身說道：「白芷姑娘，我便不送你進去了。你進去之後便會有丫鬟跟上，主人說了，若是你想要服飾的人，與院裡的水嬤嬤說一聲便可。」
白芷點了點頭，便轉身進了醉閣，她現在只想去會一會那個叫做「小穎」的姑娘。
玉金嘿然一笑，有等著看好戲的打算，想了想，玉金還是先離開了，他準備去告訴白玉，那個丫頭雖然整天冷著一個臉，但是對這種事情可是有著極大的熱情，想必她是會極其樂意看到醉閣的這兩個女人弄出些事來的。
腳步輕快的玉金不一會兒就離開了醉閣。
再說鳳飛，瞧見元覺轉身離開客廳進去後院的時候也飄身跟隨而去。不多時，鳳飛便認出了這是去那個同樣叫做「鳳飛」，但又似乎在沉睡的女子所在房間的方向。頓了頓，似乎有所疑慮，可是在鳳飛的心底總有一個聲音告訴她，讓她一定要跟著過去才可以。
跟著元覺進入了房間，鳳飛就站在元覺的身旁，看著滿臉深情的元覺，她覺得自己都不由地沉溺到了當中。
元覺靜靜地站在床邊，看著床上似乎只是睡著了的女子，微微歎了一口氣，「鳳飛，你何時才願意歸來？飄蕩在外面的感覺那麼讓你著迷麼？竟然讓你不顧我的癡癡等候，你真是要讓我等白了雙鬢才會願意再回來看我一眼麼？」
一連幾個問題卻讓站在一旁的鳳飛發愣，她直直地看著床上那個女子，元覺總是和她說話，難道她其實是可以聽見的麼？仔細瞧著，鳳飛忽然覺得那人和自己的眉眼很是相似，微微一驚，退後一步再看去又發現她與自己並沒有絲毫的相似。
懷疑自己是否看錯的時候，鳳飛忽然發現元覺手中拿著的那串手珠有些眼熟，那顆顆圓潤的黑色玉珠鬆鬆地串在一起，卻透著一股慵懶魅惑的獨特氣韻來。
鳳飛愣怔地抬起自己的右手，手腕間也有一串一模一樣的黑玉手鏈。出神地看著這串珠子，鳳飛不由想到一個可能性，難道床上的那個女子就是自己麼？只是為什麼長得不一樣，而自己又站在一旁算是什麼？難道自己是魂魄漂浮在外，床上的那人真的就是自己？
一連串的自我反問，把鳳飛給弄懵了。
看著元覺慢慢地將黑色玉珠手鏈帶入床上那個「鳳飛」的右手腕，鳳飛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右手腕，卻突然從指尖開始被吸入這串手鏈當中，最後整個人都被吸入。
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鳳飛發現自己還是才楊牧的車上，她依舊靠在小嬌的肩頭，但是這次她竟是不再像之前那般，醒來之後便把所有的都忘記，她記得那個叫做「元覺」的男人，她記得那個男人給夢裡的「鳳飛」帶上了黑玉手鏈。鳳飛輕撫上右手手腕的手鏈，不由在心中細細描繪著那個叫做「元覺」的男子的模樣。
也許這個人只是自己空想出來的，但是鳳飛卻無比確信自己對這個「元覺」有著一絲不同於他們的感覺。想著想著，鳳飛忽然覺得有些甜蜜，臉上也不由掛上了淺淺地笑意。
「小嬌，喜歡一個人究竟是什麼感覺？」鳳飛忽然很好奇那種感覺，微微側著頭問了一邊的小嬌。
聽到鳳飛的話，車裡的三個人反應大不相同。
小嬌先是一愣，旋即大喜，接著挑眉看了一眼張元。張元也先是一愣，但是下一刻則是換做了尷尬，悄悄地看了一眼仍舊專心開車的楊牧，不由鬆了一口去。楊牧表面上無甚變化，但是心裡面還是飄過一絲失落，鳳飛此刻的問題間接地證明了她於他無心。但是楊牧毫不氣餒，如果輕言失敗，又何來的幸福？稍微振奮了精神，楊牧仍舊仔細地開車，但是還是分出了一縷精神去注意鳳飛與小嬌的對話。
鳳飛眼巴巴地看著小嬌，期望從她那裡得到可以印證自己感覺的話語。
瞧著鳳飛看自己的模樣，小嬌的腰板越來越挺直，這種被渴望的感覺真是棒極了！當下，小嬌傲嬌地清了清嗓子，拿捏著姿態說道：「喜歡一個人啊，就會想要知道他在做什麼，想要知道他是不是也喜歡著自己。如果他不經意之間給了自己一個眼色或者微笑，都會讓自己心醉很久。喜歡一個人，會在腦子裡想著他的好，他所有的種種……」
車裡只剩下了小嬌的聲音，喜歡一個人，車裡的四人都有了這種經歷。張元聽著自己最愛的女人的聲音，不由沉浸到過去的記憶當中，時不時地給小嬌投去一個寵溺絕戀的眼神；小嬌說著說著也便想到了張元，兩人不由會心一笑，感情在這一刻忽然升溫了。開車的楊牧也微微有些走神，自從他見過鳳飛，不知道為何一直戀戀不忘，如今更是情根深種，那種欲罷不能的感覺真真是折磨。
鳳飛的思緒也飄忽了出去，心裡面轉著那個叫做「元覺」的人兒，也不由像是被蜜兒浸潤過了一般甜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