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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十九章 捨生取義 文 / 吉敢

    「要吃飯的吃飯,要上廁所就趕快上廁所了。」張永弟一看,車子開進了一家飯店,人們陸陸續續的下車,看看車頭的時鐘,已經兩點半了,車子已走了四個鐘,還有七八個鐘就可以到zs市了。

    飯店四周圍著鐵網,開著兩個大門,上個簡陋的廁所一塊錢,一份青菜加瘦肉的快餐十塊錢,車主和店主聯合起來這樣的剝削著出行的旅客,有些旅客人因為嫌貴便不吃,不過,張永弟並沒有在意這些,畢竟他也是出過大場面的人。

    張永弟到小店裡拔了豬強的電話,強哥把電話轉給了劉康,劉康高興的說:「我哥說那人命還真大,差一寸就捅到心臟了,現在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有我哥罩著,可能花一些錢就可以過了,不過現在全僑隊的都在找你,說要拿炸藥炸死你,你就先在上面玩幾個月再說。」聽到那吊人沒死,張永弟心裡也是鬆了一口氣,畢竟身上背著一條人命,都會讓人寢食不安的。

    吃過飯後,人們又上車,車主帶著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年青人來到張永弟這邊,分發尖臉,一米六六左右,穿著黑色t恤,白色休閒褲,戴著一副墨鏡,背著一個小包,「你就坐這裡。」車主說完,戴眼鏡的就先叫起來:「我們這裡都三個人了,哪裡還能坐下?」戴眼鏡的同伴也說:「本來說好200塊有臥鋪,現在哪有,你看,腳都伸不直,三個人,只有一個人能躺,還要加人,不行,不行。」

    車主大聲的說:「不行?那你們下來,我退一半錢給你們,你們自己攔車,看你們攔不攔到車。」兩人一聽,立即萎縮下來,無可奈何的禁聲了,剛出門的菜鳥怎麼能鬥得過老狐狸的車主呢,為了賺錢,多少人都可以昧著良心做事。

    張永弟側躺看著這一切,年青人把包扔了上來,蓋到了張永弟的小腿,準備爬上座位,張永弟冷冰冰的說:「拉開你的包,你敢上來,我搞死你。」空氣驟然變冷,年青人的動作僵住了,臉色發青,看著張永弟,旁座的旅客愣住了,車主張著嘴,盯著張永弟,口水在喉間滾動,一字也發不出,從這個人的眼中可以清楚的感到殺氣,以自己多年出行的經驗,這絕對是裝出來嚇人的,他絕對是說到做到的角色。

    車主不敢對著張永弟說下車退錢之類的話,而是打哈哈拖著年青人說:「到前面去,我再找找位置。」年青人在張永弟殺氣的眼神中屈服了,張永弟一點也不擔心年青人發難,因為從他的廉價的裝份可以看出他只是一個外厲內茬的小角色而已,只要你比他狠硬,他就服服帖帖的。

    學生樣的兩個人看到年青人被車主拖走後,並沒有歡呼,眼裡帶有戒備和有點恐懼,悄悄的把臀部向前挪移,不敢靠著張永弟,張永弟可以舒適的平躺。現在沒有殺人的心裡負擔,別人侵到了自己的利益,那麼就要維護,幾年的duli生活讓張永弟懂得:老實的怕橫的,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張永弟也不理他們,盯著走向車頭的年青人,最後看到他坐在司機旁的位置上時,才扭頭看著車窗外的景色。腦子旋轉著:如果沒有挑戰僑隊的權威,自己也許到現在還不會用地痞的手段來維護自己的利益,時間又回到了九八年的九月二十三號。

    那一天是星期三,張永弟剛好從六隊回來,學生們正放學回家,張永弟看到一輛嘉陵摩托車攔住了陳斌他們,車上三個人,開車的是農場二隊的,叫陳名勝,坐後座的兩個人都是僑隊的,一個叫吳浩,一個叫何勇,比張永弟矮半個頭,現在都在上初二。

    張永弟趕緊推車過去,附近的學生都駐步不前注視著事態的發展,中國人就是愛看熱鬧,也不怕殃池禍魚。

    陳名勝指著老基說:「就是他扭的。」吳浩走過來,對著老基的臉部就是兩巴掌說:「手腳多,是不是?」陳斌他們面色鐵青的看著,也不敢上前攔。跟當年魯迅在日本電影院裡看到一個中國人被殺,而圍觀都都沒反抗一個樣,因對手的強大而屈辱。

    張永弟立好車,走上去,陳名勝又指著老米說:「還有他。」吳浩又走過來,想甩手,張永弟擋在他面前,抓住他的手說:「有事好商量。」何勇見此情形,便走下來。

    僑隊的在學校是一向橫行慣了,吳浩看到是張永弟,曾經被他們教訓過的人竟敢來管閒事,真是不知死活?「商你媽個頭。」吳浩叫著一腳踢過來,張永弟側身一避,何勇抓起拳頭就向張永弟衝上來,吳浩的手臂還在張永弟手裡,張永弟用力一拖,向後一跳,把吳浩的身子擋在了何勇的前面,兩人一頓。

    張永弟說:「有什麼事先說清楚,不要動手。」他倆滿面怒腔,一言不發,衝上來便打,張永弟左拆右擋,步步後退,退到路旁的椰樹上,身上難免挨了幾下,不是很重,但就是沒還手,嘴裡說:「喂,有話好說,再繼續我就不客氣了。」

    張永弟在抓住吳浩踢腳時就有機會反擊,但他沒有動,因為他想到去年學校的捐款給自己,僑隊的人肯定也是捐的,自己不能忘恩負義。

    但他倆就沒有停手的意思,胡亂的揮著拳頭,身上多挨了幾下,張永弟的火氣也被敲出來了,「**的,老虎不發威你當是病貓。」張永弟左臂一擋,右拳一擺,右腳三十度蹬向吳浩的小腿骨,吳浩便坐倒在地,何勇還沒被這變故反應過來時,肚子已挨了一拳,半蹲的張永弟擺起的右肘準備向何勇的肋骨砸去時,腦子一個激靈,左手向前一推,推開了何勇,右肘落空了。

    張永弟鬆了一口氣,肋骨是人體比較脆弱的地方,如果砸上去,肋骨不斷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這樣事情就鬧大了,不好收拾。最主要的是眼角的餘光已看到六七輛摩托車停在了自己的周圍,人影縱動,僑隊的幫手來了。

    張永弟抬頭環眼一視,不由的呼了一口冷氣,十多個僑隊的圍成半圈盯著自己,痞子輝也正在其中。前面大路都被圍死了,再向前五百米就是機關了,派出所就建在那。而後面八百米是學校,左右兩側是椰樹和草地,七輛摩托車的引擎聲嘟嘟直響,像是在威懾著張永弟,沒想到,短短兩分鐘的時間,就有這麼多的僑隊的來,許多學生這次都站得遠遠的,而陳斌老米他們都不見了,逃跑的速度看來與百米紀錄保持者劉易斯不相上下。陳名勝則夾在僑隊中間,張永弟沒怪老米不夠義氣,畢竟對手太強大了,雖說事因他而起,但自己不可能看到老米被打而無動於衷。

    難道被僑隊圍攻的歷史要再次上演?大家都在拭目以待,而何勇和吳浩都後退到他們的陣營中去。

    張永弟摸了摸褲袋,聳聳肩,歎了一口氣:「如果把彈簧刀帶在身上就好了,最起碼可以正面突圍,向派出所跑去,危機就可以暫時解決了。」有句話叫:識實務者為俊傑也,是跪地求饒,還是像上次那樣蜷著身子隨便讓人踩?

    張永弟沒說話,椰樹下有幾塊板磚,張永弟從地上撿起一塊板磚,在手上拋了拋,瞬間抓緊,全身繃氣,雙眼冷峻,面帶寒氣,死盯著僑隊的,一步步的向他們走去。

    當一個人視死如歸後會有什麼想法?是像文天祥那樣提筆落下「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漢青」的千古名句,還是像劉胡蘭正氣凜然的高喊「中國**萬歲」,還是像《紅巖》裡江姐面對敵人的嚴刑拷打來個高貴的沉默。張永弟的思想境界沒這麼高,此時腦海裡只有一句李清照的詩:「生應當豪傑,死亦做鬼雄。」這就是他真正的想法,他已不是昔日顧慮重重,任人宰割的張永弟了。

    痞子輝他們的瞳孔收縮著,他們都不知被張永弟臉上視死如歸的神氣嚇到了,還是被張永弟手上的板磚嚇到,有幾個的腳步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旁觀的學生更是竊竊私語,睜大著眼睛,唯恐一個眨眼就漏掉精彩的片斷,他們都不敢相信,張永弟一個人竟向僑隊近二十人挑戰,電影裡的情節竟出現在自己面前,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能讓人熱血沸騰,更能讓人津津樂道的,精武門式的英雄就是這樣誕生的,不管輸贏,這次張永弟的名字將傳遍整個農場,成為本土子弟心目中的偶像。

    何勇用僑話說:「怕吊,就他一個人,打不打?」吳浩咬著牙說:「打,不然以後我們還有什麼面子,說一個人嚇我們十幾個人。」這兩人自然想借人多力量大來洗清剛才失敗的恥辱,旁邊幾個都附喝的說「打」「打」……

    張永弟看到幾個僑隊機靈的向旁邊跑去撿板磚,就「呀」的大叫衝上去,只能先發制人,雙方相距不到八米,開摩托車的看到張永弟衝上來時,「刷」、「刷」,摩托車一下子就飛散開了,而痞子輝也跳上了車,他們根本沒想過一齊開車撞向張永弟。而站著的僑隊也一哄而散,誰也不敢先和張永弟頂著。何勇和吳浩一起跑,張永弟追著他們,瞬間板磚就砸向吳浩的頭部,現在哪顧得死不死人的,反正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張永弟的板磚沒有落在吳浩的頭上,而是向側身甩了出去,全身躍起向吳浩撲去,「啊」「啪」人的叫聲同摩托車倒地的同時響起,周圍響起了驚呼聲。原來是陳名勝看到板塊要砸到吳浩時,心急的開著摩托車從側面撞向了張永弟,沒想到張永弟追著吳浩時還能眼觀八方,躲開了他的偷襲,扔出的磚頭正好甩到陳名勝的面上,連車帶人摔到地上。

    吳浩同張永弟一起撲到在地,其它僑隊的見狀,立刻包圍上來拳打腳踢,而有幾個看到自己插不上手,把怒氣發洩到了張永弟的自行車上,板磚在車上「乒乒乓乓」直響,車了都變形了,酒瓶拉罐帶著聲響到處飛滾。

    張永弟此時趴在吳浩的背上,左手壓住吳浩的左手,右手順勢就抓起吳浩的長頭髮,上上下下的向地板砸去,「砰砰」直響,敲擊的車鋼聲,酒瓶的破裂聲都深深刺激著張永弟,張永弟的滿腔怒火都發洩在吳浩的身上,而吳浩的右手掌墊在額頭下,手背像要斷裂粉碎般,手一拿開,額頭與地板的接觸更是痛入心肺。

    「住手,幹什麼,想進牢房是不是?」一個警察大聲一吼,推開了僑隊們,張永弟的右手被抓實,瞇張的眼從散光中看清來人,原來是黃昌傑,看來陳斌他們良心未眠,還懂得叫警察。

    這情節又是小學時同陳斌打架時的翻版,翻開歷史書,無論是中國的,還是外國的,你都不能不承認,歷史是何曾的相似,一遍又一遍演示著相同的故事場景,上次的結果是讓張永弟變得堅強,這次的結果呢?

    吳浩的頭髮雜亂無章,像被人踩過的鳥窩,額頭已是鮮肉模糊,鮮血淋淋,擱在眼角都是,淚水染著血小板源源不斷從他眼角滑落,右手背都腫大,三根手指都脫節了。而張永弟呢?板寸頭銜接著幾條鮮紅的血水,像珠練一樣掛在臉上,破裂的眼角拉腫了眼眶,眼睛痛楚沉重的撐不高眼皮而微張,鼻樑骨塌陷,破角充血的嘴唇向上攤開成八字,露著微黃帶腥紅的牙齒。

    其它僑隊的看到吳浩這麼慘,想向張永弟衝來時,被黃昌傑攔住了。聽著吳浩的抽泣聲,張永弟朝地吐了一口血水,笑了,嘴角疼痛也擋不住自己的笑聲,僑隊的個個看得怒火中燒,蠢蠢欲動。喝斥著:「老實點,你們和我到派出所做口供,你們兩個帶他到醫院去看看,打架打得這麼重。」如果眼神能殺死人,張永弟已經不知死多少遍了。

    張永弟還在大笑,簡直是太囂張了,痞子輝惱羞成怒奪過身旁同僚手裡半塊板磚扔了過去,圍觀的學齡學生「啊」的叫起來,警察叔叔根本攔不住,「砰」,張永弟聽到風聲時趕緊低頭,但距離太近了,也避不過,正中額頭,血珠四濺,像節日慶放的禮花一樣奪目。張永弟腦門一痛,左手撫著額頭蹲下,暈暈直冒星星,但他還是伸手一抄落地的半塊板磚,用力就扔,一個僑隊的胸口中招了。

    黃昌傑這次不客氣的對著張永弟的臀部就是一腳,踢他側倒,又走到痞子輝面前給了兩記耳光,震懾了本要上前再動張永弟的僑隊們。看看日常生活中,平常百姓,哪個敢藐視挑戰警察叔叔的權威?除非是活膩了。可張永弟和痞子輝都忘記了這一條,把警察叔叔的話當耳邊風,當著他的面出手,這不是虎頭上拔須,自尋死路,免不了受罪了。

    黃昌傑拿出了對講機呼叫了幾下,兩分鐘後,四五個治安員開著摩托車來了,「全部都帶回去,受傷的先送去醫院,那麼多人打一個,也不懂得羞。」黃昌傑一說完,對著圍觀的學生說,「好了,沒什麼好看的,都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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