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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章 敲詐拘留 文 / 吉敢

    張永弟頭上繞著白紗布,點著了一根煙,抬頭看著的「興興荼店」的招牌,進出的人都好奇的看著他。張永弟滿臉嚴肅的走進荼店,店面不大,兩排八張台,兩個淺藍色套裙的女服務員,他拉開桌子坐下,對著服務員說:「叫你老闆出來。」

    這家荼店是吳浩姐夫開的,張永弟黃想不明白,十幾個人要圍打自己,自己是自衛反擊,卻還要付吳浩和陳民勝這兩人50%的醫藥費和營養費,而自己的醫藥費和自行車卻要自行承擔,警察這樣處理的理由是張永弟先動手,人家僑隊是出於自衛,自然要負主要責任。可笑呀,可笑呀,郎郎乾坤下,顛倒是非黑白,自己是先拿板磚衝入人群,可真正說起來,是吳浩和何勇先動手才對,然而,在僑隊的淫威下,沒人敢作證,連米蟲也不敢,朋友,曾幾時把米蟲當成知心朋友,可今天呢?

    處理這件事的不是腰果的老爸黃昌傑,而是副所長周世榮。

    周世榮說:「如果不付錢,就到分局去說。」張永弟看著他jing帽上的徽標冷笑的說:「分局就分局,怕個吊,這錢我是不會賠的。」可最後還是在馮老師的勸阻下妥協了,忿恨的接受了,近三千塊的積蓄就這樣沒有了。

    學校也沒有對一個學生做開除的處理,而是記大過,米蟲更是不斷的來道歉請求諒解,張永弟淡然的說:「沒事,如果是我,我也一樣,畢竟你還要為你的父母著想。」也知道了陳名勝找老米他們麻煩的原由。

    老米老基他們上體育課時,坐在停放在樹下的摩托車,他們手腳多的扭開人家的油箱來看,又拆開外殼來看,讓正在上課的陳名勝看到了,雖然後面是裝上了,完好如初,但陳名勝放學後就叫吳浩和何勇找老米的麻煩。這點芝麻小事卻成了張永弟和僑隊戰爭爆發的導火線,愚昧不?面子,真的是那麼重要嗎?後來,不知為什麼,幾個僑隊又找了個調戲女生的借口打了陳名勝,被打後的陳名勝還是和吳浩何勇玩。在張永弟看來,陳名勝相當於抗戰時期的偽軍,日軍罵不會辦事,百姓罵大漢奸,兩面都不討好,左右不是人。

    當一個人怒火中燒時,會做什麼?

    僅僅過了四天,張永弟越想越窩火,憑什麼自己要活得這麼窩囊,受傷還要受氣,最後用淺黃色紙圈成一條條拇指粗的炸藥外形,買了真的導火線,連在一起,製成了假炸藥包,今天便綁在身上來找吳浩的姐夫。

    吳浩的姐夫叫黃連素,是僑三隊的,長得牛高馬大,身材魁梧,張永弟起碼要低他一個半頭,打著摩絲的頭髮直硬向後順梳,面容光滑,扎腰挺肚,手指上套著三個大的金戒指,脖子上掛著一條金鏈子,一副爆發戶的樣子。

    張永弟被他這副金錢塑造出來的氣勢壓制著,心有些虛,低下頭,現在才知道什麼叫做財大氣粗。「你找我?」黃連素居高臨下的用手指敲著桌子說。張永弟抬頭點點,黃連素一巴掌就掃過來:「你倒敢送上門來。」啪,張永弟摸著五條指印清晰的臉愣了足足一分鐘,「我**的。」說著抓起桌上的茶壺甩過去,又拉開椅子,一腳踢過去,再扒開身上的上衣,炸藥露了出來,手上拿著打火機,人們驚叫著慌亂的爭跑出店外,荼壺黃連素是避開了,但肚子卻避不開,彎著腰扶著椅子。

    張永弟對黃連素說:「我家就我一個人,爛命一條,如果你明天這時候不賠我拿給你們的錢,就別怪我讓你們嘗嘗炸藥的滋味,別以為我是嚇你,我說得到,做得到。」說完就蓋上衣走出門,留下滿臉驚恐的黃連素。

    張永弟還沒走到家,半路上就讓三個何槍實彈的警察扭上車了,周世榮並不在其中,張永弟的雙手銬掛在車欄上,鞋子掉了都沒人撿,在車上他們解開炸藥後才知道是假的,彈簧刀也被搜了出來,這是張永弟從上次打架中醒悟過來的,身上不能沒有防身的利器。警察叔叔自然少不了給張永弟七八個耳光,扇得他頭暈腦脹的。

    派出所坐落在中心十字路是的西面,它的正對面是郵電局。派出所是一幢兩層的小樓,每層五個房間。樓東邊是停車亭,西邊是職工商品房,樓後邊十五米處是一間小平房,是拘留房。拘留房旁排了不少的油桶罐,是沒收私人的。

    到了派出所,張永弟光著腳,跪在地上,身子向前傾,手銬變成了拇指拷,拇指拷把張永弟左右手的拇指反扣在背後連在一起,右手從脖子上彎下,左手從下腰彎上,手臂又酸又痛卻又動撣不得,張永弟想不明白,派出所裡怎麼會配備這種變態的刑具,後來才知道,只要反扣跪上三五個鐘,讓你覺得人不如死,犯人心裡的防線不攻自破。

    高明拿著本走進來,張永弟記得父親的出事就是他來通知自己的,是剛才抓自己的人之一。他二話不說就是給張永弟的大腿兩腳,「媽的,毛都沒長齊,就想拿炸藥威脅人,電視是不是看多了,什麼不好學去學黑社會敲詐。」

    張永弟忍著痛,側身歪著脖子抬頭看著高明辯解的說:「我只想拿回去自己的錢而已。」「拿,有像你這樣拿炸藥去拿的呀。」用手甩了幾記耳光,「看什麼看,有本事就拿真的,拿假的唬誰呀,不服氣,老實點。」「誰讓你坐的,跪好,聽到沒有。」張永弟又挨了兩下,嘴角都流血了,面頰紅腫,頭部有些昏,挪動酸麻的雙腳跪好。香港電影裡警察打犯人時,還會墊上厚書再打再捶,不留下傷痕。而在這裡,警察根本就沒這種顧慮,對付小偷小摸的角色,都是來一頓冠冕堂皇的皮肉再教育,既簡單生動又深刻之極。

    如果以後哪個沒錢的人跟張永弟說人權,張永弟一定吐一口水給他,等你犯事到了警察局裡你就知道什麼叫真正的人權(人拳)了。人權,那是對有錢人而言。

    例行公事的做完筆錄後,高明倒有點同情張永弟了,嘴上說:「我們都這樣處理了,賠了就賠了,雖然是吃點虧,但這樣也是為你好,如果人家報復起來,你一個人搞得過人家那麼多人呀,到時你是不死既殘呀,現在把這事搞得這麼大,有你受的,真是小鬼不懂事,好了,起來,到後面去。」

    張永弟跟著高明向拘留房走去,心裡忿憤的想:「為我好,說得好聽,你們還不是官官相護?」

    張永弟沒想到,拘留房裡有人,竟然是農場赫赫有名的劉康,他貼著鐵門高叫著:「老高,這麼快就給我找個伴了,還是個小鬼。」

    「進去,明天送你到分局。」高明解開了拇指銬,推著張永弟,鎖上了鐵門。

    這拘留房並不大,不到二十平方,沒有窗戶,顯得非常陰暗,只有鐵門上方的鐵欄才透進光來,鋼門板並不高,犯人完全可以直立平視向鐵欄外看。鐵門旁的牆上開了長二十厘米,寬十五厘米的小口,那裡放著一個瓷碗,這是用來給犯人遞飯用的。

    右上方牆角堆著十來輛廢舊的自行車、摩托車和一些雜物,佔了房子三分之一的空間,這些物品都是派出所查獲的贓物失物。張永弟聽他人說過,如果兩年內沒人來領這些贓物失物,派出所就清擺出來,哪個治安員看上了,就掏錢低價買,最後沒人要的就當廢品處理掉。比如一輛六成舊的自行車只要求20塊,如果治安員自己不用,買下後又可高價賣出去。

    右下方牆角放著一個便桶,聽說每個犯人走出這拘留房之前,都要涮洗一次便桶。左上角又放著三台電子遊戲機,後板不見了,電板已被拆掉,露著空肚子,蛛網污灰佈滿其面。一張單人破爛的蓆子就擺在遊戲機前,兩張被子揉得黑不溜湫的,幾處地方都裸露出了黑心棉。

    拘留房裡屎尿sāo臭味加著潮濕的腐被酸味,比香港腳的鹹魚味強烈十倍,更加的令人作嘔,身體差的,窒息都有可能。

    張永弟感覺一陣噁心,撫著嘴,轉身貼著鐵門,大口大口的呼吸。

    「喂,小鬼,做什麼事進來的,臉部腫的像豬頭,是不是老高打的?」劉康靠著鐵門問著。張永弟心情本就不好,正眼都不理劉康,兩眼望著高明的背影,直至轉入樓面。

    劉康推著張永弟的肩膀說:「喂,問你話呢?耳聾呀?」張永弟口氣惡劣的說:「關你屁事。」在農場還沒有哪個人敢這樣同劉康說話,「我靠,小小嘴巴是硬喲?」劉康怒叫說著揮起右拳砸向張永弟頭部,張永弟左手擋開,右手握拳朝他臉頰衝去,右腳蓋已頂向了他的肚子,劉康根本沒想到張永弟的手腳這麼快,左手還沒擋著,已被擊中,背部撞得鐵門啷啷響,沒想到整日打鳥,今日終於被鳥啄了。

    張永弟得勢不饒人,劈頭蓋臉就是一陣拳腳,根本就沒給劉康站起來的機會,剛才給警察叔叔的皮肉教育還悶了一肚子的氣,難得現在有人來給自己發洩,明天就送分局了,哪還會去計較發洩的對象是聲名赫赫還是無名小卒。劉康此時只能抱著腦袋蹲在角落裡慘淒的高聲嘶叫著:「救命呀,快來人呀,死人了,死人啦……」聲音傳得老遠,完全是一副貪生怕死的模樣,哪還有平日高高在上跋扈?

    周世榮和一個治安員手裡都拿著小臂粗的黑色膠棒,氣勢洶洶的跑過來,治安員連忙打開鐵門,「住手,聽到沒有,住手。」周世榮膠棒敲著鐵門大叫著,張永弟立刻放開劉康,跳到遊戲機旁抱頭蹲下,繃身運氣,周世榮衝進來,揮起膠棒對著張永弟就打:「媽的,進來了還惹事,我讓你打,我讓你打……」每打一下,張永弟就「呀」的痛叫一聲,後來治安員看到張永弟頭部的紗布都滲出了鮮紅的血,拖著周世榮說:「周所,可以了,你看頭都流血了,再打下去就不行了。」周世榮氣喘虛虛的說:「媽的,再鬧事,我整死你,張橫,你帶劉康出去包紮一下。」

    張永弟癱坐下來,腦袋歪靠在牆上,粗喘著氣,血水滲出紗布順著面頰往下流,兩隻手臂無力的垂落著,一條條血紅泛紫的痕跡縱橫交錯浮在手臂上,真是觸目驚心。

    劉康的脖頸斜歪著,看來是打到扭折了,汩汩血水盤在稀發的頭頂,鼻血塗染著整張嘴,像一隻西紅柿在嘴中砸開,兩支眉頭上都破皮,摩擦掉了不少眉毛,像是長了四隻眼睛,一雙紅的,一雙黑的。

    周世榮彎腰抓住張永弟的衣領拖到鐵門前,掏出手銬,「卡嚓」一聲,張永弟的雙手被銬在鐵欄上,現在想蹲都不能蹲了。

    劉康對著張永弟的肚子就是一腳,嘴裡罵著:「去你媽的。」,張永弟感覺肚裡的內臟全部被撕爛揉碎一般,痛得呻吟躬身後退,手銬拖著手腕擦破了皮。

    周世榮說:「老康,你先去治治,等會回來隨便你搞。」劉康吐了一口水,口水落在張永弟的右手臂上,又打了兩拳在張永弟的背上才同他們走了出去,張永弟知道,劉康必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等會他回來,自己更要受更殘酷的折磨。「剛才還沒見到周世榮,怎麼這麼快就出現了?媽的,真是不把我當人看,有這麼整的?」張永弟邊想邊低著頭左右擺動的把血擦在衣肩上。

    一個鐘頭過去了,劉康還沒回來,張永弟身子靠在鐵門,跺了跺腳,雙眼望著鐵欄外,張永弟大聲的叫:「喂,來人呀,我要方便,喂,來人呀。」可多數人都下班了,一個治安員走出來,張永弟趕緊大叫:「喂,我要方便,快點解開手銬,我快忍不住了,快點呀。」治安員遠遠的瞟了張永弟眼,張永弟慌忙搖著鐵欄噹噹響的叫著:「保安,保安,我真的要方便,不騙你的,快點來呀……」治安員充耳不聞,一言不發的轉身走進辦公室。

    張永弟踢著門大叫,可就是沒人管他,尿意像如蛆附骨般折磨著,「砰,砰,砰……」鐵門像要被踢倒一般,過了幾分鐘,治安員終於按奈不住,惱怒的提著黑膠棒過來,拍著鐵門說:「叫你媽的叫,再叫我打死你。」張永弟說:「我手銬住了,要撒尿,不叫你,我怎麼撒,快開門,要撒出來了,快開門呀,要尿到褲上了。」

    「那你就尿到褲上吧。」治安員笑著說完就走,「喂,喂,喂,我**的,你是不是人呀?」張永弟氣得大罵起來,治安員轉身對著鐐在門欄的手就是一敲,張永弟「啊」的大叫起來,雙手慣性往回收,卻被手銬扯得出血了,手腕斷裂般,同感覺大腿一熱,濕濕的,順著大腿往下滑,張永弟尿褲子了,「告訴你,都是周所讓我們不要管你的,你好自為之吧。」治安員得意的說,張永弟兩隻眼睛紅得發亮:「媽個逼的,周世榮干吊老是這樣對我?」治安員大笑的說:「你真是傻逼,黃連素和周所好得不得了……」

    張永弟聽到這,身子靠向了牆角,腦子嗡嗡做響,治安員走了都不知道,「這是什麼,**裸的借刀殺人,好你個周世榮,朋友,哼,朋友,秉公執法,自然的就變成了絢私枉法,周世榮,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讓你付出今天的代價。」張永弟狠狠踢了大門一腳的暗道:「明天就要送分局了,將來的路會是怎樣?」張永弟此刻更多的是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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