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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一章 意外結局 文 / 吉敢

    「小弟,小弟。」是馮老師的聲音,張永弟抬頭一看,馮老師的手正用紙巾輕擦著自己手腕上的血漬,張永弟眼眶濕潤了,哽咽的叫著:「馮老師……」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每次自己出事,馮老師總是第一個站出來關心自己。

    「唉,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莽撞糊塗呀,老師知道你是受委屈了,可你也不能這樣拿炸藥去威脅人家呢?這樣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呀?」馮老師責備的說,張就弟咬著嘴唇不說話,「來,把頭伸過來,老師幫你擦擦,滿臉都是血,是不是警察打的,唉,他們也真是的,你還只是一個孩子,下手怎麼也這麼重。」看來馮老師對農場警察打犯人的事也是早有所聞。

    「一米七的個,體重一百三十斤,一年半的社會磨練早熟把真實年齡都掩蓋過去了,看上去都像二十歲的人,劉康還不是被自己打得無還手之力,自己還是個孩子嗎?」張永弟笑的想著。

    「唉,我聽他們說,你明天就要被送到分局去了,我剛去找所長,他又不在,說是昨天就到分局去開會了,也不知你的罪有多重,真叫人擔心呀。不過,你還沒滿十八歲,還沒成年,而且炸藥是假的,只是嚇唬人,應該不會很重的,老師跟你活動活動,說不定可能最多拘留幾天就出來了。」馮老師安慰的說。

    張永弟點頭說:「老師,謝謝你,老是讓你為我操心,真的對不起。」「傻瓜,你是老師的學生,哪有老師不關心學生的,最主要的你的本性是善良的,老師不想看到你因為生活的困難而誤入歧途。」張永弟的淚水流了下來,只有像馮老師這樣高尚情操的人,才是當之無愧的稱得起教師這個稱號。

    只可惜這幾天的遭遇,已把張永弟的「善良」踐踏掉了,真正認清了社會現實中弱肉強食的生物鏈條:只有強權,才是道理。

    「陳老師,陳老師……」陳老師一看,原來是陳斌他們幾個來了。「老師,你能不能倒杯水給我,有幾個鐘頭都沒有喝水了?」張永弟輕聲的說,陳老師拍著自己的頭說:「你看我,光顧著說話,這個都忘了,你肯定也餓了,老師去叫個快餐給你,是要炒粉,還是米飯?米飯呀,好,陳斌,你們先陪著小弟,老師去一會就來。」

    馮老師一走,陳斌他們便立刻靠上鐵門來,「破爛,警察是不是打你了?臉都腫起來了。」「破爛,你的手流血了,要不要緊?」「破爛,對不起,搞得你這麼慘,都是我……」老米他們七嘴八舌的說,張永弟便打斷的說:「今天這事是我自己搞出來的,與你們無關,不要老是說對不起,以後不要提這個事了。」「不是,如果不是我們,你也不會……」老米還想說,張永弟發火的說:「切,你也是像娘們喲,囉囉嗦嗦的,如果過意不去,晚飯給我帶過來就行了。對了,腰果,等會回家你跟你老爸盡量說一下,讓他下午來上班的時候,把我手銬給解下來,這樣掛著,坐又坐不了,怪他媽的難受。還有,我這個事要怎樣處理,也要問清楚,下午放學了,一定要跑過來告訴我,記住了,不要忘記。老米,幫我點根煙,你們誰有煙的,等下把煙留下來,放在我上衣的口袋,我好拿,在這種地方,沒煙抽,要死人的。」

    老米諾諾的說:「等會馮老師過來不是看到?」張永弟不悅的說:「你今天真的像娘們,廢話這麼多,現在是我抽,又不是你抽,你怕什麼鳥?他又不是不知道我抽煙。」老米只好點上一支煙,麵包則放了一包紅梅給張永弟。

    麵包說:「我聽說你把康老闆打得頭破血流,送到醫院了是麼?是幹什麼才打的呀?」張永弟吐著煙說:「我剛進來,他就想打我,我就還手了,劉康吊毛除了聲音大一點外,沒有什麼的?」

    老基擔憂的說:「你不知道他哥哥是所長呀?他回來後肯定要報復的。」「所長,又怎麼樣,難道我不要還手,傻逼逼的讓他打呀?報復就報復拉,怕鳥……」張永弟聳聳肩說。「他們說黃連素被你嚇到在地上流褲子了,是不是?」麵包又問。張永弟搖搖頭說:「沒有。」傳言就是這樣,什麼事都要誇張十倍二下倍,甚至是百倍。

    爆牙說:「你知不知道,現在農場最紅的就是你拉,以後誰都不敢惹你,在農場,你絕對可以像螃蟹那樣橫著走。」

    陳斌說:「你也猛喲,敢拿假炸藥去要錢。」農場就是小,早上九點多發生的事,到了中午大家都知道了,張永弟說:「猛有個屁用,現在不是受罪在這裡,明天送去分局,也不知幾時能回?他媽的,就是衰。」張永弟沒有了往日的斯文,出口全是粗言爛語,「小監獄」的禁區把張永弟蘊藏在心底的劣xing激發出來了。

    腰果說:「我以前聽到老爸說敲詐勒索要判三年以下有期徒行,情節嚴重的是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特別惡劣的要判……」陳斌推了腰果一下,腰果趕緊轉話安慰的說:「不過,破爛你還不滿十八歲,是未成年,我爸也說情節輕的,就是警告和罰款,最多就是拘留十五天。」他們都附聲說是。

    張永弟心裡想:「黃連素這麼有錢,不和周世榮聯起來整我才怪,拘留幾天,鬼才相信。」

    老么說:「馮老師來了。」張永弟吐掉煙對他們說:「你們先回去,馮老師來了,你們也不懂要說什麼。」「那我們就先走了,下午放學了再來看你。」他們說道。

    看著他們走出了四五米,張永弟把火機扔在鐵門外,大聲說:「老米,幫我撿火機起來,它掉在地上了。」他們站住了,張永弟心一跳,老米獨自跑了過來,才鬆一口氣。

    「下午,到我家去拿一套衣服過來,還有內褲和布鞋,皮鞋被抓的時候掉了。」又低聲說:「晚上給我拿把鋼鋸過來,多拿幾根鋸片,不要給人發現,也不要跟任何人說。」「那你是不是想……」老米看著拇指粗的鐵門欄說。「是又怎麼樣,難道你真的想我進監獄呀?這事,你幫不幫?不幫,我另找別人……」張永弟覺得自己不能這麼冤的進去。「幫,一定幫,不幫我還是人嗎?可劉康回來呢?你怎麼行動?」老米低聲的說,張永弟說:「那你就不要管了,喔,還要拿幾根蠟燭過來。」心裡想:「劉康,最多把他打暈就是了。」

    馮老師手上不單拿著飯盒,還有紗布,「老師先幫你上點藥,再吃飯。」馮老師輕輕的說。「不用了,只是一點脫皮,沒什麼大礙的。」張永弟說。「還說脫皮,血都流了這麼多,別動,等下藥散了。」紗布一圈圈纏繞著,張永弟的眼淚再次落下。

    「來,吃飯了,老師餵你。」馮老師說,張永弟想說不用了,一個大男人喂大男人吃飯,這成何體統?可一想到用一隻的托著飯盒,一隻手拿匙子,臉部貼在手腕處張嘴的形象,再加上馮老師堅定的語氣,張永弟只好讓馮老師餵了。心裡對周世榮的忌恨又多一分,不是他,自己會這麼狼狽嗎?

    吃完飯後,馮老師安慰幾句後也走了,張永弟肚子飽了,腦子也開始轉動起來,要為晚上的行動做準備。

    首要問題是劉康,如果下午劉康回來,什麼事都不能做,自己根本沒有十成的把握把他打暈,要想逃,只有殺了他。殺人,張永弟為了這個瘋狂的念頭嚇了一跳,不行,殺人要賠命的,對,可以把他打軟趴下,再用繩子綁住他再封住他的嘴。

    其次是手銬的問題,如果黃昌傑沒有說服周世榮,手銬解不開,劉康又提前回來,那麼制服劉康只能是一個空想,怎麼辦?原來手銬才是最大的問題,左思右想都找不到一個好的解決辦法。如果要馮老師去找周世榮,不知道行不行?看上次賠錢的時,周世榮對馮老師還是很客氣的,也只能求馮老師去試一試了。

    張永弟在心裡默道:「馮老師,辜負了你的一片苦心,如果將來有機會,我一定要好好的報答你。」

    農場的廣播響起來了,張永弟知道是下午兩點半了,警察叔叔要上班了,「腰果的老爸會不會幫忙,同周世榮的交涉會不會成功?……劉康到現在也沒回來,自己下手是不是太重了?……」張永弟望眼欲穿的趴在鐵門前焦急的想著。從馮老師十二點半走後,兩個小時的等待讓張永弟煩躁不已,腳底下都是煙頭,一包煙只剩下兩支了,而尿水也再一次撒濕了張永弟的褲管,這是張永弟無可奈何之作。

    到了三點半,地上又多了兩個煙頭,才看見黃昌傑走了過來,張永弟心跳特別快,比當初打群架還要緊張。

    「阿叔。」張永弟乖巧的叫著,黃昌傑點點頭開門說:「你不滿十八歲,炸藥是假的,又沒傷到人,而且出發點又情有可原,於情於理,你最多也就罰款拘留兩三天就完了,可你現在沒有戶口,沒有身份證,誰能證明你不到十八?如果有人真的要搞你,這事就難了。」

    張永弟一聽,知道事情的關鍵轉機在黃連素和周世榮的身上,除了他們,誰還會和自己有仇?便急著說:「那我要怎麼做?賠錢?」

    黃昌傑解開張永弟的手銬,點點頭說:「你很聰明的嘛,一點就通,賠錢,不是一個,是兩個。本來你讓馮老師去找黃連素說說,看他要多少錢,只要他同周所一說,再寫保證書,這事就完了。可你早上打了劉康,節外生枝,這事就不好做了,如果他要報復,誰也幫不了,畢竟他哥是所長,什麼都由所長說的算。」

    張永弟摸著的手腕說:「那劉康,現在怎麼樣?是不是傷得很重呀,到現在都還沒見他回來?」黃昌傑笑哼哼的說:「傷倒沒什麼,脖子就扭了一下,明天就好了,他不用回來了,賠了人家錢,他的事就完了。」

    張永弟問著:「他是犯什麼事呀?」黃昌傑說:「晚晚喝酒打架了,把人家的手都打折了,他想仗著他哥不賠錢,就抓他了,現在賠了,就沒事了。」

    張永弟心花怒放的想著:「不回來最好,白讓我擔心了一個下午,真是天助我也,你們還想讓我賠,哼,別想了。」

    張永弟說:「叔叔,等會馮老師過來,我就讓他去和他們說說。」黃昌傑點頭說:「這樣最好,那你就等了,我先回去了。」

    張永弟一抬頭,臉色變了,他看見劉康歪著脖子慢慢的向他走來。劉康頭頂上包紮著白色小方塊棉紗,眉上擦著紅藥水,鼻青臉腫,嘴角還掛著淡淡的微笑。和善的微笑讓張永弟泛起陣陣雞皮疙瘩,笑裡藏刀,綿裡藏針,說的似否就是劉康這一類人,張永弟咬了一下嘴唇,痛感讓自己很快鎮定了下來。

    黃昌傑笑著說:「劉康,怎麼,他一個孩子,你就不要和他計較了?」劉康笑笑的說:「我有什麼和他計較,我也沒那個膽呀,我只想找他聊聊,問他是怎樣單挑人家二十個僑隊的?怎樣拿炸藥去嚇黃連素的?」黃昌傑鎖上門說:「那你們慢慢聊,我回去辦公了。」

    劉康遞過一支煙說:「小子,裁在你手上,我倒還不冤,叫什麼名字?」張永弟盯著劉康,手沒動,如此和顏悅色,他到底有什麼目的?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說說你來的目的吧。」張永弟冷冷的說。

    劉康點上煙說:「人小脾氣大,說得一點都沒錯,你的事情我也聽說了,夠牛逼的,我看跟你挺有緣的,你的事呢,我幫你搞定了,等下你就可以回去了。」

    張永弟難以置信的望著劉康:自己打了他,他出門之前還恨不得吃了自己,現在卻幫自己搞定了這事。「你說吧,為什麼要幫我?」

    「我不是說和你有緣嗎?」劉康打著哈哈說。「說吧,有什麼要求?」張永弟還是不冷不熱的說。

    「好吧,我看你的身手不錯,而且你收破爛也賺了不少錢,我想讓你來幫我看礦,一個月四百五,怎麼樣?當然,不答應也沒關係,你還是做以前的事。」劉康說完又重新遞了支煙給張永弟。

    張永弟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點上了。看礦,聽老變說過,挺輕鬆的,主要是看工仔和機器,不要讓工仔亂來就行了。經過了這事,自己名聲是大了,但以後去收破爛,人家也會怕,不會多與自己交易。跟了劉康,自己也有了個靠山,工作也穩定,出了什麼事都有他罩著,不用像今天這麼慘了。「好吧,只要能出去,我一定幫你。」張永弟思量後說。「放心了,你等著,我去叫人放你,對了,你現在該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張永弟。」「張永弟,好,以後我就叫你小弟。」劉康笑哈哈的說著。

    當張永弟和劉康走出了派出所的大門後,張永弟覺得好像做了一場夢,自己處心積慮了逃獄方案用不上了,還做了劉康的手下,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馮老師不用擔心了,望著高掛的太陽,張永弟喃喃自語的說:「明天,又是一個怎樣的艷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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