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三十章 烽火連連 文 / 吉敢
張永弟摸出泡了水的火機和香煙,甩手扔了,向後看去,呼了一口氣想著:「如果池塘不是很大,如果池塘這一片地方沒有這些密密麻麻的籐刺天然隔成這麼一道長長的防護牆,如果周圍有一條小路給他們,自己今天真的是要去見閻王老大了。」
「乾脆在這裡等到晚上,再游回去,不然要走到什麼時候才能到十隊?反正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不行,不行,不能倒回去?太危險了,只要自己一下水,狼狗肯定會叫,說不定個別的就在連隊裡守候?說不定現在這些鬼正另找路包圍自己也不一定?還是趕快閃人,到十隊坐車保險一點。」
張永弟邊想邊停下脫去褲子和內褲,用力的擰水。「媽的,又拿槍,又拿炮,這些法盲真的太可怕了,以後,盡量不要跟老黎衝突,如果真的打架,就不要下太重的手,不然真的是吃不了兜著走,事搞得這麼大,看來康哥也不好處理呀。」
張永弟肚子又咕咕的叫了起來,早上的稀飯在激烈的運動中完全消化完了。「包紮好的時候是八點五十分,自己可能睡半個鐘,那現在還不到十點。」穿好褲子,勒緊褲腰,用枝葉編了一頂草帽,又撿起一條長木根,甩打著人高的野草,繼續在草叢中跑了起來,「如果八隊是給僑隊住的,現在附近肯定全部都被開荒了,哪裡還會有這樣的雜草地灌木,想當年紅軍二萬五千里的長征可能就是這樣開始的吧。」
草枝不斷的拂著張永弟的上身,又癢又麻,一不小心,又會被草片割到,再加上褲子又是濕濕的緊貼腿肉,猶如貼著狗皮藥膏一樣,腳底又滑,渾身不適,卻又很無奈。
跑著跑著,二十分鐘不知不覺過去了,張永弟竟跑過了一個小山墩,山墩下竟有一條羊腸小道夾在雜草中,張永弟猶豫了一會,嚼著草根,吸著草汁想著:「這條路以前怎麼都沒發現?有路就有人家,可能真的是通往十隊的,到底要不要順著小道跑?如果另開一條路,等會會不會迷路喲?如果他們真的追來,不可能開著輕卡來,可能就是那四輛摩托車而已,四輛,自己也對不過,而且他們手上還有槍,算了,還是保險一點,迷路總比丟命好。」張永弟摸了摸了肚子,又摸了摸傷口,唉歎了一口氣,側身向小道的直角方向跑。
天無絕人之路,跑了十五分鐘,又出現了一條小道,不過,這次從小道望過去,竟可以看一片橡膠林,張永弟鬆了一口氣,十隊總算到了,現在傷口又痛又麻,葉汁澀澀的並不能解渴,喉嚨像是冒火一樣,胃都跑得痙摩發痛,五臟廟罷工又拖得肢體酸軟,如果不好好給體力補充補充,再次被人追殺,絕對是死路一條,可現在能不能進去呢?
張永弟一拍大腦:「哎,自己怎麼這麼傻?跟我對打的這批年青仔老黎,在農場都很少見過,而且自己經常到班抱鎮收破爛時,也沒見過。就是現在追自己的,也沒有一個是有印象的。那麼,這些黎肯定是巴廣鎮那邊過來的,既然是巴廣鎮過來的,那麼對農場的路肯定不熟,他們應該不會到十隊那去等。而且他們這樣一追我,派出所的肯定已經全部出動,這樣我還怕吊?」
分析是歸分析,張永弟還是小心翼翼往前走,靠近膠林時,貼著樹身向外看,在這片膠林的盡頭還有兩片膠林,過去才是大路,現在一個人影都沒有,只有嘰嘰蟲鳴聲在寂靜的林中傳蕩。張永弟沒有向大道那跑,而是順著膠林的小道跑,不到十分鐘,就看見了居民房,到連隊的門口時,放慢了腳步,深呼吸,直接向著連隊的小賣部走去,知道那裡有一個開摩托車在農場拉客的。
人們看到張永弟的樣子,都不斷的盯著他看,「老闆娘,拉一包紅梅和一個火機,你老公在不在家,我想讓他拉我到和察鎮。」張永弟說。老闆娘是一個四十歲的婦女,雖是認識張永弟,不過雙眼眼警惕的遞過煙說:「我老公出去了,可能要到晚上才回來,你身上是怎麼搞的?」張永弟早就瞟到院子中的摩托車了,但老闆娘這麼說,點上一支煙笑笑的說:「剛才跟幾個老黎打了一架,老闆娘,五十塊跟你買一套舊衣服和一雙布鞋,現在又回不去,褲子又濕,光著身子挺難看的。」
老闆娘看著張永弟遞過來的五十塊錢,旁邊的人都七嘴八舌的說起來,「喂,給我,我給你衣服。」「英呀,你賺到了。」「看那錢是不是假的。」……張永弟沒想到自己竟會如此的大方,開口就是五十,以前收破爛口渴了,為了多省兩塊錢,都不敢買汽水喝,而是向別人討自來水喝,僅僅才過一個月而已,金錢的概念變化就這麼大。
老闆娘摸了摸錢,又遞過給旁人看,都說是真的後,老闆娘才走進屋翻出了一套她老公的舊衣服,一雙淺綠色的陳舊工人布鞋,一條褪了顏色的皮帶。張永弟接過後又高聲說:「我有急事去和察鎮,誰拉我去和察鎮,我給他五十。」
大家都喧嘩起來,從這到和察鎮才十一二公里,平時最多只要十塊錢,現在有人出五十,往上翻了四倍,大家都懷疑耳朵是不是聽錯了,還是這個人腦子有毛病?可大家都認識他呀,他一點毛病也沒有。一個中年男人說:「是不是真的五十?」張永弟點點頭說:「當然了,可以先給你錢,我是真的有急事,不然會這麼傻逼出這麼多錢,你們又不是不認識我。」「好,我拉你去。」中年男子說,真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張永弟笑了笑說:「那能不能到你那換一下衣服?你看……」中年男子說:「那跟我來。」後面的人便紛紛議論起來。
後來張永弟聽說中年男子回到連隊後,老闆娘的老公不忿的大罵老婆傻冒,有錢都不懂賺,讓給別賺,最後吵著吵著兩夫妻竟打起架來,唉,錢呀,真是殺人不見血的刀。
半小時後,便到了和察鎮,張永弟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坐在車上時總是不斷的回頭向後看,怕人家追上來。
和察鎮以前也沒少來,同班包鎮一樣,熱鬧的地方也就是十字路兩旁的店面。張永弟先是找了一家私人診所清洗包紮了一下傷口,又到飯店去祭五臟廟,再給康哥打了個call機,免得讓他擔心。
康哥回機的第一句話就是:「破爛,你沒事吧,我哥跟我說人家兩車人去醫院找你,我們都嚇死了,以為你可能完了,後面又聽說你跑了,我們才放心下來。」
張永弟聽到傳筒邊傳來嘈雜的人聲,便問:「康哥,你們那裡怎麼這麼吵呀?」「那些吊老黎現在全部圍在派出所門口吵,說是要交我們出來,我現在是在樓上給你打的電話,我哥正在下面攔他們,還好,他們沒有動手……你放心,分局的和班包鎮的很快就有人來了,你現在在哪?……和察呀,我給你一個call機,127038xxxx,記好沒有?那人叫豬強,你就叫他強哥,就住在和察鎮,在水泥廠旁邊,你現在不要回來,先到豬強那躲兩天,看看這事怎麼處理?算了,我先打給他說一下,你過五分鐘再打過去給他,就說你是我馬仔就行了。什麼,他們拿獵槍和炸藥搞你,你沒事?喔,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
張永弟掛了電話,四五十人圍住派出所與警察對峙是怎樣的一個場景?宏觀還是震撼?沒想到這些黎族的竟有膽去包圍政府部門,一旦他們失去理智,衝進派出所,那後果真的不敢想像了,現在只能希望康哥他們吉人自天相了。
張永弟看看自己的這身打扮,搖了搖頭,走到一家衣服店,花了四十塊錢,買了一條骷髏頭黑色長t恤,一條白色鬆緊長褲,一雙無線布鞋。不到一小時,五十塊買來的舊衣服就被扔到垃圾箱裡了。身上雖是新衣服,但身體都是髒習習的,如果張永弟身上的塵垢再黑厚一點,實在就有點乞丐套新衣的味道了。
張永弟跟豬強說了自己的位置和穿著,三分鐘後,一輛鈴木王摩托車就開到自己面前,車主是一個年青人,二十五六歲,一米八左右,尖臉猴腮,頭髮平肩,身體高挑,戴著一副墨鏡,黑衣黑褲,皮鞋的尖頭長長,好似一彎新月。他對張永弟說:「你是不是破爛?」張永弟點點頭,他說:「上車,是強哥讓我來接你的,他到kh市了。」
張永弟坐上他車後,車子像嗖的像火箭飛奔而去,張永弟的雙手反射的抱住他的腰,心裡大罵:「又不是空地,你也飆車。」他哈哈的大笑說:「放心了,我技術很好的,只要你抱緊就不要擔心了。」看他身子左擺右扭,張永弟很想一拳頭打過去,心裡說:「跟我耍屁酷。」嘴上卻說:「兄弟,你叫什麼名呀?」他說:「我叫嚴正英,叫我鷹仔就行了,破爛是你的外號吧?」張永弟說:「是,我真名叫張永弟,不過你還是叫我破爛吧,你認不認識康哥呀?」「老康呀,認識,他經常和強哥他們打麻將。」鷹仔說,張永弟說:「我在幫康哥做事,出了點事,可能要打擾你兩天了。」鷹仔說:「靠,說這些見外的話干吊,人在江湖漂,哪有不挨刀的,說不定哪天我有事了,還要到你那去避風頭呢?」張永弟笑了起來,看來這人也是挺好說話的嘛。
這車直開到菜市場的一家糧油店前,鷹仔拉開冰櫃對老闆說:「等下給我送兩箱啤酒過去,要奧克的。」又扔一瓶可樂拉罐給張永弟說:「喝點水,你在等著,我先進去買點菜,等下打火鍋,為你接風。」張永弟看看天,心裡說:「我靠,天氣這麼熱,打火鍋,這吊人腦子是不是進水了?」嘴上卻說:「不用了,我剛吃過飯了。」
他遞了一支恭賀煙給張永弟說:「那就留到晚上,我叫幾個朋友過來,大家認識認識。」張永弟倒有點感動,第一次見面,就這麼熱情,張永弟接過煙點上,點點頭,坐到糧油中,看著他走入市場內。
還沒過兩分鐘,就看見鷹仔在市場裡急促的大叫,「破爛,快開車!」張永弟一聽就是鷹仔出事了,「開車?自己又不懂開,開什麼開?就算懂開,車鑰匙都沒有,開個屁?」張永弟沒多想,剛抓起卷閘門旁的一根拇指粗,前頭彎的拉門鐵勾時,鷹仔已快速的跑了出來,墨鏡都已不知掉到哪去了,後面三個年青仔拿著一米長的木棍追著喊:「打死你,打死你。」
三個年青仔並不高,兩個一米七三七四,一個一米六八左右,身體又不強壯,像老吊一樣。張永弟左手撓起一碗麵粉,右手抓著鋼筋就衝了出去,鷹仔正好跑過鋪面,「噗」麵粉對著追趕三人迎面就甩,三人避不及,被拔了一身。
張永弟趁他們白臉閉眼時,迅蹲,鐵勾用力就往腳部打去,又一拉,兩人大叫的抱住腳跳,一人「啊」的一聲拖倒在地,張永弟鬆開鐵勾,雙腳一頓土,一個斜炮式的衝刺,左手拉過中間之人的左手擋在另一人的面前,右拳狠狠的對著中間之人的下頜就是一記勾拳,肚子一記右提膝,還好他舌頭沒有伸長,不然肯定被牙齒咬斷。他大叫腰部向後傾時,張永弟已放手,身子右側半蹲轉,右肘砸向後面之人的肋部,又一個掃腿,後面之人大叫的摔倒在地。
這時,第一倒地之人剛爬起來,張永弟一個凌越飛腿,那人又慘叫的被踢滾到一邊,張永弟又疾迅撿起他們掉落的棍子,對著兩人的身子和腳部就是辟辟吧吧的抽打,左肩的傷口也因用力而滲出了血,但張永弟根本感覺不到痛。
鷹仔趁此也衝上去,對著翻滾之人拳打腳踢,那人一點反擊的能力都沒有,被鷹仔的尖頭皮鞋踩得頭破血流,場面比張永弟的華麗。所有人都被張永弟迅捷的手段震開了嘴,雙耳聆聽倒在地上之人的痛苦叫聲。
一分鐘後,鷹仔看到對手癱軟在地,站都站不起來時,就興奮的說:「破爛,好了,等下警察來了,我們走吧。」說著啟動了摩托車,一個原地打彎,張永弟甩甩左肩,吐了吐口水,扭扭脖子,「我靠,今天是什麼吊日子,犯了那個沖,從早上到現在就老是在打架,等下又要去看醫生了,媽的,不知晚上還會不會再來一場?」邊想邊坐上鷹仔的車。
鷹仔大聲的說:「黃皮,你們敢搞我,晚上我帶高芳到車場去,我們好好說說,哼,晚上不見不散。」說完,摩托車刷的衝了出去,張永弟心裡大叫:「不會吧,這麼靈,真的晚上還要再來一場,**的,這讓不讓人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