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三十五章 園華舞廳 文 / 吉敢
和察鎮的園華舞廳是露天的,有五百平方,離水泥廠只有三百米,張永弟他們八點鐘來到時,已是人山人海,藉著搖晃的綵燈看去,竟沒有一個老人和婦女,全是清一色的年青人,個個花枝招展,步履輕盈,翩翩起舞,「想不到舞廳的生意這麼好,農場的真是沒法比。」張永弟想著。
「鷹仔,這邊。」大家朝著聲音望過去,原來是天祐他們。服務員把兩張桌合拼成一台,「破爛,吃什麼,自己叫,今天還得謝謝你了。」天祐笑著說。「謝什麼謝,來杯荼吧,我身上有傷,醫生說不能喝酒。」張永弟說,鷹仔跟天祐一解釋,天祐說:「那花生也是吃不了了,服務員,拿幾包話梅和甜品過來。」
天祐說:「破爛,不下去跳跳。」張永弟搖頭說:「我不會,下去太丟人了,再說,等下跳起來,傷口又留血了,你們玩吧,不用理我。」心裡想著:「跟著老皮他們去過幾次農場的舞廳,可都是呆坐的喝酒,很少去跳。就是現在,自己的衣服與他們一比,還是格格不入。」鷹仔說:「本來今天他還不想來,說是看人家賭就行了,是我硬硬拖他來的。」天祐說:「那隨便你了,我們下去嘍。」
張永弟點點頭,等他們全都下去後,低頭玩弄著茶杯,「康哥賠了錢,算是與紅眼病和解了,可紅眼竟然還找人想搞我,等兩天他氣消自己才能回去,如果爛賓不服氣,找自己麻煩,自己反擊了,是不是還要躲呢?不行,不能這樣一直被動,可怎樣才能搞定紅眼病呢?他跟副場長好,家產十幾萬,父母健在,都是工人,兄弟兩人,老婆是農場的會計,娘家沒什麼勢力,還有一個兒子在農場上一年級,他和巴廣鎮的黎老好,等等……他有兒子,兒子……哈哈哈,」張永弟笑了起來。
旁邊有人坐下,張永弟也沒抬頭看,繼續想著:「當年魏忠賢賭錢賭輸了,最後就把自己的卵巴割下來賭,嚇得人家不但把前面輸的錢全部退了回來,還搭了不少錢,以後再也沒人敢罵他動他,就是憑這個狠勁攀上了太監權力的高峰。自己雖不至於揮刀自宮,但可以不傷筋骨的自殘出血嚇嚇紅眼病,誇他兒子長得乖巧,說不定還能詐到一點房子的破壞錢,哼哼,富人沒有一個不怕死的,他的兒子絕對是他的軟肋,就不信他能扛得住,沒想到獨身一人的好處在這裡,做事可以毫無顧慮。不過,也要養好傷再說,紅眼病,你等著,哈哈。」
當張永弟笑著抬起頭的時,一個輕呆的微張嘴,「驚艷」,這是對面女人給他的第一個感覺。二十一二歲的年紀,面頰的兩個小酒窩蕩漾著輕爽的笑容,額頭上密著汗珠,櫻紅的小嘴咧開呈現出閃著光澤的的牙齒,翹頂的鼻子上搭著熠光爍爍的眸子,抹著眼影,閃閃發光,平肩削髮,發尾形成了波浪形,白色花領微短袖襯衫,一條心墜形的白色項鏈從脖頸上露出,擱在了衣胸前,她正輕托著茶杯笑看張永弟,想不到這個小鎮也有如此靚妹。
張永弟撓撓頭,舉著杯點了一下頭,轉過頭去看著舞場,深呼了一口氣:「自己還是不會主動跟女孩子說話,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還失態了。她坐在這,肯定是天祐的朋友們。也許是名花有主了。」
「破爛,怎麼不下去玩玩?」張永弟扭頭一看,老虎正站在自己身邊,還真嚇了自己一跳,自己竟分心了,如果他記仇,突然襲擊,自己不是完了,還好,這些人還算是「君子」。「是虎哥呀,快坐,那個我不會,今天真的不好意思。」老虎說:「那是你的本事,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我很少佩服人的,你算一個。」
「虎哥說笑了,哎,蠍哥沒來麼?」張永弟說。「蠍哥事忙,很少來,怎麼樣,有沒有興趣來幫我呀?」張永弟笑了笑,還真想三顧毛廬呀,說:「不用了,我也就在這玩兩天,過兩天就回去了,以後有機會再說吧,謝了,虎哥。」老虎說:「要不要過我那坐坐聊聊?」張永弟擺手說:「不用了。」心裡卻是:「誰知道你是不是給我下套整我。」老虎拍著張永弟的肩說:「那就下次有空吃飯。」張永弟點點頭,心裡也奇怪,老虎自始自終都沒有看對面的靚妹,只有走的時候才輕點了一下頭。
這時舞場裡的音樂換成了兔子舞的音樂,人們不分男女的興奮雙手搭肩的跳起來,場邊的人也陸續下去,三四十人銜接成了長「s」形,看著他們整齊的跟著節奏跳動踢腿,張永弟笑了,這好像一隻會跳舞的蜈蚣,百腳齊蹬,不過這舞也是挺簡單的,前後跳幾下踢腿而已,看幾遍就會了。
「哎,要不要去跳一跳?」女孩子的聲音輕脆悅耳,張永弟說:「呃,不用了……你,你去吧。」跟老虎侃侃而談的機智在女孩子面前全都沒了,女孩子看到張永弟有點結巴的說,笑了起來:「你就是一個打五個的破爛呀?這麼瘦,不像呀?」
人怕出名,豬怕壯,每個剛認識自己的人都會來懷疑一兩句,不過,讓靚妹好奇重視的一問,張永弟還是感到很得意的,不過,臉上也只是淡淡一笑的說:「你是天祐他們的朋友吧!」「不是。」女孩子狡黠的說,「不是?」張永弟愣了一下,又傻笑的想:「人家是在逗自己玩,真是問傻話。」
女孩子拿了一顆話梅放進嘴裡說:「聽說你今天才來,就跟人家打了三架,而且都是你贏,是不是呀?」女孩子是怎麼了,知道了還要問,張永弟點點頭不說話,自己也不知要說什麼才好?「我決定了,就是你做我男朋友。」女孩子吐掉內核,拍著手說,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呀,張就弟一下子被嗆到了,這好像是電影裡的情節,她以為這是在拍電影呀,天下掉下個林妹妹,這種艷福可是千年難有一回,可惜張永弟的一句話就是:「對不起,我去上個廁所。」落荒似的逃走。
「不是自己聽錯了,就是她瘋了。」張永弟在廁所裡想著,「哪有一個女孩子會直接的在一個陌生的男人面前說做她男朋友的?而且是這麼一個漂亮的女孩子,難道她是做的?想找個能保護她的男人?不,她這麼靚,作為兩個老大蠍哥和強哥不可能放過的才對,而且老虎對她的態度是不冷不熱,應該是強哥的人,可能是情婦,那麼,只有一個理由,她在逗自己玩的,自己剛才如果答應,那真是丟人丟到極點了。」
思通後,張永弟才平著心走了出來,天祐他們還在跳,女孩子還是獨自的坐在那翹著小腿哼著調子。「怎麼樣?答不答應?」女孩子瞟著眼又在問,張永弟心又不爭氣的跳快了一拍,美女的媚態對男人的殺傷力太大了,張永弟輕咬了一下嘴唇,眼睛又恢復了清澈,端著茶杯,笑著說:「小姐真愛開玩笑,像你這麼漂亮,像仙女一樣,不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所能廝想的。」心想著:「你是強哥的女人,誇你兩句又何妨?」女孩子撲哧的笑起來:「看不出你呆呆的,還是挺會說話的。」
「玲姐,這麼快就下來幹嘛?後面真是很過癮,真是累死我啦?」又一個女孩子用手扇著風走了過來說。一米6si的個,黑色短袖緊身衣加牛仔褲,身材纖細,曲線分明,抬手便可看見肚臍眼,左右兩隻手腕上都各套著紅黃藍三支螢光棒,也是剪的削肩發,左右耳邊上都穿著四個白色順下排小耳環,芒果尖臉,毫無瑕疵,眸光輕采,眼影在臉上也是熠熠生輝,潤紅小嘴輕笑,香汗面部輕滑,輕喘著氣,胸前掛著小貝殼項鏈,又是一個靚妹。
「怎麼靚妹都喜歡到舞廳來?」張永弟真的不明白,「這個男人是誰呀,都沒見過,長得挺帥的嘛,玲姐,不介紹介紹?」女孩子活潑的說,看著她這身打扮就知道她是一個不怕見生的女孩。「小蘭,這個小帥哥叫破爛。」玲姐笑著說。
「破爛?就是他?我原以為是個高大威武的人呢?」小蘭頓頓又說,「帥哥,有沒有女朋友呀?」張永弟搖搖頭看著小蘭,「那我做你女朋友,怎麼樣?」小蘭說著還轉了個身,展現她的花姿,「漂亮,大膽,直露,這個女人沒男朋友,誰會相信?唉,又一個想玩自己的女人,今天是走了什麼狗屎運,每個女人都這麼大膽,見到自己都要玩上自己兩下。」
張永弟這次倒鎮定的說:「不用了,過兩天我就回去了。」小蘭又說:「怎麼,我不漂亮?」張永弟笑了一下,點頭說:「漂亮,很漂亮,像星星,像月亮。」心裡說:「你放了我吧。」小蘭開心的笑著:「那我做你女朋友,還有什麼不滿意?」張永弟心裡大罵:「你還在玩呀?」嘴上只能說:「我過兩天就回去了。」「我可以跟你過去呀?」小蘭翹著嘴撒嬌的說,玲姐則掩著嘴笑,張永弟沒法子了,再說下去,自己還是逃不出窘樣,只能招降苦笑的說:「小姐,別玩我了,小生我高攀不上呀。」
玲姐哈哈大笑起來說:「你這人真有意思,如果是別人,早就點頭答應了,哪像你推三推四的。」「我看他可能還是處男?」小蘭嗜著嘴說,張永弟哇的張大了嘴的想:「不會,你才多大,不滿十八吧,話你也說得出來?她該不會是做的吧?」看到張永弟不說話,小蘭抿著嘴大笑了起來:「還真是個處男喲。」
張永弟紅著臉說:「我早不是了。」「不是,這麼臉紅?」小蘭歪著頭說,張永弟真的鬱悶,讓一個小女孩處男長處男短的笑,又不能發火,更不能反問你是不是處女之類,只好說:「我上廁所。」玲姐笑著說:「你剛才不是才去過嗎?」「去了不能再去呀」張永弟心裡想著。「不會是打手槍打多了,腎虧吧?」小蘭又在那歧語,張永弟再次落荒而逃,現在可以肯定這姑娘是做的啦,實在形骸放浪,言無禁忌,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如果不是顧及到玲姐可能是康哥的情婦,顧慮自己的形象,早就給她點顏色瞧瞧。
張永弟出來後,看到鷹仔摟著一個女孩子的腰走了過來說:「這是破爛,這是高芳。」高芳一副心形臉,臉上有幾顆小痘痘,眉眼平展,小鼻小嘴,面含羞澀,稚氣未脫,未施粉墨,戴著一副銀耳環,像個學生妹,長相一般嘛,卻又是鷹仔與黃皮鬥爭的導火線,可能他們看中的就是高芳的單純吧,應該到手還不是很久。
張永弟笑著對著她點點頭,大家坐下後,高芳跟小蘭和玲姐坐在一起,兩個艷麗,一個寒磣,用相見形拙來形容是最恰如其分的,高芳低埋著頭,鷹仔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便說:我們再去跳舞。」拖了高芳便走,張永弟笑了:「鷹仔這傢伙還是挺心細的嘛,這兔子舞跳了十分鐘還不停,真夠耐的。」
「破爛,你怎麼不去跳舞?」小蘭又在問,張永弟鬆了口氣,害怕她又胡言亂語,「我不會跳。」「來,我帶你,跳舞很簡單的。」小蘭抓著張永弟的手說,張永弟搖頭說:「不了,我身上有傷,你去吧。」心裡叫著:「媽的,以後有傷就不要來這裡,給人家問三問四的,明天讓我來,我也不來了,等下叫鷹仔送自己回去,這裡呆著就是難受。」
這時,從門外衝進了一群人,個個凶神惡煞,手裡還拿著棍棒,門邊的桌椅都被推翻了,酒瓶子砰砰直響,「砸場」這個念頭在張永弟腦海一閃而過,自己的運氣還真是好,不斷的碰上事。人們慌叫起來,兔子舞也斷了,許多年青人四散的,部分抓起了酒瓶子和棍子,準備衝上去,可馬上便後退下來,五六十個人從門口擠了進來,大部分都拿著傢伙,後面還有不少人,看得見三四輛農用卡車,看起來最少也有一百來個人。
張永弟冷吸了口氣,全部都是黎仔,不會找到這邊來了吧,是誰出賣了我?手裡已摸進褲袋,身邊的兩個女人已大叫起來,小蘭緊抓著張永弟的手臂。張永弟眼睛四瞄,四周的牆面已被人堵死了,人們全部慢慢後退,張永弟隨著人群退,中間空了一個隔帶,老虎拿著一把一米長的馬刀上前對他們說:「你們有什麼事?」聲音平穩,不帶懼色,是個人物。
張永弟壓住心底的恐懼,掙掉小蘭的手輕聲的說:「沒事,你們退到後面的房子裡,前面有我們男人頂著,警察應該很快就來了。」感覺自己的聲音還是有些發顫,腳步向旁邊移去,擠著人,打算從牆角跳出去。
「沒事,今天我們只是找人,找不到就走人,如果哪個敢跑,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一個粗壯三十年年紀的人說,牆的四周竟響應起來。面對僑隊的包圍可以有勇氣反抗,那是只有不到二十人,有機會突圍,可面對被一百來個人包圍著,誰有勇氣面對?張永弟停住了腳步,心裡喊:「完了。」感覺腳在發顫,心在發冷。
一個女孩後退背部貼到了張永弟的懷中,頭部頂到了張永弟的下額,震醒了張永弟,髮梢一股沁人肺腑香味傳入鼻子,不濃郁,又不輕淡,適度剛好,毛孔舒暢,張永弟低頭一看,女孩子正扭頭,嘴唇正好吻到了女孩子前額上。
張永弟只覺得女孩子長得挺清秀的,紮著馬尾,橢圓潤滑的面龐,彎彎的眉毛,明眸皓齒,緋紅小嘴,眼裡帶著驚恐,羞澀,張永弟頓時渾身緩過一陣熱流,眼裡竟現無數溫柔,輕拍著女孩子的肩低聲的說:「不用怕,到後面的房子去。」說完,向旁邊靠去,讓路給女孩子。
她迅速低頭轉身走,走了兩步扭頭給張永弟一個感激的笑容,張永弟的心醉了,輕笑起來,膽顫瞬然消逝,原來一個女人的笑容竟可以讓人忘卻害怕。難怪項羽在四面楚歌時,還能有氣拔山兮的豪邁氣概,原來就是身邊的虞姬美人給他帶來的,張永弟對她點點頭,轉身慢慢擠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