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一節殺雞儆猴 文 / 火先生

    敵人從三個方向摸了上來，正如傳勇所料，他們士氣低落，行動緩慢，尤其是甲蟲兩翼的隊伍，由於山石嶙峋，道路坎坷，向前移動的速度簡直不堪入目。正面衝鋒的敵人鼓起氣勢前衝了一個回合，見兩邊的支援並沒有到位，丟下了五六具屍體後被甲蟲一陣密集的箭矢徹底打了回去。等到正面的進攻力量退去，兩側的敵人方才姍姍來遲，自然已經對甲蟲構成不了太大的威脅。好在山石眾多，提供了不錯的掩護，所以損失不大。雙方僵持了半個小時，敵人見難進尺寸之功，終於再次退了下去。

    到了這個時候，勝利的天平已經開始向甲蟲方面傾斜。

    王隊長垂頭喪氣地來到黑轎前，戰戰兢兢地行禮道：「大人，我已經控制不住形勢，請您明示。」

    「王隊，你真讓我失望啊。我剛提拔了你，你怎麼不好好表現呢？。」

    王隊長額頭冒出豆大的汗滴，道：「屬下無能，請大人見諒。」

    「罷了，你打算接下來如何佈置呢？」

    王隊長勉強抬頭道：「大人，依屬下之見，弟兄們現在已經是傷疲之師，敵人卻士氣正旺，而且佔有天時地利，實不宜繼續和敵人硬拚，不如暫且先退一步……」

    「不行！」一直還算冷靜的聲音終於暴露出胸中的怒火：「整整一個前衛營一百五十餘精銳來對付十幾個烏合之眾，損失如此之大居然就這麼退回去，你們丟得起這個人我還丟不起！虧你想得出來。」

    王隊長被他突而其來的暴怒嚇得一哆嗦，伸出滿是血污的右手擦了擦汗，道：「是，是，大人教訓的極是。屬下無能，連累大人的英名一起……」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又被冷冷地打斷：「好了，別說廢話了。這樣吧，二十分鐘後，所有人準備最後的進攻。這一次我們集中所有的力量從正面衝鋒，你在後面親自督陣，誰能第一個衝到別墅內，我重重有賞，誰若畏縮後退，就地格殺！！」

    王隊長躬身應是，匆匆地下去了，轎旁的一個轎夫忽然彎腰道：「大人，小人有一建議。」

    「你說吧。」

    「我看這姓王的眼神亂轉，很不老實，不如派小的同去在旁邊監視他，以免他有什麼花花腸子。」

    「嗯，你說得有理。好，那我命你協同他督導戰陣，如有什麼不測，可以當機立斷，便宜行事。」言畢又道：「唉，這個不成器的廢物。」言語下有一絲後悔，如果自己當初暫時饒了賀隊長的性命，現在的局面也許就沒這麼糟糕了。

    旁邊的白衣少女忽然嬌聲道：「主子，何不讓剛才的那個鬼狙出手，只要解決幾個弓箭手，問題不是就迎刃而解了？」

    轎中人冷哼一聲道：「你不知道，那個鬼狙非常桀驁，你沒看見他幹掉那個狙擊手後尾巴都要翹上天了。何況他自恃甚高，讓他去戰場上充當弓箭手他還未必肯去。哼，早晚我要讓他知道我的厲害！」

    傳勇倚在牆頭，仔細地凝視著遠方的敵陣，濃眉漸漸鎖在一起。旁邊的本內特道：「大副，敵人開始重新聚集，看來是要拚命了。」

    傳勇點頭道：「不錯。傳令下去，各組的兄弟加緊戒備，敵人可能要破釜沉舟，發動最後的進攻了。」

    前衛營餘下的八十多名黑衣武士再次聚集起衝鋒方陣，準備進攻。夜月昏暗的光芒下，每個人都帶著疲倦之色，不少人都曾被流矢擊中負了輕傷，渾身的血污看起來形同鬼魅。

    王隊長揮舞著手中的腰刀，催促著部下重振鬥志：「弟兄們，咱們前衛營平日的威風去哪了？咱們可是專門打老虎的拳頭部隊啊，要是就這麼認輸了，先走一步的弟兄們也不答應啊。」

    前衛營畢竟是久見戰陣的團隊，此刻雖敗不潰，仍然保持著一定的戰鬥力。不多時，部隊集結完畢，整理完手中的武裝，一聲軍令，黑衣武士再次向甲蟲衝去。

    鯨鯊組的眾兄弟的射箭功夫著實了得，平日在顛簸起伏的海浪上練就的本領此刻在固定的陸地上果然威力倍增，準星更是精確。由於敵人的弓箭手已經折損大半，無法為步兵提供有效的掩護，黑衣武士們不得不完全暴露在甲蟲準確而密集的火力打擊下。一聲聲淒厲的慘叫伴著喊殺聲在夜空中迴盪，一具具魁梧的身體砰然倒地或痛苦地掙扎，或從此寂然不動。一名胳膊被刺穿的黑衣武士大聲呼痛，腳步停下向喘息片刻，被後面押陣的王隊長一把拽住，吼道：「媽的，這麼點傷算個屁，繼續衝！」

    那人呲牙咧嘴地道：「王隊，我不行了，讓我歇歇。」

    王隊長拽了他兩下，沒有拽動，他掃了一眼前方，見所有人都開始舉著小圓盾放緩了腳步；與此同時，身後的轎夫忽然冷聲道：「王隊，你可要拿緊主意。」他雙眼通紅，終於怒吼一聲，提起鋼刀橫向一抹，那漢子一聲未吭，腦袋應聲而落，在地上骨碌碌地滾了幾圈，雙目圓睜，死得很不甘心。王隊長一腳踹倒脖頸處鮮血狂噴的屍體，嘶聲道：「誰敢再退一步，我就讓他腦袋搬家！」

    王隊長這一招殺雞儆猴果然起到了效果。很快，在一陣小小的混亂後，敵人繼續頂著箭雨前衝，儘管不時有人中箭墜地，但陣型還是慢慢地接近了甲蟲，漸漸還有不足五十米的距離。

    本內特滿頭大汗，由於敵人距離很近，已經超出了重弩機的俯she射程，他手執一把長弓邊瞄準邊大聲道：「頭兒，趕緊想想辦法，敵人快衝進來了。」

    傳勇滿臉寒霜，雙目緊盯著下面的戰場。考慮片刻，左手一伸按住了本內特的長弓，沉聲道：「把弓給我。」本內特一愣，把弓箭遞給了他。傳勇舉弓搭箭，目標正是在敵陣後面揮舞鋼刀大聲叫喊的王隊長。

    「噗」，一聲悶響，長箭追風而來，穿胸而過，王隊長喉嚨「呃」了一聲，仰天向後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他身邊的一名親信目呲欲裂，狂叫道：「隊長！」撲上來把他抱在懷裡。他的這聲叫喊驚動了所有人，大家全都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回頭張望，看到王隊長胸插長箭，滿身是血，頓時都有些發呆。一夜之間，平日裡有說有笑、一起生活，一起訓練的正副隊長雙雙隕命，這個事實殘酷地令人以為在做夢。

    「隊長，你醒醒，你醒醒啊！」這名親信抱著王隊的屍體，滿臉是淚，呼喚著已經昏迷的上司。正在此時，一把鋼刀搭上了他的肩膀，他身體一僵，一個冰冷的聲音從後面傳來：「誰也不許停下，繼續進攻。否則就地殺頭！」

    說話的，正是那個履行監視之責的轎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