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一章 天子會 文 / 釋若愚
快樂是每個人都希望得到的，但人世間擁有真正快樂的人卻很少。在天界，眾天子們幾乎每一刻都有快樂相隨，可對於持卓來說，卻又是另外一種情況。
毗沙門天當然知曉他已返回天敬城，但他卻沒命人招持卓過去，竟親自來到了天英樓探看持卓。這在天敬城來說是一件很不尋常的事，所以持卓也不敢怠慢，立刻出迎。
見過父王，禮畢後，持卓便將他此番去星鬘城的情況告知了毗沙門天，毗沙門天聽罷，微微點了點頭，表示滿意。
可持卓卻又道：「父王，雖然孩兒知道你所做一定是為天下蒼生，可是我卻總覺得把雯迦帶出星鬘城是對她生活的干預，我想這也許會毀了她一生幸福。」
毗沙門天卻道：「為了天下蒼生，必須得有人做出犧牲。這次只是輪到雯迦，實是天意使然，並不是我們刻意所為。何況幸福本空，人生並不是為了幸福而活，雯迦放棄做自在天後，也許會得到更為有用的東西。」
持卓卻搖了搖頭，道：「可雯迦只是一個弱女子，天下蒼生的命運不應該由她來承擔。何況她就算有所得，也未必是她所想得到的。」
毗沙門天則道：「你還年輕，對有些事還不能完全理解，等有一ri，你的學識均勝於我時，你才會明白很多事並不是如你所想的那樣。」
持卓聽了這些，雖心有不服，但卻不言語了。
毗沙門天則又道：「如今阿修羅王已派人搔擾北方大陸了。我已派眾夜叉王去對付他們了，但阿修羅族異常兇猛，我相信不久，夜叉們便會敗下陣來，到那時你就得出馬了。「
持卓卻道：「可我實在不想殺雯迦的族人。「
毗沙門天聽了他這句話，不禁淡淡淡的道：「想不到你竟對她生出了感情。」
持卓也不否認，道：「我非常喜歡她，如果有可能我一定會娶她為妻，只可惜我卻沒這個福份。」
毗沙門天明白他的意思，便道：「凡事不可強求，但也不能委曲求全，如果你真與雯迦有緣，自然會成眷屬。」
持卓卻搖了搖頭，道：「恐怕我們無緣，因為雯迦已有心上人了。」
毗沙門天不禁笑了，道：「你們年輕人倒敏感，連這你都看得出？」
持卓則說道：「這並不是我敏感，而是雯迦生性單純，她的心事便很容易被窺破而已。」
毗沙門天又笑了，道：「是你們二人都單純，如果你不單純，又怎知她單純？只有單純的心才能發現另一個單純的人。」
持卓也不否認，卻說：「只是單純的人也脆弱，我想雯迦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都很痛苦。」
毗沙門天也點了點頭，道：「痛苦是再所難免的，但比起南方大陸的人們所受的苦來說，她的痛苦實在算不了什麼。」
持卓卻不願意父親輕視雯迦的痛苦，可她沒有說出口來，而是道：「摩利支天對我們的所為也感到不滿，她認為我們這麼做只會給人間添亂。」
毗沙門天聽了，稍沉思片刻，才道：「也許是吧！但希望局勢會如我所希望的那樣。」
持卓點了點頭，卻不知父親所希望的是什麼樣。
而毗沙門天卻又道：「明日我要到善見城去見帝釋天，你也一同去吧！你那些朋友也一定都在。」
持卓點了點頭。此時，他的心情正是不甚舒暢，所以見到朋友或許會好一些，而且他也早已想見那些朋友了。
****************
翌日（當然是他們所守護的人間過了一ri，而不是他們，因為他們的一ri可是如人間很長時間的。而且由於諸天時間並不相同，所以諸天都以人間的時間來統一計時），持卓隨毗沙門天來到了善見城，朝見眾神之王帝釋天。
帝釋天素來與毗沙門天交厚，二人又都是護世之神，所以彼此之間非常熟悉，而帝釋天的諸子與毗沙門天諸子也交往密切。
持卓幾乎與帝釋天的所有兒子都是朋友，但與他最為要好的卻是三光天子與四季天子。
眾天子見了持卓，亦都十分高興。寒暄禮畢之後，夏季天子陽炎提議道：「善見城內雖好，但規矩太多，玩不痛快，不如我們一起到城北喜林苑去玩如何？」
其餘天子均表贊同，持卓也正需要玩樂開心，自然應允了，於是眾天子紛紛上了坐騎向城北而去。
他們並不急於立刻到喜林苑，因為對於他們來說，最快樂的時刻並不是到喜林苑去嬉樂，而是往那去的時刻。眾天子們都懂得享樂之道，所以便一起不緊不慢的邊走邊聊。
ri天子寶光似看出持卓有心事，便笑道：「持卓，這段時間沒見，你都在做什麼呀？」
持卓笑了笑，道：「我除了玩以外，還會做什麼呀！」
其餘天子聽了卻都笑了起來，而月天子寶月則笑道：「持卓真不誠實，前些日子我聽蘇摩姑姑說看到你去須彌山了，該不會你去阿修羅宮玩了吧！」
明星天子普光一聽這話，卻笑道：「你別開玩笑了，現在星鬘城大亂已是眾人皆知的事，持卓怎麼會到須彌山去呢？」
冬季天子雪寒卻開玩笑道：「北方大陸日前遭阿修羅族襲擊，該不是持卓偷了阿修羅的寶貝吧？！」
春季天子溫煦聽了這話，連忙斥責弟弟道：「雪寒，瞎說什麼呢？天敬城中什麼沒有，持卓怎麼會希罕阿修羅宮的寶物。」
而這時，帝釋天的三子富寧開了口：「現在阿修羅宮正忙著辦喜事，我想前去送禮的鬼神一定多如牛毛，那奇珍異寶一定也多不勝數，我甚至也有好奇心想去窺個究竟。」
持卓聽了這話，不禁一怔，隨即問道：「哪個阿修羅宮要辦喜事？」
富寧道：「這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好像就是星鬘城那個阿修羅族。」
持卓更是一驚，才要問話，普光卻笑道：「星鬘城現在亂做一團，原來竟是辦喜事呀！哈哈哈！」
富寧見他不信，便道：「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我昨日還聽到阿修羅宮傳來喜樂聲了。」
寶月也對普光道：「富寧說的沒錯，我也聽到阿修羅宮中傳來喜樂之聲了。」
寶光卻問富寧道：「前些日子聽說你父王阻止阿修羅公主與自在天的婚事，卻不知結果如何？」
富寧道：「我也不清楚，最近父王也沒提起過。」
這時，一直沉默的秋季天子金實開了金口：「果子成熟了，自然會落下來，任何事也終究會有結果的，我相信不久之後，這件事便會塵埃落定了。」
秋季天子年紀雖輕，但在眾天子中，卻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眾天子對他都敬重有加，所以聽了他的話，眾天子紛紛點頭稱是，於是便把話題轉向別處……
****************
很快他們便到了喜林苑。這裡不僅長滿了奇花異草，更有數不盡的仙果樹，當然也少不了絕美的奇景妙境、珍禽異獸了，而且還有許多美麗的天女。
而在喜林苑的中央，卻有一個如意池，池中不但有幾種珍異蓮花，更有數不盡的金魚，而池中的功德水香與蓮香隨風四溢，令嗅者心曠神怡……
眾天子遊歷許多奇妙之境後，又來到一塊空地，化現出了桌椅之後，眾天子隨意坐好。然後，那些天女們便將採來的果子擺在桌上，又端出她們釀造的蓮露酒，款待諸位天子。
眾天子們雖都是天人，但卻是不同種族，所以脾氣也不盡相同。持卓為夜叉族，而夜叉族人生性好酒。只是這蓮露酒雖美，但卻不夠烈，所以持卓喝著很不過癮，於是便讓隨身侍從取出自帶的天國醇，並讓侍從給各位天子斟上一杯。
諸位天子一嘗，紛紛叫好，但月天子寶月卻喝不慣，月神一族一向不喜歡烈酒。
持卓看得出，便笑道：「寶月老弟真是沒口福，連這麼醇美的天國醇都喝不慣。」
寶月卻將杯中的天國醇一飲而盡，笑道：「天國醇雖美，但卻並不能算酒中極品。改日你們都光臨我月宮，到那時讓你們品嚐一下我們蘇摩族的桂花酒，那才是真正的酒中極品。」
金實一聽這話，不禁拍手笑道：「好呀！自從上次到月宮給月神送天露水，嘗到桂花酒後，就一直難忘。說真的，你姑姑釀的酒的確是獨一無二。」
寶月聽到金實誇讚桂花酒，更是高興萬分，便道：「到時候你們去了，我一定讓你們喝個夠。」
富寧也笑了笑，卻道：「我們幾個酒量十分不才，你當然可以讓我們飲個夠，可是若讓廣目天子到你月宮去，怕是你們月宮的百年窖藏也會被喝得一空呀！」
眾天子一聽，不禁都笑了起來，而與此同時，眾天女們又彈奏起了樂器，並隨著音樂跳起舞來，眾天子紛紛拍手叫好。
持卓看了此景，卻想起雯迦來。雖然他從未見過她舞蹈，也並未見她彈琴，但卻看到了她的琴，那個神奇的慾念幻音琴。也許那琴所發出的音樂並不能與此處的音樂相提並論，可是他仍覺得那架琴的音樂是最美的。
普光看到持卓似乎被音樂陶醉了，不禁笑道：「我還以為你們戰神一族只懂打仗，卻沒想到對音樂也有研究呀！」
持卓聽了，不禁笑道：「我哪懂什麼音律呀！不過是聽得好聽罷了。」
富寧則問道：「難道天敬城沒有這麼好聽的樂曲嗎？」
持卓笑了笑，道：「我們天敬城人人好武，對音樂卻研究不多。在父王的宮裡倒是有一班樂師，但父王卻不常叫他們演奏，只有母后會在宴賓時叫上他們。」
寶光則笑了笑，道：「這你就沒有我有耳福了，我們ri宮離乾闥婆宮頗近，平時他們所演奏的樂曲都能傳到我們那兒；而我若是閒來無事，也會去登門拜訪，每次乾闥婆王都會讓樂師們演奏最好的音樂來款待我。」
眾天子聽了，都很羨慕寶光。而普光卻道：「有樂無歌便總是不夠完美，如果哪一天，乾闥婆們能與緊那羅族來個歌樂齊鳴，那才是世間最美妙之音呀！」
溫煦聞言，卻笑道：「這沒什麼難的，每當人間進入春季時，帝釋天都會在妙音堂讓乾闥婆與緊那羅族合演，所以每逢春季，我都有幸聽聞。可惜，那時你們卻都去各處遊玩，因此反倒沒有了這樣的耳福。」
富寧聽了，則說：「每當人間進入春季時，我父王便讓我去善法堂學習，所以我在這忉利天住了這麼多年，也未聽過，看來真是不如溫煦兄弟幸運呀！」
眾天子也都說是。而這時，寶光卻道：「我看不如這樣，明日，我們一起到乾闥婆宮去，聽罷妙音之後，再到月宮去飲美酒，如何？」
諸天子紛紛表示同意，持卓卻面帶惋惜之色的說：「可惜明日我不能去。」
寶光連忙問：「為什麼？」
持卓道：「阿修羅族日前侵襲了北方大陸，而夜叉王久不經戰，所以並不是阿修羅族的對手，也許明日父王便會派我下界去對抗阿修羅。」
眾天子一聽，不禁一驚，紛紛擔心起持卓來。
富寧常與阿修羅族交戰，所以很清楚阿修羅們的實力，便道：「阿修羅族十分凶悍，連我父王都對他們忌憚三分，你若真下了界，可得小心應付哇！」
溫煦則道：「可惜我們對打仗都比較外行，實在幫不了你什麼。」
持卓卻笑了笑，道：「各位不必擔心，阿修羅族雖強，但卻並不是大舉壓境，他們只是想搔擾一下人間而已。我相信只要我的天兵一到，保管他們望風而逃。」
寶光聽了，卻道：「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你想想看，阿修羅族為什麼會搔擾人間？這顯然是想給你們天敬城點兒顏色看看，雖然他們之前未出重兵，但要是知道你去了，或許他們反而會加強兵力來對付你。」
持卓不禁點了點頭，道：「寶光兄說的不錯，可是保衛北方大陸是我們天敬城的職責。地上的夜叉王們如果不見天敬城出兵，也不會盡全力抗敵，所以這一趟我是非去不可了。」
這時，寶月卻笑道：「其實大家也不必太擔心，阿修羅族雖強，夜叉族也不弱，何況你們又是以逸待勞。而且阿修羅族搔擾人間進不能爭寸土，退不能得寸金，所以他們自己都會覺得這仗打的沒意思。到時候他們一無心戀戰，必會不戰自退。」
眾天子都覺得寶月的話說的有道理。持卓也點了點頭，但他心裡卻清楚事情遠沒有想像的那麼簡單，這只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前兆而已。
諸位天子又紛紛敬了持卓幾杯酒，又玩了一段時間，直到已覺得盡興，才各自離去。持卓則與富寧回到了善見城，不久之後，便又與毗沙門天一同回到了天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