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章 摩利支天 文 / 釋若愚
人生似乎就是痛苦與煩惱的結合體，就連天人也擺脫不了煩惱，因為這世界上本就不存在事事如意，也沒有人能做到無所不能。
所以持卓也只能為素凝立碑，而雯迦能做到的也只是彈奏一曲，可是素凝卻是無法聽到了。
善瓔的痛苦並沒有隨著素凝的安葬而長眠於地下，相反卻是更加加悲痛了，因為他再也見不到素凝了。可持卓卻認為善瓔能體會到痛苦未必是一件壞事，因為這表示他的精神還是活生生的。
雯迦也看得出善瓔的痛苦，於是便出言安慰道：「我想素凝此時正在天國裡注視你呢，她一定不會願意看到你如此痛苦。」
善瓔聽了這句話，不禁感激地看了雯迦一眼，但卻沒說什麼。
而就在這時，他們卻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冷冷地說道：「不是什麼人都配進天國的！」
善瓔一愣，急忙四下一望，卻未發現任何人的蹤跡。持卓也四處望了望，但他也沒看見人影。雯迦自然也是如此，所以她很驚駭。
善瓔卻並不驚駭，因為此刻他實在沒什麼好怕的了。
持卓卻笑了笑，道：「摩利支天果然名不虛傳呀！我們早已對你佩服的很了，你趕快現身吧！」
他的話音剛落，面前便出現了一個人。她身著紅色天衣，手持天扇，面貌慈祥端莊，只是面上生有三隻眼睛。她正是聞名三界的摩利支天！善瓔自然也瞧見了她，所以不由的一陣心驚。
持卓卻向她施了禮，然後道：「原來你一直就在注視著我們呀！」
摩利支天卻道：「我本無心關注你們，只是你們的所為給人類帶來了災難，我做為護世消災之神，自然要比平常忙的多。」
持卓點了點頭，說道：「原來你一直在人間，難怪我無法找到你。」
摩利支天卻微微一笑，道：「我就是在你們面前，你也找不到我，就算雯迦有那個寶鈴也發現不了我。」
持卓對這一點是不否認的，但他卻仍有疑問：「你是說羅剎們襲擊南方大陸與我把雯迦帶離星鬘城有關？」
摩利支天道：「這你應該能想得到，阿修羅王在女兒被帶走之後，會怎麼做。」
持卓點了點頭，才剛要開口說話，善瓔卻搶先道：「你說素凝進不了天國，這是什麼意思？」
摩利支天看了看善瓔，然後道：「我佩服你對那女孩子的感情，但現實卻是殘酷的。一個自殺的人非但無法升入天國，還要到地獄中接受審判，這是世界的法則，誰也改變不了的。」
「什麼？」善瓔大吃一驚，這個消息對他來說比素凝的死更為可怕。
摩利支天卻又笑了笑，道：「但凡事沒有絕對，普通人無法做到的事，聖者卻能做到。你雖只是一個普通人，但你有著非凡的潛質。如果你能潛心修行的話，幾年之後，或許能將你的心上人超度上天國。」
善瓔卻從未考慮要去修行，但被她這麼一說，卻抱定修行的決心了。他不禁跪了下來，對摩利支天道：「你可以教我修行嗎？求求你幫幫我。」
摩利支天卻搖了搖頭，道：「很遺憾，以我的能力還不能把亡魂從地獄超度到天堂，你即使跟著我，也是沒用。」
「啊！」善瓔不禁一怔，面上立刻露出了絕望的表情。
摩利支天見狀，卻道：「你也不必太失望，我雖不能，但並不代表別人不能。」
「那麼誰能？」善瓔不禁追問道。
「佛陀！」摩利支天回答道。
但這回答，卻讓善瓔更加絕望。雯迦也是不滿地說：「你這不是開玩笑嗎！誰不知道佛陀已滅度一萬多年了呀！你讓善瓔到哪去找佛陀呀！」
摩利支天卻微微一笑，道：「佛陀報身雖滅，法身卻仍在。」
雯迦一怔，卻不知是什麼意思。持卓卻理解了，他剛要開口說破，摩利支天卻阻止了他，說要讓善瓔自己悟破才好。
雯迦聽了，卻道：「你們這些天神真是不盡人情，如果人類也像你們一樣有智慧，還用得著你們嗎？虧你們還是人間的守護神呢？」
摩利支天看了雯迦一眼，道：「雖然救護人類是我們神的職責，但神與人畢竟各有不同的生命，何況人類大多數都不敬神，甚至懷疑神的存在。對於這些妄自尊大的人類，如若什麼都替他們辦的話，那只會讓他們更加愚蠢。」
善瓔此時卻無心理會摩利支天這些看似污蔑人類的言語了，因為他正在想佛陀的法身是什麼……
摩利支天並沒有與持卓和雯迦一起到善瓔的家中，不過她並沒有離開。只是她認為像持卓和雯迦這樣不但幫不了善瓔的忙，反倒會影響善瓔的成長。而且她還覺得持卓這樣一個神之子不應該只關注善瓔一個人，他應該去做一些他應該做的事。
而持卓卻可以鬆口氣了，因為他已找到了摩利支天，就算完成他父王交給他的任務了。只是多日與雯迦相處，卻讓他多少有些不捨，所以他才與雯迦一同來到善瓔家中，目的便是再多與雯迦在一起呆一會兒。
可是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持卓心裡很清楚，無論自己多麼珍惜眼前的時光，這段時光也意是要過去的。
雯迦又做了最後一餐，這也算是離別宴了。吃罷這頓飯後，他們三個便會各奔東西，以後也許會再見，但這也可能成為永別，所以他們都很珍惜這一餐，可是誰都吃不下。
雯迦雖不能完全體會善瓔的悲痛，但她卻覺得善瓔的際遇現她也有相似之處。善瓔無法再見到素凝了，而她卻也許再也不會回星鬘城了，而前途對他們來說也都是未知的。
持卓卻只是擔心雯迦。雖然這些日子的相處，使他發現雯迦並不是個脆弱的人，但她畢竟只是一個女子，她需要別人的關懷和愛護，而離開了星鬘城，那她將失去這些。那麼她是否能適應一種與往昔截然不同的生活呢？
持卓不敢多想，他只覺得雯迦雖身份尊貴，又有傲絕三界的美貌，但她卻是一個不幸的人，也許她的一生都將與不幸為伴。如果她日後真的不幸，那她是不是會怨他當初把她帶離星鬘城呢？
這漫長的一餐終於結束了，而屋處的天空卻明朗了起來。持卓不禁笑了笑，道：「看來我們的前景都是光明的，總有一天我們會再聚首的。」
善瓔卻默不作聲，而雯迦的雙眼竟溢出了淚水。雖然她是身份尊貴的阿修羅公主，可是持卓和善瓔卻是她僅有的兩個朋友。善瓔雖然有很多夥伴，但此時他卻覺得他對持卓與雯迦的感情竟超過了與童年夥伴們的感情。看來感情這東西與相處時間的長短關係不算太大。
持卓見了二人的表情，內心也是一陣痛楚，但他卻朗然一笑，道：「雯迦，其實摩利支天非常善良熱情，她一定會好好的照顧你、保護你的。如果我有時間的話，會去看你的，只是不知能不能看得到哇！哈哈哈！」
雯迦卻笑不出來。並不是她不願與持卓分開，而是因為自己並沒犯什麼錯誤，卻要躲躲藏藏的，這實在讓她覺得委屈。
而持卓則又對善瓔說：「你日後要努力了！我相信你一定會弄明白摩利支天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的，也許你還會借此成為聖者。到那時你人神共敬，我一定會為在你這樣的朋友而自豪的。」
他說完這些話，卻轉身出了屋子，然後說了聲「後會有期」，便不知所蹤。而雯迦則與善瓔對視了很久，也沒說一句話。
善瓔卻實在不習慣被這麼一雙美麗的眼睛盯著，於是便低下了頭。良久，才道：「希望你日後會快樂幸福。」
雯迦聽了，卻歎了口氣，然後道了謝，才說：「你保重！」
善瓔點了點頭。想要說話，卻發現雯迦已離開了這裡。
此時，善瓔突然覺得自己那原本狹小的蝸居，似乎一下子大了起來，而這大卻讓他頓生孤獨之感。剛才持卓和雯迦在這兒時，他不覺得怎樣，可如今二人一走，他才發現自己其實一直很依賴他們。
而對於二人對自己的幫助，自己竟一直未道謝。想到這些，他不禁百感交集，淚水又一次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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雯迦的臉頰此時也被淚水所沖刷，她也揭下了面紗，但那絕美的臉上卻映著陰雲細雨。
摩利支天見狀，不禁道：「想不到你一個高傲的公主竟也會有如此豐富的感情。」
雯迦則道：「並不是我情感豐富，而是人類的情感實在感人。」
摩利支天卻笑了笑，道：「你說的不錯，但人類那些感人的情感大多與痛苦相連，而天人們卻沒有這些痛苦。」
雯迦卻道：「可天人也沒有那感人的情感。」
「這你就錯了！」摩利支天道：「天人之所以成為天人，正是集人類的美德並加以昇華，所以說天人才有最真摯最純潔的情感。只不過天人沒有痛苦相伴，所以這些完美的情感便似乎不那麼感人了。」
雯迦對天人當然是有所瞭解的，所以她深知摩利支天所言不虛。但她卻說：「天人有太多的快樂，而能讓他們快樂充實的事物也太多了，所以他們並不把情感當成心靈的寄托，所以情感在他們心中遠不如在人類心中重要。一件不重要的東西，又如何會引人關注？不被重視的情感又如何會感人？」
摩利支天聽了雯迦所言，竟是一怔，隨即道：「想不到你竟能說出這樣的話，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呀！不過我卻更佩服那賦予你人類情感的人。」
雯迦一聽這句話，卻更是感傷，因剛才說話而止住的淚水也再次湧出。
摩利支天見狀，卻笑道：「人類的情感雖看上去很美，但卻能給觀者帶來些許痛苦，真不知是好是壞呀！——好啦，別哭了，我們走吧！」
雯迦卻輕拭了面上的淚痕，道：「我沒有哭，只是流淚而已，流淚並不能算哭。」
摩利支天又是一笑，道：「的確，流淚並不能算哭，那我們也該離開這兒了。」
雯迦卻不知摩利支天要去往何處，便道：「你要帶我去哪兒？」
摩利支天道：「當然是我的住處呀！」
摩利支天的住處，在yu界無人能找得到，而且據傳聞所說，她的宮殿位置並不固定，還有人說她甚至可以在風中建造宮殿。但這些都是傳聞，並沒有幾個人親眼見到她的宮殿，所以雯迦對此也很好奇。
那麼摩利支天的宮究竟在何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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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卓終於回到了天敬城，但他卻並沒立刻向毗沙門天覆命，而是直接回到自己的天英樓。
天英樓位於在敬城之西，外觀十分宏偉壯觀，而且裡面的設施更是萬分奢華，而在這奢華之中更透著幾分豪氣，正如其主人一般。在樓中更是有上百名的侍衛和侍女。這在眾天子當中雖然很平常，但天英樓在yu界中的名氣卻不亞於三光天子的宮室。
可是如今回到家中，持卓的心情反倒亂作一團。他現在甚至後悔這麼快回來了，當初真應該與雯迦一同到摩利支天那兒，可是現在卻再也無法找到她們了。
他坐在風形椅上，回憶著自己與雯迦相處的這幾日。這也許是他一生之中最提心吊膽的幾日，因為他一直感覺自己像是在做賊，可是那幾日也是生平最值得回味的幾日。
當然他也想到了善瓔，雖然看上去他只是一個很普通的人類，可是為什麼他會有那麼驚人的力量，還有那天他所見的光芒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這一切都是那麼讓人不解，不過善瓔最令持卓難忘之處還是他與素凝之間的感情。他倆也許並不是驚天動地的人，但他們之間卻有著驚天動地的感情。
想到這些，持卓竟有些羨慕起善瓔來。當然善瓔的命運也是悲慘的，因為他的所愛已化作孤墳，痛苦也將伴隨他度過餘生。想到這些，他又替善瓔悲哀起來。
而就在這時，他卻突然想起摩利支天竟顯身於善瓔面前，並對他說了些足以改變他人生的話。摩利支天平素連眾天都難得一見，為什麼會在一個凡人面前現身呢？還有她所說的那些話又是什麼意思呢？她為什麼不明告訴善瓔法身佛是什麼，而用暗示呢？看來這一切並不像看上去那麼簡單，那麼善瓔是不是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一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