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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26章 他被兩袋鹽壓倒了,心卻沒倒 文 / 西紀胭

    秀娥把保瑞推了一下。他這才清醒,瞅著她說,我去給你買點吃的?他要站起來。她拽住他,一隻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把臉湊近說,我好想你哩。他還是站了起來。她的臉上掛著濃濃的不滿。他告訴她,這幾天晚上他都有事。幾天的思念,就使她變得這麼順從了。她在他的額頭上親了一下,高興地把他放走。

    離開秀娥,保瑞如釋重負。黃定國正在廣場等他。雖然他對黃的行當有些反感,對金錢卻不反感。他對那些甘願上鉤的男人女人,同樣有些反感。在這個古老國度的文化傳統中,似乎有著根深蒂固的迷信情結。這個情結,可能是全世界最嚴重的。她們總是願意相信一些完全是荒謬的東西,從過去到現在都這樣。她們還特別喜歡跟隨潮流,在隨chao方面的凝聚力特別強大,看見某人有相反的見解就會群起反感,有時都恨不得剝了人家的皮。共性,是她們追求的最高境界;個性,是她們最看不起的東西。一切彷彿是基因的麻煩。他還在遛達。黃定國還沒來。

    馬路邊上,有人從車上往店裡卸貨。他走過去。

    「要幫忙嗎?」他問人家。

    車斗上的兩個壯漢,在瞧他。他們滿頭是汗。

    「干下來,給十塊錢,半途走掉,一分沒有。」人家說。

    「十塊太少,再加五塊。」他說。

    「行,但要快。車很快就得走。」

    人家給他的背上放了一袋。感覺很沉。人家又放了一袋。他的身子,晃了晃。在店裡,才得知,袋子裡是青鹽。這時,他看見另一個扛包的身上壓了三袋。這次,人家也給他壓了三袋。往進背時,他的腿軟了一下。他的心,比腿更鬆軟了,自己絕對背不了三次。突然聽見一聲響。接著,就看見,另一個扛包的倒在了地上,身上壓著三袋子東西。他咬咬牙,挺著,沒倒下。

    倒了的漢子坐在一邊,土灰色的臉上是一副苦笑。這是認輸的表示。那十幾袋算是白幹了。保瑞這次讓人家少放一袋。人家就少放一袋。以後每次都是兩袋。車裡的貨,還很多。

    「太慢了。」司機這時說。

    「先卸下來,讓司機走。」保瑞說。

    「放到地上,就上不了肩了。」人家說。

    「那就快背。」司機說。

    「那就一次三袋。」人家說。

    「行,就三袋。」保瑞說。

    保瑞的肩上,又壓上了三袋。鞋上出了麻煩,人一下就摔倒了,頭撞在了大台稱上。三袋東西,重重地壓在身上。幾個人跑過來,把他扶起來。人家剛一鬆手,他的腿一軟,就坐下去。

    「都是松包嘛,這哪成哩。」司機說。

    「哪快往地上放。」有人說。

    於是,車上的兩個人,開始往地上推。

    保瑞坐在地上,見兩個人在車上推一袋,便有了冷笑。他想站起來。終於,他站起來了,雖然走路的樣子有些飄。他大口地吸著空氣,身上的感覺好了一些。

    「我兩袋兩袋背,你們繼續往下推。」他對人家說。

    「這倒是個辦法。那你就背。」

    他就又開始背。背到店門口,腳下又有了麻煩,頭重重地撞在鐵門框上。鹽袋子也爛了,東西撒出來。他跪在那裡,一陣虛脫感襲來,渾身直冒冷汗。兩個人趕緊把他扶起來。接著,他又坐下去。人家都朝他笑。沒人再理他了,就讓他那麼坐著。

    「你不行。」一個人對他說。

    他朝人家苦笑一下。他想起來,那個走掉的漢子,就是這麼苦笑了一下。他有些奇怪,東西搞破了,人家也沒讓他賠。

    汽車走了,店主不打算在今天往店裡抬了,店門也關了。他依然坐在那裡,一直就那麼坐著。

    後來,他站起來,試著走了兩步。身子還是飄得厲害,就跟走在雲裡似的,人一搖一搖,終於,又坐在了地上。

    保瑞坐在塑像下面休息。一個人從後面走過來,坐在了他的身邊。原來是翻譯家。翻譯家問保瑞想不想給茶廊當野馬,也就是給小姐們當保鏢,晚上九點上班,早上六點下班,每天掙十塊錢。保瑞想了想,說,不幹。翻譯家並沒有要走開的意思。保瑞跟他交談起來。翻譯家叫金志國。翻譯家說,想給茶廊入百分之三十的股,茶廊眼下很掙錢。

    「你長得這麼體面,站大腳槓大包實在可惜了……以後遇見有錢人,不妨介紹過來,回扣不會少。」金志國說。

    保瑞猜測,此人八成知道他在算命攤前當托兒。他便親熱地說,不知道你的茶廊在哪兒?金志國說,一會兒過去坐坐。

    保瑞給一個曾經將自家院子裡挖出來的寶物無償捐出去,而今一貧如洗的女瘋子兩塊錢。這立刻贏得金志國的好感。金志國掏出一張十元鈔票,給了女瘋子。她照例又叫了一聲爸爸。金志國很鄭重地,請保瑞去藝術茶廊小坐。

    茶廊距火車站還不到一華里,主廳的四壁都是字畫,一些地方還擺著假古董。最初的感覺,雖然缺少文化底蘊,還趕不上侯家堡一些人家,但還算個文雅之處。只是姑娘們的目光,全都鬼鬼祟祟。電話響了。金志國過去拿起來,說,我這就過去。放下電話,他對保瑞說,你先跟姑娘們聊天,我很快就回來。

    一個姑娘請保瑞進包廂坐。保瑞剛一坐下,姑娘就擠坐在他的身旁。她們均顯得很大方,不像春花那些農村姑娘。電話又響了。一個姑娘聽完,過來掀開簾子,對保瑞說,要你去背一個醉漢過來。說罷,給了他十塊錢。保瑞旁邊的姑娘,不高興了。

    「可他是新來的野馬,又不是你的客人。」

    「哦,我不知道啊。」保瑞身邊的姑娘趕忙站起來。

    保瑞一怔。好幾個姑娘站在大廳,盯著保瑞。一個姑娘嘲笑姓吳的姑娘,說她財迷心竅。大家嬉笑著,不時瞅著保瑞。

    保瑞跟著姓方的姑娘走了兩百米,進到一家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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