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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37章 愛情是夢,賣腎是出路 文 / 西紀胭

    「我真想通過你,把多拿的錢還給他啊。」她心煩地說。她只是陪著那個男人坐了坐,說了說話。她不能黑了心。而且上帝是不會原諒她的,是會加倍懲罰她的。

    她想,他因為遇到一個壞妻子,就以為世界上的所有女人都不仁不義。她想讓他明白,世界上,好人還是很多。他沒有必要太痛苦。他可以離婚,去找別的女人。他不是還有事業嗎?他不是還會有很多很多的樂趣嗎?她就願意這麼開導他。當然,她不會再把他帶進屋子,她不會再把外面的任何男人帶進屋子。

    一陣河風吹過,她的頭髮飄起來,有如黑色的火炬。

    「傻瓜,」他大聲說,「他一次給你一千,你也收下。你對他就值這麼多。這是雙方的ziyou交易,並沒有誰強迫。」

    他站起來,朝前跨了一步,又轉過身來。

    「你以為你正直嗎?既然正直,為什麼要幹這種勾當?雖然你現在洗手不幹了,可你曾經糾纏了多少迷途的男人?你以為你真能洗清嗎?你虛偽,跟盧梭一樣……在這個世界上,能保護你的,除了金錢,還是金錢,只有錢才能讓你徹底乾淨下去。」

    他不明白,他怎麼會對她發這麼大的火。他都想敲一下她的腦袋了。多少天以後,他才明白,他的內心那時正經歷著怎樣的搏鬥。她如同一種腐蝕劑,在渙散他的意志。還有盧梭,也在動搖他的信心。他把她的未來看得很清楚:她會被自己的不負責任毀滅。割掉一個腎,還能再長出來嗎?在後來漫長的日子裡,每當想起這次交談,他就想,他對她的預感是多麼準確。

    「他一個月的工資,也就二百多塊……」

    「所以,他的錢就來得不會正當。」

    「他是很忠厚的一個人哩。」

    她想起他對她的關心。他詢問她的經歷和家境時的神態,如同她從來就沒有見過面的父親。是的,比起親生父親,他更顯出長輩的細心。這個從來沒有得到過父愛的、正患感情飢餓症的女孩,似乎都想認這個人作父親了。多少次,她在憤懣中想道,我就像一個從來沒有過爹娘的野孩子啊。她的要求從不過分。只要你們能問我一句就行啊。但父親從來也不問她。

    金色的月光,撒在她的臉上。他卻在她的美麗裡,看到了一種蒼白。河風飄過,她的頭髮又飄了起來,就像是黑色的火把。

    「你分析這些幹啥?這跟你的生活有關係嗎?」他惡狠狠地伸過頭來,「你究竟想幹什麼呢?也想立貞節牌坊嗎?」

    在他看來,她的命運比他還要不幸。他至少可以在釀皮攤上洗碗。如果有一天韓美嬌擴大經營,他可以把她介紹來洗碗,可這樣做的結果,將是他和她都得滾蛋,她的身份在天橋那邊誰人不知,她會引來多少姑娘的嫉恨。他卻看到了她的浮躁,看到了她骨子裡太多的善良。他為她焦心,為自己的無能生氣。

    「你別生氣啊。」她慌亂地抓住他的胳膊。她把他攥得那麼緊。她知道,他都是為她好。她聞見了一股男人的氣息。她今生彷彿第一次聞見這種氣息。她是如此陶醉。於是,她哭了。

    你怨恨我啦,你這麼討厭我啦,她痛苦地想,可我已經徹底洗手不幹了。我要從此離開廣場,雖然還不知道出路在哪裡。就在不久以前,她去路口又擺了幾天的修鞋攤。她每年都要這麼擺上幾次,十幾次。一個外號叫四哥的人,很快就跑來找麻煩,要她每月交一百塊錢的安全費。他威脅說,要是三哥一來,就更難辦了。加上幾個修鞋攤主不斷搗亂,她再次退卻了。

    她還是想去要飯。然而,只要想起施捨者盯著她時的各種目光,想起曾經的那些經歷,她的心就會一陣發冷。

    記得有一次,一個至少有七十歲的老頭把屋門打開,打量了她一番,友好地請她進屋,讓她先坐在沙發上。她以為他是去給她拿饅頭了,誰想他卻拿了一把菜刀來。他說,不許出聲。接下來,她跟這個打算強姦她的瘦老頭進行了殊死搏鬥。她的頭上被砍了兩刀,身上挨了好幾刀。她把老頭的半隻耳朵咬掉了。老頭的什麼病突然發作,身子一下軟下去。她一刻也不敢停留,拾起破碗,打開門,就朝樓下跑。還沒跑出樓洞,就聽見有人在上面叫喊捉小偷。她一腳踩空了,人順著樓梯栽下去。

    她的眼前一片昏花,連呼吸都中斷了。幾秒鐘後,她才連滾帶爬地出了樓洞。聽見身後有人追來,她拐到樓後,躲進另一座宿舍樓的地下室。隆冬的地下室,比外面還要陰冷,加上受驚和飢餓,一陣虛脫感朝她襲來。醒來,天已經黑了。

    她一步一搖地走了五華里,半夜才回到住處。她在床上躺了兩天兩夜,一直處於昏睡狀態。這天傍晚,她終於醒來。女老闆遞給她一封信。父親在信上說,她母親的哮喘病又發作了,這次比哪一次都嚴重,急需五百塊錢住院。虛弱的姑娘還沒有把信看完,就又昏迷過去。醒來後,她去向女老闆借錢。女老闆點上一支煙,吸了一口,默默地瞅著她。

    院子裡,出現一個姑娘的聲音。女老闆出去,說,你們快點行事,這幾天風聲緊哩。女老闆進來,說那個姑娘一天就能掙幾百塊錢。女老闆瞥了她一眼,走了。

    春花回到屋子。半小時後,女老闆領來兩個男人。姑娘正迷迷糊糊地睡覺,被子被掀起來。女老闆笑笑,出了屋子。春花在叫喊,可虛弱的聲音傳不到外面。她又昏迷過去。醒來,女老闆給她的手裡放了幾百塊錢,其中一百塊錢是她自己掙的,另外全是女老闆借給的。她仰在床上,一夜沒合眼。

    半個月後,她又回來。她面黃肌瘦,脊背彎曲,連呼吸都困難了。女老闆盯著她說,我以為你跑到天涯海角了,差點把你的修鞋工具賣啦。姑娘跪下,懇求再借給五百塊錢。她母親住在醫院,錢用光,醫院停了藥,要把病人趕出來。

    「五百塊錢不算什麼,」女老闆爽快地說,「但你必須連著接一個月客,人不能出屋子一步,拉屎撒尿都得在屋子裡。」

    可是,如今她竟然只想著要飯了。要飯能解決那一家人的問題嗎?還是得賣腎。秦桔都能賣腎,你怕什麼?

    要徹底勇敢起來,再也不能自虐,用你的**,阻擋一切困難……愛情,只是一個夢……秦桔,我從內心感激你的指教。

    她的臉上,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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