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103 文 / iheeqy

    兒子哭得比孟姜女還要淒楚。奶瓶打翻在地，沖好的nǎi汁潺潺而出。老媽和老婆兩面夾擊哄兒子不要哭，但他鐵了心要哭，沒一點商量餘地。老爸邊吃著晚飯，嘴裡塞了半個饃頭，還不停地恐嚇：」再哭，再哭把他丟到外面去，外面有黑老貓！讓黑老貓把他吃了算了。」向璧嗣從臥室走出來，對他爸說：」爸，你這是什麼教育方式。你不要嚇他，正長身體哩。」楚方怒不可遏：」你死屋裡了？還吃不吃飯？把孩兒摔死算了。」他略微有些內疚，老媽洗衣服，老爸剛從地裡回來，老婆看孩子，最後無功無德的是他，且待在屋裡千呼萬喚不出來，難怪她發脾氣，發就發吧。但她總不至於說把兒子摔死啊。他彎腰撿起奶瓶：」喲，你怕不是想把孩兒摔死吧？你是想把他燙死吧？」楚方也摸了摸奶瓶：」呀，太熱了。噢噢乖，媽把孩兒燙著了。」他向兒子攤開手：」來，爸爸抱抱。」兒子總算給面子，身子向他傾斜過來，伸手搭在他的脖子上。

    兒子到了他的懷裡，不一會兒就閉住了哭聲。

    老媽老婆趁此機會吃晚飯。兒子的小手總愛撫弄他的耳朵，一會兒玩急了便吃勁兒扯，雖然是咬牙切齒使足了勁兒，但同扯一隻象耳朵差不多，無可奈何。只好順著耳朵往上扯頭髮，扯住了頭髮張嘴去啃，弄了向璧嗣滿臉滿頭涎水。

    挨到了播放電視劇的時間，老媽吃過了飯，接過小傢伙，向璧嗣邊吃飯邊看電視。

    楚方催促他快點吃，她把其餘的碗筷一併收起來，洗過了，只等他的碗筷一洗，晚飯才正式宣告結束。

    晚飯後，鄰居的兩個婦女帶了孩子過來串門，把三個小傢伙放成一堆兒，任他們胡鬧。

    彼此間發生了一點衝突，因此會互相爭鬥，哭鬧聲此起彼消，在旁邊監護的大人相當於解圍之神，把他們拉回重新的位置，讓他們繼續下一輪的胡鬧。

    在如此的嘈雜聲裡，向璧嗣看電視劇的興致斷斷續續，幾欲關掉離開，又恐讓人不悅。他只好佯作倦怠，悄悄地回了房間。

    劇情給他的懸念還在腦海中徘徊，不過被雙人床的空氣很快沖洗掉了。每次他往床上一趴，雙人床的氣味就被擠壓出來，撲面而來，清香怡人，讓人不自覺想深陷其中，將骨骼一點點拆散，攤開來好好放鬆放鬆。這是新床被產生的氣味，因為乾淨，所以歷久彌新。就像楚方其人，固然生過了孩子，多了些體重，但那身子架、著裝、性情、談吐仍然不失高貴。每次給他的感覺就像這張潔淨的大床，他心情怡然地將骨骼一點點拆散，交與她好好拿捏。

    楚方觸碰到了他，他迷迷糊糊地醒來，皮鞋被她脫了擺在床下，襪子搭在擱衣架上。兒子赤條條被她塞進被窩裡，在被窩裡張牙舞爪，口出令人費解的狂言。床頭曖昧的燈光打在她的前胸和後背上，她穿著一隻黑色吊帶背心，由於彎著腰，乳溝處向裡形成一道深不可測的黑洞，乳房光潔如玉，在吊帶背心裡晃蕩。她正把他的腿往床裡搬正，好睡下三個人。兒子爬出來，被她野蠻地重塞進去，又爬出來，又塞進去，幾個回合，他也就服輸了，乖乖地鑽在被窩裡亂蹬一氣。這幾乎是每晚必演的一齣戲。璧嗣罵楚方對兒子真他媽粗野，楚方說你放屁，然後就該做什麼還繼續做什麼，絲毫沒有悔改的意思。

    楚方與兒子的演出有點兒類似周星弛的風格，荒謬得令人捧腹。

    向璧嗣曾經不止一次地感歎：楚方真是個做母親的料兒，不生孩子的楚方簡直是埋沒了。母親做得越好，女人味就越足，她對他產生一種不可企及的吸引力，而他無論咋努力，都無法抵達他想抵達的深度，以進入她的引力核心，真實感受她的魅力所在。就像地球月亮的愛情，永遠互相吸引，永遠不能接近，於是它們的愛情就永遠永遠了。這是一種天長地久的感情，這是地老天荒的前兆。

    相偕相老的溫情陡然升起。水波紋在眼球上，老婆有著天仙一樣朦朧的美，膚色勻稱得如剛燒出來的瓷娃娃。她給他把被子蓋上，像只小母獸爬過他身體的時候，兩個乳房幾乎晃到了他的臉上，他突然伸出手臂把她攏住，把它們貼在臉上。

    楚方說：」媽呀，嚇死我了。裝死呀。……先讓我起來。……你，狗……」兒子瞪大了一雙充滿驚詫的眼睛望著這兩個奇怪的大人在打一場奇怪的架。

    事後，一夜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