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七十九章 小舟 文 / 帥帥

    「嘩啦，嘩啦」，天雨用力地劃著救生艇「你真的確定這個方向沒錯嗎？」大顆大顆的汗珠在被海風吹成鹽粒之前掉落下來，天雨雖然盡可能地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下來，可其中的焦急卻怎麼也按捺不住。

    「老公，給你吃」，秋水笑嘻嘻地舉著一個亮晶晶扒好了的荔枝。

    「喂，你認真點好不好，按地圖上的指示頂多劃上半天時間就能望見櫻花島了，可現在……」天雨的嘴被一下塞進了兩大顆荔枝。

    「現在也沒有錯啊，我是按照地圖，再加上指南針所指的方向……咦，我轉它，怎麼它的指針不動呢，難道壞了？」秋水湊到眼前看了一下，在確信它的確損壞之後，在手腕輕輕一抖，「唉，唉，不要……」，天雨的「扔」字還沒說出口，指南針已經隨著一道悠美的孤線跳進了海裡。

    「指南針如果壞了是很容易修好的，你幹嘛要扔了？」

    「老公，你好厲害啊，沒想到你連指南針都能修。」

    這一次天雨完全氣結，站在船頭考慮生存還是毀滅的問題。

    「你怎麼了？又生氣了嗎？」秋水小心翼翼地問道，其實她心裡早就有了答案，因為她已驚喜地發現了一條規律，如果她老公轉過頭去不說話，那準是在生悶氣，這次的一問不過是在對這一理論做最後的論證罷了，天雨繼續無語。

    「你不用擔心的，我從宴會偷拿了許多的麵包、牛排、三明治、水果，對了，還有幾瓶你最愛喝的紅酒呢，你看，你看一眼嘛。」天雨繼續無語，「好啦，好啦，你休息一下，船呢，由我來劃，現在不是有太陽嘛，可以用它來指方向，現在是正午太陽在……在正中央，那它怎麼指方向呢？嗯……」秋水作思想者狀。

    「夠了！我看從一開始你就是故意的在搗亂，偷船的時候，你甚至打翻了我辛苦弄來的水，可一向身手過人的你怎麼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上船後就是嘻嘻哈哈，那個指南針上船之前我是仔細檢查過的，質量非常好，除非你用錘子砸它，要不然它根本壞不了，大小姐，我的大小姐！現在我們可是在逃亡啊，在與死亡賽跑，可你……可你……」天雨再次氣結。

    隨後是安靜，海平面一樣的一望無際的靜，接著是抽噎，再接著就是哭，先是小聲的比較含蓄比較羞澀的，隨著聲貝的提高，降水量和降水面開始加大。

    「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了」，天雨在走向秋水的同時，有了一個驚喜的發現，他發現秋水開始會哭了，最起碼在他面前她會像一個普通的受了委屈的女人一樣，撒著嬌大哭一場，這景象如果在以前那個殺人不眨眼的秋水身上出現真的是無法想像，現在天雨倒覺的此情此景倒是很親切自然，因為現在哭的是他老婆；他哪裡會想到秋水早已窺破了他怕女人哭的死穴。

    「好了，別哭了，我給表演一個摩術看，首先呢，伸開你的右手，其次呢握起你的左手……，再後來，左手把右手的大拇指拔掉了。」

    「這個節目你已經表演五次了，你就不能表演點新鮮的給我看……」秋水臉上的淚珠還未掉下來，嘴角卻有了笑意。

    「啊…」，天雨的一嗓子把秋水給嚇了一跳，「啊！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啊！玫瑰不可芳其顏色晨露不可比擬其香澤啊！曾經蒼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啊，會當臨絕頂，一覽眾山小啊！」天雨語文學的一直不好，把比較熟的幾句念完後有點蒙。

    「你……你沒事吧？」秋水緊張地望著天雨一時不知道該拔打119還是110。

    「咳咳咳……」天雨用咳喊來掩飾自己詞藻的尷尬，「剛才你坐在船頭，似哭似笑而又非哭非笑，真是可愛之極，於是我心潮澎湃起伏之後忽然想念詩給你聽，可是我思來想去才發現原來這世界上能形容你美貌的詩竟然這麼少，就這幾句還湊合，你以為如何？」

    「哈哈，討厭，你又來騙我，以前可不曾聽你會吟什麼詩，這些詩都是你作的嗎？」

    「啊！啊？…是啊！我臨時想的，不然還可以作的更好。」天雨在秋水身旁坐了下來，用力地擦著汗。

    「那以後，我要你天天都念詩我聽好嗎？」秋水將頭輕輕靠在了天雨的肩上。

    「啊，好，沒問題。」天雨心裡在暗暗盤算著櫻花島上會不會有書店，如果沒有可不可以向枯葉老怪借一本詩集先應付一下。

    「你知道嗎？自從我和你在一起後，我覺的好開心，以前真的沒有這麼開心過，我希望在你身邊的每一天都好長好長，不怕你笑話，我現在居然經常想到『死亡』這個詞，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也開始怕死了，是從愛你的那天開始的嗎？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可我們是殺手啊，如果有一天，有一天……」

    天雨用手摀住了秋水的嘴，「你不會有事的，因為你是我天雨的老婆，我會用生命去保護老婆大人你的，而我也不會有事，因為我是冥王的後人，我是不會被打敗的。」

    「可……」

    天雨搖了搖頭，秋水終於沒有把那句話說出來，海風把船吹的動了起來，船開始以不規則的姿態移動起來。

    「我真不知道你會生那麼大的氣，要不我也不會搗亂了，其實我只是想把我們的蜜月補回來著。」秋水用一把小刀快速地「削」著一個雪梨，那真是名符其實的「削」，果皮的碎皮每片都如手指甲般大小厚薄，在紛飛中像雪花飄落。

    天雨吃驚地看著那梨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以這種殘忍的方式扒光，「給，好甜的。」天雨大口的吃著這不同尋常的梨，突然，驚恐地指著前方卻一時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噎著了？」秋水用力地捶著天雨的後背，一大塊雪梨終於被吐了出來。

    「龍、龍捲風！」秋水順著天雨的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有一粒黃豆般大小的黑點慢慢襲來，此時天地間已是變了顏色。

    「快，快劃！」

    小船上立時炸了窩，天雨恨不得把船槳揮成風扇，而秋水把成箱的珠寶和食物拋向大海，只留下兩瓶紅酒，準備等風停了和天雨慶祝大難不死時用。

    颶風以一種將天地間一切玩弄於股掌間的架勢向前行進，大海似乎是在一瞬間換上了猙獰的面孔，小艇的行進速度顯然不足以逃出颶風所波及的範圍，當船槳不再起作用時，天雨乾脆放棄了努力與秋水緊緊抱在一起。

    「我希望我們被同一條魚吃掉！」風聲水聲海聲讓秋水的聲音變的飄搖。

    「放心吧，這一帶的鯊魚胃口都很好。」天雨的喊聲此時已聽不大到了，接下來，便是旋轉，先是海水，後是小船，再後來是天雨的意識，一絲苦苦的海鹽味道滲進天雨的腦袋時，他失去了意識，不過，他沒忘記自己的承諾，緊握著秋水的手一起喂海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