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八十章 夫妻 文 / 帥帥

    沒有風，很溫暖，有光，還有一股好聞的香味，天雨急不可奈地要睜開眼睛，卻感到一陣疼痛從頭上一股腦地壓下來，壓的人鼻子直髮酸。

    「老公……老公……你醒了嗎？」是秋水的聲音，可是……可是為什麼看不見，天雨用力睜開了眼睛，沒有用，現在甚至連剛才模糊的光線都感覺不到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天雨猛地坐了起來，用手去觸摸自己的眼睛，沒什麼東西罩在上面，可怎麼會看不見，「老公，你醒了，可嚇壞我了，雖然那老怪一直說你沒事，可我還是不放心，哈哈，現在可好了，對了，剛才我看見這裡的女人都穿著一種很漂亮的衣服，叫什麼來著，對了，叫和服，我穿一件給你看好不好？」

    「秋水，秋水是你嗎？秋水……」天雨伸出去的手一觸及秋水的衣角便死死地抓住了。

    「老公，你怎麼了，不舒服嗎？」秋水的心也幾乎在瞬間被提了起來。

    「秋水，這裡開沒開燈，有沒有光啊？」

    「燈？現在是白天呢，而且……」秋水望了望小閣子外明媚的陽光。

    「我……我……我看不見了。」天雨把秋水一下抱進懷裡，眼淚在眼裡徘徊良久之後，還是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天雨在秋水懷裡很難用理智控制自己的感情。

    「哈，真是見面不如聞名，年紀輕輕的遇到點挫折就流馬尿，真是沒用，唉，冥王有你這麼個兒子算是丟大人了。」

    「誰，你是誰，有種地就滾出來。」

    「哈，我就在你面前嘛，自己看不見，卻要怪別人。」

    「秋水他是誰？」

    天雨手上一用勁秋水差點疼的叫起來，「他……他就是枯葉老……長老。」

    「那麼這裡……」

    「這裡就是我的家——櫻花島，你不請自來也倒罷了，可剛一來你就要我『滾』，這倒是很有一點當年你老爸的幽默感。算了，還是來讓我看看你的眼睛吧。」

    秋水稍稍讓開一點地方，但還是緊緊地攥著天雨的手，雖然她的手現在已快被天雨握腫了。

    「唉，小伙子，你的運氣還真是背啊，只有半個月好活的啦。」

    「什麼？」天雨和秋水幾乎在同一時間驚叫起來。

    「腦部受到震盪，造成短時期的失明，我給你點藥，每天用文武小火熬上三個鐘頭，連續喝上半個月之後眼睛準保比現在還好使，也就是說半個月後，你的眼睛一好就得和我比試一下，到時候，輸了，你就乖乖地去餵魚，至於你老婆，你就別操心了，我琢磨著是給兒子找個伴的時候了，哈哈哈……」

    天雨差點被氣樂了，心說這世界可真瘋狂，連這種瘋老頭都能成為殺手界一霸，也許明年我真該竟選個總統什麼的當當，至於半月後的決戰先不用去想，鹿死誰手還很難說。

    知道自己眼睛沒事以後，天雨心裡就舒暢許多，不過，這種舒暢的滋味並沒有持續多久，在永沒有盡頭的黑夜裡人真的很難保有一顆平常心，黑暗的恐懼會帶來巨大的失落與寂寞，心情也會像活火山口上的熱氣球隨時都有可能爆裂，而且隨著時間的不斷延長，這種爆裂的次數在不斷變的頻繁，到了晚上天雨已開始每八次摔東西，第十九次罵秋水了。

    「你就不能輕點嘛，我的眼珠快被你勒出來了。」秋水一邊「嗯嗯」地應著聲，一邊把纏在天雨臉上的繃帶弄的再松一點，她知道自己沒做錯什麼，她知道自己很委屈，可有什麼辦法呢，如果依著自己以前的性子，早就把天雨踹飛了，可現在她必須學會忍耐，只有這樣事情才不會變的更糟。

    夜裡，天雨狠狠按住了秋水的手腕，他要發洩，他要發洩這無邊黑暗所帶來的憤怒，沒是什麼戲前戲沒有什麼溫柔的觸摸，只是發洩，就像夏夜裡的一場暴雨，天雨在秋水的淚水中沉沉睡去。

    一顆流星伴著一顆露水共同滑翔，滑過空氣，滑過時間，把一個夜晚拉地好長好涼。天雨從昏睡中醒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憤怒，這種睡在地板上的方式，他真的很不習慣，他想拍起枕邊的秋水，讓她找來個小暖爐什麼的，可是，一伸手才發現秋水不在身邊。

    沒有人，沒有聲音，只有黑暗，天雨感到恐慌，世界彷彿在一瞬間偏離了方向，他的世界支撐天空的柱子突然沒了，世界從一角開始塌陷。天雨此時摸到了秋水的枕巾，是濕的，她哭了，可他卻一點都不知道，一種罪惡感在心中滋生。

    「我有什麼權力向她發火，這是她的錯嗎？噢，不，我太混了。」就在此時，有人輕輕拉開了小閣子的門，是誰？天雨警覺的心立刻緊張起來，不過，他隨既又平靜下來，是秋水，不會錯的，雖然看不見卻可以感覺的到，暖融融的，像一輪金色的圓月，沒有清冷，沒有高傲，只有舒心的金色以及秋水的清香。

    事實很快證明了天雨的直覺是對的，她的腳步很輕，唯恐驚醒了天雨。輕輕地，她掀開天雨腳下的被角。

    小丫頭肯定又要作什麼怪了，難不成要為今天的事報仇，天雨寧神屏息繼續裝睡，他倒想看看秋水這次又要玩什麼把戲捉弄他，不過，這一次他錯了，秋水這次可沒弄什麼鬼把戲，她只是出去趁著夜色「找」來一個小銅炭爐回來，在這個清冷的夜色裡，她覺的有個暖暖的銅爐對天雨的那又大臭腳有好處，暖意是從腳心開始往上傳遞的，可天雨的心卻首先感受到了。

    他是一個孤兒，從小受人冷落，人家給他一分好他會還人家十分，可今晚的一個小銅爐他卻怎麼也還不起，難為她了，難為她想的到……，天雨不敢往下想，因為現在他得用全部的精神力與自己的眼淚搏鬥。

    「咦？你怎麼醒了，眼睛好點沒有？」秋水輕輕拉了拉天雨的眼罩，好讓他更舒服點。

    「老婆」，天雨一向叫秋水的名字很少用稱謂，因為他覺的這樣會讓人覺的很酸，很沒有大男人的架子，「我想換個姿式睡。」

    「好啊，你想枕的高點還是矮點？」

    天雨沒說話，只是一低頭一頭鑽進了秋水的懷裡，「我覺的這樣睡會比較舒服」，秋水又羞又喜，只說句「討厭」，就接受了這個毛茸茸的大傢伙。

    「老婆，你的身上好香啊！」

    「我知道，你說過不下五百次了。」

    「可是，可是我覺的在完全的黑暗裡會有些異樣，很幽靜又透著幾分迷茫的時候忽然有了光明有了方向，就像一群小羊，它們『咩咩』地叫著，沒有方向，可是這個時候有股香味傳來，大地一下變地通透，它們也不再是迷途的小羊了，它們有了前進的動力和目標，於是它們『咩咩』地叫著，我要吃奶，我要吃奶！」

    「你好壞哦！」秋水在天雨的腦袋上輕拍了一下，如果現在天雨不是個殘疾人，她一定會用大力拍的，天雨「嘿嘿」地壞笑著為自己的演講而得意，他也許還沒有意識到從前那個憂鬱的天雨不見了，煥然一新的是個愛說愛笑又有點淘氣的天雨，是愛情的魔力嗎？這個不得而知，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身體裡冥王愛貧嘴的遺傳基因被激活了。

    「老婆你的皮膚好細膩啊！」

    「討厭！」

    「老婆你的屁股好大哦！」

    「好討厭！」

    「老婆……」

    在這一夜天雨發現原來當暫時的盲人也會有那麼一點點好處，那就是他觀察世界的方式有了突破性的進展，雖然在這點上秋水功不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