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6 死灰復燃 文 / 竇應泰

    王永江越想越感到這起偽幣案起因蹊蹺。他馬上乘車前往大南門的張作霖帥府。王永江見了張作霖，神色緊張地密報詳情：「大帥，在官銀號的銀庫裡發現了假幣，真是非同小可啊!東北三省自民國六年進行金融整肅以來，雖有幾種鈔票在市面上同時流通發行，但是一直呈現出貨幣穩定之勢。如今突然有人膽敢公開發行偽票，勢必會引起金融秩序的混亂。任其氾濫的結果是，或因貨鈔不符引發通貨膨脹，或因鈔票的大量貶值而置百姓於水火呀。」張作霖聽了王永江的報告，自然不敢等閒視之。但是，那時因為第二次奉直戰爭馬上就要打響，所以他只好命令王永江全權負責對偽幣的監控。現在，一度平靜的事態再次死灰復燃了。省長王永江知道張作霖早已揮師進關，目前已在山海關一線和吳佩孚的軍隊發生了激戰。他知道張作霖這次統率東北軍再次出關，就是為了報1922年第一次直奉戰爭時被吳佩孚擊敗之仇。所以，儘管偽幣已經流向了民間，他仍不敢馬上把此事報告給正在山海關督戰的張作霖，以防攪亂軍心。王永江感到不可思議的是，究竟是什麼人膽敢暗中盜印東三省官銀號的百元鈔票?黎明時分，王永江給軍法處長常蔭槐打了個電話。須臾，常蔭槐就火速趕到王永江的官邸，這時已是次日凌晨5時。「漢湘兄，破案如救火!」王永江對昨夜發生在小西關「盛京茶莊」的偽幣案深感沉重。他對常蔭槐說：「大帥現在統兵南征，正是後方空虛之時，居然發生這百年少見的怪事，實在令人心神不安!據我所知，中國自實施幣制以來，民間偽造錢幣之事亙古罕見。可是，在我們瀋陽竟然出現了偽造的假幣啊!」「王省長，民間怎會有人印刷假鈔呢?」常蔭槐生性多疑，有生以來從沒聽說有偽造錢幣之事。自昨夜10時接小西關派出所報警後，常蔭槐就一夜不曾合眼。他親率軍法處大小警官們，坐鎮小西關派出所，又親自勘驗了出事現場，詢問目擊者。最後常蔭槐認定茶莊老闆陳興漢收的百元鈔票，是瀋陽破天荒出現的第一張假幣。王永江昨夜也在官邸裡召見了官銀號總經理湯翰仲和杜豐林等人，再次商計如何控制偽幣流通。但是，所有的人都對在瀋陽發現的偽鈔感到大惑不解。現在王永江把盡快偵破偽鈔案的希望都寄予在常蔭槐身上。他說：「我們的財政廳可以控制偽票的流通，但是關鍵還在於盡快尋找偽幣的源頭。」常蔭槐仍然感到措手不及，他說：「當今世界只有西方國家可能有偽造假幣的設備，而我們印刷技術落後的中國，仿製錢幣並且到了亂真水平，幾乎不可能，會不會是識別者有誤呢?」「事到如今，莫非你對民間有人盜印我們的鈔票還持懷疑嗎?」王永江拿過一張雪白的制幣原紙來，對常蔭槐說：「這種幣紙只有我們大連造紙廠專門生產，它的克重為123克，據湯翰仲介紹說，此紙屬他們官銀號專買專存，所有印製的紙幣，無論面值大小，均採用大連紙廠的這種專用紙。可是這張偽幣的克重只有118克，這就是我斷定它是偽幣的最重要依據。此案重大，非同小可。我要你們軍法處盡快破案，先從那兩個在小西關露過面的可疑人查起。」次日，王永江即以奉天省政府的名義發佈了一張佈告：《緊急通令》鑒於奉天近日發現有偽造之東北三省官銀號百元鈔票上市流通，混亂金融，破壞銀經秩序。特此通令全省之商號、店舖、布莊、酒肆、金店等商行，務須嚴格驗證流通貨幣。凡查獲偽鈔者，必須即行報官。並希扣留偽幣攜帶者。如有姑息養奸，放任偽鈔氾濫市場，或慫恿持偽幣人逃逸者，一經查明，即視為販運偽幣之同謀，嚴懲查究。該百元偽幣之特徵為：左側花邊細紋處，有3條小豎紋，中間各有斷條之縫隙。凡見此幣，即當認定與東三省官銀號真幣相疑之偽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