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18 湯翰仲膽敢盜印假幣嗎? 文 / 竇應泰

    「這種百元大鈔如果在市面上公開流通，完全可以亂真，因為這假鈔票印得簡直跟真幣一個模樣!」說這番話的人身穿一套灰呢將校軍裝，兩肩金星燦燦，神色傲慢自信，腰間掖著支精緻小手槍。他就是在張作霖身邊有名的小諸葛，東北軍總參議楊宇霆。現在他將一張百元面值偽票送到張作霖面前，危言聳聽地說：「這是中國近代絕無僅有的稀奇事了，大帥，真不敢想像，誰有這麼大的膽量，有這樣先進的設備和工藝，敢來模仿我們東三省官銀號的票子呢?」已經是在瀋陽小西關「盛京茶店」發現第一張公開流通偽幣的第三天了。遠在山海關城內那幢古色古香「天泰棧」裡指揮第二次直奉戰爭的張作霖，接過楊宇霆遞來的偽鈔一看，頓時吃驚地怔住了!「真沒有想到呀，這世界上竟有人盜印我們的奉票?!」張作霖三天前接到奉天省長王永江的電報時，對此事還將信將疑。現在王永江派人將在百元偽鈔送到前錢指揮部的時候，張作霖才不得不從心裡倒吸一口冷氣。「大帥，這就叫後院起火呀!」楊宇霆見張作霖已為這張百元奉票的突然出現亂了方寸，急忙趨前搖唇鼓舌說：「大敵當前，大帥的心思當然要用在對直系軍隊的戰事上，出現幾張假票子，也不至於亂了主帥之心吧?」「不，鄰葛，你不懂。戰事當然不可忽視，可是假幣一旦出現，就不能不讓我心煩意亂啊。因為這等於有人在我背後突然插上了一把刀子!」張作霖搖晃著他那剃得光禿的腦袋，正倚在煙榻上咕咕吸水煙。這位矮小瘦削，精明過人的奉系梟雄，自從1922年第一次出關和吳佩孚、曹錕興兵作戰，被數倍於他的直系軍隊擊敗並退守山海關以後，兩年多來張作霖始終有口惡氣不出。這次他在養精蓄銳兩年後，才親自揮軍南征的。就在他決心大敗直軍的時候，做夢也沒想到大本營瀋陽，居然發生了擾亂東三省金融財政的事件!張作霖在山海關天泰棧裡急得宛若熱鍋上的螞蟻。他忽然對楊宇霆說：「會不會是在běijing財政部裡，出了什麼問題呢?」楊宇霆連連搖頭：「大帥想到哪兒去了?běijing政府雖然昏庸無能，可是，財政部造幣局是決然不敢把我們密封在那裡的幣版拿出來盜印的。再說那些幣版都是我們雙方共同加了火漆密封的，任何人單方面也決不能私自啟封印製呀，這都是早就有條約在手的。」張作霖站在窗前，沉吟不語。雖然他對保存在běijing財政部造鈔局的幾塊東北幣版，是不是出了問題心裡沒底，但是他對楊宇霆的意見卻深信不疑。忽然，張作霖想起一個人來，問道：「你認為崔承熾這人可靠嗎?」「大帥，崔承熾是財政部幣局的局長，他又是我們多年的至交朋友。」楊宇霆嘿嘿地笑了，他不以為然地連連搖手說：「崔局長更是大帥您的敬仰者，和我們合作多年了，莫非有他在běijing替我們張羅著，大帥還放心不下嗎?」「我也認為崔局長不會那麼膽大妄為。」張作霖佇立在鏤花窗前，透過窗欞凝視著外面秋陽下波光閃動的大海。「可是，自從1922年我們和吳佩孚、曹錕交戰失敗以後，我就多了個心眼兒……」楊宇霆點頭說：「這我知道，大帥留個心眼也不是不可以。現在的問題是，我們當年從běi精要回來的百元鈔票的底版，會不會發生什麼問題?」「不會不會!」張作霖將楊宇霆的話打斷了：「那些幣版都鎖在咱們自己的官銀號裡，莫非還會有人盜印嗎?再說總經理湯翰仲也是靠得住的人啊。」但是楊宇霆卻心有異意，因為他早年就和湯翰仲在官場政界多有矛盾齟齬，現在當他發現瀋陽出現了大量偽幣，索性就趁機進讒說：「大帥，我深知偽造東北貨幣，擾亂三省金融秩序，決非一般尋常小民可以做得到的。再說東北境內也沒人會擁有這種特殊的印刷能力。仔細想來，只有我們瀋陽有印刷鈔票的機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