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17 接受任務 文 / 竇應泰

    豐啟智yin下臉來：「你怕?莫非把你當成販運大煙的罪犯拉出去槍斃不可怕嗎?」豆大的汗珠忽然從藍明軒額頭上撲簌簌滾落下來，他掏出帕子，去拭那如注的冷汗，渾身忽然情不自禁地哆嗦起來。「你是怕東北的張作霖嗎?」豐廳長望著這早在重刑之下變得骨酥肉麻的東北商人，唇邊又現出不屑的冷笑：「可是，你知道讓你回東北辦這種事的人是誰嗎?」「誰?」藍明軒心裡仍在突突地跳。「你看，就是他發下來的命令啊!」警察廳長豐啟智忽然拿起一張當天的天津《大公報》，指著報紙頭版頭條一個赫然醒目的名字，對藍明軒說：「有他發話，你還怕什麼?將來的東北三省，也都是他的天下啊，你可聽懂了我的話?」藍明軒眼睛剛接觸那個熟悉的名字，心裡馬上怦怦狂跳起來。因為他同時也見到了報紙上刊登的一幅政治要人的照片。那是在běijingzhongnanhǎi裡拍攝的新聞照片。看到它藍明軒的心裡又產生了一種新的恐慌。但很快這種恐慌感就消逝了，他臉上也由yin轉晴，望著警察廳長那流露出的陰冷眼神，終於狠下了心，點點頭說：「好吧，我干。只是我擔心萬一這種事敗露了，那麼，我的身家性命……」「放心，這種事是露不了的。因為你的身後有我，有王省長，還有更大的人物在給你撐腰呢。怕個什麼?」豐啟智信誓旦旦地拍著胸口道：「有我們這些人在，你還怕張鬍子什麼呢?」……「哈哈哈……」藍明軒時至今日，耳邊還迴響著警察廳長那成竹在胸的狂笑聲。就在藍明軒坐在單人客房回想那不堪回首的往事時，身後一扇緊閉的房門，忽然「吱呀」一聲推開了。「他們……都走了嗎?」藍明軒見女經理的臉色仍有些陰冷，他不敢和她的目光對峙，急忙低下頭去。女經理望著呆坐在陰影裡的商人藍明軒，忽然發出一聲冷笑：「其實，你大可不必害怕，他們並不瞭解什麼內幕。現在他們早已被那些假奉票給鬧得暈頭轉向了。」「不不，現在早就不僅僅是假鈔票了，儀萍，現在又出了一條人命呀!」藍明軒不知為什麼忽然感到渾身發冷。好像在他內心深處對這女人充滿著深深的愧疚。「人命?哼，人命和我的客棧有什麼關係?」女經理仍不為所動。「我怕，我怕呀!真沒有想到，她……會那麼狠心?」藍明軒忽然雙手護住臉，一串淚珠撲簌簌從他的指縫間流下來，打濕了他的衣襟。「她都不怕，你怕個什麼呢?」不料女經理卻不屑地揶揄著說，似乎她正在對什麼人發洩著心中積鬱多時的憤懣。半晌，她又哼了一聲，吐出一句話來：「難怪古人說，最毒不過女人心呢!她就是最毒辣的女人!」「別別，儀萍，不許你這樣說她。她也是萬不得已啊!」藍明軒雖然身處逆境，卻忽然固執地抬起頭來向女老闆提出抗議。女老闆冷冷地衝著他一笑：「事到如今，想不到你仍然還像從前那樣護著她?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跑到我這裡來?」「我、我……」藍明軒心中愁腸百結，他想表白什麼，可是當他見了女經理那冷冰冰的臉時，忽然又怯怯地說：「那麼，我還是快些離開這裡吧?」女經理忽然又衝著他冷笑：「好，我這裡歷來都是來去ziyou的。既然你還想回到她那邊去，就請你馬上走好了!」「可是，儀萍，我心裡始終感到可怕呀!」藍明軒的臉色變得陰冷而蒼白。「你呀，清平世界，朗朗乾坤，你到底是怕什麼呀?」女經理的鎮定與矜持恰好與魂不守舍的商人藍明軒形成了鮮明對照。「你敢保證警察不會再來嗎?」藍明軒心裡仍然惴惴不安。女經理卻把她那張漂亮的白臉固執地一揚，胸有成竹地說：「我斷定他們不會再來了。即便他們再來，我也有應付的辦法。你既然是本店的客人，就索性在這裡多住上幾天，也好修身養性，冷眼面對著可惡可恨的紛亂人世呀。」藍明軒望望美麗女經理那深邃的大眼睛，慌亂不寧的心緒忽然穩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