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35 隻字不吐 文 / 竇應泰

    「張大帥，我確實不知那些錢都是假幣啊!」藍明軒非但不肯按常蔭槐的意思供出真相，反而未及動刑就連聲呼冤：「天理良心，那些假錢確是在長春車站撿的呀!既無人給我假鈔，也不知道這些偽幣是何人盜印。大帥明鑒，你們如果不相信，可派人到長春去查一查，誰不知道我藍明軒是個老實本分的商人?我藍明軒在長春經商多年，走得正，行得端，從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我一個做皮貨生意的商人，哪有私造假幣的機器呀?」常蔭槐震怒，又要動刑，卻被張作霖以目光制止。全場寂然。只見那藍明軒又在尖叫呼冤：「大帥呀，東北人都說您是包公再世，為民做主。如今我平白遭受冤屈，為何不為百姓雪冤做主?我說的全是實話，當時在長春火車站上，我見那俄國人丟了錢，貪心惹禍，哪會想到他丟的會是些假錢偽幣?如知道這些都是假錢，我決不敢去撿呀?都怪我貪財，才惹下了一場大禍啊……」張作霖不動聲色地望著呼冤喊屈的藍明軒，心裡正在想著如何才能讓他吐出實話來。他知道案犯現在正暗存僥倖，其實他早已窺破對方的心思。「藍明軒，我問你，是想死還是想活?」常蔭槐早對這重刑下百般抵賴的吉林商人束手無策，現在見他在張作霖面前如此囂張，忽然萬分惱怒地拍起桌子。「想活想活，我當然想活!」藍明軒跪在地上。「藍明軒，你聽著。從前多次審你，你始終都是這樣耍賴，今天如你在張大帥面前還這樣胡說八道，不肯供出幕後指使你的主犯，我就先把你的雙腿打斷再說!」常蔭槐感到在押的藍明軒竟敢在張作霖面前呼冤叫屈，簡直是挑釁和示威。在張作霖面前他這軍法處長尷尬萬端。他忽向幾個警察大叫：「來人，再給他點厲害，先讓他嘗嘗電椅子的滋味再說!」幾個警察將藍明軒五花大綁捆在電椅子上。有人接通了電源，見常蔭槐一揮手，警察忽然推上了電閘。頓時電流通遍了藍明軒全身，他媽呀一聲慘叫，當場就昏死過去了。張作霖在旁看著常蔭槐動刑，心裡卻在想著東三省官銀號總經理湯翰仲。他從山海關回來之前，楊宇霆的指點已經讓他有所警惕。他認為瀋陽發生這麼大的案子，決非一個遠在吉林經營皮貨生意的藍明軒所能左右。藍明軒越是這樣堅決，張作霖越加重了對他的懷疑，莫非藍明軒真與瀋陽掌管官銀號的湯翰仲有某種見不得人的關係嗎?「來呀，潑醒他!」常蔭槐吩咐警察用冷水潑醒了昏倒在電椅子上的藍明軒，又揮手示意警察對藍明軒再動電刑。張作霖擔心電刑滅了案犯之口，急忙以手制止常蔭槐說：「慢!」藍明軒漸漸甦醒過來了。「老客!」張作霖站起身來，來到雙手被牢牢捆在電椅上的藍明軒面前，俯下身來說：「如果你看得起我張雨亭，就開口說真話。我保證給你條活路!」藍明軒睜開眼睛。但不說話，心裡怦怦狂跳，他在心裡對面前的東北軍最高統帥心懷戒意。由於心虛，他急忙避開了張作霖的眼睛。張作霖蹺起大拇指，說：「你小子挺有骨氣。我張雨亭平生就佩服你這樣的人，如我早認識了你，就不會讓你去跑這種擔驚受怕，又沒多大收入的小生意了。當年我在遼西拉大綹子的時候，也像你今天這樣，天不怕地不怕。因此，我見你剛才在電椅子上的那股硬勁兒，心裡就忍不住叫你是條漢子了!」藍明軒驚愕抬頭，呆望著不慍不火的張作霖，心裡七上八下。剛才藍明軒還以為張作霖親審，他必遭嚴刑拷問。萬沒想到張作霖非但制止了常蔭槐對他的電刑，還來到他面前好心安慰他。藍明軒心一軟，真想吐出真情，可是當他一想到押在天津做人質的一對兒女，又再次把牙關咬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