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37 張作霖步入誤區 文 / 竇應泰

    張作霖又在望著他冷笑：「老客，你在這麼厲害的電刑面前寧死不招，說明你這人很夠朋友。就憑這一點，我就決定免你一死!」藍明軒眼睛一亮，似乎從絕望中看到了一線生機。但是他嘴哆嗦一下，仍然不肯說話。這次不再是擔心供出天津的經歷會斷子絕孫，而是他不知究竟應該如何招供，才能順應張作霖的思路。「可是我告訴你，老客，你骨頭再硬，也保不住在官銀號裡的那個朋友。因為他私自盜印了假幣，而且還讓你們這些不知情的人到處亂花，他媽拉巴子，這還了得?這不是死罪嗎?!」張作霖忽然恨恨地罵道：「老客，其實這事現在是禿頭上的虱子，明擺明擱著。你就是不供，我也知道你背後搖羽毛扇的是誰了!現在就看你究竟是為那個壞良心的朋友繼續打掩護，還是為自己活命!」藍明軒發現張作霖已把懷疑重點放在東三省官銀號的某一位要人身上。但是，藍明軒不知張作霖所懷疑的那個人，是不是早在八月裡，天津警察廳長就已為他似定好的計劃中人。想到要他供一位與自己毫無關係的人，來替自己承擔罪名，藍明軒又感到恐慌和害怕。因為他畢竟是個心地善良的老實人。藍明軒十分清楚在東北三省為什麼會忽然出現這麼多偽幣假鈔。天津警察廳裡的恐怖場面又驀然再現在眼前。「老客，你告訴我，你瀋陽官銀號裡是不是有朋友?」張作霖窮追不捨，他希望在自己的親審之下，落入軍法處牢籠裡的吉林商人藍明軒，最後定會開口供認假幣案真相。藍明軒心裡有鬼，不敢和張作霖眼睛對峙，但他決定實現自己的計劃。於是藍明軒無言地點了點頭。「那好，老客你已經默認了!常處長，快給他鬆綁!」張作霖見藍明軒已按他的意思點了頭，馬上大手一揮：「來呀，給這老客鬆綁!都說我張雨亭是鬍子出身，那不假，可我看中的就是骨頭硬的人。只有這樣的硬骨頭才可做終生的朋友。」就在警察們忙著給藍明軒鬆綁的時候，也該事情有變。常蔭槐派到長春搜查洪煦街「義豐皮貨莊」的幾個警察，不早不遲，偏偏在這時趕回來了。常蔭槐把他們叫到隔壁，片刻，常蔭槐就喜滋滋地回到審訊室。他在張作霖耳邊悄悄說了幾句，然後將個皮夾子放在張作霖面前。張作霖匆忙從中取出一封信來，他不看則已，看時氣得臉色頓時青白。原來，警察們在長春藍明軒開的皮貨莊裡，搜出了一封非同小可的信件，雪白的紙箋上是一行行張作霖非常熟悉的毛筆小楷：明軒兄勳鑒：自去秋奉天一別，眨眼又是半年，真是光陰匆促。不知吉林生意可有起色?如今關東三省經濟凋敝，民不聊生。經商亦是舉步維艱。為兄盡早解脫困境，亦為長久計，我擬定一個大膽發財之設想。不過既想大財，則必須有膽量才行。故而，在我決定實施這一宏大設想之時，必想要有仁兄的攜手。與其常年困守不見轉機的皮貨生意，不如和愚弟共同冒此風險，成其大事，在此一舉，正所謂無毒不丈夫是也!信下的署名竟是：翰仲!張作霖將那封從長春搜到的密信，反覆看了又看。他斷定這封信就是自己最熟悉的人親筆所寫。多年來張作霖親問三省財政，曾經數次披閱東三省官銀號總經理湯翰仲親筆呈請的各種公文，翰仲的字跡顯然和擺在面前紅格信箋上的毛筆小楷酷肖，甚至不差分毫。忽然見到這樣的證據，張作霖心裡一度泛起的狐疑頓時消逝，他對湯翰仲多時的懷疑也立刻得到了證實。他把那封信再看了一遍，忽然對常蔭槐下令道：「常處長，讓你手下的人都退出去!我有話要單獨和這位老客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