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54 押進死囚牢 文 / 竇應泰

    湯翰仲感到自己有口難辯，只好沿著張作霖的思路說下去：「對劉慶善的案子，大帥比我清楚。劉慶善本是長春天合盛錢莊掌櫃，1921年官銀號的匯兌券開始作匯兌上海銀元的生意，這時也有過一點波動。被大帥發現以後，就暗中命令我們不動聲色地進行調查。我們後來才發現，這也是日本人在南滿鐵路沿線各地設立的銀號所為。他們還想像劉鳴岐在世時那樣，以紙幣兌換咱們的銀元，用來買空賣空。經我們調查後發現，長春的天合盛錢莊的劉善慶，公主嶺錢莊的李壽軒，都參與了日本人搞垮東北金融的勾當。大帥拿到證據以後，就把劉善慶和李壽軒這兩個破壞東北金融的人給槍斃了!」張作霖坐在椅子上吱吱地抽起了水煙。偌大客廳裡靜悄悄的，連針落在地上也聽得清。湯翰仲忽然收住話，他發現張作霖臉色越來越陰冷。忽然，張作霖一拍桌子說：「湯翰仲，你知道我張雨亭重義氣，同時我又是個翻臉不念舊情的人。」他見湯翰仲仍然滿腹委屈，不肯供認偽鈔案內幕，忽然聲威逼人地說：「現在我要你說清，瀋陽、長春和哈爾濱、大連這些地方，為什麼會流通一些盜印的官銀號假鈔?湯翰仲你說說看，這些假鈔是什麼人背著我偷偷盜印的?剛才你已經說了，劉鳴岐和劉善慶這些人，當年都因為暗地拆我張雨亭的台，才最終落得個死無葬身之地的結果。如今我要看你聰明不聰明?如你承認做了對不起我張雨亭的事，沒關係。我老張不是不念舊情的人。我保證你的身家性命。可是，如你把我老張當成傻子，拒絕承認，繼續對抗，就是想走劉鳴岐和劉善慶的老路。哼，那樣的話，可就別怪我張雨亭不念舊情了!」張作霖吐出的話如一枚枚槍彈。湯翰仲做夢也沒想到他忠心耿耿為張作霖理財，到頭來竟落得個有理辯不清的結局。他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恐慌，忽然慘叫一聲：「大帥，我好冤枉啊!那些偽鈔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啊!……」張作霖震怒拍案：「胡說，那些偽鈔上面都印著你東三省官銀號的字跡，又怎麼能說和你一點關係沒有呢?分明是在推卸罪責，文過飾非!來人啊……」湯翰仲回頭一看，發現客廳門外走廊裡，早已站滿了荷槍實彈的軍警，為首的就是軍法處長常蔭槐。他見事情已到無法辯解的地步，索性豁出去了，忽然撲倒在地上，雙手牢牢抱住張作霖的雙腳大哭：「大帥啊，官銀號發現偽印的假鈔，我作為總經理當然責無旁貸。可我湯翰仲敢對天發誓，那些市面上的假票子確實不是我私自盜印的!如果將來大帥查出那些偽鈔真和我湯翰仲有關，我情願一死!大帥，我好冤枉呀!」「來人!」那時張作霖正為氾濫東三省的偽幣鬧心，哪裡肯聽湯翰仲的苦苦辯解。他一腳將抱住雙腳的湯翰仲踢開，向客廳門前的常蔭槐一呶嘴：「馬上把他押進死囚牢去，給我嚴加拷問。一定要他供出這些偽幣的來歷不行!」「是，大帥!」常蔭槐平時就對手握財權的總經理湯翰仲恨得要命，這時終於得到以牙還牙的機會，哪肯放過這跪倒在地上的財神爺。他一聲令下，幾個軍警一擁而進，七手八腳拖起了哭成淚人的湯翰仲就走。張作霖來到窗前，遠遠望著已被軍警拖出大帥府的湯翰仲，心裡仍然恨恨不已。只聽湯翰仲的呼冤聲隱隱從大門外飄過來：「冤枉，我好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