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74 唇槍舌劍 文 / 竇應泰

    與此同時，許文桐在隔壁和女老闆唇槍舌劍，顯然已觸及到白儀萍心中的要害了。客室裡的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白小姐，如果你心裡確實坦然，又何必虛張聲勢?」許文桐不慍不火，他話裡卻隱含著震懾對方的威嚴：「伊萬諾夫和林月茹當初就是因為你才離開哈爾濱的，這是趙寶珠親口供認的事實。現在這兩人都已不清不白地死去，他們又分別死在奉天、吉林兩省境內，就不能不引起我們軍法處的注意。白小姐也許知道，這兩個人死前都曾攜帶著大量東三省官銀號的假幣呀!」剛才還在歐陽白面前大發淫威的白儀萍，竟敵不過許文桐銳利目光的逼視。儘管她臉色仍然倨傲，但額頭上已沁出了細密冷汗。許文桐發現女人的小手，不知為什麼竟在衣襟下微微地顫抖起來。「他們究竟帶沒帶假幣，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至於林月茹和伊萬諾夫為什麼接連自殺而死，只能去問他們自己了。」白儀萍儘管心裡發虛，可她的話仍如一枚枚硬邦邦的石子，從那淡紅色櫻桃小口裡吐出來，絲毫不給偵緝官以可乘之機，她說：「誠如警官先生所說，林月茹和伊萬諾夫都是我把他們從黑龍江帶到這邊來的。可是，我把他們從趙寶珠的火坑裡救出來，是讓他們做好事，發大財的，哪個讓他們去販運假幣了?警官先生當然不知我們在哈爾濱圈樓過的是什麼日子，那哪裡是人過的日子呢?」許文桐發現白儀萍的強硬冷酷，僅僅是她外表偽裝的鎧甲，當偵緝官的話一旦觸及她心靈的疤痕時，一個真實的白儀萍馬上就顯現了原形。他發現她眼圈紅了，晶瑩的淚水又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撲簌簌沿著她蒼白的臉龐流淌下來。他這才發現白儀萍堅硬的鎧甲已被他戳破了。「趙寶蘭是女人中的敗類，我這輩子都讓這婊子給毀了呀!」白儀萍哭得越來越傷心，直到這時她才在許文桐面前顯現出女人的真實面目。她哭得聲淚俱下道：「林月茹當初也像我一樣，本來都有美好的前途。可因為上了趙寶珠的當，我倆才跳進了她用鮮花掩蓋的陷阱，變成了男人們的玩物。警官先生，莫非這也該責怪我們嗎?女人是世上最軟弱無能的，到了那般天地，也就只好任人宰割了。後來我終於找到跳出火坑的機會了，所以才決定把和我同命相憐的林月茹，也從哈爾濱圈樓裡拉出來。至於那個伊萬諾夫，並不是我想讓他到這邊來的，他那時已經成了林月茹須臾都離不開的情人了。所以他們就一齊逃離了哈爾濱。你說，我讓他倆到這邊來，何錯之有?」許文桐沒被她的眼淚打動。他知道白儀萍是以眼淚掩飾她內心的空虛慌亂。他索性避開對方在哈爾濱當妓女的歷史，單刀直入地問：「白小姐，妓女的苦楚當然值得同情，可是，我們現在急於偵查的是盜印偽幣的人。你已經兩次說過，林月茹和伊萬諾夫都是自殺。那麼，請你說出他們死於自殺的根據何在?」「根據?」正在悲慟抽泣的白儀萍，萬沒想到許文桐會突如其來直擊她的要害，使她有些猝不及防。但白儀萍心計深邃，機智善辯，馬上就改了口：「警官先生，我一個開客棧的女人，哪有什麼根據?我是說他們可能死於自殺，又不像你們警察，凡事都要尋找證據。剛才你已經說了，林月茹和伊萬諾夫，可能是從什麼地方弄到了假鈔，後來她發現你們奉天警察正在四處捉拿販運偽鈔者，林月茹他們心裡害怕，一時想不開，也許會畏罪自殺。難道不合情入理嗎，還要什麼根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