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100 案情無進展 文 / 竇應泰

    「常處長。」張作霖身穿便衣，神色冷峻而威嚴。他倒剪著雙手，佇立在瀋陽大南門帥府大青樓拐彎處的腥紅地毯上。居高臨下望著腳下那螺旋式的樓梯，只見軍法處長常蔭槐正由一侍衛引領著，心神不定地沿樓梯小心地爬了上來。張作霖不等常蔭槐抬頭，就在樓梯口急不可待地發問：「我問你，湯翰仲可開了口嗎?」「報告大帥，湯翰仲真是條老狐狸，這傢伙肯定是做了壞事，不然他絕不會把嘴咬得死硬，時至今日，他仍一言不發呀!」常蔭槐已經爬上樓梯，怯怯地向盛怒中的張作霖敬了個禮，然後哭喪著臉說：「大帥，我常某人這麼多年，沒有破不了的案子。可是惟有這一回我無能為力了。也怪卑職無能，對付湯翰仲真感到力不從心了。他現在是徐庶進曹營，什麼也不肯供了!」張作霖聽了，臉色氣得鐵青。「老湯這人我是知道的，如果憑他從前的為人，說他盜印了官銀號的鈔票，確也有些說不過去。可是，那封信又如何解釋呢?」張作霖將常蔭槐帶進辦公室裡，他站在掛有東三省軍政委員會全體合影的照片前面，從那些簇擁在自己身邊的文武官員中，張作霖一眼就發現了臉上堆滿得意笑紋的官銀號總經理湯翰仲。也正是那張笑臉引起張作霖許多回憶。他知道現在被逮進軍法處受審的湯翰仲，當年他在遼西為匪期間，曾給過他許多資助。甚至還解救過他的結髮妻子趙夫人。到奉天執政以後，也是這個湯翰仲，曾經為他治理千瘡百孔的舊奉天財政出了氣力和智慧。如今湯翰仲顯然已因偽鈔大案進了鬼門關。常蔭槐是個對付案犯最凶狠的警官，在他面前湯翰仲肯定受盡了人間最殘酷的刑具折磨。然而，他到底為什麼守口如瓶，寧死不招呢?湯翰仲究竟是個隱藏在自己身邊最陰險的定時炸彈，還是個受了冤枉的無辜之人?張作霖想起從前湯翰仲對他的種種益處，心裡忽然暗暗動了一動：會不會是有人暗中陷害他?張作霖急忙回到寬大的辦公桌前，上面擺著文房四寶。斗大字不識幾筐的張作霖，已將那封從在押老客藍明軒長春商號裡搜查出的信件，再次從抽屜裡取出來。他戴上老花鏡，仔細將那封密函看了又看。也不曾發現其中有何破綻。現在，張作霖又翻出那封信，反覆看過之後，忽然按響了桌邊電鈴。應聲，一位秘書走了進來。張作霖吩咐說：「你馬上帶著這封信，到瀋陽警察廳的紋檢室，要他們馬上對湯翰仲的筆跡再進行一次鑒定。盡快做出這封信是不是湯翰仲親筆所寫的結論來。我張雨亭的眼裡可不揉沙子!」秘書離開以後，張作霖才發現軍法處長常蔭槐一直站在對面。急忙讓他坐在沙發裡，他說：「常處長，這起偽鈔大案自發生以來，我就感到萬分蹊蹺。現在仍然不能深得案中底細。如果作案的人不是官銀號的湯翰仲，那麼，還會有什麼人膽敢做這驚天的大案呢?」「如果不是湯翰仲，在東北幾乎就找不到第二個人了。因為有盜印鈔票能力的人，非湯翰仲莫屬。」常蔭槐說話語氣肯定：「民間盜印大帥早已經否定，所以再也找不到其他涉案的人了。」張作霖雙眉緊鎖，又說：「聽說你派出的偵緝官許文桐，已經去了吉黑兩省偵察，不知現在他那裡可有什麼眉目?」「報告大帥，許文桐也感到這起大案背景蹊蹺。」常蔭槐神色緊張地報告說：「許文桐在吉黑兩省，儘管時至現在也沒有找到偽鈔案的案發地，可是他已經發現了種種可疑線索。據許文桐的報告上說，他們是從瀋陽小西關那對可疑男女入手，循跡向吉黑兩省追蹤偵察的。這兩個案犯中，一個女人已經死在鐵嶺縣的柴河，另一個是俄國人，在許文桐等人的緊緊追蹤之下，他也不明不白死在榆樹縣城外。那裡是吉林和黑龍江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