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蒙面的含義 文 / 慕容明淵
華繼光得知這事以後,便埋怨胡招貴道:「大哥!你應該答應他啊,你怎麼就不答應他呢?錢家少爺那個傻瓜,明擺著想送你一筆銀子,而且他還想多送一點,你又豈有不收之理呢?」
胡招貴苦著臉道:「可是……可是我十萬兩銀子都要借一半,他卻要玩二十萬兩銀子的局,我又怎麼敢答應他呢?」
華繼光不屑一顧地道:「二十萬兩銀子又怎麼了?我給你多借一點不就得了嗎?」
胡招貴顫聲道:「可是……可是錢家少爺既然至少也要玩二十萬兩的局,這就說明他的賭士也是相當的厲害,萬一……萬一我輸了,借了……借了這麼多的銀子又怎麼還?我們一家子的日子又怎麼過下去呢?」
華繼光不耐煩地道:「哎呀!我也不知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我培養出來的賭士個個都算得上武林中的絕頂高手,怎麼可能會敗呢?這件事情又怎麼可能有萬一呢?大哥!現在一筆這麼大的銀子擺在你的面前,你怎麼就不敢去撿呢?我跟你說呀,一件這麼大的好事,如果不是我喜歡你的妹子,說什麼也不會落在你的頭上的。」他語氣一頓,又道:「依我之意,乾脆便與他開三十萬兩的局。反正是九拿十穩,玩得越大,賺得越多嘛,哈哈!」
胡招貴又已怦然心動。
的確,如果一個人面對一筆巨大的財富,而且旁人又告訴他,他其實並不需要擔什麼風險,只要他敢去拿,他便可以九拿十穩地獲得這筆財富,相信世上沒有幾人不會心動。
但胡招貴心中卻還是有點害怕,他站在那裡,久久遲疑不語。
華繼光又急道:「大哥呀,你還猶豫什麼呢?」
胡招貴道:「好……好吧。我便馬上去應了錢家少爺的局吧,只不過……還是盡量少玩一點的好,我便與他開二十萬兩銀子的局吧。」
華繼光苦笑著搖搖頭道:「我真拿你沒有辦法。」
胡招貴便馬上又去聯絡錢家公子。
他聯絡上錢家公子以後,兩人便決定他們的賭局於三日以後在杭州城東郊的一片莊園之中進行。
這幾日,葉聰總是呆在客棧裡不大出去,甚至他連自己的客房都不常走出去。
他每天都呆在自己的客房中,要麼在床上躺躺,要麼在椅上坐坐,要麼走至窗邊看看遠方。
其實,這幾日他的心情並不平靜,他的心情可以說經常都是非常的複雜。
具體地說,他的內心感受的是一份沉重的快樂。
一方面,想到自己很快便會到來的幸福,他心裡確實是相當的甜蜜,相當的激動。
另一方面,他又確實不想做賭士,更不想去殺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在他與錢家少爺簽下生死契約的時候,他的心中也逐漸升起了一種巨大的罪惡感,他也逐漸覺得自己是一個齷齪至極的人。
他又想起了母親曾經的教誨:「我讓你練武功,並不是希望你將來像你爹一樣去闖蕩江湖,以求揚名立萬,而只是希望你以武防身,娘只希望你活得平平凡凡,活得快快樂樂,活得堂堂正正,娘便心滿意足了。」
想到母親的這段教誨,他又感到自己對不起母親。
所以他的內心是更加的痛苦。
他希望他能時時見到杜蓉,他希望杜蓉能給他一些安慰。
可是,自從到杭州以後,杜蓉來他這裡的次數卻並不多。
很多時候,都是他一個人呆在自己的客房中,孤單地快樂,孤單地悲傷。
一天晌午,杜蓉突然來到了他的客房之中,他簡直高興得跳了起來。
杜蓉卻只是平靜地告訴他:「賭局已經定了,應局的是杭州城裡一個姓胡的客棧老闆,時間定在後天早晨,到時候有人來接你。二十萬銀子開局,你若贏得賭局,你得十萬兩,錢家少爺得十萬兩。」
杜蓉提到賭局,葉聰的心裡頓時便又變得非常的沉重,而口中也只是茫然地「哦」了一聲。
杜蓉又放低聲音,歉然道:「開賭以前,我不會來見你了。」
葉聰急道:「這三日你都不來見我?」
杜蓉道:「是的。」
葉聰道:「為什麼?你知道我……我離不開你……」
杜蓉柔聲道:「只有三天嘛!三天以後我們便可以在一起了。」她並沒有給出理由。
葉聰又問道:「你住在哪裡?」
杜蓉道:「一切等賭局結束以後再說吧。」她也沒有告訴葉聰她的所住之處。
杜蓉走後,葉聰便又陷入了孤獨的等待之中。
好在三天並不是太長。
葉聰在客房裡整天地心事重重,時而欣喜,時而悲傷,時而竊笑,時而歎息,這三日倒也過得不慢。
三日以後的早晨,錢家少爺的人便來到了他的客房之中。
當錢家少爺的人將蒙布蒙在他的臉上時,他突然感覺到他的心如同針刺一般的那樣痛。
「只有壞人在做壞事的時候,才會蒙面,如今我也蒙上了面,這是不是就意味著我已經是一個壞人了呢?」
葉聰在心裡痛苦地問著自己。
然後他的腦海便幾乎陷入了一片空白。
他就這樣在迷惘之中讓馬車載著自己向遠方飛奔而去。
他根本就不知道載著他的馬車駛了多久便停了下來。
下車以後,他看到的是一片風景很優美的莊園。
這時莊園中也早已是人山人海,非常的熱鬧。
除了錢家少爺以外,其他的人葉聰都不認識。
他也不想認識。
其實,錢家少爺帶來了很多的下人和保鏢,而他的應局者胡招貴卻只帶來了他的一個朋友。在其他旁觀者中,還隱藏著華繼光和西門新二人,只是他們均易了容,所以沒有人能夠認出他們。
葉聰下車以後,腦海中卻仍是一片茫然,他幾乎感覺不到周圍嘈雜的聲音,他幾乎看不清與錢家少爺豪賭的胡老闆長的是什麼樣子,他幾乎看不清對方賭士穿的是什麼衣服,戴的是什麼蒙布。
他只是覺得自己臉上蒙著一層黑布非常的彆扭,他幾欲將蒙布取下。
更為惱火的是,他發覺到場上幾乎所有的人都像看怪物一般看著他。這便使他的心裡更加的壓抑,更加的不是一個滋味。
他也沒有聽清幾名公證到底說了些什麼,他只是聽到公證在念完了諸多規矩以後,錢家少爺便催促他快點上擂台。
葉聰只得在茫然之中一步一步走向擂台。
胡招貴的賭士則早已在擂台之上等著他了。
箭已經繃在鉉上!
又一場蒙面對訣即將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