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十三章 文 / 邪惡者
火光的照耀令安吉莉娜得臉上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紅霞,也讓順著臉龐滑落下來的汗珠閃耀出晶瑩的光芒。她被用粗糙的麻繩捆綁在一根豎起的拴馬樁上,細潔的皮膚上因為過緊的捆綁而顯出鮮紅的痕跡。又是火辣辣的一鞭子落在她的身上。她咬緊的嘴唇已經滲出了鮮血,但她不會讓慘叫聲來詆毀她的尊嚴。
「貴族怎麼了?皇族怎麼了?你們有什麼權力作踐他人?我倒要看看鞭子落在你們精心呵護的皮肉上會不會有痛感,看看你們高貴的血統是不是紅色的!」男人翻轉手腕換過方向,又是重重的一鞭個剛才的鞭痕形成了十字的印記,徹骨的疼痛讓彷彿堅持了一個世紀的公主殿下終於鬆開了口,喚出一聲淒厲的呻吟。
「你這個下民,竟敢鞭打萊特公國的公主,上天一定會懲罰你的!」
男人在火光中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他被逗樂了:「那麼公主殿下,你就讓上天來懲罰我看看吧。讓我看看高貴的你是不是神聖不可侵犯的。」他一邊說這一邊用皮鞭長長的握柄抵住安吉莉娜的胸口旋轉,那些堅固的衣物沒有被扯碎卻依舊給安吉莉娜帶來巨大的痛苦。他又是狠狠地一鞭:「你承認自己是賤人我就不再打你了怎麼樣?」
「你才是賤人!低賤、愚蠢、野蠻。」
但立即的,惹怒男人之後所換來的暴雨一般的鞭打讓疼痛化作慘叫塞滿了安吉莉娜的嘴,讓她無力繼續反駁。
「我改變主意了,」男人切斷了捆綁安吉莉娜的繩索,虛弱的公主一下子癱倒在了地上,「除非你跪下來舔我的腳,我不會放過你的。這也是你們曾經讓我們做的事情。」
繼續的疼痛讓安吉莉娜甚至喪失了辱罵的力量。她從來沒有被這樣對待過,即使是王都的政變時還是在外逃往中,身邊的人總是盡力地維護著她。她的眼角不爭氣的落下了熱淚,屈辱哽咽住了她的喉嚨。她想到了死。
她看到不遠處的木質桌台上有一把短刀反射著火光,她不知從哪裡來了一股力量衝向了木桌拿起了短刀。驚訝的男人沒有來得及阻止,看著安吉莉娜把短刀指向自己的下顎。
「哈哈,我們的公主殿下開始撒嬌了?是不是想像小時候鬧脾氣不肯吃飯時國王陛下都來討好你那樣讓我來求你不要自殺?」男人手中的皮鞭神經質地抽打著地面,「你就自殺吧,我倒看看你有沒有這樣的膽量。」
安吉莉娜的手在顫抖,她緊閉住雙眼,讓刀尖迅速刺向自己的下顎,最終卻還是在即將傷害到自己之前僵硬地停止。眼角溢出的淚水是由於自己的膽怯,冰涼的觸感她再沒勇氣讓短刀前進一寸。營火在隨著夜間的涼風搖動,與之一起的還有安吉莉娜身上因為變大而破碎的衣服的邊緣。安吉莉娜終於握不住短刀,只能任由它隨著清脆的聲響落地。
男人的眼中有著肆無忌憚的嘲笑,他把裹著骯髒泥土的右腳從草鞋中拔出來,**著放到安吉莉娜面前。安吉莉娜望著那只醜陋的腳,拇指周圍還應為生有癇氣兒蛻皮。她依舊不願屈服地轉過臉去,換來的是另一陣鞭打。沒有了拴馬柱的支撐,可憐的公主一下子躺倒在了地上。
「求求你,停下吧。」安吉莉娜終於忍不住請求。
「舔我的腳!」
安吉莉娜癡呆的看著男人的那隻腳,她已經再不能承受那樣的鞭打了。她用兩隻細嫩的小手顫巍巍的捧起那只骯髒醜陋的大腳,慢慢捧到面前。她緊緊閉住雙眼,無奈的開啟了雙唇,伸出了粉紅色的舌頭。
鹹澀和臭味讓安吉莉娜難以忍受,只是用舌尖微微的一接觸他腳袍下了那隻腳。她的尊嚴被那隻腳無情地踐踏,淚水如泉湧一般。
男人狂妄地大笑了起來,他還想繼續凌辱安吉莉娜,卻被一個聲音制止。「夠了!拉塔達,是什麼人允許你私自用刑的?」一頭亂髮的男人從帳篷後面拐了過來,眉頭微微的皺起。
殺了這個男人,他竟敢這樣對我,沒人會允許他這樣做。他罪不可恕!若不是已經沒有了力氣,安吉莉娜早就大喊了起來。
「隊長,我只是讓這個女人稍微吃一點苦頭,會掌握好分寸的。」
「今天就算了。我知道你對這些貴族的仇恨,以後切忌要服從命令,我們現在是正規軍了,不再是農民。」
怎麼可以就這樣算了!這個賤民一樣罪不可恕!安吉莉娜看著那個被稱為隊長的人一步步走近,火光隨著氣息的流動而閃爍,終於忍不住大吼了起來:「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什麼也沒有做。喜歡打仗的認識我的父親,迫害你們的人是一些無良的貴族,我為什麼要因為他們的關係受到這樣的虐待?」
「我也什麼都沒有做錯,你們這些貴族不還是那樣對我!」在「隊長」身後的拉塔達搶先大吼了起來,隊長轉過身去用嚴厲的目光阻止,只得把後面的話硬生生吞了回去。
隊長蹲坐在了公主面前,那些亂髮在火光的映射下隨風飄動,顯出放蕩不羈的灑脫,那張臉卻因為毫無特色而在見慣了美人的公主眼中顯得醜陋。「我可以保證你不會在受到這樣的對待,但我們希望你能夠承認生命女神賦予了我們每一個人平等的生命,無論貴族還是平民都有生存和受到尊敬的權力。」
安吉莉娜雙眼無神地瞅著「隊長」,喃喃地反抗著:「高貴的貴族和低賤的平民是不一樣的。」
「隊長」望著安吉莉娜的眼神也從同情轉化成了厭惡,但還是拉住了因為安吉莉娜的話而暴怒的拉塔達。拉塔達最終被隊長拉走的時候還用眼角輕蔑的望了安吉莉娜一眼,高貴的公主殿下像一隻被拋棄的野狗一樣被留在了那裡。
「我到底那裡做錯了,我為什麼要被這樣對待。」
夜已經深了,月光在天空中泛著朦朧的白色,似乎被一層透明的薄膜遮掩著。寒風和營火合奏出淒慘的樂章,在夜幕中深褐色的土地以及淺灰色帳篷所構成的背景下演奏著。那是悲傷者的鎮魂歌,也是冤死者的安魂曲。安吉莉娜還在用盡身體最後的力量低聲的啜泣,她回憶起王宮中的享受、廣場上的萬民敬仰、甚至是前幾日馬車中的嬉戲,她固執的認為那才作為一個公主所應有的生活。
而那個成為叛徒的騎士艾伯特掖在接受著所謂良心的譴責,他難以想像尊貴的自己在瀕臨死亡時所露出的醜態:那些對於原本一起合作的同伴的殺戮,那只顫抖著把無助的公主提起來的手臂,獻媚地大聲宣佈著的自己完全不能理解的對於洛倫達的讚美。他無法想像自己竟然會為了苟且偷生而做出這些事情。他是一個高貴的騎士,自然有成為騎士的尊嚴。
安吉莉娜感到身後有一個詭異的氣息在慢慢接近自己,在這樣黑暗寂靜的環境中讓她想到了一些鬼魂和幽靈。她知道這裡是一個部隊的營地,周圍有著許多人把守,卻還是禁不住地感到害怕。他蜷縮起了身體小心地打量著四周。突然間一個摀住她嘴巴的大手讓她的心臟幾乎停滯了跳動,即使現在那隻手放開她也絕對無法叫嚷出聲。
「別害怕,是我,」安吉莉娜聽出是那個應當為了自己戰死卻依然活著的人的聲音,是那個卑鄙無恥的強盜,是原先保護她的最年輕的騎士,艾伯特。「中午的時候逃脫的成功率太低,所以我才會想出先假裝投降的方法。讓公主殿下受苦了。」他當時真正的想法除了他自己誰也不會知道,所以直到後來,連他自己都相信了那只是一個計策而不是卑鄙的背叛。這讓公主看見她慢慢轉到自己面前的臉龐時發現了一個真誠的神情。可憐的公主殿下微微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不會叫嚷。
於是當艾伯特慢慢鬆開手之後,公主一下子撲到了他的懷裡,讓淚水更加縱情的流淌。這樣的情景讓艾伯特相信自己從來沒有拋棄過正義,卻不知道他事實上無法捨棄的只是國王和教廷授予他的榮譽,當生命得到保障的時候他便會渴求這些榮譽,而當自身難保的時候,榮譽就全都變得一錢不值。他感受著蒙受正義召喚的舒暢,他急於用這樣的形式來消除自己的罪惡感,卻失去了更多的考慮和理智。
「我會帶著你逃跑的,公主殿下。」
帶著淚水的安吉莉娜使勁地點頭,粉撲撲的臉蛋又恢復了活力。
但當艾伯特冷靜下來的時候,卻已經發現周圍有十來個人已經把他們從不同角度包圍了起來,他對公主的那些本來就和空話無異的承諾便立刻被印證成異想天開。
隨風一起傳來的是「隊長」帶有痞子氣的嗓音:「雖然早就猜測你可能詐降的情況,但我原以為你不會那麼愚蠢,竟然第一天就等不及的暴露。難道剛剛投降就被給予過分的ziyou不會讓你感到奇怪麼?」
即使有這營火的燃燒,周圍的空氣的溫度還是瞬間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