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玄幻魔法 > 最終審判

大道小說網 第十四章 文 / 邪惡者

    一片漆黑的夜空中孤零零地掛著一輪銀色的月亮,她並不是平時軟弱的掛在天邊散發著溫和的光芒的明月,她有著自己獨特的名字:亞特密斯。只有在每月特定的時候,亞特密斯月亮才會出現在夜空中,她慘白的色彩讓任何星光都自覺地掩藏在了黑暗之中,雲彩也從來沒有膽量遮擋住她的容顏。吸血鬼、狼人、各布林,一切一切的魔物都會因為她的出現而變得異常狂暴。它們咆哮著迎接自己可敬可愛的母親,她會帶給它們數倍於平時的力量。大陸上幾乎所有人,都沒有膽量在這樣的夜晚單獨外出,他們畏懼著魔神亞特密斯強大無比的力量。這樣的夜晚總是給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菲林用長矛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在這樣的月光下總有著十分不快的感覺。他看到離他大約五十步的地方,同樣站著的加迪又在望自己的最終猛灌著路茵城盛產的白梅干酒,無奈的談了一口氣,化作一股淡淡的白霧。他每次提醒那個酒鬼不要再站崗的時候放肆的飲酒總會得到相同的答案:「就會讓我更加的清醒,我們要時刻做好為ziyou作戰的準備,知道麼?」

    營地裡還傳來其他兄弟的喧嘩聲,他們今天都十分盡興。在下午的時候他們已經完成了任務,那個可憐的公主已經被抓到。原有公國的一切殘餘力量已經消滅乾淨,盜賊也不會選擇絲毫沒有油水又十分危險的部隊作為獵物,他也不認為在自己公國的境內還會有受到襲擊的可能。孤獨和寒風還是讓他下意識地向自己腰間掛著的酒囊摸去。

    但正在這個時候,他察覺到了身邊火光的一絲搖晃,這在無風的夜晚顯得過於奇怪。他立刻會轉過身向側面望去,那邊沒有任何的身影,只有一片黑乎乎的灌木林顯得有些恐怖。他搖晃了下腦袋,顯然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但忽然見他意識到了什麼,再轉過身去望向剛才的方向的時候發現剛才竟然沒有看到那個酒鬼加迪站在那裡。明明不多時之前那個男人還在一味地喝酒,卻突然無聲無息地消失了。對於這種未知的強大讓加迪感受到了突然的恐懼,明明是寒冷的夜晚他的額角也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是鬼怪?是魔物?菲林最先想到的是放開喉嚨大喊,無論喊什麼都好。「夜襲了!」「有鬼啊!」「救命!」等等的詞彙在他的腦海中一遍一遍地出現,他卻驚訝地發現自己根本喊不出聲。一個腳步慢慢的接近,在這寂靜中如此的空靈清澈。菲林徒勞地聽著那腳步慢慢地從微弱變得真實,直到那個人影出現在了角落他的心律已經被提升到了極限。

    「嘿!菲林,瞧你那樣兒,見鬼啦?」

    「加迪,不要隨便離開崗位。你差點嚇死我。」

    「知道了,你這個囉嗦的小老頭,我只不過離開一會兒卻撒包尿而已,有什麼值得大聲嚷嚷的。真見鬼。」

    正當菲林完全放鬆下來,有意無意的望著那個不願認錯的酒鬼慢慢走過來。正當他回到原先站立的位置時,一陣黑色的旋風立刻在他周圍席捲了起來。菲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黑色的旋風在那裡撕扯著那個可憐的人的血肉,還不停的向外四濺出粘稠的紅色汁液。菲林一陣噁心。當他明白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感覺到了喉頭的一陣涼風,他已經再也不能說話了。即使是在他死之前,也沒有能夠最後的回憶自己遠在王都的妻子和女兒的面容。他只是想到這絕對是一個騙局——明明他和加迪都已經有了名字,為什麼還會這樣?

    他身後的黑影甩淨了劍上的血跡。那時一柄散發著銀色寒光的騎士劍,正義與公理的象徵,原先應被用作鋤強扶弱和正式的決鬥,現在卻成了暗殺者的兵器。那個有著燦爛金色短髮的暗殺者冷酷的神情讓他臉頰柔和的線條也顯出刀削般的面容,配合上一身剛毅的銀色騎士甲,絕對是任何妙齡少女心儀的對象。

    整個營地四周的守衛已經被這個英俊而冷酷的人殘殺乾淨,甚至沒有引起一點的警報。他用劍劃開黃褐色的土壤,在他強大的力量下如同切割豆腐一樣的容易。銜接這之前的細弧線,一個粗陋的圓圈已經包圍了整個營地。任何有經驗的法師都不會認為這是一個魔法陣。它的周圍沒有任何的古代文字,也不具備任何的魔法符號,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圓圈。更不用說男人根本沒有使用任何的觸媒。他只是站在圓圈外用劍指著地面,甚至沒有咒語,那個泥土的圓圈便燃燒起了熊熊的火焰。

    營地的中央,驚嚇中的安吉莉娜根本忘記了哭泣與尖叫,只是圓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睛。她相信自己會被殺死。而那個亂髮的「隊長」卻本無這樣的意圖。艾伯特的絲織癱軟地躺在地上,從他脖子處光滑的切口中可以清晰的分辨他的大動脈、他的氣管、和其他一些奇怪的東西的橫截面。暗紅色的鮮血已經流了滿地,形成了一個可怕的水塘。當血水慢慢流向安吉莉娜的時候,可憐的公主像一隻受驚的野獸慌忙地向後避開。

    就在這個時候,似乎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黑暗中亞特密斯月亮扭曲的身形。還沒等有經驗的戰士分辨出那是高溫造成的空氣扭曲,濃濃的黑煙已經揭示了這個顯而易見的答案。

    「營地起火啦!」

    「在哪裡?」一向悠閒的亂髮隊長也匆忙了起來。

    「不知道……似乎四周圍都有……」

    隊長果斷地判斷:「精英戰士全部留在這裡,看好這個小妮子。其他人隨我一起去救火!」

    他早就才想到這次起火是有人為了營救公主的策略,但如果是大隊人馬進攻的話不可能至今沒有受到警報,若只是少數的斥候之類精英戰士也足以應付,火還是不得不救的。但當他離開後不久,精英戰士們就看見一個人影緩緩的走近。他們不知道這人是如何到這裡的,只感受到在這詭異的氣氛中那個慢慢走近的男人給他們帶來的壓力。但這個「銀月下的銀色惡魔」在安吉莉娜的眼中卻變成了踏著光輝而來的神聖使者。絕美的容貌和盔甲的剛毅線條在給她留下的深刻印象讓她知道,她不會再有能力對這個人有任何的反抗。

    他是她的救世主!

    精英戰士們也知道,那是他們的敵人。那個原先可以不動聲色的將這些他眼中的螻蟻全部殺死的男人為了給無知的少女留下一個絕好的印象,選擇了堂堂正正地應戰。他氣勢恢宏地拔除了沉重的騎士劍,慘白的月光立刻在這劍上灑上了一層銀色的光輝,讓這柄普通的劍如同聖劍一般閃耀著光芒。那些精英戰士有組織地向他衝刺著,他卻不屑於用任何的魔法,甚至連揮舞重劍的時候也不會有任何的拐彎。冷靜的判斷、巨大的力量和迅速的反應是他戰鬥所以靠的全部。「當、當、當」,劍與劍力量的交匯化作明亮的火花在寒風中閃耀,發出振奮人心的聲響。優雅果斷的身子,不慌不忙的沉著應對,安吉莉娜已經徹底地迷上了這個男人。

    只是短短的間歇,亂髮隊長等人甚至還沒有趕到起火的邊緣地點,強大的騎士已經讓所有的對手倒在了地上。

    他是夜幕中的一抹空靈,暴風雨中散發著柔和燈光的港灣。安吉莉娜感到自己被他輕輕抱起,「不要怕,已經沒事了。」溫柔的言語伴隨著溫暖的吐息讓安吉莉娜將自己毫無防備的交到了男人手中。安吉莉娜癡癡地注視著男人的側臉,那健康光滑的皮膚讓她甚至忍不住要去撫摸,那一臉的嚴肅認真又讓純真的少女滿臉通紅。

    英俊的金髮男人已經開始從那些正在救火的叛亂軍的間隙向外逃脫,而她懷中的安吉莉娜卻在他的刻意控制下感覺不到顛簸,那些火光和可怕的敵人在他眼中成了無足輕重的螻蟻,他有一種可以自然而然給人以安全感的氣質。

    灼熱的火光慢慢從後方消失,然後是黑漆漆的樹林出現在了他們面前,火焰灼燒木材的尖銳響聲也換成了夜鶯悠揚的吟唱。四周圍都寧靜了下來。公主這才發現那個孤身闖入營地就出自己的男人,那個如同神一般強大的騎士,喘息中有了一絲的急促。安吉莉娜更加緊地抱住了男人的軀幹,雖然隔了堅硬的盔甲,安吉莉娜還是感覺到了無限的溫暖。她開始明白,這樣的冒險即使對於一個如此強大的騎士也是不能隨意完成的,那個男人是為了她而用自己的生命作為賭注。

    但純潔的公主殿下卻從來不能知道這個騎士的想法。銀甲的騎士是故意露出虛假的疲態,以得到公主的青睞。而救援的時機,也是這個男人是可以把握,等待在公主走投無路的情況才以英雄的形象出現。公主不知道,自己已經掉進了一個巨大的陷阱。而對於獵人來說,充滿各種威脅的狩獵只是一場遊戲。

    在一處河流的淺灘,安吉莉娜被輕輕放下,她看到一臉嚴肅的騎士在岸邊輕輕坐下,也跟著坐在他身旁休憩。

    「到了這裡應該沒有問題了,我們先要在這裡等一些人。」

    最近的這一切對安吉莉娜來說簡直如夢境一般的絢爛。從宮廷的華麗到馬車的奔波再是非人的虐待,彷彿這一切都是為了這個童話般的邂逅。她的目光久久地在那個俊美的青年騎士的臉上徘徊,想要開口詢問卻總是被自己狂亂的心跳所阻止。年輕美麗的公主終於體驗到了墜入愛河的感受,她像一隻慌亂的小兔子一樣輕快的來到了小河邊,用冰涼的溪水來冷卻自己發熱的面頰,也想要洗去自己臉上的污穢好讓自己在騎士面前更加美麗動人。

    清澈的河水中有著另一個亞特密斯月亮,而水的柔情在有些時候卻那樣危險的不誠實,它反射世人眼中可怕銀月有了柔和的線條,受到欺騙的可憐民眾將自願地稱為妖媚的銀月的祭品。

    安吉莉娜還沒有察覺,其實已經來到了她的身邊,那只強有力的手腕摟住了她的腰身。四目相對,一邊是含情脈脈的溫柔、深邃與堅定,另一邊是少女羞澀的躲閃、驚慌和迷離。騎士因為練劍而佈滿老繭的手溫柔地在安吉莉娜臉上劃過,撥開了她臉頰上的粘著的亂髮。安吉莉娜感受到騎士眼中直白的欣賞,尚未褪去的水珠也無法阻止臉頰的再一次火熱。

    「我真是無法理解,為什麼對待這樣一個美人,那些愚昧的暴徒能夠狠得下心去折磨。難道看著這樣臉龐,他們不會立刻被自己內心的溫柔所融化,不會為了生命女神所創造的奇跡而讚歎?」

    騎士理性的語調以及磁性的嗓音讓公主相信那是發自心底的讚歎,她看到騎士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慢慢的讓他們的臉龐接近。

    安吉莉娜的大腦已經完全被幸福所充斥。她甚至開始慶幸叛亂軍的襲擊,不知廉恥地慶幸那些保護自己的騎士的死亡。若非如此,她就不得不為了王國的復興而趕到尼伊爾城,把自己先給那個甚至連面都沒有見過的傳說中的戰神,也不會有這樣浪漫的邂逅,這樣美妙的愛情。

    但這個浪漫最終還是被打斷了。騎士最終還是讓安吉莉娜和自己分開,臉孔又恢復了嚴肅。安吉莉娜這時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樹叢邊站著一群穿著和騎士一樣的紫色制服的人,也把頭深深的低了下去。

    「你們來得太晚了。」那是機械一般的語調。

    來到這裡打擾了騎士的正是遇到弗雷德麗卡的一群人,他們也是接受了命令前來救援公主的,卻沒有想到在這裡見到了這個人。為了防止自己再次迷路而一起跟來了的弗雷德麗卡和混亂中的安吉莉娜也互相注意到了對方。而那些大男人們則都在騎士的那一句話之後沉默著。

    一路上的弗雷德麗卡已經充分體會到了自己身邊這一群人的強大,通常的魔獸在他們的配合之下都能夠輕鬆的解決。留著鬍子的葛似乎是這群人的隊長,他現在正僵直的站立著,雙眼不敢稍微離開對面的那個英俊的金髮男人,這種氣氛實在不像是同伴的相遇。而那個用紅色布帶紮住頭髮的年輕小伙麥克,平時是隊伍中氣氛的調節劑,他隨意的玩笑以及玩世不恭的態度總會讓任何的不合與矛盾瞬間消失,而現在,弗雷德麗卡竟感覺到他正也和安吉莉娜一樣低著頭,雙腿有些顫抖。

    麥克顫抖的原因顯然是金髮騎士的一句不溫不火的責備,那些可怕的印象在他的腦海中已經成了不可抗拒的條件反射,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而他也知道自己的顫抖會換來更加可怕的結果,這種聯想反而令他更加害怕,顫抖也更加嚴重。

    撲克臉的金髮騎士在沉默許久之後再度開口:「葛,麥克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應當給予懲罰了。」

    騎士的話讓麥克身體一震。葛轉過身來,臉上帶著同情和歉意,但那個人的話是不可違抗的。抽劍、揮動、斬斷、回鞘,麥克的右臂噴灑出鮮血頹廢的掉落在地上。

    麥克咬緊了牙關不讓自己叫喊出聲,反而是安吉莉娜背著突如其來的血腥嚇著。騎士關懷地摟住她的肩膀,聲音高傲得讓人厭惡:「葛還是一樣的不懂變通啊,下次再執行懲罰的時候應當要顧及一下周圍的情況。若不是公主這樣堅強,你可能當場就把她嚇暈了。」當他的視線落到了弗雷德麗卡身上的時候,突然停住了言語。他不露聲色地舔了舔嘴唇:「不過似乎你們有一些功勞可以彌補罪過,你們可以選擇讓麥克的刑期減短。」

    這讓穩健的葛也有了一絲的動搖,但理智還是告訴他任何反對都是無效的。他早就已經勸弗雷德麗卡不要一起跟來了。他的心還是難以避免地隱隱作痛,面前的無辜女孩分明只有十三四歲,卻注定了要成為這個無可救藥的男人的玩物。從帕伯爾的上流社會到每次行軍沿途的村鎮,多少純真的少女的身體背這個男人所蹂躪,多少少女正為這個男人而哭泣。

    「是的,團長。」他們都別無選擇。

    安吉莉娜最後在「團長」的安慰之下才停止了哭泣。只是一個溫柔的語調,一個偽造出來的悲憫臉龐:「我有時候也會覺得很可怕,但是在軍隊中如果沒有了紀律,死去的將士更多的同胞,更多的人民。」陷入戀愛漩渦的安吉莉娜就毫無理智的相信了「團長」的言辭,她甚至對「團長」所表現出來的悲傷感到同情。

    而弗雷德麗卡卻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這樣一個可怕的男人的目標,她還是對奧莉西雅那樣忠心,只是想著跟著這群人到達尼伊爾城。但她並不知道,自己的力量還並不是世上最強,她的智慧還比不上一些人的狡詐。還有很多事情將是身不由己的。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