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二十一章 文 / 邪惡者
羅蘭很有把握的控制了分寸,那些輕輕的撫摸總是在超出弗雷德麗卡的底線之前停止,讓女孩無從著力反抗。那個晚上因為激戰的疲勞弗雷德麗卡也很快的睡去,當她清晨醒來發現自己的失誤之後緊張的坐起身。羅蘭確實遵守了諾言。那張雕花的木床也足夠寬敞,三人就這樣過了一夜。
羅蘭又已經穿上了盔甲,臉上有著一絲不苟的嚴肅,昨夜的溫柔彷彿夢幻般不實。她昨夜既沒有去陪伴她的新婚妻子,也讓她藏匿著的丈夫孤獨了一夜,而是照顧著兩個女孩睡了舒服的一覺。卻沒有人會對她的行為作出質疑,這座宅子中的僕人們都如同傀儡一般不懂得思考,只知道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他們自然也不可能知道羅蘭的秘密,偶然得知的人都已經像羅蘭所說的那樣,全部殺死了。
作為心高氣傲的弗雷德麗卡,對羅蘭的包袱自然是不會輕易放棄的。昨日上午籠絡安吉莉娜的失敗以及下午被一種奇怪的招式打敗的結果,在她看來只是前進道路上的一些曲折。她已經做出了完善的分析,對於這個各方面實力都在自己之上的對手來說,這又抓住她的弱點:冷酷必然不得人心。雖然弗雷德麗卡已經習慣於獨自行動,依靠自己的力量來戰勝對手,但在一些特殊的情況下,她也不反對將別人作為自己達成目的的工具。
當她從葛那裡打聽到了麥克的住處,她立刻就趕到了這個理所當然對羅蘭有著怨恨的人家中。
葛,就是弗雷德麗卡在森林中遇到的騎士團分隊的隊長,下巴上留著小鬍子,是一個不苟言笑的認真傢伙。弗雷德麗卡還記得當夜在河邊見到羅蘭時他身體的僵硬,陪著她一起去用謊言「澄清」她通緝犯身份的人也就是他。而麥克,則是遇到羅蘭之前擅長活躍氣氛的傢伙,不過因為那夜的顫抖被羅蘭下令斬去了手臂之後,他就把斷臂泡在了一種黃色液體中一直隨身攜帶著,說笑也少了很多。這次弗雷德麗卡的目標就是這個人,畢竟一個騎士團員的身份要比一個可疑的小女孩辦起一些事情來要方便許多。
不過當弗雷德麗卡再見到麥克的時候,不能不為他那只本應已經斷了的手臂的靈活感到驚訝,若不是仔細觀察,根本不可能發現這隻手要比另一隻短上一點。似乎當時的處理方式就已經證明了他知道這樣的結果?
弗雷德麗卡剛剛推開那扇質地優良卻被裝點得五彩繽紛的木門,一個聲音就迎了過來:「嘿,這不是性感的弗雷德麗卡嗎,麥克大哥哥這裡可沒有藏著你的小情人。」紅色的緞帶像兩條尾巴一樣飄在他的腦後,他像一個小丑一樣做著誇張的動作,嘴裡還在胡言亂語。看來他又恢復了以前的腔調。弗雷德麗卡從來不喜歡這個人。
女孩馬上用帶著鞘的妖刀抵住了他的下顎,組織了他的繼續接近。弗雷德麗卡的動作十分隨意,以麥克的實力本來也是可以輕鬆躲開的。「我只是有些想念那只裝在玻璃管中的標本。」弗雷德麗卡是這樣稱呼他那只斷臂的。
麥克卻把那只不久前還不在他身上的手臂**地揮舞了起來,鼓動得空氣「呼呼」作響。「昨天下午羅蘭大人已經讓那個被他養在家裡的黑袍法師幫我接好了,懲罰正好到那天結束。」
是奧西?對於那個只用低階治療術就能做到不留疤痕地治好傷口的人來說,倒也不是什麼奇跡。只是看來騎士團裡的傢伙都已經習慣了這種懲罰。但弗雷德麗卡還是決定嘗試一下:「你認為那樣的懲罰合理嗎?無論如何你也是一個有主見的騎士,怎麼能就這樣任人擺佈。」
房門還依舊敞開著,麥克就因為弗雷德麗卡的話一下子沉寂了起來。他低著頭,像是在思索著什麼。最後他去關上門的時候已經完全沒有了笑意:「我不知道你再說什麼。」
弗雷德麗卡知道自己有希望成功:「如果懲罰的理由是你的玩忽職守,當然是無話可說,但這次讓你承受五天斷臂痛苦的原因只是一個相當無關緊要的理由。那就變成了一種強權,一種無理的壓迫。比起戰鬥中的殺戮來,這是一種更大的侵犯,一種對生命的褻瀆。難道你可以忍受嗎?」
由於對自己的口才很不自信,女孩偷偷看了正低著頭沉思的麥克一眼,還是繼續:「這次他可以因為一個無關緊要的理由而施加懲罰,下一次也許就會更加肆無忌憚地剝奪他人的生命,如果不反抗就時時刻刻身處於危險之中,難道一個騎士還要時不時地對自己的上級察言觀色,以此保住自己的生命?」
「不要再繼續這個話題了,弗雷德麗卡,也許你看羅蘭很不順眼,但我不想和你說這個問題。我要繼續去養傷了。」他那只已經恢復靈活的手顯然只是一個借口。
「你在害怕羅蘭嗎?你根本不需要擔心,這裡除了我們之外沒有任何其他人,而我只是需要你的幫助,不會讓你和羅蘭正面接觸的。我讓羅蘭下台之後你們就都不用再擔驚受怕了。」
「你還不明白,弗雷德麗卡。我認為現在的生活很好。」麥克腦後的兩條紅色的緞帶無精打采地下垂著,他也冷著一張臉,撇下弗雷德麗卡自己上樓去了。
這種答案讓弗雷德麗卡難以置信地癟了癟嘴。太過心急也許也是她的一個毛病,但麥克竟然說喜歡這種生活,讓弗雷德麗卡難以理解。雖然她已經認定這是自己交談技巧上的不足所導致,但已經說死了的話是不可能再有所轉機。這個道理她自然也是知道的。但女孩畢竟還只有十三歲,其他人的想法她總是不能理解。她不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樣,會為了自己的尊嚴以及自己的意志,意氣用事地不再理會其他。人們習慣於被統治,因為他們不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的ziyou,他們常常只能在群體中找到安全感,讓群體的意志取代自己的意志。眾人的偶像,在許多事情上有著良好判斷的羅蘭當然不可能受到反抗,更何況他還給他們帶來了夢想和希望。這些東西也只有在並非自己創造的時候才被認為不是運氣而確實存在。
弗雷德麗卡沉默著離開了,還在為麥克的話感到奇怪。但她也自然也不會為這麼一個並不重要的幫手花更大的力氣去拉攏。
這裡有另一個只相信自己的人。她正高傲的仰著頭,用眼角的餘光俯視著這個世界。貴族、平民、吸血鬼、大祭祀,所有的生物都被視作她的玩偶,生殺予取由她的個人意志所決定。遊戲規則由她來決定,她會遵守自己的遊戲規則直到自己厭倦。現在,她依舊氣定神閒地站著,身側有一個穿著黑色法士袍的胖老頭。只因為她依舊欣賞這個角色扮演遊戲,她現在是萬人景仰的聖騎士羅蘭;席;比金。
她的前方有一個黑色的爐台,爐台的週身被擦得光亮,除了那些沾染上的深色斑點。它被架在一個用白色石灰畫成的魔法陣上方。白色魔法陣是畫在地上的,還有許多各種材質的管子在不同的高度與爐台的身體接通。與爐台相同高度,它的左側還有一張杉木質的桌子,在那上面,有用牛皮紙墊著的黑木粉末,以及裝載試管裡的粟蘭花露等等。除了這些東西之外,這間相當寬敞的屋子裡幾乎一無所有。
「我們尊貴的聖騎士大人,你吩咐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可以開始實踐你的設想了嗎?」說話的人正是昨天跟著羅蘭到練兵場去試驗新劍的黑袍煉金術士,那足以讓人認為是一個商人的身材卻沒有給他一副和氣生財的笑臉,一臉的高傲絲毫不輸於羅蘭。
「請便吧。」
胖老頭搖晃著身體開始念動咒語。環繞在爐台外圍的最高層的導管裡已經事先裝好了冰心草的粉末,它們首先開始發揮作用,周圍立即凝匯了一圈潔白的霧氣。他們會保證爐台不會因為煉獄火焰過高的溫度而爆炸。接著伴隨那高亢而抑揚頓挫的語調,地面上魔法陣最外圈的屍骨珠也開始燃燒起了淡綠色的磷火。魔法陣有節奏地一圈圈向內,黑色的鍋爐不多時已經完全包圍在了各色的火焰之中。爐台上部的孔洞開始噴出熱氣,水珠順著導管凝結,低落到事先準備好的鐵桶中。爐台也因此開始劇烈的搖晃了起來,只有加固魔法的效用還在勉強支撐。
胖老頭擦了一把額頭的汗,回望了一眼羅蘭。那個高傲的騎士還在似笑非笑地觀望著,似乎有著巨大的信心,絲毫沒有幫忙的打算。於是他只得自己抱起幾塊放在桌上的赤紅色礦石,吃力地扔進了爐台上方的開口中。「咚咚」的幾下沉悶的聲響,也同時敲在了胖老頭的心頭。幸好鍋爐只是**搖晃了幾下,又在胖老頭焦急地灑上兩把魔法粉末之後安穩了下來。
胖老頭並沒有放下心來,尚未確定的最終結果就足以讓他焦灼萬分。直到幾分鐘之後,他像一個著急著要看自己剛生下的孩子的產婦一樣,小心翼翼的打開了鍋爐下端的一個開口,亮紅色的鐵水順著陶土的管道流進了一個同樣材質的管狀分離裝置,他的臉慢慢被鐵水映照上一層紅光。當純淨的鐵水從分離裝置的另一端留出注入魔文恆溫桶的時候,他的喜悅已經清楚地寫在了臉上。他這時才真正地像一個看到了黃金的守財奴。
平復自己的心情花費了胖老頭另外的幾秒鐘時間,他讓自己面無表情地面對身側的那個高傲的聖騎士,但心裡已經在考慮如何運用那一桶鐵水,這讓他沒有更多的心情來鄙視這個不可一世的騎士。「實驗被進行地成功,我們年輕力壯的聖騎士大人。」
「是的是的,加文大師似乎已經要急著趕我走了,我當然也很希望大師能夠快點有成果,看大師的樣子自然不會讓我失望了。」
「我知道了。我會先進行你所要求的研究的。」
羅蘭斜了下嘴角,就像在勸說淘氣的孩子安靜下來之後的長輩臉上所露出的滿意的笑容。在她轉身離去的時候甚至沒有和胖老頭加文打招呼,雖然這對兩人來說都並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