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203 深淵(下) 文 / 胸口碎大石

    s市。清晨。公安局。一號審訊室內。

    一縷白煙在透射而入的陽光下裊裊升起。無數細塵在這輕煙包裹之下，彷彿正披著金黃色的光線，在空氣中肆虐的揮舞著自己的身體，得意忘形的伸展著四肢。

    此刻，審訊室內的氣氛極其壓抑，寂靜，沉悶。儘管窗外冷風習習，但屋內坐在林曉楠對面的人，還是感到陣陣躁熱與無奈。

    幾個小時過去了，對面的男孩還是一言不發，目光呆直。他臉上彷彿總是帶著一種驚恐的表情，雙眸不定，似乎有著什麼萬分痛苦的回憶似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曉楠的情緒看起來逐漸穩定了下來。

    副局長沖身旁的警員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輕輕點了點頭，目光轉向對面的男孩，厲聲道：「今天凌晨十二點半至一點半的時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還不肯老實交代嗎？」

    林曉楠正低著頭，聞言猛地一震，剛剛穩定的身體再次發起抖來，他緊緊閉著嘴唇，一言不發。

    對面的警員和副局長對視了一眼，露出了無奈的表情。再次暗中搖了搖頭。

    同一時間。另一個審訊室內。

    「姓名？」

    「張兵」

    「年齡？」

    「17」

    「今天凌晨十二點四十五分左右，你見到了什麼？把你所見所聞的，再說一遍。一個地方都不要遺漏！」

    「砰！」張兵雙手握成拳頭，突然重重的錘了一下自己身前的桌子，高聲道：「我說你們到底是什麼意思？問一遍還不夠？你們是不是在懷疑林曉楠開槍傷人？」

    對面的年輕女警微微一笑，道：「張兵，注意你的情緒！我們可沒有這麼說呀！」

    「你們沒有這麼說，但你們敢說心裡不是這麼想的嗎？」張兵眼圈通紅，齜牙怒發的吼道：「我告訴過你們多少次了，林曉楠他絕對不會開槍傷人的。他…他有什麼理由這麼做？」

    「對不起，這裡是警察局，不是讓你撒潑的地方，如果你再以這種口吻和我說話的話，我完全可以告你妨礙公務，並把你立刻拘留起來！」對面的女警臉色一變，冷冷的道。

    「好啊，來吧！反正你們這些警察除了會冤枉人之外，還會做什麼？」

    「我們絕對不會冤枉一個好人，更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是麼？那你們為什麼還不放了林曉楠？他有什麼罪？」

    「張兵，你是不是有點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律師？」

    張兵冷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對方又道：「我告訴你，看你在未成年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但你不要得寸進尺，ok？」。

    一號審訊室。

    「砰」，門被推開。一個年輕的女警抱著一疊厚厚的筆錄走了近來。

    半晌，女警在副局長的耳邊呢聲低語了幾句。把筆錄放在桌子上。副局手揮了揮手，女警轉身退出。把門關上。

    想了想，一直沉默不語的副局長這時突然開口道：「你叫林曉楠，對吧？」

    林曉楠低著頭。毫無反應。

    副局長看著他，自顧自說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希望你可以把我當成朋友。把這裡當成家。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和你說說心裡話，可以麼？」

    誠懇的語氣，彷彿帶著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林曉楠緩緩抬起頭。目光呆滯的停留在空氣中。一夜之間，任誰也無法相信，眼前這個男孩，就是那個曾經面對任何苦難都能笑得出來的「少年英雄！」誰也無法想像，短短的幾個小時內，在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使他此時此刻的面容看起來蒼老了許多。

    他臉色蒼白，毫無血色。頭髮篷亂，嘴角也在時刻抽蓄著。

    他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完全不像一個朝氣蓬勃的高中生，反而像是一個身染重病，行將枯木的老人一樣顫抖不停。

    副局長暗中歎了口氣。沖身旁的警員揮了揮手。後者立刻心領神會的站起來，迅速離開了審訊室。臨走時向林曉楠這邊投來一種惋惜的目光。

    半晌。副局長露出一絲笑容，盯著對面的林曉楠道：「你還記得我嗎？我們見過的！」

    林曉楠看著他，茫然的搖了搖頭。

    「就在上個星期前，我親手為你，還有你的同伴們頒發的獎章，上書「少年英雄」四個字，還記得嗎？」

    林曉楠搖了搖頭，又點了點。但卻還是沒有說話。

    對方又道：「你們那個遊戲的戰隊，叫做cainiao，對嗎？」

    林曉楠心裡一震，嘴唇龕動著，終於點了點頭，道：「是！」

    對方笑了笑，「聽說你們幾個人，遊戲玩的很好！我的兒子也很喜歡那個遊戲呢！有空你們見見面啊，切磋一下！」

    他絕口不提今天凌晨發生的事情，到讓林曉楠有些意外。

    這時，林曉楠的意識總算恢復了點，忍不住道：「今天早上…」

    「我姓康，你可以叫我康局長！」對方忽然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

    「哦！」林曉楠隨著對方的語調。心裡情不自禁的升出一種親切之感。

    康局長見他神色好了些，這才小心翼翼的慢慢引入正題，道：「昨天，你的心情是不是很不好？」

    「是！」

    「所以喝了些酒，對嗎？在「傷心人」酒吧。」

    林曉楠點了點頭。

    「那麼，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喝酒呢？」

    林曉楠想了想，道：「這個問題不回答可以嗎？」

    「可以！」康局長又一次笑了笑，「那麼，你能不能告訴我，出了酒吧以後，在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林曉楠聞言眼前突然閃過一片血紅之色。

    他忍不住全身顫抖了一下，但還是鼓起勇氣點了點頭，把昨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眼前的康局長。

    末了，他又附加了一句，「我絕對沒有開槍！是他們自己打傷了自己！」

    康局長的眼裡閃過一絲迷惑的光。

    他看得出來，林曉楠絕對沒有撒慌。他也不是一個陰險狡猾的孩子。

    可是….

    為什麼他所說的一切，都和另外幾個現場證人完全的不一致呢？

    難道…….

    康局長皺起眉頭，忍不住點燃了一顆煙，道：「你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麼人呢？」

    林曉楠搖頭道：「沒有！」

    康局長又問：「那個叫做如夢的女孩，你也只是見過一面，對嗎？」

    「是！」

    康局長腦中一片混亂，「假如他真的是被人陷害的，那麼那支手槍上，為什麼只有他的指紋，而沒有別人的呢？為什麼那些證人們，眾口爍金，矛頭一致的對準林曉楠呢？如果不是，為什麼他的臉上一點慌亂的表情都沒有？反而異常從容鎮定呢？他的直覺可以告訴他，林曉楠並沒有撒慌。可是辦案並不能依靠直覺，重要的是，那鐵證如山的證據擺在眼前，所有的一切看起來，都是對他不利的。」

    林曉楠只是一個高中生而已。就算他和別人有仇，也不可能嚴重到開槍的地步吧？

    況且，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生，又從哪個途徑可以能弄到真槍呢？

    康局長想了很久，心中的迷團越纏越多。

    他實在搞不清楚，林曉楠在喝醉了酒的情況下，又怎麼可能一槍射倒三個？假如真的是他做的，那麼，在他射倒第一個人的時候，另外兩個人都是木頭嗎？都是傻瓜嗎？而且法醫剛剛已經判定過了，犯人那幾槍，都是在極短的距離內射出的，那麼，林曉楠，又是如何做到在同一時間射出三顆子彈的？

    他看著林曉楠的眼睛。臉上露出迷惘的神色。

    究竟，該相信誰呢？

    (不好意思，各位，今天更新晚了——!本來想早上就更新的，誰知道停了一天的電，鬱悶.今晚又要通宵了碼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