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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文 / 穆紫軒

    神之主教的房間裡,依然是神聖的靜謐。可是,主教的眉頭卻皺在一起,他已經感覺到,終於有什麼不堪的事情發生了。

    突然,門被重重推開。四個黑色的身影走進來,最和一個重重關上了門。他們的黑色披風在沒有風的房間裡依然輕輕飄揚,全身的黑色無法被光照亮,似乎要反噬掉周圍的光。

    其中一個快步走到神之主教寬大的書桌前,用低沉沙啞的聲音說:「尊敬的主教大人,請原諒我們的冒失。不過,發生了很嚴重的事情,你的下屬破壞了我們的計劃。」

    主教望著來人,他的臉藏在黑色的頭盔裡,看不見。

    「發生了什麼事?」主教用平和的語氣問。

    「我們正在抓一個人,你的下屬騎馬去到現場,然後說,計劃有了改變。我們以為是來自上級的命令,於是撤離了。可是剛才,我們才知道那個女子並不是傳達命令的人。而且,計劃沒有改變。她讓我們損失了一次很不錯的時機!」亡魂戰士幾乎吼了起來。

    「是嗎?告訴我,她是誰?」主教說。

    「你的下屬,聖之使者。」

    是獄奴。

    主教笑了,說:「連你們也被她騙了,真是有趣。」

    亡魂戰士將手裡的十字架重重拍在桌面上,四柄鋒利的劍刃彈了出來。沉重的聲音向四周傳開,在房間裡來回遊蕩,久久不散。

    「我們要懲罰她!」戰士大吼。

    主教的語氣卻一直平穩,「你剛才也說了,她是我的下屬,那麼只有我能懲罰她。你們,沒有這個權利。」

    「我尊稱你為主教大人,可是你不要忘了,你沒有權利這樣對我說話。」

    兩雙眼睛對視著,互相傳達著殺意。房間裡安靜下來,靜得像一個到處遊蕩著死氣的墓穴。亡魂戰士的手指扣在十字架中心的圓環裡,扣得很緊。但他努力克制著自己的脾氣,理智告訴他,雖然主教有所不敬,但他不能與主教為敵——他的敵人是穿紅袍的男子。

    門被叩響,然後傳進獄奴的聲音:「主教大人,是我。」

    神之主教壓低了聲音,說:「戰士閣下,現在你需要躲藏一下。事情交給我來處理。」

    亡魂戰士停頓了一下,然後說:「主教大人,希望你不要徇私。事情怎麼處理,我會看著的。」說完,他回過身對門旁的三個黑影招招手,四個人快步走到一排排書架後面,躲了起來。

    「主教大人,你在嗎?」

    主教整整袍子,說:「獄奴,你進來吧。」

    獄奴輕輕推開門,再輕輕關上。她走到書桌前,剛要說話,卻聽到主教低沉的聲音:「獄奴,你做了不該做的事情。」

    獄奴的嘴張開,卻沒有發出聲音。她沒有想到,神之主教這麼快就知道了。她的雙手扶在書桌邊緣,低下頭去,發現桌面上有一塊小小的傷痕。她警惕地看看周圍,然後問:「他們來過了?」

    「不要問其它問題,對於你所做的事情,我想聽到一個解釋。」主教嚴肅了很多。

    「你要什麼解釋?」獄奴也嚴肅起來。

    「你為什麼要向亡魂戰士假傳命令,難道你不知道這樣做會觸犯教會法典嗎?」

    「沒錯,我假傳命令,觸犯法典。但是,我不想亡魂戰士抓住的那幾個人被他們殺死。所以,我引開了他們。」

    主教看著獄奴的臉,說:「你在騙我。你知道亡魂戰士要抓的不是那幾個人,他們只是誘餌。而且,亡魂戰士是不會殺死他們的。那不在他們的計劃之內。」

    「鬼知道亡魂戰士會不會喪盡天良以殺人為樂。」獄奴心不在焉。

    神之主教的手重重拍在桌面上,嚇了獄奴一跳。他的語氣終於有了變化,低喉著:「作為神的使者,你說出這樣的話是對神的褻瀆!」

    獄奴不說話了。

    主教停頓了好久,語氣緩和下去,說:「獄奴,你在保護那幾個人,是嗎?或者說,你在保護他們其中的一個。我沒有說錯吧?」

    「沒錯,我是在保護他們。因為他們是我的罪犯,我不想他們被其他人抓住或是殺掉。」

    「撒謊。你說他們是罪犯,那麼他們犯了什麼罪?」

    「他們……」獄奴顯得有些緊張,「他們越獄,與光之騎士發生衝突。」

    「就這些?」主教說,「如果你真的想抓他們,那麼以你的實力他們早該被關在牢房裡了。獄奴,你依然不說實話。告訴我,為什麼保護他們?」

    獄奴故意把話題岔開,「對了,我想起來了,他們還殺了黑暗騎士。」

    主教笑笑,「既然你都承認他們殺了黑暗騎士,那麼亡魂戰士就更有權利抓住他們或是殺死他們了。獄奴,我不想繼續追問你為什麼想保護那幾個無關緊要的人,但是我需要告訴你,做你該做的事情,不要去插手黑暗騎士和亡魂戰士的事。這次我饒過你,不再追究。但是,如果下一次你再擾亂他們的計劃,我就只好把你交給他們處理了。」

    獄奴不高興地點點頭,說:「遵命,主教大人。」

    「下去吧。這幾天就不要出去了,待在教堂裡,向新到的信徒傳傳神教的教義。」

    「好。」獄奴答應一下轉身就走了,出去後重重關上門。

    神之主教已經站了起來,可是當看到門被重重關上後又緩慢坐了下去。從前獄奴離開總是故意不關門,讓他可以自己走過去關門,活動一下筋骨。可是這次,獄奴生氣了。

    「她不能理解我為什麼這樣做。」主教在心裡說。

    房間另一側,四個亡魂戰士氣勢洶洶地走了出來。為首的戰士走到書桌前,對主教說:「主教大人,你就這麼輕易饒了她?」

    「你們都聽到了,這次饒恕她,並不代表我會一直對她包容。如果她下一次再犯同樣的錯誤,就交給你們處理了。」

    「你是說,她還有下一次機會犯錯?」

    主教說:「今天的事情既然交給我處理了,你們就得任由我對她作出判決。亡魂戰士,去做你們自己的事情吧,不要老是纏在一件小事上了。」

    「好,我不再多說什麼。不過主教大人,既然我們都是神的子民,希望不會在未來的某一天成為敵人。」說完,四個亡魂戰士離開了。他們走時,故意沒有帶上門。當然,這並不與獄奴一樣是善意的挑釁。

    神之主教看著開著的高門,心裡空蕩蕩的。

    他沒有站起來,而是揮了一下手,門便關上了。擔心的事情,終於要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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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煉舞把兩套白色的袍子遞給顧幽和殘魂,說:「快換上吧,我們得快些離開這裡,不然那幫惡棍又回來了。」

    殘魂脫下被黑暗戰士的斧頭撕了好幾條口子的長袍,快速套上白袍。顧幽卸下一層層的甲衣,正要穿上長袍,突然一塊黑色的石頭掉到了草地上。殘魂的耳朵動了一下,顧幽趕忙蹲下去撿起石頭,然後塞在了袍子的口袋裡。

    殘魂沒有問,顧幽也沒有說話。

    煉舞把裹著黑袍的馬牽過來,說:「可惜只剩兩匹馬了。殘魂,你還記得你的馬扔在哪裡的嗎?」

    殘魂走過去,摸摸馬身上的袍子,問:「煉舞,這是黑暗騎士的馬嗎?」

    「對啊。」

    殘魂重重一拳打在馬身上,馬痛得嘶鳴一聲,煉舞沒有抓牢韁繩,戰馬向著森林深處跑去。煉舞追了幾步,殘魂卻對他說:「不要追,把另一匹馬也放了吧。」

    「為什麼?」煉舞問。

    殘魂說:「也許望神城裡沒有這樣的馬,但是教會的人和光之騎士一定認識黑暗騎士的馬。我們不能騎這些馬進城。」

    顧幽對煉舞點頭。殘魂又說:「還有,我們換下來的衣服也要藏起來,最好埋起來,不然敵人就會知道我們已經換裝轉移了。」

    煉舞放走了另一匹馬,然後把顧幽和殘魂換下來的包裹在一起,說:「不能埋,不然挖出來的新土會被別人看出一些痕跡。我把它們藏到樹頂的樹洞裡去,敵人應該不會爬那麼高的樹去搜尋有關我們的線索。」

    衣服藏好之後,煉舞在草地裡找了幾粒紅色的果子,在手掌中拍碎。然後,他走到顧幽身前,用指間蘸著紅果的汁水在顧幽臉上點了一個小紅點。

    「你做什麼?」顧幽後退幾步。

    煉舞說:「別怕,不傷皮膚的。你的白頭髮太顯眼,所以進城的時候必須把兜帽扣上。如果例行檢查的人讓你摘下帽子,你只用讓他們看看你的臉,然後告訴他們你正在長天花,或是麻疹,他們就不敢碰你了。」

    「天花?或是麻疹?」顧幽皺著眉頭。

    「你不願這樣也行,要不我再去找一些黑果,把你頭髮給染成黑色就行了。」

    顧幽走近煉舞,說:「還是天花或者麻疹吧。」

    臨近傍晚,三個人才走到望神城。果然不出所料,城門口堵著十多個騎士大呼小叫著對每一個進出的人進行搜查。他們的戰馬綁在一邊,本來綁在馬背上的盾和短劍都被騎士背在了身上。

    「大家不要緊張。」煉舞說了一聲,大步走了過去。

    「站住,站住,檢查。」幾名騎士圍過來,手裡還握著長劍。

    「各位騎士大人辛苦了,我們都是來大教堂朝聖的。」煉舞說著,掏出一把藍魔晶,塞給其中一名騎士。雖然神教的信徒都是不需要花錢的,可是對於這幫騎士來說,他們需要錢供自己花天酒地。

    騎士收下錢,說:「蠻懂規矩的,可是檢查還是要的。」說完,他收好劍在煉舞身上馬馬虎虎地從頭摸到腳。煉舞慶幸沒有把短劍放在腿上,不然被搜到就慘了。

    另一個騎士走到顧幽面前,大聲對他說:「把帽子摘下去。」

    煉舞開始緊張起來。顧幽沒有說話,稍稍仰起頭,讓騎士可以看到自己藏在陰影裡的臉。騎士看到了兜帽裡的臉,上面佈滿讓人覺得噁心的紅色斑點。騎士後退了幾步,強烈抑制住想吐的慾望。他問:「你臉上是什麼?」

    「天花,或是麻疹。」顧幽老實地回答。

    「到底是天花,還是麻疹?」又一個騎士走過來,問。

    煉舞哭笑不得,他怎麼也想不到顧幽會笨到把他之前的原話給搬了出來。他眼珠一轉,對問話的騎士說:「騎士大人,我們現在也不清楚他臉上到底是天花還是麻疹,所以想到望神城裡找一位醫生來醫治。聽說,真神可以賜福給我們,所以我們也是來乞求神的福氣的。」

    騎士沒有說話,走到殘魂身邊,檢查了殘魂身上沒有鐵器後,指著他背後的弓,問:「這是什麼東西?」

    煉舞跑過去,拍拍弓,說:「玩具弓,您看,連弦都沒有,只是一個玩具。」

    騎士點點頭,說:「好了,你們進城吧。」

    三個人剛走進城門,城外又走來了一個老人和一個年輕的女子。兩個人穿戴得都很樸素。一名騎士搜查了一陣老人,罵了起來:「身上一分錢沒有還想來朝聖?你懂不懂規矩?」

    接著,騎士在女子白皙的臉上摸了一把,說:「小女孩長得不錯啊。陪大爺我們喝喝酒吧,算作過路費,怎麼樣?」

    「騎士大人,不行啊,我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她還太小。」老人擋在女子前面,「我們今天不進城了,馬上就走。」

    騎士給了老人一耳光,老人站立不穩,倒在了地上。

    女子哭著蹲下去,扶住老人,喊:「父親——父親——」

    騎士把女子拉了起來,抱在自己懷裡,說:「別哭,跟大爺我走。」

    女子對著騎士吐出一口口水,罵道:「壞蛋,為什麼打我父親。」

    騎士擦去頭盔上的口水,哈哈大笑。他得意地說:「小姑娘蠻辣的,我喜歡。以後就跟著大爺我了,保你吃好喝好。」

    顧幽轉過身去,煉舞趕忙把他拉住,小聲在他耳邊說:「不要去,我們不能暴露身份。」

    「可是就讓那群混蛋如此囂張嗎?」

    「顧幽,人我們要救,但不是現在。」殘魂拉住顧幽,說,「我有辦法,我們先走。」

    「救命啊——救救我們——」女子的呼喊聲撕心裂肺。

    而顧幽被煉舞和殘魂拉著,只好眼睜睜地看著女子在騎士的懷抱裡哭鬧卻不能掙脫。他雪一樣白的通紅瞬間像燃起了火焰,灼燒著他的心。

    城門口,騎士拖著女子向城內走。而地上的老人伸出手,死死抱住騎士的腿。另一個騎士走上前,一腳踢在老人的手腕。老人的手鬆開了,騎士還罵了一句:「老東西,找死!」

    「救……救救我的女兒啊……求你們……放開她……」老人乾澀的嘴唇顫抖著,昏黃的眼裡落下兩行渾濁的淚水。

    騎士抱著哭鬧的女子,對其他人說:「今天到此結束,關上城門,大家一起到順神酒館去喝酒,我請客。」

    牆角,煉舞按住顧幽,殘魂拍了拍手。

    多多飛過城牆,尋到擊掌聲的方向,很快落進了殘魂的懷抱。殘魂在多多耳邊輕聲說:「多多,跟著那群騎士,看他們把女子帶到哪裡去了。」然後,殘魂把多多放在地上。多多拍拍黑色的翅膀,向騎士的方向跟去。

    殘魂輕鬆地笑笑,對顧幽說:「今天晚上,我們又有事情做了。現在先去找一家旅店吧。」

    顧幽對殘魂點點頭,心裡依然有些擔憂。他說:「對不起,我太鹵莽了。可是,當我看到女子被欺負的時候,心裡好疼,好疼。」

    「你是不是對女孩子都這樣啊?」煉舞說,「不過,我剛才仔細看了,那女孩子長得蠻可愛的。對比一下,好像比你的獄奴還可愛啊。」

    顧幽不理睬煉舞的瘋言瘋語。

    殘魂笑著說:「我看不到女子的臉,不過聽她的聲音應該是一個很不錯的女子。今天,我們救她救定了。順便也好好教訓一下那幫穿著騎士鎧甲的混蛋。」

    顧幽點點頭。

    殘魂拍拍顧幽的後背,說:「輕鬆點,不要太緊張。對了,我想問一下,你的獄奴是什麼人?是你的妻子……還是女朋友?應該也是很美麗的人吧。」

    「沒錯沒錯,她的獄奴很漂亮的。不過,有點凶,連我們的顧幽都有些怕她。」煉舞繼續煽風點火。

    顧幽冷冷地說:「誰相信你的瘋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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