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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文 / 穆紫軒

    多多落在殘魂的肩上,嘴湊到殘魂的耳邊。

    煉舞急迫地問:「怎麼樣?他們在哪裡?」

    仔細聽了一會兒,殘魂說:「多多告訴我,那幫騎士把女子帶到了順神酒店,他們現在在二樓的六號包間喝酒。」

    煉舞一把將多多抓了過來,強行把多多的嘴按到耳邊。過了幾秒,煉舞說:「為什麼我聽不見它在說什麼?」多多被煉舞的手卡得難受,張開嘴在煉舞的耳朵上咬了一口。煉舞痛得將多多扔了回去。

    殘魂說:「輕點,它也會記仇的。你聽不懂它的語言,是因為你不懂使用精神力。」

    「好了,我們出發吧。」顧幽說。

    煉舞對顧幽說:「到時候不要太心急,慢慢來。」

    「我聽你們的。」顧幽說完就向旅店外走。

    順神酒店是望神城裡最大的酒店,也是生意最好的酒店。不過,來這裡花天酒地的,除了光之騎士就是一些還沒有歸附神教的有錢人。

    天已經黑了,酒店的門口掛著好幾串燈籠,紅色的柔光將酒店門外的一小片區域映得暖意十足。一樓的大堂裡,許多店員端著大大小小的盤子來來往往。酒杯碗盞碰出陣陣脆響,書寫著一篇奢侈的曲譜。

    三個人走進酒店大堂,一個穿黑衣,兩個穿白袍。

    一名店員馬上迎過去,滿臉的笑都快溢出。店員躬著腰,說:「幾位是第一次來吧,歡迎歡迎。請問,在大堂訂座還是到包間?」

    「二樓,包間。」煉舞說。

    顧幽小聲問煉舞:「我們來吃飯的?」

    煉舞說:「別急,我已經安排好了。」

    店員說:「三位,正好二樓還剩下五號包間沒有被訂,請跟我來。」

    店員始終躬著腰,把三個人帶到了二樓的五號包間裡。煉舞隨便點了幾個菜,店員就退下去了。

    很快,菜上來了。店員將菜擺在桌子上後就退出了包間,再輕輕關上房門。

    殘魂說:「我們可以開始了。」

    煉舞端起一個盤子,瘋狂地向嘴裡撥了幾口菜,囫圇吞下,說:「你們也吃點,這可是錢買來的。」

    顧幽拉開門,走了出去。殘魂對煉舞笑笑,也摸索著走出去。

    六號包間內,騎士們的頭盔和武器扔了滿地。一個騎士抱著淚流滿面的女子,將酒杯遞到女子嘴邊,醉意濃濃地說:「來,喝一口。」

    女子把臉瞥向一邊。

    「夠辣,哈哈,我喜歡!」騎士將酒送到自己嘴裡,仰起頭吞下。下巴的山羊鬍上掛著晶瑩的酒滴,騎士放下杯子,寬厚的嘴唇貼到女子細嫩的臉上。女子反感地躲閃,卻始終掙不脫騎士的懷抱。

    另一個騎士為抱女子的騎士把酒滿上,兩眼卻一直盯著女子精緻的臉看。他用舌間舔舔上嘴唇,說:「恭喜大哥得到美人,但是大哥也不要忘了兄弟們啊。」

    其他人也開始起哄。

    山羊鬍的男子說:「那是當然,怎麼會忘記大家呢。來,每個人都來親她一口。」

    騎士們站起來,笑著,推著,要把滿是酒氣的嘴湊過去。

    突然,門被踢開了,一個白色的身影閃進來,撿起地上一個空酒罈砸碎在一名騎士頭頂。騎士們還在吵著要親美人,又兩個身影竄進來,兩名騎士被頭盔砸翻在地上。

    長著山羊鬍的男人最先發覺事情不對勁了,忙放開女子滿地找劍。女子哭著躲到了牆角。男人摸到一把劍,用盡全力卻拿不起來。原來,顧幽的腳正踩在劍上。男人吼叫一聲,抓起一個酒罈。顧幽拳頭揮出,穿過酒罈,落在男人的鼻樑上。酒從罈子的穿孔傾瀉而出,男人倒在了地上。

    很快,所有的騎士都倒在地上不動了。

    顧幽轉過身,對女子說:「你安全了,快離開吧。」

    女子的淚水弄髒了她的臉,她感激得嘴唇輕顫,說不出話來。雙腿彎曲,就要跪下來。煉舞向前走了一步,扶住女子,然後從袍子裡掏出一條手絹,遞給她。他說:「不要跪,站起來。拿著,先把眼淚擦乾。」

    女子抬起手,手指還在顫抖,捏不穩手絹。

    煉舞扶穩女子,然後小心翼翼地擦掉女子臉上的淚水,再把她散在臉上的頭髮整理好。這時,他才看清,她真的很美。眼睛大大的,黑色的眸子像盈滿了水。小小的嘴唇輕抿著,白皙的臉上沒有一絲雜質。

    女子意識到眼前年輕的男子正盯著自己看,眼珠轉到一旁,臉微微泛起了一層紅暈。

    煉舞也發覺自己的失態,放開女子,對顧幽說:「我們送她離開吧。」

    殘魂說:「不可以,我們現在回隔壁包間,繼續吃飯。」

    煉舞差點忘了,自己不可以與女子一起出現在大堂,以免給別人留下線索。他對女子說:「你快點走吧,今天晚上先找一處旅店住下,明天就出城去找你的父親。」說完,煉舞掏出一顆紅魔晶,塞到女子手裡。

    女子不要,煉舞卻固執地說:「收下,你一個人,無親無故的,需要這些錢。快走吧,去找一家旅店。」

    女子點點頭,稍稍平靜下來。「謝謝,謝謝你們三位。」她說著,眼淚又要掉下來。

    「快走吧。」顧幽對她說。

    女子轉過身,就要走出房門時卻又扭過頭來,對顧幽說:「你的手受傷了,要趕快處理傷口。」說完,離開了包間。

    顧幽抬起右手,拳頭被酒罈劃出了幾道傷口,血與酒混在一起,傷口針刺般的痛。

    三個人回到自己的包間又坐了一會才離開。其間煉舞一直沒有說話,手裡握著那條手絹,眼神渙散。直到快要走回旅店了,殘魂推推顧幽故意說:「煉舞啊,你怎麼一直不說話呢?好像平常就你話最多的吧。」

    顧幽也難得地幽默一次:「煉舞,你什麼時候有用手絹的習慣了?大男人帶條手絹在身上,多彆扭。反正你那條手絹也髒了,扔掉算了。」

    殘魂繼續說:「煉舞才捨不得扔呢,說不定以後連洗都捨不得了。」

    兩個人哈哈大笑起來。

    煉舞的臉發燙,紅霞從臉龐一直染到耳根。他終於說了一句話:「剛才那家什麼順神酒店真夠黑的,才點那麼幾個菜,而且都沒怎麼吃,收了我那麼多錢。」

    殘魂一路嘲笑著煉舞,三個人走回了旅店。走到樓道裡,殘魂還在不依不饒地開煉舞的玩笑。而煉舞只好悶著不吭聲,掏出鑰匙開門。

    推開門,正要走進去,隔壁房門開了。

    剛才的那個女子走了出來,對三個人說:「我聽到你們的聲音了,所以……所以……出來看看。」

    殘魂咳了一聲,說:「不好意思,我有些累了,先進去睡覺了。」

    殘魂走進房間,發覺顧幽還站在門口,於是對著地板重重踏了一腳。顧幽明白過來,說:「我……我也睡覺了。」

    剛要向房裡走,女子卻叫住顧幽。她說:「你手上的傷還沒處理啊,你們先等我一下,我去找些醫療用品。」說完,她向自己的房裡走了。

    煉舞癟癟嘴,走進了房間。顧幽覺得有一些尷尬,只好跟著煉舞走了進去。

    房裡一共放了三張床,有兩張是煉舞訂房時為了節約房錢非讓店員增加的。他說,三個人在一間房內,熱鬧。

    煉舞在自己的床上躺下來,偷偷將手絹塞回了衣服的口袋裡。顧幽坐到煉舞身邊,摘下兜帽,說:「煉舞,你還沒問她叫什麼名字呢。」

    「我沒那種想法。」煉舞說。

    「平時開我的玩笑,怎麼今天沒什麼語言了呢?」

    開著的門被人敲響,是那個女子。她對著裡面問:「我可以進來嗎?」

    殘魂裝作睡著了,顧幽也故意不回來,看著煉舞。煉舞坐起來,說:「進來吧。」

    女子走進來,剛看到顧幽的白髮還吃了一驚。她走到顧幽身邊,臉上帶著驚異,小聲說:「我找到了一些繃帶,幫你包紮一下吧。」

    顧幽說:「讓煉舞來吧,他會包紮。」

    女子將繃帶遞給煉舞,說:「原來你叫作煉舞啊,真好聽的名字。」

    煉舞接過繃帶,顧幽伸出右手,煉舞小心地將繃帶纏緊在顧幽的傷口上。煉舞對女子笑笑,說:「那麼你呢?」

    「那麼你呢?」女子同時問顧幽。

    顧幽抬起頭,看看女子,又看看煉舞。氣氛有了微妙的變化,可是殘魂依然不出來幫忙解圍,躺在床上偷笑。

    女子說:「不好意思。我的名字是融月。」

    「融月,真好聽的名字。」煉舞說,然後指著顧幽,「他叫做顧幽。」

    融月點點頭,問顧幽:「你臉上的紅點……是畫的嗎?」

    顧幽不回答,偷偷掐了煉舞一下。煉舞幫忙回答:「沒錯,是畫的。」

    「為什麼畫成這樣啊?真有意思。」

    煉舞又挨了一下掐,在女孩子面前疼卻不敢表現出來。他心裡一邊詛咒顧幽一邊回答:「因為他很喜歡把自己弄得像瘋子,他說,這是藝術。」

    肩膀上又被掐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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