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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文 / 穆紫軒

    黑衣男子帶著三個人在漆黑一片的走廊裡走著,卻沒有一直把他們帶出去,而是在走廊中間停了下來。他們看不見,但從聲音可以辨別男子打開了一道隱藏在黑暗中的門。

    男子的腳步向走廊的左邊走去。依然沒有光,聽他的腳步聲門後應該也是一條走廊。

    煉舞跟在男子身後,走了過去。

    突然腳下踩空,煉舞還來不及站穩就摔了下去,撲倒在男子的後背上。

    聽到紊亂的聲音,顧幽喊了一句:「煉舞,怎麼了?」

    殘魂笑笑,說:「抱歉,煉舞,忘了提醒你小心有向下的階梯,我是從那個人的腳步聲聽出來的。你們看不見?這條走廊裡很黑嗎?」

    煉舞站穩了,小心地沿著階梯向下走。他聽到黑衣男子的呼吸顯得有些急促,他知道,男子是在努力忍住不笑。他不想和男子計較,說:「沒錯,這裡很黑,我們什麼也看不見。殘魂,你的聽力很好。」

    殘魂說:「謝謝……小心,階梯馬上沒有了,還有兩級恢復到平地。」

    聽到殘魂的提示,煉舞把腳步放得更慢,雙手扶著兩邊冰冷的石牆小心翼翼地向下走。

    黑衣男子終於還是輕笑了起來。他一邊笑一邊說:「以前我帶過的人,每一個都在剛才的階梯那裡摔得差點找不著北。不過,你應該感謝我。如果我剛才再走快一點,你向前撲倒時就不會被我擋住了,而是摔得很慘。」

    煉舞想,這男子開始還不說話,現在一說卻說了這麼多,看來是故意在生人面前拌冷酷。他在心裡說:「別得意,總有一天你會載在我的手上。嘿嘿。」後面兩聲陰險的笑卻不是在心裡笑,煉舞故意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男子問。

    「沒……沒笑什麼。我覺得剛才摔在你的身上蠻幸運的,所以就笑了,很開心很滿足地笑了。」煉舞心裡已經開始盤算報復計劃。

    又走了好長一段路,聽腳步的回聲應該已經到了走廊的盡頭。

    男子推開一道門,終於看見了光。煉舞貪婪地睜大眼睛感受光的美妙,他覺得自己在黑暗裡已經快憋瘋了。

    門內也是一條走廊,不過走廊的牆上有古老的宮燈照明。這條走廊比之前的走廊寬了很多,約有五米。走廊兩邊的牆上有很多道門,向深處排開。

    「秘密的地下宮殿。」顧幽想。

    男子帶著三個人繼續走了一小段路,停在一道古典的木門前。男子用鑰匙打開門,推開,然後遞給三個人每人一把鑰匙,說:「這個是你們的房間。在這個地下室裡還有休息室,練武室,只是今天我沒有太多時間帶你們去參觀。所以,你們先住下來,自己去瞭解這裡的結構。」

    「想逃。」煉舞心說。

    「既然你們加入了這個組織,那麼這裡的規矩你們要遵守。不可以隨意出去,不可以告訴任何人你們屬於這個組織,不可以……」

    「懂了,我們懂了。」煉舞讓男子打住,說,「我們知道這裡的規矩了,就是除了可以做的其它都不可以做,對嗎?」

    顧幽和殘魂低下頭,忍住笑。

    男子想想,覺得好像沒有說錯。

    煉舞伸出右手,友好地說:「感謝你為我們引路和詳細介紹,請問你叫什麼名字,大家交個朋友。」

    男子看看煉舞伸出的手,卻並不與他握手。他高傲地說:「在這裡,不需要朋友。我的名字叫做裂魂。」

    煉舞尷尬地收回手,扭頭對顧幽和殘魂說:「他的名字叫裂魂,聽到了嗎?嘖嘖,你們聽聽,裂魂,人家這名字起得……嘖嘖。」煉舞開始復仇了。

    裂魂的臉色變了一下,說:「那麼,你們叫什麼名字?」

    煉舞拉著顧幽和殘魂鑽進房間,在重重關上門之前扔下一句:「無可奉告。」

    房間內的佈置依然是仿古的,一間正廳,三間臥室,一個衛生間。牆上以及所有的傢俱上都雕著精美的花紋,古老的宮燈裡灑出柔和的光,將房間照亮。

    顧幽把殘魂帶到一把椅子邊,殘魂坐了下去,雙手撫摩著椅子上古老的花紋。他說:「這把椅子很特別啊,有這麼多花紋。」

    煉舞將一把椅子拖到自己身邊,大大咧咧地坐在上面,說:「這裡面所有的東西都是仿照迪拉王朝時期做的,看上去老得掉牙。」

    「是嗎,那很適合顧幽這個歷史和考古的愛好者啊。」

    顧幽對煉舞說:「我們第一天來你就把別人得罪了,以後他會不會為我們製造些困難?」

    煉舞揮舞著手,說:「不會的,我瞭解這樣的人。他心腸不好,但是也不會壞到哪裡去,無非是做些小惡作劇,登不上大雅之堂。」

    顧幽點點頭,覺得煉舞像是在說他自己。

    殘魂思索了一小會兒,說:「你們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我們今天加入這個組織是這麼的容易?為什麼裴羅爵士也不問我們會些什麼東西就直接讓我們住了進來?」

    「是很奇怪啊。」顧幽說。

    煉舞站起來,走到另一把椅子上坐下,再把腳翹到椅子的扶手上。他說:「雖然奇怪,但是不正合我們的心意嗎?至少,在這裡我們可以躲開黑暗騎士和亡魂戰士的追殺。那些傢伙下手真狠,現在說起來我還覺得後腦在痛。」

    裴羅爵士的大廳裡。

    裂魂站在紗簾外,恭恭敬敬地說:「請問爵士大人,新來的那三個人怎麼處理?」

    「哪三個人?」爵士揉著太陽穴,問。

    「今天新來的那三個人,教會要找的人。我已經把他們送到備用住宿區了,還不知道怎麼安排。所以,來請示您。」

    「哦,那三個人啊。」爵士點點頭,「人啊,老了就是健忘。如果你遇到教會裡的人……不對,應該是獄奴小姐。如果你遇到她,帶我問一下,這三個人什麼時候帶走。」

    裂魂又問:「那我們現在要為那三個人安排點什麼空差事嗎?我怕他們產生懷疑。」

    「不錯,你想得很周到,那就隨便給他們安排個差事吧。最好是沒什麼用的差事,讓我好好想想……」爵士揉完太陽穴又開始錘腿,「要不,讓他們研究亞哲爾的詩集吧,告訴他們說,詩集裡有一幅藏寶圖。」

    裂魂笑了起來,這確實是一個能夠讓那三個人發瘋的空差事。

    地下的房間裡,三個人圍坐在一起聊天。

    殘魂說著話,手自然地放到胸口,突然臉色發白。顧幽有些緊張地問:「發生了什麼事?」

    殘魂沒有回答,手塞進袍子內胸口的口袋裡摸索了幾下,卻什麼也沒找到。

    「丟了東西嗎?」顧幽問。

    「是……不……沒有,沒有丟東西。我需要出去一下。」殘魂站起來,摸索著向門外走。

    煉舞也站起來,說:「有什麼不能告訴我們的嗎?如果方便,給我們說一下,我們可以幫助你。如果是丟了東西,我們可以幫你找。」

    「找,上哪裡找?」殘魂說。走了這麼多地方,誰知道東西掉到什麼地方去了?但是,他不想遺失那個東西,它對於他來說太重要。就算知道希望渺茫,他也想試著去找回。但是,他不希望兩位朋友和自己一起去,外面太危險。

    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裂魂走進房間。他看看殘魂,說:「準備外出嗎?不是說過不可以隨意出去的嗎?回去,我有任務要安排。」

    殘魂有些心急地說:「我就站在這裡,你安排吧。」

    裂魂注意到殘魂的眼睛始終呆滯在一個地方,舉起手,在殘魂的眼前搖搖。煉舞有些不高興地走過來,說:「手拿開。雖然他眼睛看不見,但是心眼卻比你的看得遠。而且他的心眼比你的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裂魂笑笑,不和煉舞爭。他說:「既然你們加入了這個組織,那麼我先把你們的第一個任務佈置下來。爵士給你們的任務是,從亞哲爾的詩集裡找出一幅藏寶圖。」

    「怎麼找?」煉舞問。

    裂魂沒好氣地回答:「廢話,要是知道怎麼找爵士還幹嘛把任務交給你們?從亞哲爾的詩裡找到隱藏的密碼,那些密碼就是一幅文字的藏寶圖。」

    「廢話。」煉舞頂回去,「當然是文字密碼,難道說詩集裡面直接給你畫著幅地圖讓你去找嗎?」

    裂魂說不過煉舞了。

    煉舞攤開手,伸過去。

    「什麼?」裂魂問。

    「廢話,當然是詩集咯。沒有詩集怎麼找?別說藏寶圖,就連詩集裡寫著什麼字我們都找不到。」

    裂魂這時才想起商會裡也沒有亞哲爾的詩集,而且爵士似乎就是亂編造的一個任務,還不知道市面上有沒有這樣的書出售呢。他只好把難事完全轉到三個人身上,說:「你們自己出去買,只可以去一個人。」

    「我們三個都去,可以討論一下。」

    「隨你們,快去快回。」

    煉舞不回答,手又伸了過去。

    「又什麼?」

    「什麼又什麼?當然是錢咯。這屬於公務,難道辦公務還要我們自己掏錢買用品?」煉舞大聲說,想在聲音上也壓倒裂魂。

    裂魂不給,心想這本來就是空差事,憑什麼領公款。他說:「自己先墊上,以後拿票箋報銷。」

    「我也想墊上,可是沒錢。如果有錢我怎麼會到這裡來找工作呢?」

    裂魂覺得自己到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境地。好歹煉舞也是自己的下屬,可是自己卻被下屬擺弄得什麼都依著他。他一邊掏出錢遞到煉舞手心裡,一邊祈禱著教會的人趕快來把這些討厭的傢伙帶走。給過錢後,裂魂逃似的跑了出去。

    煉舞扭了幾下腰,說:「跟我鬥?你還嫩著呢。」說完,像受了委屈似的回過頭向顧幽訴苦,「你說那人怎麼這麼凶啊?對待下屬也不能像對罪人一樣啊。他的名字再怎麼說也跟殘魂有一點沾親帶故,可是與殘魂的差距怎麼就那麼大呢?」

    顧幽癟癟嘴,不置可否。

    三個人走出了商會,依然用兜帽蓋著自己的腦袋。

    尋到一家書店,走到門口時,殘魂突然停下腳步,說:「你們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們一會兒。在地下被悶壞了,我想站外面多透幾口氣。」

    顧幽點點頭,說:「小心點。」

    「謝謝,我會的。」

    顧幽和煉舞走進小書店,顧幽問門口櫃檯裡的老人:「請問一下,亞哲爾的詩集有賣嗎?」

    老人推推老花鏡,像看怪物似的看了兩個年輕人一眼,慢吞吞地說:「有是有,不過我得好好找找。」

    老人步履蹣跚地走到書店最裡面一排書架旁,有些吃力地蹲了下去。煉舞看老人動作困難,說:「老人家,你說在哪裡,我幫你找。」

    「年輕人,還是我自己來吧。為了賣出那本在我店裡堆了幾十年的破書,我就是把這副老骨頭累垮也值得。」老人說著,在鋪滿塵土的書架最下面一層翻找。

    「幾十年?這座城市修建起來的時間還不到一年呢。」煉舞說。

    老人說:「以前我還在森林裡的時候,才二十歲就開了一家書店。最開始進了兩本《亞哲爾詩集》,賣了接近五十年了才賣掉一本。而且買那本書的人是森林裡的鄰居,他買那本書之前就被醫生判為有輕度精神分裂症。」

    煉舞吐吐舌頭。

    顧幽問老人:「為什麼這本書這麼難賣呢?」

    「亞哲爾的詩集在迪拉王朝時期是暢銷書,不過我相信買書的人沒有一個將書看完過。因為說是詩歌,裡面的內容卻完全是瘋言瘋語。後來迪拉王朝滅亡,亞哲爾的書就變成**了,因為有人說他是瘋子。後來再也沒有人說起亞哲爾的書了,才自然而然地解了禁。不過,仍然沒有多少書店願意賣他的書。」

    「瘋子?」顧幽不理解。

    「沒錯,他就是一個瘋子。」老人拍去手裡的灰,挪了一個位置繼續翻找,「他還不到三十歲,卻為了一個女人自殺。而且,在臨死前燒燬了自己很多的詩歌原作,所以到現在只剩下一本詩集。」

    一本,也不少了。

    「還有呢?」顧幽覺得只憑那些還不足以認為亞哲爾是瘋子。

    「這些還不夠嗎?那我就再多說一些給你聽吧。亞哲爾在他自己的詩歌裡說,他自己是神,能夠把所有人帶回屬於我們的世界。不過,他的詩歌裡更多是讓人看不明白的瘋話。謝天謝地,沒有幾個人相信了他的話。」

    顧幽沉默了。他不知道亞哲爾是否真的是瘋子,但他可以想像,亞哲爾是寂寞的。

    「年輕人,你確定要買那本書嗎?」老人問。

    「是的,老人家,我們需要那本書。」顧幽回答。

    老人雙手捧著一本厚厚的硬皮書,緩慢站了起來。他說:「希望你的頭腦是清醒的。」說完,他對著書本吹了一口氣。書皮上堆積的塵土被吹飛了起來,四處飛揚,嗆得兩個年輕人不停咳嗽。

    老人把書遞給顧幽,說:「看起來你很喜歡這本書,五塊錢賣給你。」

    顧幽接過書,隨手翻了幾下。讓他奇怪的是,厚厚的書頁裡有大半是空白,只有不足二十頁有字。「請問,為什麼每兩首詩之間夾著這麼多空白頁呢?是印刷的問題嗎?」

    老人看也不看,說:「沒有出問題。忘了說了,亞哲爾燒燬了自己很多詩歌,最後經人整理,只剩下這十七首。但是,如果只是十七首詩根本無法印成書。」

    煉舞也翻了幾下詩集,說:「您的意思是,白紙……不對,這些紙已經發黃了。您的意思是說,這些紙也按書籍的價格賣?」

    「在其它地方這是空白的紙,但在這裡不是。這裡是亞哲爾的詩集——聽聽,詩集,多神聖,多有文學氣氛啊。」

    顧幽說:「可是……我們要這些空白的紙做什麼。」

    老人有些怕到手的生意又流失掉,何況是這本賣了幾十年也賣不出的書。他說:「我可以再少你們一塊錢,這已經是最低價了。至於這些空白的書頁,你們可以拿它作筆記,或是打草稿,或者是畫畫圖,或者是……」

    「或者是撕下來作草紙。」煉舞加了一句。

    書店裡所有的人都向這個方向看來,老人盯著煉舞,臉色發青。

    顧幽趕忙塞了四個藍魔晶在老人手裡,拽著煉舞逃似的朝書店外面跑。

    當顧幽和煉舞走進書店不久,殘魂把多多放了出來,向店裡看看,然後對多多說:「我們現在就離開,去尋找丟失的東西。」

    多多點點頭,飛了起來。

    「朋友們,原諒我的不辭而別。那個東西對於我來說真的太重要。」小聲地說完,殘魂按著多多的指引向街南邊走去。

    走了不遠,一個只及殘魂腰高的小女孩哭著跑過來,拉住他的袍子。

    殘魂低下頭,皺起了眉頭。他問:「小朋友,別哭。告訴我,怎麼了?」

    女孩抽泣著,聲音斷斷續續:「姐姐……姐姐的腳……摔斷了……求……求你……幫幫姐……姐……」

    「是嗎,姐姐在哪裡?帶我去找她。」殘魂的眉頭舒展開。

    殘魂伸出手,小女孩把手放入他的手心,牽著他向街邊一條小巷裡走。一邊走,女孩一邊告訴她姐姐是怎麼不小心踩在了一塊石頭上然後摔倒。雖然孩子的語言表達還不是很流暢,可依然帶動著殘魂的情緒。

    「真可愛的女孩,我需要幫助她。」殘魂告訴自己。

    走了好遠,由周圍的聲音可以辨別他們已經走到了巷子的深處。小女孩柔嫩的手從殘魂手心裡滑出來,向前跑了幾步,然後說:「哥哥,到了。」

    「到了嗎?」殘魂的心不安跳動。在這裡,他聽不到有其他人的氣息。

    突然之間,卻又冒出了好幾個人的呼吸聲。聲音都很急促,應該是剛才在閉氣。殘魂本能地後退一步,取下背後的弓,問:「你們是誰?」

    一個聲音說:「小朋友,謝謝你幫助我們做這個遊戲。來,這塊糖是你的了。拿著,快回家去吧。」

    「謝謝哥哥。」女孩說完,向巷子更裡面跑了。

    「你們到底是誰?」殘魂握穩弓,一束火紅色的箭刺向一個呼吸聲傳來的方向。

    對方輕巧到避開了,箭在牆上留下一道穿孔。十字斬的劍刃彈了出來。

    「原來是亡魂戰士。」殘魂表現得很輕鬆,可是心裡卻知道自己無法逃脫了。

    一個亡魂戰士走到牆邊,看看牆上的傷口,然後對其他戰士說:「大家來看看,這個傷口與紅袍主教身上的傷口是不是很像?」

    「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我沒有殺你們的紅袍主教。」

    亡魂戰士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噓了一聲。他說:「安靜點,我們當然知道紅袍主教不是你殺的,而且我們追補你並不是因為懷疑你是刺客。只是,我們的主人突然說,他需要一個真兇。正好我們要追殺你,而且你的攻擊模式跟真正的兇手很像。所以……」他沒有說下去,而是揮了揮手。

    圍住殘魂的七個亡魂戰士突然同時向前,殘魂還沒來得及射出火箭就被戰士們抓了起來。一個拳頭砸在他的後腦,他身體一軟暈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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