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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四章 文 / 穆紫軒

    顧幽的手指輕輕觸到了石板上,觸到文字的刻痕裡,一種神秘的溫暖,悄悄順著手指流進了他的身體。

    「你想告訴我什麼,對嗎?」他又問了一次。

    金色的光芒開始向石板的裂縫裡蔓延,彷彿在那下面有一個巨大的漏洞,所有的光芒都掉落下去,掉進無限的黑暗裡。

    顧幽小心地用手拿開了石板的碎塊,竟然在石板下面發現了一個以前沒有看到過的深深的黑洞。他凝視著黑洞的深處,卻又開始茫然了,究竟那些光芒在指引做什麼?難道,是告訴自己,亞哲爾的墳墓就在這下面嗎?

    不,不對。這只是一個直徑只有手掌長短的坑洞,即使下面掩藏了亞哲爾的墳墓,自己也無法下去。而且,周圍都是堅硬的岩石,無法挖掘。

    突然,黑洞的深處閃耀著一團亮光,並且急速向上湧來。顧幽還來不及把臉讓開,金色的光芒已經從黑洞裡噴了出來,將他的視線籠罩。

    眼簾裡,已經看不到任何東西,只剩下沒有邊際的金色,似乎遮掩了整個世界。一隻手從光芒裡探來,突然按在了顧幽的肩膀上。

    顧幽側過頭去,看到煉舞的手放在自己的右肩。煉舞關切地問:「顧幽,怎麼了?你的臉色似乎很難看。」

    顧幽沒有說話,急促地喘著氣,扭過頭去,看到所有的朋友都圍在自己的身邊。而自己,仍然騎在馬上。戰馬的前面,沒有那塊神秘的石板,也沒有邪惡的十字斬。

    「我怎麼了?」他低聲說,氣息依然有些不均勻。

    「你突然拉住了馬,兩隻眼睛……裡面沒有一絲光澤,而且死死盯著一個地方……」煉舞小心地說,眼神一直不敢從顧幽身上移開。

    「就像一尊塑像。」木冶幫煉舞補了一句,卻招來了煉舞的一對白眼。

    顧幽長長吐了一口氣,說:「我回到我的記憶裡了。」這時候,他才發覺自己的背後自己沾了**的一層汗。

    「你嚇死我了。」獄奴說。

    顧幽轉過臉去,想對獄奴說,「我沒事。」卻發覺獄奴的眼裡還帶著閃耀的淚光,他張開了嘴,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心裡,一漾溫暖輕柔地漫了過去。

    「回到自己的回憶裡?什麼意思?」殘魂不太理解顧幽在說什麼。

    顧幽說:「我回到了葬龍山谷,重新去看了一下亞哲爾的紀念碑……」

    「有收穫嗎?」煉舞插了一句。

    蝕燭瞥了煉舞一眼,故意裝作生氣的樣子,說:「壞小子,不要插嘴,讓顧幽說下去。」

    「我看到了紀念碑上的那句詩,像是在召喚我,讓我拿開了石板的碎片,卻發現下面隱藏著一個空洞。」顧幽繼續說。剛才的那一幕,又在腦海裡浮現上來。

    煉舞抓抓後腦,說:「你能不能說得清楚些,那句詩是在怎麼召喚你?」

    「剛才你們在說亞哲爾的聖堂,其實就是他的墳墓,是嗎?」顧幽反過來問煉舞。

    煉舞說:「沒錯,不過不是『我們』說的,而是我說的。可是,某卷養野人非和我爭他們的信仰能把我們引領到那個什麼破爛聖堂。我看啊,是把他們引到墳墓還差不多。」

    顧幽點點頭,說:「你們還記得葬龍山谷裡亞哲爾的紀念碑上那句詩吧,也就是木冶剛吟出的那首詩。」

    煉舞斜著看了木冶一眼,然後嘿嘿地笑著,說:「他那樣也叫吟詩?我看應該叫『喊詩』吧。」

    「不錯不錯,又多了一個新詞語。喊詩,很有特色。」木冶說。

    「當我從這片美麗的土地消亡,定給你們找到通往聖堂的路徑。」懸鈴輕輕地吟出了這句詩,聲音如清晨的泉水般甘甜,清冽。她的臉微微泛著紅光,慢慢抬起臉來,問:「顧幽,你說的是這句嗎?」

    顧幽點點頭,「是這句。葬龍山谷的那一塊石板並不是紀念碑,我們又被亞哲爾耍了。」

    「難道是亞哲爾的墓碑嗎?」煉舞驚訝地問。

    「不,也不是墓碑。」顧幽說,「我覺得應該是引路石,暗暗地向我們指引了亞哲爾墳墓的方向。只可惜,我們當時並沒有看懂亞哲爾的意思。」

    「你說的是聖堂就是墳墓嗎?可是,那句詩並沒有告訴我們聖堂在哪裡啊。」煉舞不解地說。

    顧幽搖搖頭,「不敢否認,亞哲爾是個聰明人。他留下的每一個痕跡裡,都不止包含了一個信息。在那石板上的詩句裡,他不僅告訴了我們亞哲爾所指的聖堂就是墳墓,而且還留下了另一條線索……」

    「什麼線索?」煉舞專注地問,突然感覺到來自身邊的白眼,趕忙微笑著說,「顧幽,你繼續,我不打擾了……我真的不再說話了……」

    「第一句,『當我從這片美麗的土地消亡』,或許在詩集裡,那個『我』是指自詡為神的亞哲爾,可是在那塊黑石板上卻不是指他本人。連上第二句,我覺得亞哲爾是想告訴我們這樣一句話,當紀念碑被拿走或是損壞,我們就能從它下面找到通向亞哲爾墳墓的路。」

    聽到顧幽說出這些,所有的人都呆住了。確實,亞哲爾用了太高明的方法來隱藏他的遺言。

    「沒想到是這樣。」木冶小聲說了一句。

    「那麼,現在我們就向葬龍山谷出發嗎?」蝕燭問。

    顧幽點點頭,「馬上就走。」

    七匹馬折轉了方向,向西北跑去。

    另一邊,茂密的森林東側,一名亡魂戰士指揮著亡魂戰士和黑暗騎士到森林深處去搜捕。她手裡舉著十字斬,雖然聲音顯得稍稍柔美,卻帶著堅定不移的意味,「你們給我仔細搜,不可以漏掉任何一個地方!」

    亡魂戰士彈出了手裡的十字斬,鑽進了密林了。而黑暗騎士無論怎麼怎麼抽打自己的戰馬,黑馬走到森林的邊緣後都不願再前進了步。有的戰馬被打煩了,乾脆躺了下去,把黑暗騎士耍到一邊。

    「你們這群笨蛋,下馬,統統給我到森林裡仔細地搜!」融月沖黑暗騎士罵了起來。雖然她只是亡魂戰士的團長,可是在這次任務裡卻同時拿下了黑暗騎士的掌控權。她知道,這一切都是魂悼大人暗中安排的。

    森林裡,人類的聲音混合了一些受驚的動物的嘶鳴,變得嘈雜不堪起來。自然和諧,被神教下的信徒打破。

    融月冷冷地笑了一聲,輕聲說:「你們就慢慢地找吧,全是笨蛋。」

    她轉過身去,想要面朝著大海好好宣洩一下煩悶的心緒,視線卻被一團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身後的黑暗所遮掩。

    「魂……魂悼大人……」融月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這裡見到了魂悼,「我還沒發現……你就駕臨了……」

    魂悼看著融月的頭慢慢低下去,淡淡地說:「你應該發現我來到你身後的,融月。」

    融月不敢抬起頭來,「大人,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融月,如果是平常,我走到你身後你會沒有一點感應嗎?如果是平常,你應該早就凝聚好黑光的力量準備轉身襲擊了吧。」魂悼大人有些不滿地說,「融月,你說,我說得對嗎?」

    「大人,您的力量比我強大很多,我沒有發現您應該是很正常的事吧。」

    「謊言。」魂悼大人揮開了黑色的袖子,衣服上黑色的光暈吞噬著周圍的光芒,「你沒有發現我走到你身後,是因為你心裡裝著事,而沒有隨時保持警惕。如果我是你的敵人,恐怕你已經倒在我的腳下了吧。」

    「大人……不是那樣的……」融月的聲音變得更加微弱。

    「不要狡辯了。」魂悼大人的聲音卻越來越高,「那四個亡魂戰士屍體上的傷或許能瞞過其他的亡魂戰士,可是你認為可以瞞到我嗎?」

    融月扭頭向一側看了一下,四具黑色的屍體還躺在原地。她的額頭上浸出了幾滴汗珠,沒想到魂悼大人已經檢查過了亡魂戰士的屍體。

    「他們身上的傷分明是光系法術留下的。當然,你不要告訴我是修士隊伍裡的那個小法師殺死了他們。據我所知,她還沒有足夠的能力抵抗一個亡魂戰士,更別說四個戰士在一起了。」

    融月單膝跪在了沙灘上,海水浸濕了小腿,冰冰涼涼。她說:「大人,既然您已經知道了,我任由您處置。」

    魂悼伸出了有些乾枯的手掌,握住融月的手,然後把她了起來。他摘下頭上的兜帽,露出了一張佈滿周圍的臉。頭髮有些花白,眉毛微微捲曲了。

    「魂悼大人……」融月抽回了手。

    「女兒,現在不是在教會,叫我父親。」魂悼大人的臉上露出了屬於父親的慈祥笑容。

    「父親,您把任務交給了我,我卻辜負了您的希望。」融月說。

    「不,沒有。」魂悼擺擺手,「在把權柄交給你之前,我就知道你會在關鍵的時候心軟,放過那幫修士。」

    「父親……」融月抬起頭來,不敢相信地看著魂悼。

    「而且,我沒有準備懲罰你。我知道你那麼做的原因,同樣,我也希望你那麼做。他們放過你一次,你也放他們一次。接下來互不相欠,戰鬥起來也不會再存有顧慮。知道我為什麼把黑暗騎士的指揮權也交給你嗎?」

    融月安靜地看著父親。

    「因為我怕你的計劃被黑暗騎士打亂,我怕下一次你依然會帶著那些顧慮去戰鬥。」

    「父親,謝謝你。」融月撲進了魂悼大人的懷裡。

    「傻孩子,謝什麼。」魂悼笑了起來,笑到眼裡滿是淚水。淚水溢出,滑過那滿臉蒼老的褶皺,滑進融月黑色的發叢裡。

    他的心裡,默默地絮叨著:「融月,其實,我真的該對你說一句對不起。我不該把你帶進這場無邊的殺戮裡,不該讓你效力於教會,不該讓你成為一名殺手,不該讓你去修士之間做臥底。可是,所有的不該,卻都被我做了。我怕,我真的好怕,這所有的不該會在你身上烙下傷痛的回憶……」

    「融月,我唯一的女兒,真的,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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