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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八章 文 / 穆紫軒

    「顧幽,醒過來!」一個嚴肅的聲音衝破迷夢的柵欄,如光芒般刺入了顧幽的腦際。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肩膀,輕輕搖拽。

    「亞哲爾?是你嗎?」顧幽慢慢睜開雙眼,視野裡一片虛無的華光,模糊的人影微微晃動。

    「亞哲爾?你見鬼了吧。」煉舞大聲說,更加用勁地搖著顧幽的肩膀。

    獄奴站在一邊,看著煉舞那誇張的動作,說:「煉舞,麻煩你,輕一點。像你這樣搖法,鐵打的肩膀都能被搖脫臼。」

    煉舞鬆開顧幽的肩膀,嘿嘿地對獄奴笑,「你真關心顧幽。不過,顧幽這麼強壯,我再多搖幾下也沒關係的。」

    顧幽的意識依然在虛無中流浪,「亞哲爾,是你嗎?你在哪裡?」

    煉舞摸摸顧幽的額頭,然後把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說:「沒發燒啊,怎麼老是說胡話呢?難道是內分泌失調。」

    「內……」蝕燭盯著煉舞,差點把那句話重複出來,「木冶那混小子都離開了,你怎麼還忘不了這句話。」

    「那混蛋。」煉舞拂著袖口,說,「我們一定要快點離開這鬼地方,不知道那混蛋現在在外面做什麼呢。等我找到他,非把他切成很多段。」

    殘魂向這邊走了幾步,「對了,煉舞,木冶所說的靈影真的存在嗎?」

    煉舞點頭又搖頭,「過去,我以為這只是一個傳說。有人說靈影是亞哲爾死後釋放出的幽靈,也有人說靈影是亞哲爾的冤魂,還有人說亞哲爾根本不是人,他就是靈影。」

    「全和亞哲爾有關。」殘魂微微側過臉。

    「可是,那些傳言都只是道聽途說罷了。曾經看過一本年代比較久遠一點的書,上面說靈影也是一種智慧生物。靈影和我們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只是,我們不能用肉眼看到靈影,他們卻能看到我們人類。」煉舞慢慢站起來,一隻手放在墨玉棺的邊沿上。

    蝕燭皺了一下眉頭,問:「那本書上的記載是真實的嗎?」

    「不,不是。」煉舞搖了搖頭,「那本書是迪拉王朝剛敗落的時候一個自然和諧信奉的民間文士所寫的,關於靈影的一切都只是他的想像罷了。他沒有見過靈影,只是從別人的嘴裡聽到過一些靈影的故事,所以僅憑推算寫出了那本書。」

    「真不嚴謹的學者。」懸鈴嘟囔了一句。

    「我也是這樣想的。」煉舞看著懸鈴,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

    懸鈴看著煉舞滿臉甜膩的笑,不自然地對他回笑了一下,然後向蝕燭背後移了一步。

    「煉舞……你……麻煩你不要笑得這麼賊,妹妹膽子小。」蝕燭盯著煉舞,說。

    煉舞的笑瞬間僵在了臉上,向上彎起的嘴角慢慢放了下來。他看著蝕燭,然後又看蝕燭背後的懸鈴,擺著手說:「我絕對是好人,沒惡意。」

    顧幽依然躺在地上,輕輕地喊著那個名字:「亞哲爾……亞哲爾……」

    「還在叫亞哲爾,亞哲爾不都死了好幾百年了嘛?」煉舞看了看地上的顧幽,說。他的手順著棺材的沿滑進了棺材裡,落到了已經乾枯的手骨上。

    「煉舞,把你的手拿出來。」蝕燭對煉舞說,他真怕煉舞做出些什麼褻瀆這位人神的事情。關於亞哲爾的一切都太奇妙,不得不讓人對他產生一種敬畏之情。

    煉舞卻沒事似地對蝕燭笑笑,說:「別擔心,亞哲爾想和我握手,我只好恭敬不如從命。」

    「喀嚓。」

    所有人都向煉舞的手看了過去。殘魂的耳朵動了一下,眉頭輕顫。

    「哎呀,不好意思。」看著大家凝重的神情,煉舞癟了癟嘴,放進棺材裡的手慢慢拿了出來,「不好意思,真的是意外……我們……太親密了……」

    「煉舞,你做了什麼?」殘魂問。

    煉舞的手慢慢抽出了棺材,他的手上,還捏著另一隻手——不,不是手,而是一塊手掌和前臂的手骨。他努力揮了幾下手,想把那手裡的骨頭扔掉。可是,手骨卻死死抓著他的手掌,無法拋掉。

    「意外……真大的意外。」懸鈴盯著煉舞的手,說。

    「我也是這樣想的。」煉舞又揮了幾下手,可是那隻手依然握著他的手不放,「我說過的,我們太親密了,握著手就放不開了。」

    「你連死人也玩。」蝕燭無奈地說。

    煉舞用左手拔下了握住自己右掌的手骨,小心翼翼地將骨頭放回了棺材裡,然後對蝕燭說:「這是意外,絕對的意外。」

    一直躺在棺材邊的顧幽突然坐了起來,像是衝破了一場噩夢,滿臉滲出了汗珠。

    顧幽這一突然的動作,嚇得煉舞差點跳了起來。他後退了好幾步,結果腳下不穩,從石台的階梯上翻了下去,重重摔到了地上。

    懸鈴看著煉舞誇張的動作,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

    煉舞不好意思地對懸鈴笑了一下,撫著自己的胸口,說:「我……我還以為詐屍了……沒……沒事就好……」

    獄奴蹲在顧幽身邊,輕聲地問:「顧幽,你還好嗎?」

    「亞哲爾,走了。」顧幽的眼神渙散,呆呆地說出一句話。

    煉舞從地上爬起來,對顧幽說:「亞哲爾都死了七百多年了,再不走,就真的成詐屍了。」

    顧幽搖了搖頭,「我看到他了。他穿著白色的袍子,背著一個行囊,對我說,是時候離開了。」

    「他還說了什麼?」殘魂問。

    「他說,戰爭已經開始了,他卻無力阻止。人類的希望,完全放在我們身上了。迪拉王朝王室後人率領靈影大軍,已經開始攻打瞻神城……」顧幽的視線慢慢抬起來。可是,他的雙眼依然迷濛,彷彿,在目送自己的友人遠去。

    「攻打瞻神城?」煉舞張大了嘴,「木冶想滅神教?」

    殘魂搖了搖頭,嚴肅地說:「木冶想滅神教,重建迪拉王朝。可是,靈影的目的,恐怕不是那麼簡單吧。」

    「靈影的目的不是幫助木冶?」懸鈴看著殘魂,問。

    「沒錯,靈影的目的並不是幫他的主人重建王朝。」顧幽扶著棺材,慢慢站了起來,「曾經靈影想幫助亞哲爾滅掉迪拉王朝,建立屬於亞哲爾的王朝,而現在卻又幫助迪拉王朝的後人重建迪拉王朝,這不很矛盾嗎?」

    「那麼,他們究竟想做什麼?」獄奴問。

    顧幽看著身邊那張熟悉的臉,說:「滅或者重建迪拉王朝,都有一個共同點。」

    「共同點?」獄奴不知道顧幽想說什麼。

    煉舞卻輕輕地笑了起來,「沒錯,確實有一個共同點。不管是毀滅或者建立迪拉王朝,都需要戰爭,並且打敗或是殺死所有反抗的人。」

    「靈影想要滅人類?」獄奴盯著煉舞。

    「從亞哲爾時代開始,他們就一直想要滅掉人類。」煉舞在自己臉上拍了一巴掌,似乎在說,都這時候了,你還能笑得出來,不就猜到了靈影的真實目的嘛。他說,「只是,亞哲爾死後,他們沒有找到合適的介質。」

    「介質?你是說,帶他們穿越靈影界與人界的人?」蝕燭問。

    顧幽點了點頭,「亞哲爾告訴我,靈影是通過人類的精神得到空間轉換。而木冶,他自願成為了靈影殘害人類的橋樑。」

    「那麼,和那件袍子有什麼關係?」蝕燭又問。

    「袍子,什麼袍子?」顧幽看著蝕燭,有些疑惑。

    蝕燭擺了擺手,「我忘了,你之前一直昏迷著。木冶穿上了一件暗紫色的袍子後,煉舞的劍穿過了他的胸口,可是他身上的傷口卻馬上癒合了。後來,他又戴上了一個暗紫色的面具,接著就消失了。」

    「袍子,面具。」顧幽輕聲重複著這兩個詞語,努力在大腦裡回憶亞哲爾說過的話。「亞哲爾說過這兩樣東西。對了,那是靈影送的禮物。」

    「是的,這墓室裡的一切都是靈影送的禮物。」殘魂說。

    顧幽點點頭,「亞哲爾說,袍子和面具才是他在詩歌裡所說的財寶,也是木冶一直在尋找的財富。只要穿戴上那套面具和袍子的人,不但可以成為靈影到達人間的橋樑,甚至連他自己也能穿越空間位面。」

    「靈影是不死的。」煉舞望著顧幽,說,「他們已經開始攻打瞻神城了……他們想滅掉人類!」

    「人類無法打敗靈影嗎?」獄奴問。

    顧幽看著獄奴,沒有回答。他的眼神,絕望的眼神,已經給出了答案。

    「除非……」煉舞說,「殺死木冶。」

    「可是,我們試過了。我們試圖殺死他,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的傷口癒合,然後消失。或許,木冶穿上了那件袍子後,已經變成了靈影。」蝕燭說。

    「那就毀了那件袍子。」煉舞狠狠地說。

    顧幽的眉頭皺在一起,「如果能毀,亞哲爾早點把它毀了。」

    「我們可以從木冶的身上取下那件袍子,然後找個地方埋藏起來。」獄奴看著大家,說,「各位,永遠不要絕望,好嗎?」

    「獄奴。」顧幽凝視著那張時常出現的夢中的臉,美麗的臉,似乎有無數的話語從心底湧上來,卻又無法化作語言流述。悄悄地,沉澱,沉澱下去。

    「顧幽,不要絕望。」獄奴對顧幽點頭。

    盯著那張深愛的臉,顧幽輕輕張了張嘴。他正要說話,煉舞突然幾步跳上石階,大聲地說:「獄奴,只要有你在,顧幽怎麼可能會絕望呢?」說完,一隻手搭上顧幽的肩膀,然後對顧幽眨巴著眼,說:「顧幽,你說是嗎?」

    「是……是啊……」顧幽嘴唇顫抖著說。

    煉舞對顧幽點了一下頭,然後把顧幽擋在了自己身後,對獄奴說:「你就是顧幽的精神支柱,所以你千萬不能失去信心。別人都說,家庭裡面,妻子是……」煉舞的話突然卡在了喉嚨裡,他望著獄奴,好久,才說,「我……我的意思是說……」

    蝕燭盯著顧幽那張紅的發紫的臉,笑得跟參加婚禮似的。而懸鈴低下了頭去,兩隻小手輕輕抓住了哥哥的袍子。

    「我說的是,」煉舞抓了抓腦袋,「只要你不絕望,顧幽就永遠不會。雖然你們還沒有組建家庭,但終究會有那一天的,是吧?所以,一個家庭裡,妻子……」煉舞的話又一次卡住。不敢再作多餘的解釋,只好堆出滿臉的笑意。

    「又繞回去了。」顧幽的嘴裡吸進了一口氣,然後重重地吐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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