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九十六章 銀河踏浪 文 / 紀沫
銀星熠把整個草原都仔細搜索一遍,確定王帆和常秋華都不在這裡,白氰也剷除得乾乾淨淨,才從烈火湖地下的通道來到天界中。
此刻外面已經是午夜時分,天界中也到了夜晚。四周黑漆漆的安靜得很,只在遠處的天邊有一片通紅的火燒雲,泛出一片絢麗的天光。黃綠色的小草看來和白天沒有區別,依舊蔽護著一些可愛的古怪動物。那些淌著著牛奶般液體的小河,在夜色下波光閃爍,到是比白天看來更像河流一些。
銀星熠做任何事情都直接得很,此刻下定決心要找到楚平和綵衣,便也想用一個最直接的辦法,去找這裡的那些沒有貝殼的小個子蜃人問路。他們既然肯救白俊等人,一定是認識楚平和綵衣的。可惜的是,銀星熠前兩次都很容易就看見他們在活動,就這次找了一大圈,除看見一些古怪的生物以外,竟然沒有看見一個這裡的小個子蜃人。
出於一種與生俱來對光明的嚮往,他一直是朝著火燒雲的方向尋找的,漸漸地離那裡越來越近。天色變得明亮起來,四周的景色也漸漸改變,變成銀星熠熟悉的,地球上的大草原。
這裡空氣新鮮,小草碧綠,其間點綴著一些乳白色的、嫩黃色的、淡青色的、藕荷se的小花,和青草一起放肆地延展到天邊,似乎顯得有點單調,好在有東一叢,西一叢的灌木幫忙打破這種單調,讓整個草原顯得靈動起來。
銀星熠忍不住在心底發出一聲歡呼,天界中果然有和地球一模一樣的環境,楚平和綵衣要是在這裡的話,肯定會選擇這樣的居住地。他極目遠眺,立刻便呆住了,他真的看見前面站立著一對男女。
那男的穿著一件淡青色的儒衫,留著一頭短髮,劍眉朗目,嘴角掛著溫和的笑容,自有一股從容大度的氣魄;那女子一身雪白的衣衫,淡雅清新,嘴巴本來是撅著的,看見銀星熠以後,搖搖頭,卻有一絲抑制不住的笑容從她的嘴角擴散開來。正是銀星熠要尋找的楚平和綵衣。
銀星熠的心跳加快速度,忍不住**揉揉自己眼睛,確定眼前的景色並不是一個幻境,而他們身上熟悉的氣息也證明他們並不是別人偽裝的。銀星熠加快腳步,朝前面跑去,一下子就到楚平和綵衣的面前,張張嘴,剛要叫師傅、師母,忽然間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嘿嘿地傻笑一聲,低下了頭。
綵衣「撲哧」一下就笑出來:「這可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也會害臊?」聲音語態一如從前。
銀星熠感覺像是回到從前,十分溫馨,心中湧起一片孺慕之請,抬頭裂嘴燦爛地一笑:「師母,我們現在離開地球,有不少地方太陽都是從西邊升起來的。」
綵衣又撅起嘴,啐道:「永遠都沒個正經樣子。」楚平也莞爾道:「這麼多年沒見,你還是那樣,一說話就逮人的漏眼。」聲音語態也是一如從前。
銀星熠到底按捺不下激動的心情,猛地衝上去,**擁抱住楚平,喃喃道:「師傅怎麼又肯見我了?」
楚平也緊緊抱住銀星熠,笑道:「你丟下那麼多正事不做,跑到這裡來找我們朋友的麻煩,而他們不不久前還救過你們的。我們還敢不出來?你呀!簡直是越活越回去了,比以前還要任性,像個孩子似的。真要有必要的話,我們會不見你?」
銀星熠放開楚平,尷尬地傻笑道:「我就知道那些沒有房子的蜃人是你們的朋友!其實我也就是想找他們問問路而已,可是他們都躲起來了,我還沒有找著他們呢。師傅,我實在是太想你們了。」
綵衣冷哼道:「我們本來也沒有不肯見你,只是前段時間太忙,沒空見你,而且也沒有重要是事情一定需要見你,就拖了下來。」
銀星熠詫異地問:「你們不是當神仙了嗎?還需要忙?在忙些什麼?」
楚平歎息道:「什麼神仙?不過就是生活的空間有所不同而已,你現在要是願意,也可以來我們這裡當神仙。套句不太恰當的話,天下烏鴉一般黑。我們好像只有在塵世中過的日子最平靜;以前在仙界的時候,就總是要打打殺殺的;現在來到天界,也依然是打打殺殺的。看來以後我們不管是去什麼地方,都是消停不下來了。」
銀星熠一愣道:「我可以幫忙麼?」
綵衣抿嘴笑道:「你的道法修得還不錯,我們本來是打算要你幫忙的,所以才特意讓小華在玄牝之門等你的,但最近情況有變,我們可不敢再要你幫忙了。」
銀星熠知道綵衣是在說溫敏,窘迫地叫道:「師母!」綵衣看得有趣,毫不掩飾地上下打量銀星熠,放肆地「咯咯」嬌笑起來。
銀星熠更是窘迫,急忙岔開問:「整個蜃樓星的一切真的是你們一手創建的?」
楚平緩緩朝前走去,點頭道:「秋山哲也說得不錯,蜃樓星的確是一個正在重建的文明,但這一切並不僅僅是我們的功勞,還有其他許多人參與了工作。其實重建的工作在我們來這裡很多年以前就在著手進行,只是在最近遇到一些阻礙,所以出了一點紕漏。」
銀星熠像從前一樣跟在楚平身邊,和他一起並肩朝前走,遲疑道:「師傅是不是指當初開拓號發回去的那段錄像?」
綵衣恨恨地道:「不完全是,還包括地球最開始發射的那些探測器。就是探測器才引來開拓號的,開拓號又引來安倍光枝。安倍光枝來了以後,一直就在暗中搗鬼,把好好的蜃樓星弄得亂七八糟的。本來按照我們的計劃,是沒有打算讓地球參與進來的,一切都將在秘密中進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裡的生物必將擺脫地球的影響,形成和地球完全不同的生物群落和科技文化來。那時就算是這裡被地球發現,也就沒有太大的關係了,可是我們的對頭偏偏硬把地球攪和進來。不得已,我們只好加快這裡的文明進程,最後就弄成現在的樣子了。」
銀星熠好奇地問:「這就是剛才師傅說的打打殺殺吧?所以師母才變成鳳凰城的宗主,直接參與了蜃樓星的重建工作?」
楚平歎息道:「可不就是囉!這種事情很麻煩,可只有我們來這裡的時間最短,別人的資歷都比我們長,實在是推脫不掉,綵衣才去當那勞什子宗主的。」
銀星熠奇怪地問:「那你們怎麼不直接消滅安倍光枝,要讓她躲在背後搗鬼?安倍光枝好像非常仇視地球,一心想要引起蜃樓星和地球之間的星球大戰。」
楚平苦笑道:「安倍光枝的確一心要要引發星球大戰,可不是我們不去消滅她,而是我們一直受到對頭的牽制,並不能放手去管蜃樓星的具體事情,所以才想到讓你也來這裡,牽制住安倍光枝。因此我把天根鏡給小華,讓他潛伏在安倍光枝身邊等你,假如有意外的話,也好給你指一個方向。然後我就去地球找你,途中又與對頭打了幾架,後來還是綵衣也趕來,才能擺脫他們回到地球的。可是我們兩個都沒有想到,你竟然不在地球,自己一個人跑到太空中去閒逛了。而且一去就是一百多年,連個消息都沒有。」
銀星熠有點不好意思,歉然道:「我沒有想到師傅還會有事情找我。當時師傅怎麼不和白大哥他們說一聲。」
楚平接著道:「蜃樓星與你沒有一點關係,我們讓你插手此事本來就有點於理不合,到地球後我沒有找著你,想來也是天意使然,便沒有多事去告訴白大哥他們。只是當時綵衣見白大哥過了那麼長時間,還守著當初和夏琴的約定,一心一意尋找轉世的夏琴,忍不住一時心軟嘴快,告訴他可欣就是夏琴。結果竟然因此把你和白大哥都引來蜃樓星,也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了。」
銀星熠心中的疙瘩終於解開,低頭不好意思地道:「剛開始我知道小華的天根鏡是師傅給他的,還以為師傅在算計我呢。」
綵衣笑著打趣道:「還男子漢呢,心眼就和針鼻兒似的,又最會自以為是,也不去問問溫敏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就一口咬定她是喜歡柳辛。幸好我不是溫敏,否則不是冤死了。」
銀星熠大是尷尬,完全沒有想到他什麼也沒有說,綵衣卻已經什麼都知道,而且還說得這麼不客氣,又一次急忙岔開道:「那你們現在怎麼又放手不管蜃樓星的事情了?任由安倍光枝唆使陶長淨一夥人胡鬧,弄得蜃樓星滿目瘡痍。」
綵衣大笑道:「不是因為你來了麼?」銀星熠不滿意地叫道:「師母,我說的是正經事!」
楚平停下腳步,指著前面,笑笑道:「星熠,你看那裡!」銀星熠抬頭朝楚平指的方向看去。
一隻孤獨地大灰狼半瞇著眼睛,愜意地坐在草地上曬太陽。不久,遠處的一隻正在吃草的灰色老野兔引起大灰狼的興趣。它起身悄悄地朝老兔靠近。老兔十分警覺,發現大灰狼的企圖,不等大灰狼靠近就飛快地跑了。大灰狼失望地停下來看看,悻悻地走遠了。
老兔感覺危險過去,又開始啃食青草。然而它沒有放鬆多久,又被一隻在藍天上翱翔的土褐色大花彫看中。老兔經驗豐富,掉頭就朝一邊的蒺藜叢跑。但是這次老兔警覺得遲了一點,大花彫俯衝而下,伸出兩隻淡褐色的鷹爪,一爪就抓住老兔。帶著彎鉤的鋒利爪子立刻刺進老兔的皮毛內,把老兔抓得緊緊的。
老兔掙扎不脫鷹爪的鉗制,又不甘心自己的命運,速度不減,帶著大花彫一起衝進旁邊的蒺藜叢中。蒺藜的尖刺刺得大花彫血肉模糊,羽毛亂飛。大花彫發出淒厲的慘鳴聲,和它的食物一起同歸於盡,再一次驗證了鳥為食亡的真理。
楚平輕聲問:「殘酷嗎?」
銀星熠點點頭,緩緩道:「殘酷!鷹的爪子上都有一塊骨頭,一旦鷹抓住獵物以後,就會將它的利爪緊緊鎖住,使它的獵物無論如何也掙扎不開。然而萬事有利必然有弊,這也使得鷹在需要的時候無法放開它的獵物。」
楚平笑了:「我問的不是生物的構造。你看見一隻狼在血淋淋地撕咬野兔,你覺得殘酷,但你會去干涉它們麼?」
銀星熠搖頭道:「當然不會了。這是自然的法則。人為的干涉只會導致自然生態的失衡。」
楚平淡淡地微笑道:「所以我們現在沒有干涉蜃樓星上的任何事情,今後也不打算插手蜃樓星的任何事情。因為我們已經完成我們的使命,在這裡建立起初步的秩序,剩下的事情就不該我們插手了。」
銀星熠不免一呆,皺眉道:「這怎麼一樣呢?蜃樓星的今天可是你們辛苦努力的結果,你們真的願意這一切毀於一旦麼?如果放任安不管,說不定這一切還會危及到地球上。」
這回是楚平哈哈大笑道:「不是有還你在這裡麼?」
綵衣緩緩道:「你不去干涉鷹抓兔子,因為你身在局外,是跳出來在看這件事情,你不覺得那只鷹為填飽自己的肚子去抓兔子有錯。但如果你是一隻兔子,你的視角就會完全不同,你同樣也會反抗的。在蜃樓星這件事情上,我們已經是局外人,但希望你即便不做老鷹也要做一做兔子。」
銀星熠又是一呆道:「可是你們真的就不管了?我一個人的力量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綵衣撇嘴道:「你是一個人,安倍何嘗不是失群的狼?」
楚平正色道:「我們其實也不是不管蜃樓星的事情,而是現在沒有精力來管蜃樓星的具體事物。需要我們管的事情不在蜃樓星上。我們如果不集中精力去做,失敗的話,你們也管不好蜃樓星上的事情。」
銀星熠知道這又是楚平說的對頭,熱切地道:「師傅,那我們聯手吧,一起來處理蜃樓星和天界的事情不好麼?」
楚平又笑了:「我們現在本來就是在聯手,但這邊的事情,你還不大能插手。蒼鷹撲兔,乃是自然的法則,但蒼鷹也並不是次次都成功的。狼是一種成群結隊的動物,一旦失群,它餓肚子的機會就會大大地增加,可能會餓死或者被更兇猛的食肉動物當作食物。物競天擇,自然也許很殘酷,但這是必須的。老天爺既然讓你來到蜃樓星,你就應該完成你的使命。至於最後的結果如何,並不是你我能夠決定的。」
銀星熠很是失望,還是恭敬地點頭道:「我明白了,師傅。師傅想我怎麼做?」
楚平負手微微一笑道:「星熠,你還記得你和白大哥在天龍四號行星上合填的那闋詞嗎?」銀星熠又有些不明白了,看著楚平沒有出聲。楚平輕聲念道:
「流星似雨空有光,濕盡青衫舊約涼。束手嫦娥吞靈藥,戀殘陽。
情多情少皆惆悵,淡雲淡月且疏狂。泛舟銀河心作帆,踏波浪。
「白大哥什麼都好,心眼尤其好,可就是提得起,卻不大放得下,念念不忘從前。一個『戀殘陽』的『戀』字,多少給人一些英雄氣短的感覺。我喜歡你續的下半闋,『泛舟銀河心作帆,踏波浪。』這『踏浪』乍一看,沒有『破浪』有氣勢,但卻比『破浪』多了一分瀟灑豁達。人本來就是自然的一分子,用不著一定要與自然作對,硬要『破浪』而行,完全可以順應水勢,『踏浪』而行。當然了,『踏浪』也並不是把一切都交給水流,被動的隨波逐流,而是要在符合自然規律的前提下,利用水流的力量,按照自己的意志來行動,達到理想的彼岸。這就是『洩』的真諦。星熠,泛舟銀河心作帆,你完全不必來問我的。」
銀星熠知道楚平表面在說白俊,其實也是在說他,低頭不出聲。
綵衣嗤笑道:「他啊,也就平常的時候明白,真到需要的時候,就不明白了!情多情少皆惆悵,淡雲淡月且疏狂。因為有惆悵就什麼都不要了?情再少,雲再淡,也不是沒有,疏狂可也不是逃避。淡到溪雲亦是崖,就是說的無論如何多麼淡,也還有個崖在那裡屹立。既然是崖,就非一般的小山坡,自有其氣勢的。可平時看著你膽量也挺大的,為什麼一到關鍵時刻,也就是逃跑的本事最大了,連去問一問的勇氣都沒有!」
銀星熠又被綵衣不客氣地數落一大堆,很不好意思,只有再次尷尬地岔開問:「師母,范明藍是怎麼回事?她是不是從你這裡瞭解到我和白大哥的情況的,可她怎麼會想到要除去你呢?」
綵衣歎氣道:「的確是我告訴她你們的情況的。你們的很多情況也是她告訴我的。可是她呀,實在是聰明得過余了。最開始你們還在太空中的時候,首先是安倍光枝發現秋山哲也,不願意他來蜃樓星,便利用吳長老的身份遊說蜃人的皇帝派人攻擊你們的飛船,不要你們來蜃樓星。
「鳳凰城一直和皇宮相互影響,當時明藍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也無法阻止吳長老的做法,很慌張,找到我問我應該怎麼辦。我就告訴她你們和我們的關係,讓她不必多管,你們一定有能力應付的。沒想到她回去以後,就自作主張地派人去保護你們的開拓九號,這就是你後來在開拓九號上看見的那幾個鬼影子。
「他們其實在你閉關期間就和羊崴接觸過,告訴羊崴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保護你們的安全。後來你出關以後,他們也對你很好奇,又上飛船來想看看你。羊崴很不滿意,暗中把他們趕走了。可當時其他的飛船全部遭受攻擊,只有開拓九號一路平安。明藍這樣做,實在是太明顯,立刻引起安倍,也就是吳長老的注意,後來才有那麼多的飛船一二再,再而三的去阻截你們的。
「明藍無力與安倍對抗,就又想出一個笨辦法,竟然想自己抓住你們,從而讓你們避開安倍光枝。其實吳長老雖然被安倍光枝附體,但附體並不能時時刻刻都控制一個人的行動,尤其是蜃人的魂魄本來就強大,附體要完全控制也相當困難。吳長老在同時還受到明藍的不少影響,本性並沒有完全喪失,沒有被消滅一個地球上的宇航員,而是把他們全部送去安倍去不了的天堂研究院中。
「天堂研究院是范明藍主持修建的,建造在這裡的目的不是為防備我,而是為防備安倍光枝。在其中主持工作的常秋華本來也是范明藍的人,後來因為和安倍光枝接觸得太多,受到她的魅惑,反成為安倍光枝的心腹。但常秋華也一直還記得當初明藍警告過他的話,雖然一顆心幾乎都倒向安倍光枝,卻始終沒有告訴她天堂研究院中的情況。
「本來你們就是和那些宇航員一起被抓住,也沒有太大的關係,還正可以早些接觸到問題的核心。可惜明藍這樣一做,就更是引起了安倍的注意了,以至於你們後來到了蜃樓星以後,遭到鳳凰城的全面搜捕。而這時候明藍又恰好不在蜃樓星上,鳳凰城可說是肆無忌憚,讓你們平白多受好些磨難。」
銀星熠愕然問:「范明藍應該知道我們很快就要到蜃樓星了,在這樣的時候,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出門呢?」
綵衣歎息道:「所以我說她是聰明過余了。她派幾百艘飛船去抓捕你們,以為是把你們兩人手道擒來,誰知道又被你們跑了。」
銀星熠皺眉嚷道:「不對啊,她不僅僅是要抓住我們,當時還想讓飛鯊號去撞太陽,要讓我們全體上西天呢!」
綵衣道:「派出幾百艘飛船的是明藍不錯,但明藍只派了兩個人去抓你們,當時的船隊中一共有六個蜃人,其他四個是鳳凰城的吳長老派出去的。藉機會要置你們於死地的是吳長老。所以儘管蜃樓星的飛船非常多,後來明藍卻再也沒有派出過船隊去攻擊你們。
「後來你們終於到達蜃樓星,立刻就去經南城胡鬧。明藍想去找你們的,可是看你們的態度算不得友好,怕你們不相信她,特意跑到天界來找我要信物,好和你們合作對付安倍光枝的。然而那時候我們正好忙得很,明藍來過幾次,也沒有見著我們。
「星熠,不是我說你,你有時候做事情也真的歉考慮。」
銀星熠低下頭,猜到當時綵衣很可能也很想見范明藍,但被人絆住見不了,嘿嘿地傻笑一下,沒接嘴。
綵衣搖頭,接著道:「然後明藍又發現你想去皇宮中虜人,著急起來,一方面讓羊崴和蔡子芙在御花園中向你們示好,一方面自己又跑來這裡找我,但那時候我實在是抽不出身來見她。最後她只好無奈地自己回去了,鬼使神差地沒有走天堂研究院中的密道,反而是從太空中回蜃樓星的,正好看見白大哥在試圖破壞衛星,就和白大哥開了一個玩笑。
「然後她跟著白大哥後面一起回到蜃樓星,看見鳳凰城的人在抓人。可見他們抓住的正好是秋山和邰應濟,也就沒有干涉。秋山和安倍有關係,又因為情緒一直很激動,容易暴露你們的行蹤;她也知道可欣和白大哥的關係,以為抓走了應濟,就是在給白大哥製造機會,還認為你們有同伴被抓,又正好可以借此把你們引去天堂研究院。星熠,你說她是不是聰明過余了?等她回去的時候,才知道你已經不小心喝了羊崴送來的咖啡,白大哥是為了報復才去破壞衛星的。
「明藍不會解若真散的毒,怕引起安倍的進一步注意,又知道我們脫不開身,也不敢再與你多接觸了,只讓羅妙瑩幫你。她開始是沒有小心,這次又小心得過余了,始終沒有告訴羅妙瑩幫你的原因,讓羅妙瑩一直把你當成了桑昀。
「明藍事物繁多,又要避人耳目,和羅妙瑩的聯繫其實並不是很多,對羅妙瑩的情況也不是完全瞭解。她也沒有想到,羅妙瑩身邊還有一個王帆,也對羅妙瑩有很大的影響。羅妙瑩在知道你不是桑昀以後,懷疑你是把明藍也騙了,擅自做主抓住你,讓你吃足了苦頭。好在塞翁失馬,你反因此又有了突破。」
銀星熠到此才明白了,羅妙瑩身後的確是有人,但這人不是他想當然的劉儀彪,而是范明藍。
楚平慶幸地道:「好在此刻安倍的注意力絕大部分都放在找尋玄牝之門中的通道上,並沒有花大多的精力去管你們的事情,不然你們可就真的危險了。開始的時候,明藍一直在暗中保護你們,又借綵衣宗主名義不斷給鳳凰城和溟洲的地宮施加壓力,吳長老也不能放手施為,迫於壓力,只好讓對你們還不錯的羊崴主持抓捕你們的事情。貝貝到達溟洲以後,簡直是把你的本事吹上了天,再加上溟洲的珍珍一夥本來就受到鳳凰城的壓迫,過的一直就是如履薄冰的生活,更是不敢招惹你們,不管白大哥在溟洲怎麼做,他們就是躲著不出來,讓你們覺得他們都有很多顧忌似的。後來你落入羅妙瑩和王帆的手中,白大哥在蜃樓星大肆破壞,明藍也約束不住吳長老。可惜最後的結果是你們誰也沒有得到好處,只便宜了貝貝他們。」
銀星熠疑惑地問:「可是後來範明藍為什麼又會去在柳辛和溫敏身上下匆匆咒?還會要我幫她除去宗主?」
楚平笑道:「明藍畢竟是蜃人,總是要站在蜃人的立場做事情。她那是想留住你們。這時候蜃樓星滿目瘡痍,你們和蜃樓星的矛盾也越來越大,明藍因始終也沒有和你們接觸過,那時又與羅妙瑩也失去聯繫,更知道羅妙瑩與你們的關係也不是很好,知道就這樣去找你們,你們肯定不會相信她的,怕你們到酒月以後,救了人就離開,因此不願意讓你們來酒月。又想出一個苯辦法,才會在松樹林去偷襲柳辛和溫敏的。
「其實她主要的目的不是想消耗你的功力,而是想引起你的好奇心。以為你看見蜃樓星出現峨嵋派的手法,無論如何也會去調查調查的。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你在其他任何時候都表現得很高明,然而就是沒有看出那個匆匆咒來。」
銀星熠不覺又有些尷尬,好在綵衣這次沒有說什麼,只是接著道:「所以我說她是聰明過余了呢。你們來了酒月之後,立刻就通過小華到了天堂研究院,又將明藍鬧了一個措手不及,只好親自出馬了。
「本來她開誠佈公地說,你們就算是不相信她,也會去查證的,肯定不會就此撒手。可她偏偏要故佈疑陣,說是讓你除去我,實際上是想讓你和我接觸,證明她和我的關係。最氣人的是,她還自以為是的在秋山的後頸弄了一個電極,不僅沒有控制住秋山,還讓白大哥現出原形。好在白大哥並沒有受到晴明桔梗印的太大影響,雖然不能說話,依然還是十分清醒,終於因禍得福,接納了卡路爾。不然下次見著明藍,我可得好好地說說她。」
銀星熠搖頭失笑道:「沒想到電極還真是范明藍的傑作。她是知道應濟和白大哥的關係,不敢去動邰應濟,才找秋山下手的,可秋山也不是弱者,不是那麼好控制的。」
綵衣歎息道:「可不就是麼?秋山沒有抗擊電極的力量,只有消極抵抗,一直強迫自己昏迷,不肯醒過來。後來白大哥幫他取出電極的時候,他含怒出掌,晴明桔梗印比平時高明多了,白大哥又完全沒有防備,還要照顧其他人,才會現形的。再後來秋山又對白大哥用晴明桔梗印的時候,白大哥就當是清風拂面一般,根本無關痛癢。」
銀星熠問:「那范明藍後來怎麼又會變成猴子了呢?」
楚平搖搖頭道:「這就怨小華了。他也是一個自以為是的瞎精靈,開始見著你們的時候,還對你們諸多防備,很多話都沒有說,又自作聰明地想引你們出手去對付安倍,才當著安倍的面說出天跟鏡的事情。
「你們是當著安倍的面打開玄牝之門通道的,安倍研究玄牝之門多年,雖然沒有天根鏡,也找出進入天界的通道,來到天界中。在你們剛剛離開天堂研究院時,就抓住明藍。後來和明藍一起陷在綵衣在盤古像下面佈置的陷阱中。不過她也真是了得,沒用多長時間,就破去綵衣的手法,離開那個陷阱。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明藍趁安倍破解陷阱裡的禁制,無暇分身的時候,也逃脫安倍的魔爪。可是她當時也受了一點傷,皇宮中的身體又被安倍弄過了,也是實在沒辦法,才去當猴子的。」
綵衣多少有點頭疼地道:「星熠,我們之所以抽空來見你,也不完全是為了你想要挾我們在這裡的朋友,還有一個更主要的原因是,前兩天安倍終於來到天界後,發現她廢盡心力佈置的混沌**陣居然被人輕易破解了,而她連對手的面也沒有見著,明白到她的能力在天界只是末流,便不想在天界做鳳尾,而是要去蜃樓星**頭。她一直沒有太多管你們在酒月的事情,就是想你們趕快離開,好讓她放手在蜃樓星奪權。」
銀星熠皺眉愕然道:「難道白氰的事情不是安倍弄出來的?」
楚平點頭道:「那是吳長老弄出來的。安倍始終沒有完全控制住吳長老,不過吳長老的這個計劃她也不是很反對。安倍現在在皇宮中,計劃要李代桃僵,趁著蜃人皇帝生病的時候,進入皇帝的身體中,變成蜃人的皇帝。她是先要你們離開,然後整頓蜃樓星,等蜃樓星恢復元氣以後,就要去對付地球了。
「真要讓她得手的話,遭殃的不僅僅是蜃樓星,恐怕真的會牽連上地球。好在蜃人的魂魄的本來就比較強大,明藍和羅妙瑩又在加意護持,安倍用多年時間都沒有完全制服吳長老,想要完全控制住皇帝,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就算是她暫時成功了,皇上也不會就此罷手的,必然還會牽制她的。這正是你對付安倍的好時機。」
銀星熠點頭道:「我知道了!我會去找范明藍,和她一起對付安倍光枝。」笑了笑,滿懷期待地補充道,「只是我怕我做不好。」
綵衣「撲哧」就笑了:「你也會沒有信心?你不過是想讓我們陪著你罷了!這一點沒得商量。我們現在見你的僅僅是身外化身,真身還在那邊和人打得熱火朝天的呢。力分則弱,我們已經耽擱得夠長了。」綵衣說完,倏忽間就不見了。
楚平也立刻失去了蹤影,只有聲音傳回來道:「人生在世,其實最後的結果都一樣,因此過程比結果重要多了。修成仙道和轉世輪迴也都差不多,同樣是要面對挑戰和艱險,只是鬥爭的激烈程度有所不同罷了。把蜃樓星弄成目前的現狀,責任不僅僅在安倍光枝身上,你們也起了不小的作用,讓蜃樓星恢復正常秩序,自然也就成為你們義不容辭的責任。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若是你們真的努力了,還無法恢復這裡的秩序,也是天意使然,我們也不可能有辦法。我們除了希望你能把溫敏帶回洗劍園以外,其他的就隨便你了。你儘管按照自己的心意,在這銀河之上踏浪而行吧。」
銀星熠佇立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依依不捨地眺望遠方的天邊,知道楚平和綵衣是不肯再見自己了,不覺很是惆悵,忽然又想起溫敏。從第一次提醒他可以用真氣轉化成核能開始,幾次在關鍵的時候,都是溫敏在他身邊,或輕言細語,或者當頭棒喝,點醒了他。也許只有溫敏永遠也不會就這樣離開他?銀星熠突然間非常想見到溫敏,告訴她自己是非常愛她的,掉頭迅速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