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一百三十二、俠膽神醫 文 / 青墨
噹噹噹三聲，老周的金剛散手連搞老李的長劍數下，肉掌掌沿與劍鋒相交，居然發出金鐵交鳴之聲，另一邊老秦大步踏上，七箭連珠，崩崩崩崩……七箭如連成一線，向老周暴she而出。老周手指一動，寬大的衣袖揮舞開來，只聽忽忽風響，七支飛箭被盡數擋開，另一劍猶在上下翻飛挑動，以指尖與老李的劍鋒相搏。
「哈哈，人稱華天倫『快弓電劍』也不過如此嗎。」老周長嘯一聲，掃退老秦的長劍後雙掌一合，啪地夾住了老李的劍身，老李連抽幾下，竟是紋絲不動，老秦在一邊大喝道：「老周，看這一箭又如何？」說完彎弓搭箭，嗖地一聲射出。
「誰不知道你老秦的箭中箭？」老周冷笑一聲，低頭一避，箭支從頭頂一掠而過，老秦一步踏上，又一箭射出，老周單手扣住老李的劍尖，臨空飛起，一腳反踢：「回去！」啪地一聲，長箭被他一腳踢得倒轉，反向老秦衝去，老秦用手中長弓一掃，打落箭支，大喝道：「老李還不動手！」
嗆啷，只聽老李手中的長劍一聲抽劍的聲音，一支細小劍支從長劍中突然抽出，沙地直刺老周，嗤地一聲，直透老周腰肋。老周慘叫一聲，暴退三尺，捂著傷口怒瞪著老李。老李大笑：「你只知道箭中箭，卻不知道劍中劍，哈哈哈……」
原來華天倫老秦與老李這對「快弓電箭」是出名的高手，而老秦有一種箭中套箭的特製箭支，箭身射出時，可以突然破裂又生一支細小箭支，讓人防不勝防，殺傷過不少敵手。老週一直就防著老秦這一著，但沒想到原來老李的長劍也是劍中有劍的暗器，顧此失彼，一下著了道兒。
「你們營的人馬平日總是在我們頭上作威作福，今日殺了你這六營第一高手，算是為咱們四營的兄弟出口惡氣！」老李怒吼一聲，向老周撲去。看來這雙方人手積怨已久，要不然也不會還沒分贓就大打出手了。
「小心！他有只會飛的假手！」老秦見老李暴衝過去，急忙叫了一聲，但來不及了，只見老周抬手一振，嗖地一聲，他一隻黑漆漆的大手突然與手腕分離，電光火石之間，撲地插入了老李的胸口，老李慘叫一聲，從空中跌下。
「老李！」老周衝上前一把抱住老李，老李抽搐幾下，艱難地叫了一聲：「老周……」歪頭死去。「老李！老李！」老周大叫幾聲，見老李死去，不禁眼中含淚，他與老李本是過命交情，此時老李一死，恨從膽邊生。一把抓起老李的長劍，撲上去就刺向老周，要用老李的劍為老李報仇。
老周腰間要害被刺，痛入骨髓，但性命危急之時，本能生出一股力量，抬起剩下的那只右手，連擋老秦的長劍，叮叮叮叮……擊打得火花四濺。
「我要為老李報仇！」老周怒吼一聲，長劍自上而下劈去，打鬥良久的老周因失血過多漸漸氣力不支，動作遲緩了一點，沙地一聲，一條臂膀被老周帶著血雨卸下來。老周來不及慘叫一聲，老秦已挺劍上刺，嗤地一聲，終於將老週一劍穿透心臟，老周悶哼一聲，向後倒去。老秦仇怒已極，不顧老周已死，一把長劍還在亂刺亂劈，直將老周的屍體劈得體無完膚，血肉模糊，這才惡氣稍減，長吁一聲，一劍插在老秦的碎屍上，大口喘氣。
老秦殺了仇人，剛想回頭看看老李，眼光卻一下瞟見玲瓏扶著石長生，在三人打得激烈時，正在拚命前奔，人影已在百丈開外，一下顧不得掩埋老李，急忙追去。
石長生與玲瓏一個有傷在身，一個弱質女流，又怎麼跑得過一個武林高手，不消片刻，遠遠聽到老秦在背後叫道：「跑呀！跑呀！我看你們能跑多遠。」
石長生這時忽覺眼睛發黑，小腿受箭創的地方陣陣麻癢傳來，他一低頭看到從小腿浸透褲管的血液居然是黑色的，心頭大驚，這才明白這老秦的箭是餵了毒的，難怪他有持無恐地將二人晾在一旁。
老秦在背後叫道：「你們要是跑了，沒有我的解藥，你們就死定了，你們還是回來吧！」老秦此時已快追上二人，但他卻信步在二人後面走起路來，閒庭信步一般，彷彿二人是待宰的羔羊。石長生越跑越覺得頭腦陣陣眩暈，他心知這是毒氣上延的緣故，終於撲通一聲，撲倒在地上一片樹枝上。
「石長生！石長生！」玲瓏大急，拚命去拉石長生，但她人小力氣弱，扶起石長生後跑得更慢。那老秦已走到他們身後幾步遠了，冷笑道：「小姑娘，你對這小子倒是情深義重哦，這個時候了，還不丟下他逃命。算了，我幫你一把，送他上路，減少你一個負擔如何？」
說完，抬起手來，要向石長生頭頂一掌，了結石長生的性命。忽然，原本看起來像是暈死的石長生猛地轉過身來，一下向老秦懷裡撞去，老秦大吃一驚，尚沒來得及反應，只覺胸口一痛，啊地一聲，被石長生手中一段樹枝插穿小腹。石長生手持樹枝頂著老秦連連倒退，口中怒喝道：「老子當年千軍萬馬中衝殺縱橫也沒死，會死在你這個癟三手中，你太小看人了。」說完抬起沒受傷腿一腳蹬向老秦，順勢將樹枝插了出來，同時自己也一下仰天跌倒在地，腿傷與毒性同時發作，大口喘氣，全身汗濕。
原來石長生看到老秦追來，自己又毒傷發作，急中生智，假裝暈倒撲地，暗中撿起了地上一枝折斷的樹枝，樹枝尖頭被折，鋒利如劍，那老周又沒提防這個中毒受傷的人在生命關頭還有如此急智，一時大意著了道兒，抱著小腹在地上翻滾不止，慘嚎連連。
石長生一把拉住玲瓏，將樹枝塞進她手中：「我……我動不了了，你去……殺了他！」石長生說完已是聲音顫抖，上氣不接下氣，實在是沒有半點力氣了。
「你要我……殺人……」玲瓏語聲打戰，她天生心地善良，連螞蟻也沒踩死過一隻，現在一下叫她去殺人，她連連搖頭：「我……我……」
「我個屁呀！」石長生用盡最後一分力氣推了一把玲瓏：「他還沒死，讓他緩過勁來他一定會殺我們的，你不殺他，我們就死定了，去呀！去呀！」石長生竭斯底裡地向玲瓏大吼道。玲瓏也知道石長生沒說錯，她雙手握著樹枝顫動著雙手來到在地上翻滾哀嚎的老秦身邊。
「動手呀！殺呀！」石長生狂叫著，但玲瓏看著血流滿地的老秦，無論如何下不了手。只是一個勁地搖頭，一個勁地流淚。
忽然地上疼得半死的老秦一下跳了起來，向玲瓏猛撲過去：「殺我！老子要你們一起填命！」五指箕張，一把扼住玲瓏的咽喉，將驚叫的玲瓏按倒在地，雙手**，只見玲瓏雙眼翻白，喉頭喀喀作響，轉眼就要被老秦扼死了。
石長生見此情景，不知哪裡又生出一股神力，一下爬起，抱住老秦一甩，兩人滾成一團，但石長生是毒性上升，早已全身無力，這最後一搏，更是筋疲力盡，全身虛脫，老秦雖然雖了重傷，反而獸性大發，一把又扼住石長生的咽喉，要將石長生扼死。
石長生只覺喉頭一緊，出氣多入氣少，雙眼發黑，什麼也看不見了，知道自己命在旦夕，他雙手雙垂，顫抖著摸向手上的戒指，這個時候，必須要再變最後一次人狼了。
「你放開他！」石長生忽聽玲瓏一聲大喝，又聽老秦在他身上啊地慘叫一聲，雙手一鬆，接著他又被玲瓏一腳蹬翻在地，石長生看見玲瓏形同瘋狂地舉著樹枝向老秦插去：「你放開他！放開他！放開他！」直插得老秦渾身是洞，血流如注猶不住手，鮮血濺滿她的臉，她的手，她潔白的衣裳……
「他已經死了！他已經死了！」石長生見玲瓏還在瘋狂地亂插，一把撲上去，抱住玲瓏：「別插了，他死了！他死了！」玲瓏在石長生的懷裡呆了一下，接著一把抱住石長生，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她從沒想過自己會殺人，雖然是自衛殺人，可她也嚇壞了，驚傻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看到石長生快被殺死時會變得這麼狠毒，她哭得天崩地裂，淚如雨下。
「沒事了……沒事了……」石長生抱著玲瓏，不住地安慰她：「作得好……好樣的……沒事了……別哭……真的沒事了。」玲瓏猶在哭個不住，石長生忽然只覺頭腦一陣暈眩，眼前一黑，終於毒性發作，暈倒在地。
「石長生！你沒事吧！你別嚇我呀！」玲瓏見石長生倒地暈迷，急得一時忘了哭，抱住石長生拚命搖晃：「你沒死吧，你不能死呀！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呀！你起來呀！」可不管她怎麼呼喊，石長生一動不動。
「救命呀！」玲瓏心頭大亂，眼淚又急得流下來，拚命大喊：「救人呀！快來救人呀！」她四面張望，想找人幫她，可是四周哪裡有人。玲瓏一急，一把背起石長生：「石長生，你別死呀，你撐住，我馬上帶你去找大夫……你不能死呀……」
弱小的玲瓏背著石長生，一步一挪地向遠方的華天倫關卡走去，她現在什麼也顧不得了，她只能指望找人來救石長生，她背著石長生，一步三晃，汗如雨下，如她堅定地，一步一步走向華天倫，身後，是石長生一路滴下的血液。夕陽的餘輝照著她無助的身影，斜斜掛在地上。
走了不知多久，玲瓏終於力氣用盡，被地上一個石塊一絆，一下摔倒在地，雙手柔嫩的肌膚在地上磨得鮮血淋漓，但她顧不得叫疼，又扶起石長生：「你沒事吧？」可石長生依舊在昏迷中，看到石長生面泛紫色，玲瓏頓時有一股絕望升上心頭，也是事不關心，關心則亂，玲瓏忘了如果用金晶石母與霹靂鋼將石長生送回人狼國度，就萬事大吉了，可亂成一團的她什麼也沒想到。
這時，忽然一陣得得的馬蹄聲傳來，一個白衣男子騎在馬上，奔行如飛，直向二人這邊衝來。玲瓏一聽這聲音，不顧這人是好是壞，一把攔在路中間，雙手揮動：「救命呀！救命呀！」
那馬上之人一見前方有個清秀美麗的少女一身泥汗，兩手鮮血地揮手求救，立時翻身下馬拉住韁繩，動作敏捷輕巧，看來也是武功好手。
「怎麼了？」這人是個約莫二十四五的青年，劍眉星目，英武不凡，甚是俊朗，身背一個包褥，腰間還有一個大葫蘆，他見玲瓏與石長生一身鮮血，急問道：「你們怎麼了？」
玲瓏喘著氣道：「我們遇上強盜，求求你，救救他吧！救救他吧！」
那青年伏在石長生身前，伸手一摸石長生鼻息，又搭搭他的脈搏，道：「他中了劇毒，還好碰到我，再晚一會，神仙也難救了。」說完，從葫蘆倒出兩顆藥丸，拔去石長生腿上長箭，一顆咬碎了敷在石長生腿上，另一顆餵進石長生嘴裡。
那藥甚是奇效，石長生的傷口立時湧出大量黑血，那青年又掏出短刀，割破石長生的傷口上方一根血管，更是黑血如注，青年運指成風，連點石長生胸口與腿上大**，在石長生大腿根部反覆推拿起來，不一會，石長生臉色慢慢沒那麼蒼白，轉為紅潤，玲瓏見這青年手法熟練，著手成chun，不由問道：「你……你是大夫嗎？」
那青年回頭對玲瓏笑笑，拭去額頭的汗珠道：「我是大夫，剛剛學藝歸來的。」
玲瓏見石長生臉色轉好，口中氣息也平穩了，長鬆了一口氣，道：「實在是太謝謝你了，請教閣下高姓大名。」
那青年道：「救死扶傷是我們這行的本份，不必言謝，我叫王修。」
「王修？」玲瓏覺得自己似乎在哪聽過這個名字。這時忽聽石長生聲音微弱地道：「你……你就是王修？」
「你醒了！太好了！」玲瓏撲到石長生身邊，歡呼雀躍，石長生見她一臉真誠的關切，渾身泥汗，手足都擦出血來，不由心底也一陣感動，道：「辛苦你了。」
這雖只是一句平常道謝的話，玲瓏卻臉一紅，低下頭不作聲了。石長生沒查覺玲瓏的小兒女態，轉向王修道：「想不到在這兒能碰到大名鼎鼎的王修，實在是榮幸之至。」
王修一愣：「兄台此話抬舉王某了，王某初出茅廬，濟濟無名，大名鼎鼎那可不知從何說起。」
石長生微微一笑，道：「將來王兄的名字必將響徹大江南北。」王修聽了以為石長生感激他救命之恩在抬舉他，不置可否。但石長生知道，這個王修，便是千年後銀華國中字門的創始人，以醫術與魔法獨步江湖，罰惡除jiān，行醫濟世，風頭之勁，千年來江湖中無出其右。當初他在明瓏學院與霍真大破王中王的九環結界，就見識過中字門的厲害，而王中王正是這位王修的後人。銀華國中字門一門四傑，王中王、萬中求、水中花、石中玉等，皆是這位王修的衣缽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