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一百五十六、皇宮中伏 文 / 青墨
「這是什麼？」睡夢中的蕭秋水被拉茜在空氣中快速飛行時劃出的沙沙聲驚醒了，他抬頭望著這通體晶瑩的可愛小怪物，好奇地問道。石長生道：「這是我的寵物召喚獸，她叫拉茜。」這時拉茜輕輕地落在了他的手中。
蕭秋水望著石長生輕輕撫摸拉茜的樣子，道：「它真可愛，我也見過一些女魔法師喜歡召喚一些像這樣沒什麼戰力但很可愛的小召喚獸，想不到你一個男人也有這種愛好。」
石長生道：「我只是想知道自己現在心情是什麼樣子，因為很多時候，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什麼樣一個心態。」
蕭秋水聽出石長生心底的憂傷，饒是他一代文豪，也想不出用什麼話來安慰石長生，只好轉開話題隨口問道：「你這小召喚獸是從哪召來的。」
「廢話，當然是異界了。」石長生撫摸著拉茜，心情慢慢平靜下來，拉茜也如他心情一般，變得懶洋洋地打起了哈欠。
蕭秋水道：「不知道這魔法師口中的異界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為什麼能從那裡召來那麼多稀奇古怪的東西。」
蕭秋水這一問倒是引起了石長生的興趣，他也想過這個問題，便道：「我也在猜，這個異界到底在哪裡，傳說曾經有個魔法師打開通往異界的魔法門後進去過，可惜沒再出來，所以一直到現在，異界始終是個謎。」
「你說的是這個聖西姆**師吧。」蕭秋水從懷裡掏出一張圖來，石長生一看，正是那塔夏給他看過的那個聖西姆**師在異界統領魔獸的圖，不由皺眉道：「你偷了那塔夏老師的東西？」
「胡說。」蕭秋水道：「我這是仿製的贗品，到處有得賣，那塔夏老師手中是原圖。」石長生道：「那你買這贗品幹什麼？」
蕭秋水道：「那塔夏撰寫有關魔法的歷史一書時，向我求取過一些史料，我當時與他交談後，也對魔法的歷史產生了興趣，我還花過一段時間研究這種神秘莫測的東西。所以我買了這張圖，關於這張圖，我一直都有個疑問。」
「什麼疑問？」石長生問道。
蕭秋水指著畫上的聖西姆**師：「我懷疑聖西姆**師去的異界其實並不存在。」
「不存在？」石長生舉起手中的拉茜：「如果不存在，那這東西是從哪來的？」
蕭秋水道：「你知道關於聖西姆**師去往異界時的細節嗎？」
石長生道：「不知道，那又如何？」
蕭秋水道：「聖西姆法師去往異界時並沒有人看見，只是在他房間裡找到他留書一封，聲稱自己已經進入異界，從此就不知所蹤了。」
石長生道：「你的意思是聖西姆法師其實不是去了異界，而是藏起來了對嗎？」
蕭秋水道：「我不敢肯定，但有一點……」蕭秋水指著畫上的聖西姆法師道：「這幅畫上，聖西姆法師手持魔杖在施放聖光魔法，可是現在在奧國didu的博物館中，聖西姆法師的魔杖卻被當成文物被存放起來，也就是說聖西姆法師到異界時是沒有帶他的魔杖去的，那這根魔杖是哪來的呢？」
石長生道：「說不定他在異界又找到了一根。」
蕭秋水不禁哈哈笑道：「你倒是挺會幫聖西姆法師想理由，看來是寧可信其有，不願信其無了。」
石長生道：「那你說異界不存在，你又有什麼證據？」
蕭秋水道：「我沒有證據，但我總覺得，任何一件事情，如果無法解釋，只有兩個原因，一是我們對它認識不足，二就是它根本不存在。」
「那當然是你對它認識不足了。你懂多少魔法？」石長生哼了一聲，道：「行了，你們這些文人的腦子稀奇古怪的，我懶得同你多說，睡覺。」
說完倒頭便睡，蕭秋水望著石長生打起均勻的鼾聲，微笑了一下，也閉目睡去了。拉茜還在空中輕輕地飛舞著，劃出一道道絢爛的色彩，神秘而美麗。
第二天一早太陽未升起，石長生與蕭秋水就急匆匆地出發了，二人一路奔行，到處可見在野地裡挖野菜的百姓，由於韓冰到處在人們的食物和水中散播極樂，弄得人們儲存的食物都無人敢吃，只好來野地裡挖野菜了，由於人數眾多，連樹皮草根都被剝下吃了，石長生與蕭秋水奔到各大城市的出口時，不時碰到一團團圍著他們討吃的饑民，但二人乾糧有限，自顧不瑕，哪還有能力去救濟人家呢，蕭秋水望著亂成一團的百姓們，不住哀歎：「作孽！作孽呀！」
石長生此時心繫玲瓏，見百姓們亂成一團，知道這裡一定是韓冰來過了，心中惶急，瘋狂打馬前行，直到奔了四天，才到了依舊維持著正常秩序的城市，看到這裡好像還沒有被散播過極樂的樣子，石長生鬆了口氣：「我們好像趕在韓冰的前面了。」但二人片刻不敢鬆懈，連夜趕路，終於在太陽升起時，遙遙望見了didu的城門。
此時的didu外面，是一層又一層的軍隊嚴密地防守線，韓冰開始在全國範圍內散播極樂後，didu雖然不是完全清楚內幕，但有玲瓏的分析，自然知道人狼對人類的進攻已經開始了，此時城門口軍隊嚴陣以待，雖然明知此舉可能並無作用，但絲毫不敢大意。城門口的人只准出不准進，城頭是三歲一崗四五一哨，晝夜巡邏，任何人此時要進didu都要經過嚴格盤查，以防極樂的散播者混入didu城，要是didu也被他散播極樂，都城大亂，哪整個國家就完了。
「就算是千軍萬馬，又怎麼擋得住韓冰？」石長生望著城門口一簇簇螞蟻般的軍隊密密麻麻，心中不由哀歎一聲。
「快進城吧！」蕭秋水向石長生喚了一聲，領頭打馬衝下山坡大道，向didu城門奔去，石長生緊隨其後，蕭秋水奔到didu城門口，守城士兵立時遠遠大喝：「站住，不許前行！」
蕭秋水高叫一聲：「請通傳都馬統領，說銀華國蕭秋水求見！」
「蕭秋水？」那些士兵一聽這個名字都是面面相覷，蕭秋水當世大儒，名滿天下，自然是無人不識，士兵一聽說居然是蕭秋水來到，不敢怠慢，連忙直奔城內，通知都馬。盞茶功夫，只見都馬大步出城，直到蕭秋水面前行禮道：「哎呀，怎麼是蕭先生呀？怎麼到didu來了？」
蕭秋水雖然一本書弄得石長生心性大變，以致天下大亂，這天下人著實恨過他一陣子，但仍有不少人視他為心中偶像，例如這都馬就是其中之一，都馬雖是個武夫，生平卻最喜看書，還不遠千里去銀華國拜訪過蕭秋水，結為好友，是蕭秋水的鐵桿書迷，當有人自從石長生爭霸天下後大罵蕭秋水的書誤人子弟時，他第一個跳出來為蕭秋水鳴不平，說石長生天性就是惡魔，要不然天下看蕭秋水的書的人千千萬萬，怎不見個個都成狂人瘋子？
如今蕭秋水出現，他自然大喜過望，蕭秋水原本對這個粗鄙武夫不是很看得起，但這個時候他心知如果不討好這位didu禁衛統領，是進不了didu城門的。都馬一來，他立時下馬，道：「都馬統領，好久不見了。」
「是呀是呀！」都馬興奮得直搓手：「想不到您也會來這裡，您看我這一點準備都沒有，實在是怠慢您老人家了。」
蕭秋水擺擺手：「不必客氣，我這次來是特意求見光明大帝，有要事相商，還請都馬統領准許我們入城。」
「這個……」都馬猶豫了一下，道：「蕭先生想必也知道我國最近發生極樂大規模在我國擴散的危機，如今光明大帝他老人家忙得不可開交，要想見他只怕……」
蕭秋水道：「我們此時來，正是有關於極樂毒品一案的重要軍情相告，還望都馬統領放行，不然誤了大事，天下蒼生危矣。」
「哦？」都馬一聽蕭秋水語聲鎮重，不由望了一眼蕭秋水，又望了一眼蕭秋水身後的石長生，一看之下不由一愣：「你不就是那個救護玲瓏公主的方鐵？」
石長生點點頭：「正是在下！」都馬原本以為石長生是蕭秋水的僕從，沒有細看，如今一見玲瓏公主的救命恩人出現，才知道蕭秋水所言不虛，玲瓏經歷時空冒險一事他雖然不曾知曉，但他也隱約聽說過如今玲瓏已經成為解決人狼國度危機的核心人物，這個方鐵救護過玲瓏公主，看來與人狼國度也定是有些瓜葛，既然他與蕭秋水在一起，必然蕭秋水要告知光明大帝的事情牽涉甚大。
都馬沉吟一下，道：「這樣吧，請容我通傳一聲，還請稍後。」
「請！」蕭秋水打個手勢。都馬急忙入城，頓飯功夫後，又見都馬急匆匆出來道：「陛下請兩位立即進宮，請隨我來。」
在都馬一路帶領下，蕭秋水與石長生進了didu，石長生心中忐忑不安，他知道光明大帝已經知曉他還活在世上，萬一他被光明大帝認出來他就是當年那個殺人魔王，光明大帝會怎樣對付他呢？蕭秋水見石長生神色有點緊張，向石長生示意寬心，表示他會幫助石長生隱藏身份。
當二人剛進宮中，踏入光明大帝招見外賓的御書房前空地時，石長生猛聽身後砰地一聲，身後大門重重關閉，同時在前面帶路的都馬大喝一聲：「來人，將石長生拿下！」說完身形一閃，躍至一旁。
石長生大吃一驚，他沒想到自己還沒與光明大帝見面就被識破了身份，他哪裡知道光明大帝精明過人，當初都馬帶玲瓏回宮後向他匯報說玲瓏公主被一個叫方鐵的人所救，他就猜到那人定是石長生，是玲瓏有意為他隱瞞身份把他放跑了。剛才都馬又向他匯報那個方鐵與蕭秋水一同到了didu，他馬上下令，一定要活捉這個方鐵，因為他就是從人狼國度死而復生的石長生。也是石長生過於大意，他在明瓏學院那麼久一直沒被人認出來，他以為自己的容貌真的發生了很大改變，所以慢慢連妝也不化了，哪裡想到都馬記性這麼好，對他當初與玲瓏公主一起出現時的容貌一絲沒忘，這才被光明大帝看出真實身份。
忽啦一聲，從高牆後四處站起弓箭手，上百把強弓齊齊對準石長生與蕭秋水，同時宮中高手侍衛從高牆外一躍而進，二三十名高手同時圍住了石長生，個個拔劍在手，虎視眈眈。雖然光明大帝從玲瓏口中得知石長生已經沒了武功，可當年石長生武功實在太可怖了，為防萬一，宮中禁衛高手幾乎傾巢出動。
石長生見此情景，正在暗叫不好，一條黑索已從他背後無聲無息地飛來，奧國宮中高手如雲，個個身手不下於明瓏學院的老師，石長生就算是武功盡復舊觀，也難以抵敵，何況他現在不過是個普通人。
啪地一聲，施放黑索的禁衛已經準確地鎖住了石長生的足踝，那禁衛也是一愣，沒想到對付石長生如此容易，當下一拉一扯，石長生翻倒在地，那黑索如靈蛇一般在石長生身上一匝一匝地繞緊，一下將石長生捆成個大粽子。
「你們不要！」蕭秋水見石長生被擒，驚叫一聲，但他身後立時兩名禁衛撲上一下將他按倒在地，鐵鉗般的大手按住蕭秋水根本動彈不得。
石長生艱難地抬起頭，他看到御書房的大門打開，光明大帝從中大步走出，光明大帝的形象依舊威嚴，但兩鬢更多了銀絲，更顯蒼老了。
「石長生，你居然還敢回來！」光明大帝不怒自威，盯著石長生，眼中怒火雄雄。石長生垂頭不語，他知道自己這時說什麼都是枉然。
「來人，將這惡魔就地正法！」光明大帝大吼一聲，石長生身後的侍衛立時拔劍在手，準備一劍斫下石長生的頭顱。
「等一等！」石長生抬頭向光明大帝喊道。光明大帝哼了一聲：「你還有什麼遺言嗎？」石長生道：「韓冰要來殺玲瓏公主和梅利亞博士，你趕快派人去保護他們。」
光明大帝聞言眼角一跳，道：「你自投羅網，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嗎？」
「是的。」石長生眼睛直視著刀劍，眉毛都沒動一下，他原本就活得生不如死，哪裡還會怕死呢？光明大帝道：「你這殺人魔頭，會存這份好心？」
石長生無奈地笑了一下，道：「你信不信都好，總之你照我的話去做吧，他們一個是你女兒，一個是你表兄，而且又肩負著拯救人類的使命，你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在韓冰的手中吧。」
光明大帝冷冷道：「玲瓏不必你操心，石長生，你今日惡貫滿盈，有什麼話說嗎？」
石長生抬起頭來，環視著身邊如林的刀劍，慘然一笑：「算了，沒什麼好說的，你動手吧！」
「不要！陛下！」一邊的蕭秋水一下在侍衛手中掙起身體，那士兵一**，他又伏了下去，蕭秋水惶急叫道：「陛下，石長生固然該死，可他此次來didu，完全是一片好心，抱著戴罪立功的心思而來，還望陛下法外開恩哪！」
光明大帝未開口，石長生已搖搖頭道：「這世上，還有什麼功可以抵我的過呢？蕭先生，你不必為我說情了，我來這裡之前，就沒打算活著離開。」
光明大帝望著石長生面色平靜，對生死渾不在意，也看得出石長生其實心如死灰，對從前的過失痛悔到了極點，他其實也是一直以為對石長生心存好感，石長生的變化也令他與摩龍一樣痛心疾首，如今看到石長生心有悔意，他真的很想放石長生一馬，但石長生不死，他何以向天下枉死的千萬軍民交待呢？光明大帝長歎一聲：「石長生，你如今後悔，已是遲了，你還有什麼心願未了嗎？」
石長生想了想，道：「沒了，我這世上沒什麼牽掛了，你動手吧。」石長生低下頭，其實他也不是沒有心願，但他沒有說出來，他很想說在他臨死前讓他見玲瓏一面，可是他也知道這根本就不可能，所以索性沒講，只是心中默默為玲瓏祝福了一句：「玲瓏，你多保重呀。」
光明大帝望著石長生慘白的面孔，心中無限地惋惜，他緩緩抬起手，準備下令行刑。突然一聲女子的尖叫傳來：「父皇不要呀！」
一個俏麗的身影猛地撞開大門衝進來，正是玲瓏，她推開兩側衛兵向石長生衝去。光明大帝一見大喝道：「攔住公主！」
當地一聲，兩側士兵長槍一架阻住玲瓏：「公主殿下，不可！」玲瓏一下撲到長槍架上，抓住長槍拚命推動，但她人小力弱，哪裡捍得動這些禁衛高手的長槍，只好在後面大聲哭叫：「石長生！石長生！你沒事吧？」
「玲瓏！」石長生回過頭來，艱難地望了一眼玲瓏，露出一個淒苦的笑容，他剛才還在想在死前見玲瓏一面也好，可現在才明白，見了玲瓏，他更加痛苦，因為當他知道這世上還有人為自己掛心時，他就有點捨不得離開這個世界了。
「陛下！」蕭秋大又大叫起來：「請你放了石長生，我們的確有重要軍情相告，如今奧國大難臨頭，就算石長生有什麼過錯，也應分清輕重緩急，待我們稟明來意後，陛下再行定篤不遲。」
光明大帝道：「你們想說什麼我早知道，你們想告訴我是韓冰在散播極樂，而且他知道玲瓏與梅利亞正在研究天外金球，yu救出爆裂金剛，所以正在趕來要在玲瓏他們成功前殺死他們，這些事情，早已在我意料之中。」
蕭秋水不禁聞言語塞，他再細細一想，發現這些事情光明大帝也的確能推想得到，他此時心急救石長生，信口說道：「我們還知道如何對付韓冰。」
光明大帝聞言大笑：「蕭先生，你一代大儒，怎麼也學會信口雌黃，你們若能對付韓冰，怎麼會連我們這些侍衛也對付不了？再說，就算你們真有辦法對付韓冰，我也不稀罕，對付韓冰，我有比你們更好的辦法。」
「算了，蕭先生，你正直了幾十年，不要到頭來為我這個魔頭壞了名聲。」石長生對蕭秋水道：「雖然我一直對你沒說過一句好話，但說真的，我心底裡對你是很尊敬的，你的《蛤蟆贊》唱得……很好聽。」
蕭秋水望著石長生絕望的笑容，他的心顫動了，雖然只與這個年青人相處了短短十來天，可是他就如同所有初次與石長生相識的人一樣，很喜歡他率直的性情，石長生固然犯下不可饒恕的大錯，但他不矯揉，不造作，不會假仁假義惺惺作態，雖然有時過於偏激，但他能坦承其過，仍不失為頂天立地的好男兒。蕭秋水心中哀歎：「如果在你看我書時，我能在你身邊對你指點一二，你何至走到今天的地步啊，是我該死……是我該死呀……」他垂下頭來，老淚縱橫。
「父皇！」玲瓏扶著侍衛的槍架，向光明大帝跪下了，垂淚道：「求求您，再給石長生一次機會吧，他不會再錯了，不會再錯了……求您了！求您了！」
「如果我不答應，你是否又要以死相脅？」光明大帝盯住自己的女兒，冷冷道：「我告訴你，就算你真的以死相脅，石長生也難逃今日之死，在你們這些人心裡，就只有個人義氣，難道其他人就沒有父母妻兒，其他人就不是血肉之軀，他們就活該死在石長生手下嗎？石長生就是死一萬次，也是難辭其咎，你最好還是退下吧，難道你想眼睜睜地看著石長生死在你面前嗎？」
玲瓏呆住了，她望著自己的父親，第一次感到他是這麼地陌生，但她也深深體會到作為一個帝皇的悲哀，其實光明大帝又何嘗不想給石長生一個機會，但他不能這麼作，他的心裡，懷的是天下，而不是個人，他要為天下人作主，個人感情就必須要犧牲的。玲瓏忽然想起一句話：「願生生世世，莫再生在帝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