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七十八、兵器塚 文 / 青墨
猴子坐在窗前，心潮起伏，望著蒼翠的山嶺，他掛念著已經遠行的鬼猴，掛念訣天門的病書生與陪伴少姬穆阿林，他還掛念著一個人，便是何婷婷，不知為何，在他心裡，這個當年把他往死裡打的小母夜叉一直牢牢留在記憶裡，揮不去，忘不了，當他在大廳重見何婷婷時，他心中竟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狂喜，他送鬼猴離去時，想在少姬那兒再見她一面，可是何婷婷與穆阿林都不曾出現，當他從病書生口中得知何婷婷已嫁與狼牙，竟產生一股對狼牙的恨意，這些奇怪的想法令他自己都吃驚，這一點也不像平日裡那個什麼也不在乎的他。
鬼猴離去已有三天了，這三天，他幾乎是茶飯不思，哪怕是夜晚與花奴兒同宿一床，心思也飛到了何婷婷那兒，他越來越後悔當初為何與不與鬼猴同行，脾氣也越來越暴燥起來，每日就喜歡坐在窗口發呆。
這時花奴兒蹦蹦跳跳跑進來對猴子道：」相公，你看我頭上的花環好不好看？」猴子含糊應了一聲，看都沒看花奴兒一眼。」哎呀！」花奴兒一把將猴子扳過來道：」你別整天這個樣子好不好？你擔心你爹，我就不擔心我爹嗎？那麼多武林高手都去了，還有什麼好怕的？你整天這樣我很擔心你呀。」猴子歎口氣道：」你不明白的。」」我不明白，你們個個都不告訴我叫我怎麼能明白？你知道嗎？自從我們成親以後，你就沒個笑臉，我就那麼讓你討厭嗎？」花奴兒大聲道。」不是呀！」猴子道：」沒什麼事你讓我告訴你什麼？我現在只是在想事情。」」猴子不耐煩地揮揮手：」你自已玩去吧！」」喂！」花奴兒柳眉倒豎，火冒三丈，厲聲喝道：」你幹什麼？當我三歲小孩呀！你……你再這樣給我試試！信不信我毒死你！」猴子對這句」信不信我毒死你，」聽了不知多少遍了，已經不太在意，但今天他心情極壞，聽著這句話分外刺耳。花奴刁蠻任性的脾氣他一直隱忍著，今天終於忍不住一下跳起來對花奴兒暴喝一聲：」那你動手呀！馬上動手！毒死我你去找個聽話的人來作你相公！天底下有你這樣子做人老婆的嗎？動不動就是要毒死老公！你動手！你如果不動手你就不是五毒教主的女兒！」花奴兒一下愣住了，她從沒見過猴子發這麼大的火，不由一下結結巴巴道：」你……你……你敢凶我！」猴子道：」凶你怎麼樣，我告訴你，你再敢給我說什麼毒死我，我立馬就休了你，你有本事就真的把我殺了。」猴子說完拂袖離去，花奴兒望著猴子離去的背影，委屈地抽泣起來。
猴子走到屋外，逕直向一片小樹林走去，他感到心中氣悶，直想呼吸一下樹林中清新的空氣，步入樹林，聽著蟲鳴鳥叫，聞著怡人花香，心情又好了一些，他坐在一塊大石上，一個勁發呆。
這時一個蟲蛹從樹上掉下，落在猴子面前，猴子看到有一隻蝴蝶正從蛹中掙扎著要將身體擠出來，此時正是春回大地的時分，萬物復甦，這只昆蟲在經歷從蛹到蟲的過程後，此刻終於要化作美麗的蝴蝶了。
猴子看著這只蝴蝶費力掙扎著，拚命想將雙翅從蛹中脫出，但那蛹的破口太小，這只蝴蝶再三努力，也只露出小半個身子，它蠕動一陣，可能是筋疲力盡了，停下不動，休息一會，又掙扎起來。」可憐的小東西。」猴子俯看著這幼小生靈，心中泛起同情：」讓我幫你一把。」猴子伸手想去撕開那蛹殼，放蝴蝶出來。
忽然身後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別去碰它。」猴子一驚回頭，發現身後不知幾時站了個白衣老人，再一看那老者面孔，不由驚叫一聲：」古先生！是你！」這白衣老者正是七絕先生古空空，他微笑看著猴子，走上前一步，盯著地上那只蛹道：」如果你幫它，就是害了它。」猴子詫異道：」為何？」古空空道：」蝴蝶從蟲蛹中掙扎出來的過程其實它磨練自己翅膀的過程，如果沒有從蛹中的一番掙扎，那它的翅膀就會嬌柔無比，無法飛起，你幫它撕開蟲蛹，其實是毀掉了它自我磨練的機會，最終只是將它送上絕路。」」哦？」猴子低頭看那蟲蛹，道：」想不到這蛹殼還有這般作用。」古空空道：」如同作人一樣，只有歷經風雨，飽受磨難的人最好方可擔當大任，終日飲食，無憂無慮的人是經不起挫折的。」猴子不由笑道：」古先生今日是來教我作人還是另有要事的。」古空空道：」那日我們在京城分手後，我趕到唐門，方知唐冀中已來五毒教，於是我又一路南行，半途聽說江湖上又起風波，各大門派寶物紛紛被盜，越發想快點來看個究竟，而我趕到五毒教時，唐冀中等人已離去，我本想追趕，可剛才無意中看到你坐在這兒，才記起自己已經退出江湖。我怕你又要說我多管閒事，所以才停了下來。」猴子面色一紅，道：」古先生說笑了，那次晚輩一時口快，言語失敬之處，還望先生莫要放在心上。」」你說得不錯，」古空空道：」我是不該多管閒事了。」猴子心中一動，道：」莫非先生還不曾知曉此次天涯閣狼牙被囚一事？」」狼牙被囚？」古空空疑道：」怎麼一回事？」猴子道：」先生請坐，我慢慢道來。」古空空坐上大石，猴子開始從他無意中闖進食人島說起，將這五年經過直到何婷婷與少姬掀起武林風波，樊大借獨角獸之力為害蒼生，以及金晶石母與霹靂鋼的事，都原原本本，詳詳細細說了一遍。
古空空聽完後不禁倒吸了一口氣：」當真離奇曲折。」猴子道：」不知先生聽完有何見解？」古先生皺眉沉思半響，道：」當初在慕士山與樊大有一面之交，怎麼也看不出此人野心勃勃，還當他是個普通的風水先生，照鬼猴所說，懸蒲宮主應當是燕敦煌，怎麼在天涯閣又變成樊大呢？」猴子道：」想必狼牙到懸蒲宮之後，懸蒲宮突生變故，總之照何婷婷所說，樊大準備與懸蒲天神一鬥，所以他才急切尋找霹靂鋼。」古先生道：」你們口口聲聲說樊大為害蒼生，可是除了知道他欺師滅祖背叛毒老人以外，可有其他樊大作惡人間的例證。」」這……」猴子撓撓頭道：」好像還沒有。」古先生道：」若樊大意圖對付獨角獸，而獨角獸又打算滅絕人類的話，那樊大非但不是為害人間，反而應當是救世主才對呀？」猴子道：」可是此人心術不正，若讓他一手遮天，人間豈有寧ri？」古先生道：」可是不管往後如何，總之現在最大的敵人應是獨角獸，難道那麼多智勇雙全的武林中人，沒一個想明孰輕孰重？」猴子道：」那倒不是，悟真大師就提醒過眾人先探明情況，以免犯下當年誤殺青衣樓主的過失，其實此去天涯閣，也未必就是一場惡戰。」古先生搖頭道：」雖說此事複雜離奇，但最讓我想不通的有兩處地方，一是如若懸蒲天神當真那般神通廣大，那獨角獸要滅絕人類易如反掌，何須假借燕敦煌或樊大之手？再者，如果連毒老人與少姬兩個凡人都可以尋找到金晶石母與霹靂鋼，那天神如何會找不到？更離譜的是他們二人還是在神猴的指點下找到的，那豈不是說神猴一早知道這兩件法寶所在？那他反下天宮時怎麼不見他拿來用呢？」猴子皺眉頭道：」這兩個問題我倒是沒想到，先生以為呢？」古先生道：」越往下想這件事的疑點越多，不是說金晶石母缺了霹靂鋼就不能控制自如嗎？那少姬要救狼牙怎麼一下就成功了。若說是金晶石母自行發揮作用，那這也未免太巧合吧？還有少姬已經知道兵器塚的物什在你們手中，為何她不去先幫鬼猴找到霹靂鋼，反而明知敵不過樊大還要率群雄往天涯閣呢？退一步講，就算因為少姬可能因為她也不知道霹靂鋼什麼樣子或太過心急要救出狼牙，那麼大可以利用金鉤蠍王呀。只要假以時日養成金鉤蠍王，對付懸蒲宮豈不易如反掌？何必現在明知不敵還要去送死？」猴子道：」也許少姬擔心金鉤蠍王一旦養成不好收拾，想一想，一隻大如西湖的蠍子，誰能保證它養成後會怎麼樣？」古空空搖頭道：」沒那麼簡單。」言畢又長歎一聲：」此事其中曲折恐怕已非我等能猜想得到。
猴子歎道：」我們該如何是好？」古空空手指敲敲腦袋，忽然問道：」你知不知道懸蒲宮所在？」猴子道：」雖沒去過，但有父親給我的地圖與懸蒲宮內地形圖。」古空空道：」我倒有一計，不過又怕你說我多管閒事。」猴子笑道：」先生再莫提這四字，不然晚輩得鑽地縫了。」古空空微笑道：」你可曾聽說過圍魏救趙？」猴子聞言雙眼一亮，道：」先生意思是……」古空空道：」此刻樊大與狂龍均在天涯閣，想必懸蒲宮中精銳也盡在他二人左右，那麼此刻懸蒲宮必定空虛，我們何不乘此機會，偷襲懸蒲宮，將蕭夫人，毒老人，靈蛇救出來？說不定還能從這打探到一些消息，知道此事的一些內情？」猴子不由一蹦三尺高，拍手道：」先生此計大妙，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動身。」古空空道：」莫急，樊大精明過人，他應當也料到有人會使這一招，懸蒲宮想必防範嚴密，我們還得謹慎行事。」猴子點點頭，道：」不錯，單憑我二人之力怕還不夠，晚輩這就帶先生到我訣天門，我們帶士兵器塚的火器出發，這樣方能對付那些懸蒲宮手持天神法寶的衛士。」古空空道：」嗯，這樣我們更多幾分把握，那你快去準備一下，我們即刻出發。」猴子應了一聲，拔腿向五毒教跑去，他衝進房間，收拾了一個包袱，又吩咐下人給他備兩匹快馬，一轉身要出門，誰知花奴兒正要進來，二人撞了個滿懷。
花奴兒哎喲一聲，一抬頭見猴子打起包袱，大驚道：」你要去哪？」猴子道：」我有急事出趟門，過幾天再回來。」說完要向門外邁。
花奴兒一把拉住猴子，低聲道：」相公，你是不是生氣才要走的？」猴子道：」不是，我沒生氣，是真有急事。」花奴兒低下頭，眼眶中淚珠滾滾，道：」相公，花奴兒知錯了，你不要生氣，不要離開我。」猴子雖心急如焚，但見到花奴兒楚楚可憐，不由心軟道：」娘子，我是真有要事，我一點也沒生你氣，我只是出一趟遠門，很快會回來陪你的。」花奴兒道：」那你去多久？」猴子道：」少則十天，多則一個月，放心，我一定帶好多禮物回來給你，你乖乖在家呆著，聽話好嗎？」花奴兒咬住嘴唇，抬頭擦了一下眼淚道：」那好，一個月之內你一定要回如果你不回來，我就要去找你，你告訴我你去哪。」猴子道：」娘子，我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那地方，你別去找我，反正我要回來的，你何必多此一舉呢？」花奴兒道：」那如果你一個月之內沒回來怎麼辦？」猴子指頭大發誓道：」如果我不回來，就被毒蟲咬死。」花奴兒一咬牙，道：」我相信相公，如果一個月之內有什麼不對，你千萬千萬記得回來找我。」猴子心中焦急，沒聽出花奴兒話中有話，道：」好的好的，娘子，我走了，你自己多保重。」猴子急急出了大門，牽上馬匹，回到古空空所在處，二人快馬加鞭，火速朝京城訣天門趕去。
儘管幾乎是馬不停蹄，中途連覺都沒睡，一路換馬奔行，但到達訣天門時仍舊是三天以後了，猴子領著古空空直奔門內，門口守衛見猴子風塵僕僕，連忙迎上來，口稱少主。」我爹回來過沒有？」猴子邊擦汗邊問。
守衛道：」門主昨日剛走，而且走時差不多帶了所有弟子隨行，看樣子有大事要辦，護法長老也是今日清晨才離去，不過不知他老人家所去哪裡。」猴子知道鬼猴定是率訣天門精英前往天涯閣，而病書生則帶上金鉤蠍王往五行山陰陽洞了，便回頭對古空空道：」古先生，我師伯看來已先行一步，我們最好能趕在他前頭。」古空空道：」這是為何？」猴子道：」因為懸蒲宮就在陰陽洞內。」」哦？」古空空微吃一驚，道：」那咱們是得快點，免得病書生打草驚蛇。」」先生，請隨我來，」猴子領著古空空進入訣天門，二人穿過大院，一直到了後門，過後門猴子率先鑽進一個灌木叢，在灌木叢行走一段後，來到一棵參天大樹下，猴子伸手一扣樹皮，只見地面泥土翻起，裂開一個圓洞口，露出一級的石階。
二人邁進洞中，一路下來，面前出現一扇大門，猴子在門上銅釘上左一按。右一按，按七八下不同的銅釘，只聽軋軋數聲，大門緩緩洞開。一開門，牆上火把自動燃起，古空空一看這洞內，不禁嘖嘖稱奇，只見洞內四壁懸掛著各式各樣兵刃，刀槍劍戟，應有盡有。古空空見多識廣，一看便知這些兵刃均非凡品，儘是削鐵如泥，吹毛斷髮的神兵利器，一把把寒光閃閃，精緻奪目。
古空空還在目不瑕接之際，猴子又推開角落一張小門，道：」先生請進。」古空空彎腰入內，一抬頭，看到一個見方約十丈的巨大空間，猴子關上小門走到一張蓋著帆布的石桌前，掀開帆布，露出十來件烏黑油亮，奇型怪狀的金屬製品道：」大部份兵器塚的火器被我爹帶走了，如今只剩這些，先生看看哪些合用？」古空空摸摸那些奇形火器，又縮回手道：」這些兵器老夫非但平生未見，簡直聞所未聞，還是少主給我作個介紹吧！
猴子伸手抄起最近一把火筒模樣但比火筒精巧得多的火器道：」這件，名曰螺旋炮，一旦發射，炮彈可穿透一尺厚的鐵板，而且一觸即爆，威力無比，任你銅身鐵臂，也打個粉身碎骨。」言畢猴子抬起手對準十丈外的一塊白色鋼板，一扣扳機，只聽轟隆隆一聲，那鋼板炸得五分四裂，碎屑濺得撞在牆壁上，競釘進牆中數寸，古空空一驚喝道：」好傢伙！」古空空轉身道：」老朽今天真是大開眼界，果然不愧懸蒲天神的兵器，如此了得，哪個血肉之軀敢當，少主，快給老夫說說其它的，老夫當真心癢難熬。」」遵命！」猴子見古空空一驚一乍，不由得意洋洋，將桌上火器一一向古空空作了說明與演示。」散射槍，又名天女散花，扳機一扣，子彈鋪天蓋地，一丈之內完全覆蓋，哪怕你胡亂射擊，也不愁打不中對方，而且可連開數十槍，手持此槍，以一當百，不在話下。」」雷公膽，也叫震天雷，拉開活栓，擲出後十丈之內將炸成平地，威力之大已無法讓我在這兒演示，否則我二人會活埋在此，用此物開路，任他千軍萬馬，鋼鐵長城，都將摧枯拉朽般塌倒。」」捆仙索，雖貌似弓箭，但後面連有一條長繩，瞄準對方射出，不論對方如何輕功蓋世，這繩索將追他至天涯海角，將其一索捆翻在地，有如生了眼睛一般，妙不可言。」」千里眼鏡，將此鏡罩於眼上，可看清千丈之外景像，如在眼前一般，此鏡在手，對方一舉一動，我們皆可瞭如指掌。」」聰明雷，此物可設定時間，然後效置某處，待你從容走脫之後，方才爆炸，威力波及百丈，令此地十年之內寸草不生。」」寒冰烈火筒，一端射出寒氣，可瞬間將凍成冰塊，一端放出烈火，石頭都能化去，狼牙冰凍天涯閣，估計也是中了此物的攻擊。」無影劍，看似一條短棍，但在手柄處一按，會射出紅光一道，可無聲無息燒穿鋼板或任何銅牆鐵壁，手持此物任何鋼鐵堡壘都如豆腐堆成，進出自如，乃偷襲爆竊的極品。」」電炮，據說此物懸蒲官白衣守衛人手一件，扳機一扣，便將射中之物燒成灰燼，如蒸發一般，十分可怖。」」連環雷，只要頭一粒雷彈打中目標，而後不論你炮口移至何處，以後射出每一顆都會自動打中同一目標，既可傷人又可避敵。」」天羅地網，此槍射出極細的烏金絲，一出槍口便張開成網裹住對方，對方若稍有動彈便會被烏金絲割破皮膚，只能束手就檎。」」深紅毒針，此物射出毒針，令對方暈迷不醒又不傷及性命，更妙的是往中針者身上再she一針，對方又會立時醒轉，十分神奇。」」隱形衣，此衣顏色可隨環境改變而改變，穿著身上，便可將自己與周圍環境溶為一體，如隱形一般。」」偷音怪盒，古先生的千里傳音雖然了得，比起此物卻是小巫見大巫，此盒可讓兩個甚至更多人遠隔千里進行通話，將此物偷放他人房內，可竊聽到對方所說的任何一字一句……」猴子講解完畢，古空空喃喃道：」厲害、厲害……」他一連說了八個厲害。
猴子見古空空一味感慨，不由笑道：」先生看我們帶那幾件合適呢？」古空空沉沉默半響，一揚手，高聲道：」統統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