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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五十節 誤解頗深 文 / 旌歌

    夥計一聽,這事算是有了開脫了,忙在一旁奉承道,小姐真是知書達禮,為人分憂啊。見欣瑩和玲兒也不答話,直衝窗邊桌位而去,又回過頭來,滿面帶笑對仇記道,客官,既然如此,您就請吧。說著向那桌位方向做了個請的手勢。

    仇記見這主僕二人如此氣度,心中的怒氣也就抵消些。待欣瑩與玲兒已在一邊坐定,這才走上前來,坐在對面。

    欣瑩和玲兒還在談論著剛才在臨水路上的所見所聞,說到興高采烈處,兩個人嘻嘻哈哈笑個不停。仇記見這主僕二人並不像一般富貴人家那樣,身上帶有太多禮俗傲慢,心情輕鬆了不少,想要對二人言謝,抬頭看了欣瑩一眼,心裡便是一個剔透。按說仇記在冠名法神以前,四方遊歷,遊山玩水,沒少走遍這法瑪大陸各大都市,也沒少見過漂亮女子,但象欣瑩這樣如此出眾還是第一次,並且是坐在僅三尺之隔的桌對面,借陣陣微風之勢,甚至能隱隱聞到女子身上特有的體香,這更讓仇記有一種隱隱的無法言喻的莫名感覺在心底裡擴散開來。忙扭頭看向一邊,向著夥計叫道,小二,拿菜單我看。

    夥計迭忙小跑過來,手上托著菜單,仇記點了兩樣青菜,幾張烤餅。對面的欣瑩和玲兒見仇記點完了,也拿過菜單來看,七點八點,叫了十幾樣菜,這才說了聲,好了,就這樣吧,快快上菜。

    夥計見今天來了兩位好吃客,心下高興,笑容滿面地回道,二位這邊稍坐,菜馬上就好。說完,又是一溜小跑,直奔後堂。

    不一會,菜已上齊,儘管盤盞相疊,依然是擺了個滿滿澄澄。仇記這邊是早就上好了的,對面如臨盛宴,自己相對的就清苦不少,也不好客套,只顧埋頭吃自己的就是。欣瑩和玲兒在封魔殿中雖說是不愁吃穿,但在吃上,也就那麼幾樣,一年到頭難得有些什麼變化。此時二人見了桌面上的什麼都新鮮,都好奇,這盤裡捅上幾下,那碗裡舀上兩匙,滿桌的菜餚也不知吃哪個好。正在舉筷不定的時候,外面一聲悶雷過後,不一會兒,就下起急雨來。

    雨下得很大,直到仇記吃完了,仍沒有一點將停的徵兆。外面下雨,店內的食客便都各自坐在自己的桌位上,或閒聊瞎扯,或看著那外面的雨發愣。

    仇記這邊是吃完了,欣瑩和玲兒還在挑挑揀揀呢。一會兒玲兒說,小姐,你嘗嘗這個,酸酸的。一會兒欣瑩又說,玲兒,這個好辣,你不是愛吃辣嗎?嘗嘗這個。仇記聽著二人對話,怎麼聽怎麼覺得彆扭,按說這有錢人家的小姐丫環,在這樣的小飯館裡吃些東西,還用得著這樣好奇新鮮嗎?再看她們二人的言談舉止,沒有一點大戶人家模樣。這時候,仇記就想,看來這大戶人家,尤其是大戶人家的閏女,還是拿些樣子的好,至少讓人看了覺得是那麼回事。想到這,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伸手就從放在長條板凳旁邊的背包裡抽出《禮儀上邦》來,反正外面正下著雨,也不能馬上出行,先看上兩頁吧。

    欣瑩正和玲兒就著滿桌菜餚評三論四,無意中一抬頭,看到仇記手裡拿著本書,在書頁未掩到的封面上,自上而下依次有「禮儀上」幾個字,頓時面露不屑之色。在當時的法瑪大陸,崇武蔑文早已成風,這個「武」既包括戰士的武學,也含蓋道士和法師的法術。法瑪人在頻繁的與魔尊率領的怪獸軍團爭戰中,為自己投身三職業中一員,以自己的力量保家衛國而驕傲。而習文,在當時只有一條出路,就是考取功名,混跡官場,這條路相對三職業所倡導的保我家園、死而後已思想要平坦、容易得多,自然也就遭到世人厭棄;平常百姓人家,寧可像比奇城防具店夥計那樣,甘於平凡,也不願走此陽光大道,將個人的高官厚祿建立在眾勇士浴血疆場之上。就連欣瑩的父親魔尊,提起疆場之上三職業勇士們毫無懼色從容戰死的氣魄也是頗有讚歎,對那些穩坐城中的眾官僚們嗤之以鼻。久而久之,就在欣瑩心目中形成這樣一種概念:三職業的勇士們是父親征服大陸的敵人,卻是值得尊敬的,他們在用自己的鮮血和生命捍衛家園;官家不足以對我們形成威脅,卻是令人厭惡的,他們將個人的富貴榮華建立在三職業勇士們以生命營造的和平之上。此時,仇記不拿這書本還沒什麼,一拿起書本來,欣瑩眼中的仇記馬上變得卑俗勢利起來。

    仇記正在看書,感覺對面那位小姐在看自己,想想也正好趁此機會對姑娘捨位之事致以謝意,便合上書本,迎著欣瑩的目光報了報拳,說道,感謝姑娘捨位就坐,在下有禮了。

    欣瑩見仇記迎著自己的目光報拳施禮,冷著臉把目光挪到一邊去了,待仇記說完,淡淡道,不必了。

    仇記這邊報著拳,欣瑩已經將目光挪到旁處,沒有絲毫禮遇。心下奇怪,這姑娘方纔還和她的丫環有說有笑,毫無傲慢之色,怎麼一轉眼,比外面的天氣變得還快?真是女人心海底針啊。感歎一回,收了手,繼續埋頭看書。

    過了一會兒,雨下得小了些,食客有急事的,頂著小雨已經跑了出去。仇記一看,時間不早了,也不能四處游轉了,不如趕早找家客棧,在臥房內看書豈不強過這亂哄哄的飯莊?只是,這心裡似乎還有些不捨,是怎麼個意思呢?莫非,短短一頓飯的時間我就對這個對面的美艷女子生出愛慕之情?想到這,仇記直為自己感到羞愧,沒想到我仇記一向最為看不慣那種浪蕩之輩、yinse之徒,到頭來自己卻也是一個風流坯子。真是,烏鴉落到豬身上,只看到別人黑;慚愧,慚愧。這樣一想,更覺不能深陷其中,不管怎麼說,自己現在也是有身份的人了,慾望這東西,得控制就得控制,免得因小失大,失了大體。殊不聞:酒是穿腸毒藥,se是刮骨鋼刀?看來,這女色比那貪酒誤事更甚十倍百倍啊。思慮已畢,將《禮儀上邦》塞回行囊,向欣瑩與玲兒拱手道,兩位姑娘請慢用,在下這邊還有些事體,先行告辭了。

    欣瑩雖說沒什麼小姐脾氣,也不會拿那大家姿態,但這女人,似乎天生就有個共性,對異性好則好矣,若是生厭,多看一眼都覺大倒胃口。此時仇記向著自己拱手道別,欣瑩也不看他,更不答話,眼睛只看著窗外,面無表情,把站在桌對面的仇記晾在那,很是尷尬。玲兒倒是聰慧伶俐,看這形勢怎好如此冷場,在桌子底下用腳碰了一下欣瑩,欣瑩卻反過來踢了自己一下,見小姐不肯表態,只好自己起身道,公子請便,恕不遠送。

    仇記見小姐未有任何動作,丫環倒是回了個禮,倒也挽回些面子,還不至於讓自己這法神下不來台,便不無謝意地再次對著玲兒拱了拱手,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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