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五十一節 尷尬對視 文 / 旌歌
在盟重土城內,大大小小客棧不下三十家,這與其惡劣的自然環境及略顯蕭條的城市經濟形成極大反差。究其原因,還是因為盟重省內怪獸繁多,總量相當於其它幾個省份加在一起的近一半還略顯強勢;於是,來此探險、積累實戰經驗、尋求神秘法件的勇士也是風湧雲集,這自然就為盟重省的餐飲住宿業帶來了勃勃生機。可話又說回來了,賺的錢再多,人們也還是傾向於和平安樂的日子,尤其是身處亂世當中,這種近乎理想的想法尤甚。
盟重土城內的餐飲住宿業雖然繁榮,旅店仍基本上都是本地人經營,很簡單的道理,其它省份的商人是不願來此環境惡劣而又怪獸頻多的地方,頂著性命之虞做生意的。迎客居客棧就是本地人經營的一家。
客棧兩層建築,一層主要是會客大廳,兼櫃檯帳房,少許客房圍列四周,因為屢有住客前來投宿問價,這一層的客房內便不得得人聲吵擾,屬下等客房。二層客房為中等和上等客房。中等客房,位於樓梯近處,ri間取陽光較差的片間。餘下的,遠離樓梯口,采光較好的房間,自然就是上等客房了。
仇記訂了一間中等客房,預付三天房租,共九枚銅板。由小二領著,進了房間,開窗換氣,淨了手臉;又索性脫了外衣,只著白布內衫,洗了兩腳,靠坐在床頭之處,看書。
看著看著,不覺昏然睡去,醒來時,已是星月滿天。不是仇記腦中粗獷,見著書本就打哈欠犯困,實在是連日來從小村趕至土城奔波勞累,今天這樣舒舒服服地靠坐在床上,體內交感神經頓覺這是一個睡眠休息的大好時機,也就不管主人用意,只管由著疲憊睡去就是。
仇記一覺醒來,從開著的窗子往外看,廣袤的天穹之上,繁星點點,銀月如鉤,倒掛其間,陣陣夜風襲來,頓覺清爽了些。起身將燈籠裡的蠟燭點著了,坐在桌旁打算再看一會,怎奈心思不靜,只覺那書本上的文字個個都如螻蟲一般,蠕蠕扭動,無法安神。心下納悶,這心潮起伏,飄忽不定,卻又不知為了何事。遂放下書本,來到窗前,去看夜色。
那盟重土城內,到了夜間,還是有著夜市的,將近午夜時候方才散場。仇記看著夜空,沒看兩眼,就被樓下街面上夜市的買賣吆喝聲,討價還價聲、人流嘈雜聲所吸引,落下目光看著當街的行人,正看著,耳邊又傳來兩個女子銀玲般的笑聲,覺得熟悉,忙扭頭去瞧,卻是白天在客來洒家為自己分座的欣瑩和玲兒,就住在自己隔壁的上房裡。此時主僕二人正相互指引著去看窗下夜市的熱鬧,不時響起的一串串笑聲讓仇記心中盈滿了輕鬆和愉悅,彷彿一股甘冽的清泉,泌入心肺。
就多看了她們一會。那眼神,說是定定的也行,說是直勾勾的也罷,反正就是直不楞登,沒拐彎。
完全由著眼前的景象陷入了另一層暇思之中。
暇思之事,不說大家也心知肚明。
必竟是一個三十過頭的男人,正常的男人,這也是情理之中。
任意一個眼睛沒毛病的人都會查覺到這種直直的、沒有半點遮掩的正對著自己的目光,何況是對週遭事物擁有著絕對敏銳直覺的魔法研習者。更何況是魔神欣瑩。
便扭過頭來迎著仇記的目光,也來看他。
或許,應該說是在瞪他。
那目光自然是不夠友好的,不僅如此,還不乏幾分敵意。
仇記這邊卻是完全陷入個人暇思,正樂不自拔,欣瑩的目光已經瞪視自己好長時間了,才冷不丁地緩過神來。此時欣瑩另一邊的玲兒也由著小姐的目光,哈下身去,從欣瑩臉下方探出頭來,看著自己。
仇記便鬧了個大紅臉,深為自己剛才的失態而羞愧自責。不過,這種事情,如果從頭至尾都是自己一味的貪看也就罷了。此時被既然被對方查覺,想要悄無聲息地抽身退回屋內卻是不合大體,畢竟自己是個男人,又是極有身份的法神;不似小家女子,凡事紅紅臉,他人便不好再行追究。既然看了,又被人家揪到,就咬咬牙厚下臉皮吧。否則,此事一旦喧揚出去,說法神仇記在客棧投宿時,偷看一年輕貌美的女子,且鬼鬼崇崇;或在道聽途說之中經人們一加工,演變成口角流涎,目露yinse,那可就大不妙了;人言可謂啊。
想到這,仇記就著窗口處,側過身來,向著欣瑩一拱手,笑著道了聲,真是沒想到竟在此處再次逢得二位姑娘,真是巧合啊。
欣瑩見仇記向自己拱手,又說出一堆客套話來,也不動作,只是仍盯著仇記去看,有那麼三五秒的時間,突然就變了眼神,在轉開視線之前,狠狠地剜了仇記一眼,旋即從窗口處退回屋內。仇記聽到欣瑩在屋內說了聲「今天真是倒霉」便沒了下文。剩下玲兒在窗口處,看了看滿面困窘的仇記,又回身看了看屋內的欣瑩,也迭忙從窗口退了回去。
隨後,窗子就關上了。
仇記看著旁邊那扇已經掩上了的窗子,心中愈是不解。這主僕二人中的那個丫環倒還沒什麼,可就是這個小姐,性情因何如此反覆無常?在客來酒家的時候,不消口舌便分座與我,大有店小二所奉承的那般,知書達禮、為人分憂之品xing。席間二人說說笑笑也不像什麼深諳心機算計之人,就在開口與她言謝的時候,表情突然冷淡如霜,及至後來辭行,更是理都不理;方才不過看她幾眼,怎就用如此嫌惡的眼神來回敬我?要說我仇記雖長相不算特別出眾,卻也是沒有什麼天生缺陷,看上去雖說不上養眼,卻也不至於讓人厭嫌,甚至自覺還有那麼點內在風度氣質。以往出入更大城市也好,投宿借路山中小村也罷,每每逢得與姑娘對視,對方無不臉紅含首,眉宇間卻是風情無限。今天,今天這是怎麼了我?到底拉著了她哪根筋呢?
退身回到屋內,合上窗子,脫鞋上床,仇記在床上翻來覆去,想了好久,終無結果。腦中正在亂烘烘之際,睡意襲來,仇記打了個哈欠,也就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