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八十二節 無人莊院 文 / 旌歌
三人又在小村中住了兩日,休整已畢,從村人處買些乾糧飲水,仇記和欣瑩便辭別玲兒,相伴上路。
以玲兒的意思,讓仇記和欣瑩同行去白日門,待回轉後,經由沃瑪森林時會上自己,再一起同行。
小村中人口稀少,村情凋蔽,正在缺少勞力的當口。玲兒選在僅存老兩口相依為命的一家住下,洗涮縫補、針線女紅這些活計玲兒都是拿得起來的。對於玲兒的入住,老兩口自是欣喜不已,視如至親,憐愛有加,自不在話下,單說仇記和欣瑩這邊。
在村口與玲兒依依惜別,欣瑩此時可是沒有絲毫的虛假做作之情了。以前在封魔殿時兩人尚且朝夕相伴,今次行走在這法瑪大陸之上,卻要分開,心中難捨難分,自是必然。好在記一路之上對自己關愛有加,再者也明白玲兒此舉的用意,心中的愁苦也算減輕了些;互相抱在一處,哭了一場,玲兒拍著欣瑩的後背,好聲勸慰著,好似姑娘出嫁般,頻頻回首,一路走得遲遲疑疑,直至最終和仇記將身影漸漸隱沒於林木繁密的沃瑪森林之中。
仇記此時心情,那是相當欣喜;喜出望外,喜不自勝,喜上眉梢,喜悅之情溢於言表。一路之上,自說自笑,挖空心思,沒話逗話;總算將欣瑩低迷的心境也帶動得活泛了一些。心情一活泛,濤聲依舊;感情日漸升溫,時不時在兩人有意無意地對視中,燎拔得兩人心中大有焚身難耐之勢。
單說這一ri,就行至了沃瑪森林接近白日門邊境處,再有兩天行程就可抵達白日門境內了。轉過幾處林木,眼前就現出一座宅院來。那宅院建在一處空地之上,周圍再無其它院所,顯得有些孤寂,卻也充滿隱逸清幽之氣。走到近處,推開虛掩著的籬笆門,叫了兩聲,不見主人應聲,二人便信步進了院子。
雖說人以群居,物以類聚,此是大體傾向。然而,生活中仍有為數不多的「另類」或自視清高,或有難言苦衷,或者乾脆就喜歡獨居,而離開村落城鎮,在山野叢林之中另僻棲身之所,避開凡塵,隱居於世。在當時的法瑪大陸,喜歡隱居的人士又多出一種,那就是本身已具有一定修為的職業中人,yu借這靜謐之所在修身養性,潛心研習。因此,像這樣獨門獨戶的宅院出現在繁密的沃瑪森林中,仇記與欣瑩並不感到奇怪,也沒有奇怪的必要。
兩人來到木屋窗前,那窗子是由幾根立著的硬木嵌進房體而構成,透過窗子可將屋內情況看個清清楚楚——卻是無人。此時天色已晚,天光晦暗,二人對視一眼,又在房屋後找了個周詳,仍不得主人身影。
仇記自語道,莫不是主人家出了遠門?看這天色,今日怕是回不來的了。
欣瑩聽了,向著四周看了看,問道,那我們該怎麼辦?
就在這住下吧,走時再留下些銀兩,也不坑了人家。
二人就進了屋子,看看屋內擺設,還頗為齊備;廚房尚有米面油鹽等物,一應俱全。但是走近細瞧,卻見家什器具之上佈滿一層細密的灰塵;想來這宅院主人是離家許久的了。吃了些乾糧,外面已是繁星點點,欣瑩不禁打了個哈欠。連日來露宿野外,難得睡得沉穩,這一個哈欠將身子裡積存的困頓完全釋放出來,眼淚都隨之湧了出來。欣瑩覺出坐一旁的仇記在看著自己,頓感失態之至,臉亦隨之微微紅了起來,忙著頭低了下去。
仇記看出欣瑩的疲憊,遂起身來到櫃子邊,將裡面的被褥拿了,鋪在床上。欣瑩見了,說道,主人家不在,我們將就著睡了吧,這樣私自拿人家的東西來用,似有不妥。
仇記頭也不回,邊掃著床上的塵灰邊說道,要我看,這宅院的主人起碼離家有一個月了,離家這麼久,門不上鎖,米不遮蓋,怕不只是出門那麼簡單,說不定,原本只是在附近的山林中採取柴木,卻被怪獸所害。
欣瑩聽了,看看屋內落滿塵灰的一應家什,再瞧仇記已經將床鋪整完畢,也就不再說什麼。
坐到床上,欣瑩這才想到,自己睡在床上了,可記睡在哪呢?這麼想著,欣瑩再次將屋內環顧一番,除了這張床外,還有剛才吃飯的那張飯桌和一組衣櫃,都不是臥榻歇息之所在。床倒是很寬大,睡兩個人沒問題,可此時的關鍵是,一張床沒法同睡這兩個人。
欣瑩倒底是心地善良,明知仇記沒法和自己睡這一張床,可要自己一聲不吭理所當然地獨據一床卻又在心中似有不忍,便忍不住問道,記,你睡哪呢?
仇記一聽,心中道,我睡哪?我也想睡床上,你幹嗎?心裡是這麼想,到了嘴上卻變成:哦,我伏在這飯桌上將就一宿也就得了,你先睡吧。
欣瑩還想說什麼,又在心中自問,還說什麼呢?難道你想要他和你睡一張床上?這麼想著,也就不再言語,掀開被子,又看了看仇記,見仇記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正瞧著窗外的夜色,便合衣臥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一陣微風從窗外掃進來,落在臉上,將欣瑩從睡夢中拂醒了;因為心裡惦念著仇記,欣瑩睜開朦朧的睡眼,扭頭去看飯桌的方向。只見仇記坐在椅凳上,伏著桌子,在睡夢中扯起了衣領。法瑪大陸雖說常年氣候溫熱,但這在午夜中刮起的微風還是稍顯涼潤的。
仇記將衣領扯起後,又迷迷糊糊地睡去了。欣瑩看了會兒,再將頭扭回閉上眼的時候,腦中就滿是仇記在微風中扯起衣領的動作;想到一路之上仇記對自己的百般關受,今晚好不容易可以不用再露宿荒山野嶺了,此時自己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仇記卻仍是睡得那般難奈;想到這些,欣瑩心中再也無法平靜,權衡再三,遂像下了決心般地打定主意:反正周圍也沒有旁人,只我們兩個,就別再讓記受此乏累了吧,只要我們二人不說出去,誰又能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