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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四十二章 錦瑟 文 / 丁亦麟

    第二天,我沒有去給余又補課,而是躺在床上睡了整整一天。胡思亂想著一些有的沒有的,一時是楊凡的那句「老大,你一定要盡快啊,放假完了估計學校就要下決定了。」,一時是黃馨那張充滿燦爛微笑的臉,一時又是雲燕的那句「嗯,和你說個事,我明天就要結婚了。呵呵,我答應過你的,結婚前要對你說一聲嘛。」,一時又是雙妹妹那淒絕的臉「你喜歡雲燕啊?」「是啊。」「那我呢?」

    這般種種出現在我的腦海,交錯著的畫面,讓我幾乎抓狂。

    直到外婆叫我吃晚餐,我才爬起床來。吃過晚餐後,終於下了決心,給張科長打了個電話,向他說了楊凡的事情,希望他能幫忙。

    其實我並沒有對這種官僚抱以什麼希望的,但是世事往往出乎意料,他居然真的很努力的給我去奔走,兩個小時後,他打電話過來,告訴我已經沒事了。

    是真的沒事了,不光沒有留校察看,連普通的處分也沒有——不過我沒有辦法知道張科長是怎樣做到這一點的。雖然照我看來,這有些超出他的能力範圍之外。

    處理好了楊凡的事情後,第三天一大早,我去了黃馨家,看到她的時候,她正挽起衣袖準備洗衣服。

    對於我的意外到來,她顯得有些受寵若驚——我從來沒有在約定的補課時間之外去過她家。

    她給我倒了一杯熱水,然後略顯歉意的說:「我現在得把衣服洗了,才能開始學習。」

    看著滿滿一澡盆的衣服,我坐在那張短沙發上,說:「你先洗,我不慌。」

    翻開她擺在沙發上的英語書,我沒話找話般的問她:「黃馨,你準備考文科還是理科?」

    她一邊洗著衣服,一邊回答:「啊,我還沒想好呢。」

    「下學期就要分班了吧,我肯定是要讀理科的。你呢?就算還沒決定,也應該有個想法吧?」

    「我——我也想考理科,就是怕成績太差。」

    在我們學校,直升班是實行末位淘汰制的。也就是說,每次期末考試的最後三名,將被取消直升班資格而重新分配到普通班——而如果沒發生什麼特殊情況的話,黃馨將是這種制度當仁不讓的犧牲品。

    我一邊隨意的翻看著她的英語書,一邊和她瞎扯一些學校的事情。她學習的確很認真,從書中記滿的密密麻麻的筆記就看得出來,但為什麼她的成績一直上不去呢?我很認真的思索這個問題。

    「黃馨,你能背多少首詩?」我突然問她。

    她似乎沒有反應過來,一會兒,她才低著頭怯怯的說:「我背不了幾首的。」

    拿定了主意要先試試她記憶力的我堅持著:「總有會背的吧?隨便背幾首詩給我聽聽,要不我坐在這裡很無聊的。」

    「嗯——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一開始她還有些結巴,但越背越流利,「望長城內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濤濤——」

    「停,換一首。」

    「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

    「停,除了課本上有的,其他的有沒有能背的?」

    她思索了一會,然後開始小聲的背誦:「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chun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淚始干——」

    她黯然的搖搖頭:「後面的我不記得了。」

    我問她:「你這首詩什麼時候開始背的?」

    「應該有一個月了。」

    像這種名句,一個月是不應該忘記的啊。難道她真是記憶力有問題?為了保險起見,我決定換一種方法再試一次。

    於是我對她說:「這樣吧,我現在背一首詩,我背一句,你就跟著背一句,然後等到學完了,你就自己背一遍,不管能記住多少都可以。」

    她好像已經知道了我是在考察她、並且準備幫她,輕輕的點了點頭。

    「錦瑟無端五十弦——這首詩你以前讀過嗎?」

    「沒有——錦瑟無端五十弦。」

    「對,一弦一柱思華年。」

    「一弦一柱思華年——」

    讀完了整首詩後,我說:「好了,你現在背出來。」

    她清了清嗓子,開始背誦: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ri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很好啊!」我鼓起掌來,「你以前真的沒讀過?」

    「是啊。不過我現在記住了,過不了幾天又會忘掉的。」

    「那沒關係。」我覺得自己已經基本上算是把清她的脈了。她並不是記憶力不好,而是每每課堂學習之後,她沒有足夠的時間用來複習——無論記憶力再強的人,哪怕學習的當時記得再清楚,假如撂下十天半個月,也會忘記得差不多的。

    看著她洗好衣服、清一遍、然後擰乾晾好。我說:「現在可以開始學習了嗎?」

    「嗯。」她咬著嘴唇回答。

    「那好,我們現在要做的,不是學習什麼,而是複習。」說完這句話我忽然有點愧疚:雖然鄧老師安排我輔導她,幫她補課,但我總是只看著她做完作業,然後幫她改正——儘管班級裡的一對一互助小組基本上都是這樣的做法,但我依然感覺到一些愧疚。

    「那就從數學開始吧。」我讓她拿出數學書,從第一章集合開始,詳詳細細的給她從頭講起——

    一個認真的教,一個努力的學,很快的,整整一天就過去了。

    想到還要晚自習,在大約五點的時候,我就回家吃飯去了,而很多懸疑被解答的她,還沉浸在習題中;以及喜悅的海洋裡。

    二表姐熊敏也在外婆家吃晚餐——她大我一歲,比我高一屆,但她的成績只能算是普通,甚至連直升班也沒能進,在外婆和眾長輩們的眼中,想要考大學,她基本上算是沒戲了。

    大表姐高考落榜後,本打算復讀的她,卻意外得到了一次農行面向社會招聘的機會——在我母親的大力協助之下,她進了農行工作,和楊曉鳴的關係也從而得到了大家的認可。

    所以在外婆和長輩們的心目中,我們家第一個大學生,就要看我的了。

    二表姐酷愛音樂,她的一手鋼琴比我彈得還好。吃過晚餐一塊上晚自習的路上,她問我:「今天的維也納新年音樂會,你看不看?」

    一談到維也納新年音樂會,我的表情就不自然起來:「你不用晚自習?新年音樂會八點就開始了呢。」

    她面帶譏諷:「都說我表弟聰明,怎麼我就沒看出來呢?晚自習又不是上課,隨便請個假呀?就算請不到假,跑出來不就行了?」

    「那你看吧,我們直升班管得嚴,肯定跑不出來的。」

    正如同《基度山伯爵》裡所描寫的那樣:有些字句可以像一扇鐵門似的截斷一次談話。而我的這句話,也正是如此。

    接下來的路程,我們各自想著心事,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維也納新年音樂會——我笑了笑,努力的不再去想這件事,就算歷史會重演,也還有一年的時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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